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的震动越发的激烈,一侧的地面也开始慢慢倾斜,好像地底已经被完全撕空,有巨大的引力,要将一切吞没似的。

钩渐的举止动作,再不同以往,动作之快,如同闪电一般,不用多时,已经让他在大厅四周墙壁摸了一圈,并锁定了一处地点。

钩渐大叫道:“顶天骄,来,发力撞此处!”

顶天骄正陪着烟虫在一起,听钩渐召唤,不由分说,大吼一声,横着肩头便向墙壁撞去。轰隆一声,那面砖石的墙壁,硬生生让顶天骄撞出一个大洞,里面一股骤风暴起,卷的灰尘四散。

钩渐还是异常的冷静,探头向里面看了一眼,便叫道:“通了!大家速进!”说着一猫腰,如同灵狐似的钻入洞内。

钩渐自从再次出现,他的能力让人大为吃惊,简直换了一个似的,不仅行动迅速,而且指挥果断坚决,判断准确,赫然成了无可争辩的领军人物。

这时候,众人虽然觉得钩渐奇怪,谁也来不及细想他是怎么回事,便都听从钩渐指示,依次钻入破裂开的墙壁中。

虽然墙壁里的密道,破裂的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好在并未堵死,众人连滚带爬,费劲全身解数,终于来到尽头。探头向下一看,外面正是那片空无人迹、宽阔平坦的站台广场。这处密道果然隐秘的很,进出口竟在广场上方的岩壁夹缝中,看着只不过是一小条凹陷之处。若无人告知,在广场上,就算你仰头观看,也未必能一眼能看出来。

此处离地面不过三人高矮,钩渐身先士卒,从高处跃下,紧接着是赛飞龙、顶天骄。火小邪离罗刹阵越远,身子便越能听使唤,到了这里,已经能勉强的站起了。

烟虫将火小邪投下,由顶天骄接住,便和花娘子一前一后的跳落至广场上。

诺大的广场上,依旧是空无一人,只是地面不住的震动,洞顶的碎石不断的落下,已经铺满了整个广场。而且,震动越发激烈,地面就和筛子一样,碎石一直不停的弹跳翻滚。

看样子,这个广场也不是安全之处,由罗刹阵引起的惊人地陷,正在逐渐的接近。

众人在广场上聚齐,钩渐又要带路离开。烟虫赶上一步,要抓住了钩渐的肩头,钩渐没等烟虫碰上自己,身子一扭,滑开了几步。

烟虫喝道:“钩渐,你到底是什么人?”

钩渐冷笑道:“我还是那个钩渐!”

烟虫问道:“你绝对不是!你用三爪钩的手法,绝不是御风神捕!你救我们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

钩渐哈哈大笑:“烟虫啊烟虫,不愧是炎尊的最后一个徒弟,确实有过人之处。好吧,我的确不是钩渐,我一路伪装,和你们进来,就是想亲眼看看罗刹阵的究竟。”

烟虫质问道:“那你到底是谁?”

钩渐哼道:“烟虫,你是想跑还是想继续和我聊天?如果你能活着离开这里,自然就知道我是谁了。”

“他是水王流川……”

烟虫一转头,见是被顶天骄搀扶的火小邪在说话。

火小邪直勾勾的看着钩渐,说道:“天下只有水王流川,愿意干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而且一路上毫无破绽!”

钩渐阴森森的笑了几声,并不作答,只是转身便跑,叫道:“你们跟上来吧!若是死了,可不要怪我没有帮忙。”

赛飞龙大吼道:“等等我!”说罢拔腿便追。

烟虫和火小邪递了个眼色,火小邪点头认可,烟虫便招呼一声,帮助顶天骄一起,架住火小邪,紧追着钩渐而去。

火车铁轨上,那辆火车早已无影无踪。

钩渐跃下站台,一言不发的向着隧道内跑去,众人紧紧跟随,刚跑了几步,地面如同橡皮一样弹跳了一下,广场上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声。

