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京来的几位专家围着吕元贵的病床仔细检查着吕元贵的病情。专家拿器械敲打着吕元贵的下肢,他没有任何感觉。专家们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目光。站在一边的韦秋风紧张地看着专家们的神色。

见专家们走出病房,韦秋风也跟着出了病房,回到医生办公室,专家们又仔细观看吕元贵的X光照片,从专家们的神色上判断,显然他们对吕元贵的病情很不乐观。

韦秋风忍不住问:“秦教授,这个病人还有多大恢复的可能?”

专家沉吟道:“像他这样的病情,我见到的不下几十例,能够恢复行走功能的微乎其微。”

韦秋风脸色一下子白了。

吕元贵正在揣测刚才专家们的神情,见韦秋风走进来,忙打听:“专家们怎么说?”

韦秋风努力让自己显得轻松:“专家们说……你完全有可能恢复的,真的。”

吕元贵盯着她的眼睛:“恢复到什么程度?”

韦秋风尽量让自己正视吕元贵的眼光:“恢复到下地走道呀……”

吕元贵摇摇头:“秋风,你说不了谎的,专家准是说我这辈子永远走不了路了!”

韦秋风连连摇头:“不,专家们没有说……”

吕元贵万念俱灰,失神地嘴里喃喃:“你的眼神儿已经告诉我了,我彻底残废了,废了……”

韦秋风忙劝慰:“不,不,你还有希望,真的还有希望!”

瞅着她那惶惶的脸色,吕元贵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韦秋风端过碗来,要喂他稀粥,可她把勺子递到他的嘴边,他却不张嘴。

韦秋风恨铁不成钢地说:“怎么?一口一口喂你也不吃呀?”

吕元贵仍旧闭着眼,一声不吭。

韦秋风索性把碗重重地放在桌上:“不吃就不吃,看谁的肚子饿。”

吕元贵一把抓住她的手:“秋风……”

韦秋风愣了愣,知道他又要说啥,狠着心地:“你甭搭理我。”

吕元贵抓着她的手不放:“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为什么?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已经是没用的人了……”

韦秋风还是一本正经:“我是医生,我对哪个病人都得这样。”

吕元贵只顾说着:“我不能跟你结婚了,不能跟你生孩子了,将来你老了我更不能伺候你,为什么你还要对我这样?啊?”

韦秋风故意不为所动:“你个大老爷们儿,烦不烦呀?”

吕元贵又说:“我今后只是活着,喘口气儿而已,我对你任何意义也没有了,你不要再这样待我,你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是难受,你走你自己的路吧,我求你了!秋风!”

韦秋风终于爆发地冲吕元贵叫道:“只要你活着就有意义!只要你能跟我说话就有意义!我就要你活着……”

说着,她哽咽了。

吕元贵从心底深深喘出一口气来,闭上的眼睛里涌出滚烫的泪水。

陆涛已经能出院走动了。在海边的山下路径上,夏海云跟着陆涛向山坡上走去。夏海云被陆涛拉拽着登上山的顶峰,向海上眺望。

面对浩瀚的大海,陆涛感叹地吟唱起来:“大海呀,大海,你是我的故乡……”

夏海云望着他:“是不是又想起在军舰上的日子了?”

陆涛点头:“是的,非常想,真的很怪,遇上大风大浪时,难受得死去活来,就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干海军,再也不上舰了,可是过后,还是特别想上舰,想出海,这个学期,光梦见出海就多少次了……”

夏海云笑着说:“这叫事业情恋综合征。”

陆涛不解:“说事业情恋是对的,怎么还加上综合征三个字?”

夏海云说:“就是说你的事业情恋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形容词。”

陆涛笑了:“大概是吧……你不是也特别喜欢时装设计吗?会不会也是事业情恋综合征?”

夏海云想想,笑道:“差不多,可是跟你在一起,我就不想再回美国上那个学了。”

陆涛忙说:“不,不,你还是尽快回去,学业重要,耽误不得的。”

夏海云笑了:“怎么你跟我妈妈的口气一样呢?好,我听你的,明天,哦,后天就回去,行不?”

