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刚刚还没说完。」那年轻女孩说:「总之他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人,也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

「哦?」

「他在艺术学院修了半年油画,可是对学校里教的那种画,却怎么也无法接受,于是他休学去当船员,上了一艘货船,身上几乎一文不名。」

「哦?」

「可是船开到埃及时,他忽然得了热病,被送下船。于是在亚历山大的医院住了三个月,在那期间,船已经开回日本。」

「那真糟糕。」

「可是急也没有用...于是他就在亚历山大住下来,为了生活只好到一家夜总会谈吉他唱歌。 因为他歌唱得非常好 。 他的歌实在值得一听呢。」

「有才华。」

「他就这样唱着唱着过日子,不久有一个意大利大财主听了他的歌大为感动,于是对他说,他有一艘大游艇,在地中海开来开去,问他愿不愿意在他船上当个船员兼歌手。」

「好像不错嘛。」

「其实却不然,原来那意大利人是走私贩子,又是个同性恋。等他弄清楚真相以后,只想早一刻逃离那条船,可是当他知道的时候,船已经开出贝鲁特海岸十公里外了...」

「跳船是铁没命的了。」

「不过他对游泳非常有自信,所以把护照和皮夹子缠在腰上,趁着黑夜便跳下海游了十公里,居然给他游回贝鲁特海岸呢。」

「好强悍哪!」

「他在贝鲁特当码头工人,存了点钱,搭上火车,辗转从伊朗来到印度。在途中得了严重的赤痢,差点没命,还被山贼抢劫过。」

「日子真难过。」

「结果花了整整两个月才到印度。不过到了印度以后,他整个人都变了。他自己也说,如果没有印度的话也就没有他了。印度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体验。」

「实在不简单。」

「四年,他在印度住了四年,然后才回到日本来。不过他在日本不习惯,日本方面也不接受他。日本画坛非常权威主义,不属于『自己的』范围之内的东西,是绝不会承认的。就因为种种原因,他对中央画坛厌烦透

了,于是躲到深山里去,那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了。」

「好久了啊。」

「现在他跟太太两个人一面种田,一面随自己高兴还画些画,一年只到东京两、三次。因此也没什么名气,其实非常有才华。」

「那--要是到他家的话,有没有刚摘下来的西红柿?」

「有啊,好好吃噢!」

「他喜欢喝点日本老酒 , 也不烫热 , 心血来潮就高声唱起情歌,对吗?」

「你怎么知道?」

「总觉得有点这种感觉。」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