众人扭头一看,就见整个广场,如同波浪一般翻滚着,从远处开始下陷,下陷的速度极快,似乎只要眨眼的功夫,就能袭到面前。

这种景象,常人见到只怕吓的连脚步都迈步出去,好在烟虫等人,都经历过刀下舔血的日子,虽然震惊的心中狂跳,还不至于乱了方寸。

片刻迟疑之下,众人便发狂似的,纷纷向隧道内跑去。

这个隧道并不长,几十步后,便跑了出来,眼前又是那个火车曾经驶过的浩大山洞。这个山洞也不再如同进来时那样平静,洞底的烈焰熊熊而起,喷出万丈火苗,但火苗一起,便又马上退下去,一股同样高矮的水柱紧接着喷薄而出,卷着水汽,弥漫开来。如此一会火,一会水,若不亲眼所见,实难相信天地还能造化出如此水火相生之处。

不用片刻,所有人身上全被热乎乎的水汽浸湿。

奔出隧道之后,钩渐并不停步,用手一指旁侧,大喝道:“顶天骄,把那辆车安放在铁轨上!”

顺着钩渐所指方向,果然在隧道旁的岔路上,倾倒着一辆铁轨人力助动车,这种车在当时那个时代还是常见,即是一块平板车上,有一根铁杆,只需用人力上下压动铁杆,即可在铁轨上行驶。

顶天骄算是服了这个钩渐,赶忙上前来,爆出巨力,生生把铁轨车这个大铁疙瘩翻起,放置在铁轨上。

钩渐吩咐道:“赛飞龙,检查机械!若是不能动,我们必死无疑!”

赛飞龙嗷的一声,奔至铁轨车旁,上下检查,突然露出一副苦瓜脸,说道:“一个轮子,少了一根铁栓子!怎么办怎么办?”

钩渐看了一眼,异常冷静的说道:“烟虫,把你的入墙钉拿来!花娘子,你的钢刺!给赛飞龙!”

烟虫、花娘子一听,也不犹豫,立即拿出来递给赛飞龙。

赛飞龙正急的一脸是汗,加上水雾笼罩,简直是满头大汗淋漓,接过烟虫的入墙钉和花娘子的钢刺,急急忙忙就塞进铁轨车的栓道中,又叫道:“不能固定!天啊天啊!”

钩渐手一扬,那把三爪钩丢在赛飞龙脚边。钩渐喝道:“用上这个!”

赛飞龙拿起三爪钩,爪儿挠腮的大叫:“怎么用?怎么用?怎么才能用?想啊!想啊!”

钩渐冷哼道:“赛飞龙,弄不好我们全部都死!”

赛飞龙猛的一敲脑袋,突然欣喜若狂的大叫道:“有了有了!”说着把三爪钩往地上一磕,三爪钩立即张开,再往轮轴上一塞,三爪钩嗵的一下合拢,正好将钢刺等物牢牢卡住。

赛飞龙叫道:“成了成了!但不知道这样能支撑多久!”

钩渐唤道:“大家上车!”说着跳上了铁轨车。

众人纷纷登上铁轨车,不用指挥,顶天骄已经握住铁杆,玩命的上下摇动起来,铁轨车嘎嘎响了几声,行驶了起来。

铁轨车驶出没有几米,身后轰隆隆的塌陷声,众人跑出来的隧道已经完全崩塌,山壁正在开裂下陷。

钩渐大叫道:“顶天骄!快!”

顶天骄吃奶的力气也用出来了,双手上下翻飞,和风火轮一般,催动着铁轨车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向前驶去。

顶天骄这个只有蛮力,并不灵活的巨汉,一路上躲避哨卡,钻洞过坎,多少是个累赘,可罗刹阵发动以后,众人一路逃命出来,却发挥了关键作用!若不是顶天骄在,恐怕仅以烟虫他们,纵有三头六臂,少了顶天骄的力气,也难逃升天。

顶天骄一边嚎叫,一边压着铁杆,铁轨车行的飞快。身后的铁轨却支撑不住,如同面条一样纷纷从铁道上脱出,象一条大蛇似的凭空乱摆。从远处看,钩渐、火小邪这些人所在的铁轨车,好像是一只耗子在猛窜,后面有一条大蛇紧紧的追赶,随时都可能追上,将钩渐他们一口吞掉。

烟虫、赛飞龙不敢闲着,见顶天骄力气稍减,两人便同持铁杆另一端,为顶天骄分担一二,车速便一直没有减慢。

火小邪有心无力,只好匍匐在地上,紧抓车身,不让自己飞出。

花娘子是女儿身,同样无力插手,也只能半跪在地,紧张不已的抓住车边铁栏杆,向后观望。

至于车头,钩渐把持着方向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

众人如此竭力,还是逐渐的赶不上身后铁轨路面坍塌的速度,眼看着铁轨扭曲而成的“大蛇”,就要吞没这辆孤零零的铁轨车。

眼看着塌陷的铁轨就要追上来,就听钩渐在车头头也不回的大吼道:“再加快!快!”