陆涛深情地望着海云的眼:“你这次是专门为看我回来的,你多耽误一天学业我心里都不落忍,不然,我见了你妈妈怎么说呢?会很尴尬的。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早些回去吧。”

夏海云点头:“好,那明天就回去。”

陆涛说:“我去机场送你。”

夏海云有些撒娇地说:“当然,上次你没送,就欠我了一次了。真想把你一块儿拽到美国去。”

陆涛说:“我当然想跟你去,可是我舍不得海军……”

夏海云有些讥讽地说:“就那样舍不得吗?”

陆涛说:“是的,如果突然不叫我再干海军了,我真不敢想象……”

夏海云说:“嗯,如痴如狂,这是不是病态呀?”

陆涛想想:“当一个人把他所从事的工作与自己的命运和终极追求联系起来之后,就会达到如痴如狂的地步。”

夏海云笑眯眯地问:“如果一个人把自己的命运与另外一个人的命运联系起来之后,会不会也如痴如狂呢?”

陆涛故意说:“那要看谁跟谁的命运联系在一起了。”

夏海云说:“譬如你和我。”

陆涛望着她:“岂止是如痴如狂,还会如醉如迷呢。”

夏海云轻轻依偎在陆涛身上:“永远吗?”

“永远!”

“如果出现外因干扰、阻挠我们在一起呢?还会永远吗?”

陆涛立刻说:“还是永远……哎,你怎么问这话?”

夏海云忙道:“人家是假设嘛。”

陆涛敏感地说:“是不是你妈妈对我们的事儿不太那个?”

夏海云赶紧摇头:“没有呀……”

陆涛思索着说:“那就好……我总觉得你妈妈看我的时候,眼睛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夏海云紧张地问:“什么感觉?你是不是多心了?”

陆涛说:“也许吧……是不是我爱上老师的女儿,心理上就难免有一种作弊感?”

夏海云被他的话逗得笑了:“你呀,就是作‘贼’心虚。”

陆涛也自嘲地笑了。

过了一会儿,海云又说:“就算是我妈妈有什么想法,也主不了我的事儿,在家里,我自己的事儿,从来是我自己作主的。”

陆涛逗趣道:“是不是将来我们成了家,也都是你作主的?”

夏海云甜蜜地遐想着:“不是我作主,也不是你作主……”

陆涛迷惑地问:“难道还是别的什么人作主?”

夏海云停了停,卖个关子:“我们呀,让爱作主!”

陆涛点头:“好主意!”

海云望着脚下的山和海说:“陆涛,我们前面是海,后面是山,这可是个海誓山盟的地方,你要对我发誓,永远爱我。”

陆涛举起右手,作出发誓的姿势:“我发誓,与夏海云相知相伴,直到永远!”

海云眼里闪出泪光,望着陆涛。陆涛也激动地一把搂住夏海云。

夕阳西下。

陆涛和夏海云手牵手拾级而下,忽然,停住了。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相互搀扶着,正拾级而上。

两个人慢慢地,巡着夕阳而上,一位的腿有些发软,另一位马上跟上去给他揉了揉问:“息息?”

一位说:“不息?”他们从陆涛海云身边走过,陆海二人看着他俩。

陆涛、夏海云被眼前的情影震撼。两个人的手紧紧牵在一起。

夏海云说:“有一天,我们会不会也是这样?”

陆涛说:“会的,我们老了,我搀扶着你。”

夏海云说:“我搀扶着你。”

宿舍洗漱间里,肖明一个人正在刷牙,他面对镜子欣赏地望着自己,突然神态变得严峻起来,嘴里自言自语地念叨:“陆涛,你知道吗?海云的妈妈根本就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为什么?那你得去问你爸爸……你爸爸三十年前把海云的妈妈坑得死去活来,老太太恨他恨了一辈子……她还能够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仇人的儿子吗?”

