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嫣往后翻看着,就看到了夜枭数周前的一个短帖:如焉好久没见到了,怪想的,谁与她有联系?带一个好。夜枭的帖子下面有几个跟帖,一个说,是啊,好久没读到她的美文。一个说,这儿有人还是文革那一套,太不善!

茹嫣又是一阵感动,几乎要敲上几个字回复了,想想又停下,心里说,让友情留在心里,让龃龉成为过去。

晚上在MSN见到儿子,儿子说,妈,今天什么日子?

茹嫣问,什么日子?

儿子笑笑说,一周年,你上网一周年!特意来祝贺你呢!

说着,给茹嫣发来一张又一张自己在法国的照片,其中有一张,让茹嫣眼睛一亮,是儿子和一位年轻姑娘一起照的,儿子坐在一片草地上,那个姑娘跪在他身后,趴在他背上,一双长长的胳膊环搂着他的脖子。那个姑娘浅褐色的长发被风轻轻吹起,蓝眼睛,小嘴巴,挺直鼻梁,美得像什么一样!从她真纯甜蜜的笑容看,该是一位好姑娘呢!

茹嫣嗔笑着问,这是谁呀?

儿子说,我的一个同学。

茹嫣说,巴黎女郎啊?

儿子说,俄罗斯的,叫柳什卡。

茹嫣问,还有呢?

儿子说,还有的正在进行着呢。

茹嫣说,带她回来给我看看。

儿子说,她妈妈也是这样说。

茹嫣说,儿子,好好爱护人家。

儿子说,我努力。

这个晚上,让茹嫣觉得甜美极了,心里一直在轻轻叨念着,哦,俄罗斯姑娘,俄罗斯姑娘。她想起了许许多多俄罗斯姑娘的名字,安娜,柳芭,薇拉,卓娅,玛莎,托尼娅,叶莲娜,塔吉娅娜……那都是她青少年时代最亲近的密友。茹嫣甚至还想到了一个更小的混血俄罗斯姑娘,一半像柳什卡,一半像儿子,她该有一个奇怪的名字柳什卡?杨。

70

一天,茹嫣听见楼下有收破烂的叫喊声,便推开窗对那人喊道, 哎——旧衣服要吗?

那人摇了摇手。

茹嫣说,不要你的钱啊,送给你。

那人便停下,仰面望她。

茹嫣匆匆从衣柜一角,将那件皱巴巴的西服取出来,从窗口扔了下去,一边喊着,洗一洗,还可以打粗穿!茹嫣又记起那双拖鞋,也将它扔了下去,喊着,这是新的,没穿过——

那人将两样东西都捡拾起来,看了看,拿到鼻子跟前嗅了嗅,有些疑惑地望了望楼上,扔进自己三轮车上的一只大塑料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