顶天骄怒嚎一声,脖子上青筋暴起,双臂一振,手臂足足又粗了半圈,一边嘶吼一边用尽全力按压铁杆。

铁轨车猛然再度加速,钩渐双手紧紧握着方向闸,继续大吼道:“再快再快!”

顶天骄鼻子里两股鲜血喷出,这是他最后的爆发力,连他也不知道能够支撑多久,反而不玩命也难逃一死。

铁轨车快的简直要脱离开铁轨,就听钩渐大吼道:“大家抓稳!”说着钩渐猛然一掰方向闸,推到尽头,牢牢按住。

铁轨车受不了这种突然转向之力,嘎嘣一声闷响,竟从铁轨上脱了出来,冲下铁道,向着崖壁撞过去。

众人无比惊的大叫,可就在一瞬间的工夫,钩渐将方向闸再度拉起,压向另外一边,这种反作用力引的铁轨车整个的转个了圈,拉出一条弧线,生生打了个弯,哐的一声,绕过了那段山壁,直接撞进凹陷在山壁内的一个洞口。

这个山洞,藏在山壁的一个弯折之处,不在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只有通过时才可能看见,但如果看到时再想进来,必然晚了!而钩渐竟能提前预判,拿捏好时机、速度、方位,一蹴而就,不差分毫,这本事简直是匪夷所思。

铁轨车几乎是横着车身,撞进了山洞,山洞显然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地面平整,纵深颇远。火小邪他们所在的铁轨车,就如同弹珠一样,在山洞中咚咚咚连撞了七八下,才嘎吱一声,慢慢翻覆了。

钩渐、烟虫这些好手,早就在车速略减之时,跳将下来,毫发无损。火小邪虽说行动吃力,跳下铁轨车的能力还是有的,加上车速已经不快,跳下来一个翻滚,也是不伤分毫。

尽管终于安全,但除了钩渐以外,所有人均被刚才那一番让人窒息的险境,惊的脸色发白,连走路也走不太稳,更是说不出话来。

唯有钩渐,如同没事人一样,背着手走了几步,四下张望了一番。

说来奇怪,这个山洞尽管也微微的震动着,却比先前一路逃离出来的地方,轻缓规律许多,似乎这里已经到了地陷崩塌的边际。

烟虫缓过神来,站直了身子,继续搀扶住火小邪,向钩渐走来,问道:“这位不知姓名的钩渐先生,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山洞?”

钩渐冷笑一声:“你们和我一起坐火车进来的,你们只顾着看风景,我却在一路记忆各个细节。学着点吧!相当真正的大盗,你们还差的远呢!”

花娘子也问道:“这位先生,多谢施救,能否不要再扮成钩渐的样子,让我们一睹真容?”

钩渐骂道:“放肆!你这个丫头,要不看你还有点用,又和烟虫是一对,我早就一脚把你踹下车去!减轻负担!”

花娘子听钩渐说话如此不客气,有些微怒,让烟虫轻轻拉了一把。

烟虫低声道:“他是贼王级的身手,好生了得,若真是水王流川,可是我们的大救星。”

烟虫说是低语,实际还是让钩渐听的清清楚楚,这马屁拍的不动声色,再是孤傲之人,也听来受用的很。

果然,钩渐冷哼几声,口气略略一缓,说道:“我自己可以出去,但带着你们这些废材,你们自己听天由命!”

火小邪并不说话,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钩渐,心中是疑云密布,水王流川的确有这种本事,细密的分析情报,超强的记忆力,算计精准,易容伪装,不露声色,而且神神秘秘的,可水王流川既然愿意屈尊伪装成钩渐,他又为何,非要如此?难道以水家之能,还要借助别人,才能进来罗刹阵吗?或者说,钩渐本来是真的,水王流川早就混入山中,半路上把钩渐换掉了?可是听现在这个钩渐所说,好像他从头到尾便一直跟着。

一旁赛飞龙、顶天骄两人互相搀扶着走过来,他们同受此劫,暂时忘了赛飞龙投敌一事。

赛飞龙颤声道:“先生,大人,我们是安全了吗?”