他对自己刚才的口气,似乎不满意,又换了一个口气对镜子说起来:“陆涛,你跟海云的事儿都可以写一出戏了,为什么?因为你爸爸跟海云的妈妈三十年前也是同样的关系呀……可是他们成了仇人,偏偏的你们两个人又碰到了一块儿……”

说到这儿他仍不满意,又换了个口气说起来:“陆涛,好歹咱们是战友,有几句话我得跟你说出来……你跟海云处得不错,可海云的妈妈怎么想的你却不知道……她妈妈跟你爸爸早就认识,他们在三十年前有一段恩怨,至今海云妈妈都恨着你爸爸……她是绝对不能同意自己的女儿跟自己仇人的儿子……”

外间,响起开门声,陆涛走了进来。肖明忙闭了嘴,有些紧张地望着外边。

陆涛冲洗漱间打招呼:“肖明,你早回来了。”

肖明“嗯”了一声,继续刷牙,他从门缝里打量着陆涛,见陆涛哼着歌,很愉快的样子,这令他心里颇不是滋味,他琢磨了一会儿,匆匆漱了口,走出洗漱间,问道:“今天去哪儿玩了?”

陆涛说:“陪海云去了民族文化村,哎,那里的民族服装还挺有意思的。你今天去哪儿了?”

肖明说:“我?还能去哪儿,我哥哥的两个朋友非要上军舰上转转,按规定军港不让进,我陪他们看看我们学校的模型……哎,今天早晨我碰见潘主任了,还问起你呢。”

陆涛:“哦,她说什么了?”

肖明迟疑着:“倒没说什么……就是说海云这次回来跟她拌嘴赌气,连着几天都住在李院长家里。”

陆涛意外地:“是吗,海云怎么没跟我说呀,这家伙,跟妈妈赌什么气呢?”

肖明说:“我也说呢,潘主任还叫我劝劝她呢,可是我也见不着她……再说,就是见着了,咱也是一个外人,说什么好呢?清官难断家务事。”

陆涛不解地听着肖明的唠唠叨叨,打断他的话,问:“潘主任没说海云为什么赌气吗?”

肖明想了想说:“倒没说……按理说海云挺懂事的,她跟妈妈赌气赌到不住在家里的地步,怕真不是小事。你说是吧?”

陆涛更诧异了:“那会为了什么呢?”

肖明说:“不好说,听说还是为海云的事儿……”

陆涛像是突然明白了:“哦,海云倒是说了,她这次没跟家里说就匆匆忙忙的回来,准是潘主任怕她耽误了在美国的学业,叫她快些回美国。”

肖明扯动一下嘴角:“恐怕还不是为了这个……”

陆涛望着肖明犹犹疑疑的样子,敏感了,盯着肖明:“你要是知道这里面的原因,就痛痛快快说出来嘛,我也好劝劝海云,别再跟潘主任赌气了。”

肖明做出很诚恳的样子:“陆涛,凭心说话,谁告诉你真正的原因都可以,就是我不合适。”

陆涛不解:“为什么?”

肖明说:“咱们都是海军,战友,起码我们又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同窗,我多了嘴,只会叫你误会,弄不好,这今后的日子咱们就不大好处了。”

陆涛急躁地望着肖明:“你这个人,只要你说得是真的,我怎么会怪你呢。”

肖明好像很为难地摇摇头:“怎么说呢,算了,算了,我还是别多这个嘴了,回头你再骂我挑拨离间,别有用心,我不是自找么。”

陆涛越发想知道底细了:“肖明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啊,我陆涛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算了,算了,你说就说,不说拉倒。”

肖明赶紧借坡下驴:“好,好,看来,今天不说出来你是不会放过我的,走,走,到外面去喝点什么,看看有什么办法……”

陆涛跟着肖明走了出去。

夏海云从外面走进家,正在鼓捣电脑的海星看见姐姐忙说:“姐,机票给你定好了。明天中午的,你怎么非要走得那么急?弄得我和妈都措手不及。”

夏海云苦笑了一下,轻声问:“妈呢?”

夏海星说:“在她屋呢。”

夏海云点头,走到自己屋里开始收拾行装。

正在看书的潘紫荆听到女儿进来的声音,没说话,继续看书。海星见妈妈没吭声,故意大声说:“妈,我姐姐明天就回美国了……”

潘紫荆只是“嗯”了一声。

夏海星无可奈何地冲姐姐撇撇嘴,夏海云也无奈地一笑。海星又故意大声说:“姐,明天我有事儿,我送不了你了,只能劳驾老妈送你了。”

潘紫荆说:“海星,明天我要出去开会,你的事改个时间不成吗?”

