光明的白马奔驰过来,在他面前停住。

 光明抬起马鞭,指了指他,说,把他放下吧。

 奴隶目光里满是胆怯,摇了摇头,害怕地退了一步,可是还是很坚定地背着独眼,他说,主人要我一直背着他。

 他的话语僵硬而生涩,因为他是奴隶,奴隶并不习惯说话。

 光明看了看他,说,放他下来吧。他已经死了。

 奴隶惊慌地将独眼放下来,背上的独眼已经被士兵的弓箭射成了一个刺猬。昆仑眼中的悲伤凝结成泪水,闪烁着光芒。

 光明骑在马上,竟然微微有些心动。他马上也觉得微微有些恼火。自己竟然会为一个奴隶心动。

 光明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奴隶说,奴隶叫昆仑。

 光明,哪里人?

 昆仑,不知道。

 光明,家在哪儿?

 昆仑,没有家。

 光明,父母兄弟有吗?

 昆仑摇了摇头,不再回答光明的问题,他慢慢地一根一根地拔下独眼身上的箭,然后小心地脱下独眼的鞋子,倒掉里面的黄沙,然后再小心地帮独眼穿回去。然后慢慢地撕下衣服,擦干净独眼脸上的血。昆仑的眼泪滚烫地凋落在地面上,溅起一阵灰尘。

 光明问,从什么时候开始做奴隶的?

 昆仑说,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