钩渐答道:“远远没有!”说罢一挥手,又道,“想活的跟我来!谁不听我的招呼,敢擅自行动,我立即一刀杀了!”

众人没有异议,跟着钩渐便走。

火小邪闷笑一声,说道:“钩渐先生,你有这等本事,为何来帮我们?”

钩渐嘿嘿冷笑,头也不回的答道:“我又不是你火小邪,我想看罗刹阵开阵,不跟着你这个蠢货,难道还去求伊润广义?朽木不可雕也!实话告诉你,赛飞龙做伊润广义内奸一事,我早就知道,但我就是不想说,若骗不了你火小邪进阵,我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呵呵呵呵!”

火小邪说道:“那罗刹阵已经开了,你也亲眼看到了,可有破解之法?”

钩渐沉默片刻,慢慢说道:“果然是炎火驰自己也害怕的邪阵,现在看来,恐怕就连伊润广义也没想到是这种后果,圣王鼎,也许永远拿不出来了。”

烟虫说道:“如果小鬼子也拿不出来了,那天下岂不是再没有皇帝?”

钩渐冷笑道:“没有了圣王鼎,那也不该有五大世家了!从此贼道横行天下,大盗万世不绝,世家之贼王坐上帝王之位。哈哈哈,此事很有趣啊!很有趣啊!”

烟虫叫道:“若是伊润广义还是有办法取出圣王鼎呢?五大世家是不是还要归附在日本人手下?”

钩渐冷笑几声,再没有说话的意思,快步便走。

众人再无话可说,赛飞龙更是抢上前几步,紧随在钩渐身后。

这条山洞颇深,好在每隔十余步,均有一盏电瓶灯亮着,将道路照的清楚,十分好走。

众人默默无语,跟着钩渐一路前行,眼看着前方有大片的亮光透入,知道已经快到了尽头,脚步略略放缓。

只是缓缓走了几步,就听钩渐低喝了一声:“让!”

寒星点点,裂空之声爆然响起,十几枚飞镖从前方乱射而至。

众人连忙躲避,那些飞镖击中墙壁,划的火星四溅。隐隐有人声从前方传来,脚步声也逐渐清晰,应该有不少人守住了洞口。

紧接着,机枪声也突突突的鸣响了起来,两道火舌,正在疯狂的向洞内射击。

钩渐冷哼道:“早该如此!”说罢也不搭理其他人,身子向墙上一纵,竟爬到了洞顶,整个人贴在洞顶上,倒着身子向前方爬去。

火小邪、烟虫、花娘子避于一处,火小邪施展不了身手,急的额上冷汗直冒,念道:“洞外有忍者,但只是一般级别!”

烟虫问道:“他们怎么发现我们的?”

火小邪说道:“这里回声颇大,可能是顶天骄脚步沉重所致。”

烟虫说道:“看来洞外守卫的人,有格杀勿论的命令。”

烟虫双手捏了捏拳头,对花娘子说道:“骚娘们,今个我们要大开杀戒了!”

花娘子娇媚一笑:“杀小鬼子不算破杀戒!我们杀个痛快!”

烟虫蹲起身子,从怀中摸出一根烟,一口咬掉烟头上的一个铁塞,这根烟便浓烟滚滚,燃烧了起来。烟虫拍了拍火小邪肩头,说道:“火小邪,你躲在这里,不要逞能,我和你嫂子去助那个钩渐一臂之力。”

火小邪动了动手脚,还是麻木的如同木桩一般,知道自己行动不得,便点了点头,说道:“小心!”

机枪声震耳欲聋,烟虫对对面一侧的赛飞龙叫道:“赛飞龙,你他奶奶的还不戴罪立功?相当缩头乌龟啊?伊润广义不会留你一命的!”