夏海星说:“我们是比赛呀,不能不去的。”

夏海云说:“谁也不用送,有人送我的。”

夏海星又大声说:“啊,有人送你呀,那我就放心了……”

而后他又轻声问:“姐,谁送你呀?同学?服装公司的老板?还是陆涛?啊,当然是陆涛了对不对?”

夏海云笑了。

夏海星像是舒了一口气:“好了,今后你这迎来送往的话儿,就没我的事儿了。”

潘紫荆叫道:“海星,你过来!”

夏海星赶忙走到妈妈屋里:“老妈,有什么吩咐?”

潘紫荆小声问:“谁送你姐姐?”

夏海星说:“哦,是她的老同学,还有服装公司的老板……”

潘紫荆不再说什么了。

夏海云走到妈妈屋门口愣了愣说:“妈……我明天就回去了……”

潘紫荆看了女儿一眼,眼睛又落在书上:“是该快些回去,当学生的,最怕的就是拉下功课了……”

夏海云问:“您还有别的事儿吗?”

潘紫荆依旧垂着眼睛看书:“别的事妈也不多说了,到了美国,冷静下来再好好想想吧。”

夏海云欲言又止,转身走到自己的屋里。夏海星溜过去,悄声说:“姐,听妈这口气,你跟陆涛的事儿她是不是不管了?”

夏海云淡淡地说:“但愿吧。”

餐厅里,陆涛和肖明对面而坐,陆涛大口地喝着啤酒,显然,听罢肖明讲述的一切,他有些不知所措了:“肖明,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肖明说:“我也是听人家说的,信不信由你……”

陆涛呆呆地想了一会儿,喃喃道:“这事儿怎么跟电视剧编的故事似的……”

肖明赶紧声明:“哎,我可不是编个故事吓唬你呀。”

陆涛忙摆手:“不,不是说你,我只是难以置信,如果真的是那样,明天我怎么面对海云?再见到潘教授我说什么呀?”

肖明说:“我就是告诉你有这事儿,下一步怎么办……就是你的事儿了。”

陆涛突然盯住肖明:“肖明,你说实话,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事儿?为什么?”

肖明脸色一下子变得紧张难堪了:“瞧,瞧,我猜你就会多心,不错,我也喜欢海云,可我真心希望她好,什么都好,一辈子都好,我明明知道你们两个身后有这么一个历史背景,也知道这个背景一定会影响她跟你的关系,早晚会是个不欢而散的结局,我有责任告诉你这一切,相信你会理智的处理跟海云的关系,这难道不对吗?”

陆涛仍然一脸戒备:“你为什么不去跟海云说呢?”

肖明说:“我知道她喜欢你,突然跟她说出这些事儿,我怕她经受不住的……再说,她跟她妈妈的关系已经够紧张了,雪上加霜的事儿,我更不能干。对吧?”

陆涛不再说话了,又大口大口地喝着啤酒,半晌,他对肖明说:“那我还得谢谢你了……”而后起身走去。

肖明望着陆涛的背影,脸上现出难以捉摸的笑容。

来到街上,陆涛走到一个公用电话亭前给父亲打了个电话,父亲不在家里,电话铃响了半天也没有人接。

他只得放下电话。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溜达。

海港那边传来沉闷的汽笛声,声声都震颤着人的心。陆涛又走到一个公用电话亭,再次拨通家里的电话,那边有人接了:“喂……”

一听到父亲的声音,陆涛像是被烫着似的,突然放下电话筒。迟疑了一会儿,他又情不自禁地拿起电话筒再次拨通家里。

“喂?”是父亲的声音。

陆涛说:“爸,是我……”

“刚才是你么?怎么这么晚又打来电话?”

陆涛迟疑着:“……爸,有个事儿想问您……”

“什么事儿?”

陆涛略一沉吟,咬了一下嘴唇,说:“……我们的潘紫荆潘教授是不是您当年的战友?”

在机场前的停车场上,海云从的士上下来,扭头四下张望,却没有看到陆涛的身影,她有些惆怅地走进候机厅。

夏海云又在候机厅里找寻着,仍然不见陆涛的身影,这令她奇怪而疑虑。她慢慢向办证窗口走去。将机票送进窗口,依旧回头张望。

办理完登记手续,仍不见陆涛的人影儿,这令她有些失望和不安。她刚刚转身向里面走,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呼喊:“海云!”

她惊喜地转过脸,是陆涛。陆涛手捧鲜花匆匆赶来。

“陆涛?”

“今天有训练,刚刚结束。”

夏海云打量着他:“这两天怎么也没见你?”

陆涛沉默了一下,说:“功课太忙了。”

夏海云低声问:“太忙?”

陆涛眼望别处:“海云,你提前回美国是对的。”

夏海云问:“怎么,你不希望我留在这儿?”

陆涛一愣:“不不不,我是说我的伤已经好了,你不能因为我影响你的学业,再说,我的学习也越来越紧,没有工夫陪着你。”

夏海云看了陆涛一会儿,没有吱声。

广播开始通知登机。海云失落地拖起皮箱。

陆涛接过皮箱,递到安全口。海云望着陆涛恍惚的眼睛:“不想再说点什么吗?”

陆涛想了一下:“祝你一切顺利。”

夏海云期待地望着他:“这一点远远不够。”

陆涛愣愣地望她。夏海云扑过来一下抱住了他。他也抱住了海云,抱得很紧。

夏海云回到了美国。在宿舍里,海云打开电脑查看信箱,真令她失望,还是没有陆涛的来信。愣怔了一会儿,她拿手机拨通陆涛宿舍的电话:“研究生班宿舍吗?请找一下陆涛……”

“陆涛回老家了。”

夏海云赶紧问:“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不知道。”

对方已把电话撂了,“嘟嘟”的声音刺耳地响着,拿着电话呆望了一阵子。海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同室的法国女孩儿诺雅望着愁眉苦脸的海云说:“哎,中国人就是这样不讨人喜欢,天大的不愉快非要装在肚子里,表面还若无其事,不可思议,到底为什么嘛?”

拉拉是个巴基斯坦女孩儿,这时扭脸望着夏海云:“是呀,我们可以给你出主意嘛。”

依娜善解人意地对她们两人说:“海云一定是遇上很麻烦的事了,如果不好说,也不要勉强她。”

夏海云说:“没什么不能说的……本来他是要到机场送我的,可他……”

诺雅说:“是不是他突然被派去干什么重要的事,当兵的嘛。”

海云摇头:“他是在假期里的……而且他是很讲信用的一个人……一定是对我有了什么误会,或者是别的原因……我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拉拉说:“你回来后他没有给你打电话吗?”

夏海云又忧伤地摇头。

依娜说:“网上也没有消息吗?”

夏海云摇头。

诺雅说:“这就是我说的嘛,肯定是叫别的女孩子勾引走了。”

夏海云连连摇头:“不,不,他不是那种男人,不是的。”

诺雅朝众人扮个怪脸:“女人就是这样可悲,男人都倒在别的女人怀抱里了,还要为他辩解。”

夏海云再次认真地说:“他真的不是这样的人。”

依娜想了想说:“是不是他确实遇上麻烦的事,又来不及向你解释?”

夏海云说:“那事后总可以来一个电话呀,我的手机一天24小时都开着呀。”

拉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想呀,他一定是跟你玩爱情游戏,故意消失,三天,五天,甚至十天,把你折腾得死去活来,痛不欲生,他再突然出现,你就会像看见了上帝,一下子跪倒在他的面前,啊,他可是个很会掌握女人心的男人呀。”

夏海云还是摇头:“他不是那种男人……”

这时,海云身上的手机响了。拉拉喊:“看,看,他终于出现了!我的判断没有错吧?”

夏海云急切地正要打开手机,被诺雅拦住了。

诺雅说:“不,不,不能这样接他的电话,不能!”

夏海云问:“为什么?”

诺雅说:“既然他这样折磨你,你就得同样的折磨他,他叫你尝过了思念之苦,你也应当叫他尝尝。”

手机响着铃,海云迟疑着。

诺雅自信地说:“再等等……控制男人要掌握节奏……”

海云终于下决心打开手机,但是对方已经挂断了。夏海云有些后悔地说:“呀,他把电话挂断了!”

拉拉说:“他一定还会打来的。”

海云期盼地看着手机。

拉拉几个人也都盯着手机,宿舍里一时显得很静,静得让人憋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