赛飞龙一听,苦着脸一笑,转头对顶天骄说道:“我先去了,你先养养力气,说不定杀出这里后,还要用你的力气。”说罢一猫腰,和烟虫打了个手势,猫着腰跳了开去。

烟虫、花娘子、赛飞龙三人,不愧是好手,这种程度的攻击,根本无法阻止他们,只见到他们已经东躲西藏的向洞口钻去。

这时候,机枪声突然一停,就听到洞口处哇哇惨叫连声,乱枪阵阵,均是凭空射击。

烟虫他们一听,知道是先行一步的钩渐已经得手,更是加快了步伐,向外疾奔而去。

烟虫刚从洞侧钻出,便一张嘴,嘴里浓烟滚滚,一下子覆盖了一片空间,烟虫叼着烟,烟不离嘴,如同吞云吐雾一般,噗噗的不断喷烟,很快,洞口一侧,便被浓烟笼罩,身手不见五指。

洞外的忍者正如火小邪所说,均是些低级别的忍者,上没有资格参与围剿火家一战。忍者本来也是以烟技著称,谁料到洞里出来的人,竟有一手连他们也目瞪口呆的使烟绝技,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心生惧意。

可这是忍者均是不畏生死之徒,尽管害怕,武士道的玩命精神还在,纷纷大叫着,举着忍刀,向烟雾中扑来。

烟虫的确是大开杀戒,进来一个忍者,他就杀一个,绝不留情。花娘子和烟虫成双成对,早和烟虫心有灵犀,熟悉在烟雾中作战,并和烟虫配合的天衣无缝。花娘子在认识烟虫前,杀人的手段便很高明,自从进入罗刹阵后,面对非人力可抗之力,一直憋屈的无以复加,眼下能杀日本倭寇,实在让她痛快不已,所以花娘子手中一根长针,如同看不见的急雨,一刺之下,全是要害。

钩渐更是神奇,他连躲也不躲,哪里人多他就往哪里钻,地上放佛是一层泥水,他便如同一条泥鳅,一钻到人堆里,就连人影也不到了,好似隐形了一样。日本人慌乱寻找间,一个个被利刀一刀夺命,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个人,还是找不到钩渐所在,就被钩渐一刀从后面宰杀!

接着是赛飞龙,他是野校督,杀人阴毒的很,从他将杀人武器备在口中就可见一斑,他从洞中钻出后,也不主动去寻找人,专门在阴暗处游走,专门挑想逃跑或者吓的半死之人动手,同样干净利落,一刀一个。

且说洞外是个什么地方?乃是一个颇为大型的仓库,存储着许许多多的工程物资和装备,到处都是废弃的木箱、铁轨、枕木等物,这些东西堆放在仓库里,如果是一般人在这里动起手来,可能觉得磕磕拌拌的很不方便,但对钩渐、烟虫、花娘子、赛飞龙来说,真是绝好的地形。

守备在仓库里的,本有四五十个荷枪实弹的日本兵和十多个忍者,他们在洞口布下层层防御,本以为大罗神仙也不能轻易冲破。谁知他们碰见的人,远超他们的想象,特别是钩渐从洞顶跃下,如同鬼魅一样连杀两个机枪手,并混在人堆里找也找不到,下手狠毒,刀刀致命。

这些低级忍者和日本兵,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彪悍的十几个忍者逐渐被钩渐、烟虫、花娘子一一宰掉以后,剩下的日本兵早就吓破了胆,丢盔弃甲的向后方逃窜,结果一路逃,一路被赛飞龙一个个暗算掉。

不管怎样,总有最先跑的一两个漏网之鱼,得以逃脱。

等火小邪、顶天骄被花娘子唤出山洞时,仓库里日本人早已尸横遍地,鸦雀无声了。

钩渐正站在高处,厉声道:“我们行踪已经暴露,必然有增援赶至!这里不过是个缓冲地带!若是遇见伊润广义的忍军主力,我们凶多吉少!不要耽搁,我们快走!”

钩渐话音刚落,警笛声大作,仓库里数个红色的警报器,疯狂的旋转鸣叫起来,红光闪闪,亮成一片。

随着红色警报响起,众人刚刚有所松弛的心思再度紧绷!钩渐所说不错,此处要塞正是应了那句“易进难出”!

谁人敢在此迟疑?

火小邪在山洞中等候的时候,便已经想明白了,雅子已死,既成事实,已然无力回天。眼下必须逃出此地,留住性命,以图后续,才不枉此番磨难。所以火小邪求生欲望使然,驱动身体,跟着众人奔跑起来,可他腿脚仍然麻木不堪,没跑几步便就跌倒在地。火小邪心头火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竟成了一个累赘!不由得气的大吼一声。

烟虫早有准备,一把将火小邪拉起,低声道:“不要紧!”

火小邪很是愧疚的看了烟虫一眼,惭愧道:“烟虫大哥……”

烟虫轻轻一笑,念了声:“走了!”说着,便扶着火小邪前行。

钩渐依旧在前领队,向前寻去。

这个仓库说大不大,没多久便到了尽头。尽头处,已有一重大铁门牢牢锁紧。

钩渐看了一眼,很是轻蔑的哼了一声,似乎从手中抖出了一个东西,用手在门锁处一摸,门便咔哒一声开了。

赛飞龙、顶天骄率先跟至,协助钩渐将铁门拉开。

众人钻过铁门,跑过一条段走廊,便进了一个三层楼高矮的大厅。

大厅共分三层,呈井字形,四周一圈,布满了房间,全是大门紧闭。大厅正中间小广场,有数部起重机安置着,看样子是要将一层将物品起吊到三层所用。

日本人混乱的吼叫声还在从各个地方传来,却不见人影,显然这个大厅出口众多,日本人正在纷纷撤退。

火小邪等人正在大厅三层处。钩渐扫视几眼,便顺着石梯急跃而下,两个腾跳,便下到了一层。

赛飞龙紧随而下,刚一落地,就见到从一个角落,有三个黑色人影急串而出,并立即分散开,成合围之势。

赛飞龙一看,吓出一身冷汗,这是三个黑衣忍者!

这三个忍者的身手,显然比守在仓库里的那些忍者功力高出不少,进退有度,目露杀气,一直奔到赛飞龙身边几步开外,才纷纷双手一搓,数枚飞镖电射而出。

赛飞龙啊的一声大叫,立即就地十八滚,堪堪然避开这一道攻击。

而黑衣忍者不去找钩渐,也不去袭击其他人,似乎就锁定了赛飞龙这个目标,他们一击不中,立即缩小了包围圈,苍朗朗几响,从背后抽出忍刀,明晃晃的刀锋便向赛飞龙砍来。

火小邪正在二层处,看的清楚,忍者们用的此种战法,叫三人杀阵,一般会迅速锁定一个对象,若不将目标杀死,绝不会后退。如果说守仓库的那些忍者是一段忍者,那现在合攻赛飞龙的,便是四段的忍者,已有参与围剿火家的资格。

赛飞龙被这番急攻弄的狼狈不堪,好在他是个逃跑的高手,轻身功夫不错,避开了第一次攻击后,便连翻带滚的爬到吊车处,暂避锋芒。

赛飞龙暗骂一声脏话,飞快一看,竟看到钩渐正跑向远处,根本没有回来搭救他的意思。

三个忍者的利刀不闪不避的直接向赛飞龙躲避之处砍来,噹的一声锐响,劈砍吊车钢梁火光四射。如果是中国的武林人士,哪有明明见到人躲在钢梁后,还不收力的硬砍过去的?这些忍者当真是脑子迟钝了吗?

而火小邪看在眼里,知道这种战法恰好是忍者大巧若拙之处,别看他们发疯似的砍劈,似乎眼中只有敌人,不顾周围的环境,恰恰是这种视若无睹的横蛮之力,最后机会将赛飞龙这种人砍死。

果然,第一个忍者砍上钢梁,锐响之余,仅仅砍出一个缺口,却把赛飞龙吓的后退一步,第二个忍者便有了机会,立即补刀上来,直刺赛飞龙胸口,赛飞龙一侧身躲过,却耳边风紧,第三个忍者的刀锋已经劈头盖脸的砍至。

如若换在平时,给赛飞龙一点时间准备,这三个忍者就算这样急攻,还未必一下子能制住他。可赛飞龙完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又只想着逃命,气势上矮了半分,不免深感处处被动,施展不得。

眼看第三个忍者的忍刀就要砍在赛飞龙脑门上,赛飞龙还真是个死不了的泥鳅,竟口中一扁,噗的吐了口浓痰出来。想那赛飞龙专门练的是口中针的功夫,尽管此时口中无针,但喷吐之力远胜他人。这么一口痰比刀子还快了半分,正中忍者的眼睛上。

那忍者可能以为是什么暗器,略一愣神的功夫,刀子偏了半分,生生让赛飞龙从刀锋旁挤了出去。

正当这个忍者收刀,要将眼睛上的浓痰抹去,就感觉到一股刚烈之气涌来,没等他回头,就被一记西瓜般大小的拳头砸中脑袋,哼都没能哼出一声,就被击的横飞出去。

这一拳好大的威力!那忍者的脑袋虽未被打爆,脖子却被打断了,飞在半空时,就已死了。

原来顶天骄紧随着赛飞龙,他身材庞大,行动上比赛飞龙慢了一步,见到赛飞龙被围,危在旦夕之间,才让他终于抓住一个机会,从台阶上猛扑过去,结结实实给了一个忍者一拳。

另两个忍者见自己的同伴被一拳揍飞,生死不明,只是微微楞了一下,便口中沉声念着号令,避开近在咫尺的顶天骄,还是不依不饶的继续向赛飞龙杀来。

赛飞龙大骂道:“你妈的巴子!”也不管这许多,撒腿便跑。

两个忍者提着刀,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急追赛飞龙而去。

赛飞龙边跑边心里怒骂小鬼子的祖宗十八代万千遍,他觉得自己真是够倒霉的,怎么跟钩渐一出来,就碰到这几个顽固的要命的忍者。

烟虫、花娘子、火小邪三人也急急忙忙赶到一层,赛飞龙已经跑开了很远。

顶天骄爬起身来,就要追去营救,被烟虫一把拉住。

烟虫嘴上变戏法一样叼上了一根烟,哼道:“别去,他死不了!马上就转来了!”

烟虫说话间,就听到赛飞龙在远处你妈你妈的大骂,又奔了出来,他身后不是二个忍者,而是五个忍者。

赛飞龙脸色惨白,向烟虫他们跑来,一边跑一边瞪着眼睛大叫:“救我啊!你们要看着我死啊?”

顶天骄又要上前,连花娘子也拿出了钢刺,跃跃欲试。

火小邪伸手拦住,低喝道:“不要管,我们几个只要不上前阻止,这五个忍者还是会集中对付赛飞龙。”

烟虫哦了一声,奇道:“小鬼子搞的什么战术?”

火小邪有点难堪的说道:“忍者的规矩……其实我一直也不明白。”

赛飞龙被五人狂追,大半合围之势,本想跑到烟虫等人面前,却被射来的飞镖生生逼开一边。

赛飞龙可能是他觉得自己活该这么倒霉,满脸又是怨恨又是恳求又是沮丧的看了烟虫他们几眼,哭丧着脸继续逃命。

顶天骄愁道:“只怕大把子顶不住多久了。”

烟虫一定神,眉头一皱,立即看向了别处。

火小邪站直了身子,也随同着烟虫的目光看向同一个方向的黑暗处,说道:“只怕我们也顶不住……”

就听沙沙沙的脚步声,从黑暗中陆续冒出了三人一组的大队忍者,足足有十五人之多。

火小邪咬牙道:“十五人,是五轮杀阵……”

那十五个忍者,无人说话,只是快速的从黑暗中走出,三人一组的布成一个半圆形。忍者们接了阵,却不上前,只是远远地与火小邪等人对峙。

烟虫看着对面的忍者,哼道:“五轮杀阵?”

火小邪答道:“是多对多,玩命的阵法,其中有一人是法长,以隐哨驱动各组人轮流进攻,只要他们不死尽,必然缠斗下去。”

烟虫低声道:“火小邪,你可有破解的办法?”

火小邪说道:“如果我现在行动方便,破解此阵不难,只需我穿行一趟,将法长找出制住,即可破阵。”

烟虫说道:“那……的确有些头疼……不如我们避而不战吧?”

烟虫正说这话,就见赛飞龙嗷嗷大叫不止,从两边人中间跑过,身后的五个忍者依旧穷追不舍。赛飞龙轻身功夫了得,上串下跳如同灵猫一般,所以那五个忍者一时间追不上他,也围不住他。

赛飞龙从正当中跑过,见十五个忍者已经默然布好阵法,与火小邪他们对峙,没有再攻击自己的意思,反倒心头得意,暗骂道:“这下好,我一对五,你们要四个对一群,还是我划得来!叫你们袖手旁观,你们活该!”

赛飞龙见十五个忍者站立不动,干脆绕着十五个忍者绕着圈跑,那尾随赛飞龙的五个忍者也不敢从忍者队伍中穿行追逐,只能硬生生的陪着赛飞龙绕圈,更是被赛飞龙甩掉小半圈的距离。

赛飞龙隔着忍者队伍破口大骂道:“小鬼子的烂忍者,叫你们追你爷爷我?叫你们追!追啊!操你们祖宗十八代的!”

烟虫、花娘子、火小邪、顶天骄四人,没有功夫关注赛飞龙的动静,只觉得他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跑来跑去,就像大战之前,两军对垒,一触即发,万籁俱静之下的清冷黎明,多了一只苍蝇在头顶嗡嗡嗡的飞来飞去,烦他不是又奈何他不得。

同样很烦赛飞龙的,包括了那群忍者,赛飞龙骂完,就听到忍者队伍里一声尖锐的哨响。那原本追逐赛飞龙不止的五个忍者听了哨声,立即止步,小步快行到队伍一侧,蹲守在地,没有了动静。

赛飞龙见状,反而有些慌了,吼道:“来追啊!来追我啊!你奶奶的,追上你爷爷我,爷爷我给你们拉一坨热的吃!乖孙子,不要抢!你爷爷我屁股里多得是!”

且不论赛飞龙胡乱叫骂搅局,这边烟虫与火小邪说到避而不战,倒是让火小邪有所醒悟,毕竟自己是个累赘,一旦陷入阵中,抵抗不得,难免让烟虫等人分散注意力保护他。

火小邪低声道:“烟虫大哥,你说的对,我们避开不战,僵持一下,说不定那位假钩渐会冒出来,以他的身手,破阵有望。”

花娘子说道:“可那位钩渐先生,不知道去了哪里?会不会自己跑了不回来了?”

烟虫撇了撇嘴,说道:“我看不会!如果我是他,此时应该去寻找能够离开这里的路径去了。”

顶天骄哼哼道:“那,那我们能不能分散开?让他们三人一组的追赶我们?”

火小邪低喝道:“绝对不可!我们联合在一起,五轮杀阵还有所忌讳,一旦分开,就有被忍者们以多敌少,一一击杀的可能!烟虫大哥,我们退!”

烟虫心领神会,带着火小邪向一侧略退。

烟虫他们一动,对面的忍者们也立即随之一动,动作整齐划一,如出一人。

如此这般,烟虫他们直接退到了二层之上,那十五个忍者也都半圆形的包围上来,纷纷攀上二层,与火小邪他们继续对峙,丝毫没有进攻的欲望。

烟虫试了一试,故意向忍者们前行两步,这些忍者果然退后两步,只是保持着随时可以攻击的距离。

烟虫低骂道:“他们也有拖延时间的意思!妈的,好狡猾!他们也在等待更多增援。”

火小邪当然明白,眼下的局面就是忍者们的缓兵之计!战,必然会深陷苦战,不战,也正中了忍者们的圈套。

火小邪暗暗试了试自己的劲力,体内的两套经脉应该没有损伤,可就是手脚不能听大脑的指挥,好像思维被堵住了一样,每个指令传达到手脚,都延迟了许多。

火小邪恨不能自己,咬牙道:“烟虫大哥,干脆你不要管我这个累赘了!你们杀出重围,互相掩护而走,还有生还的机会!”

烟虫轻笑一声,说道:“火小邪,瞎想什么呢!”

火小邪在二层僵持着,一层的赛飞龙也是焦急万分,他本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暂时安生,可转念一想,也想到了这样僵持下去,援兵再至,更是难逃一死。

赛飞龙想着想着,一身冷汗,拔腿就要向火小邪他们赶去,可本来在一侧蹲守的五个忍者立即起身,追着赛飞龙而来。

赛飞龙一停步,这五个忍者又立即停下,不再追赶他。

赛飞龙骂道:“学我是不是?”说着往地上盘腿一坐,瞪着眼睛骂道,“我不动,是不是你们也不动?”

那五个忍者半蹲在地,也做歇息状,真的不动弹了。

赛飞龙焦头烂额,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如坐针毡,只好不住的往火小邪他们那边张望。

同样着急的还有火小邪,大滴的汗水从额头流下,他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既能保证所有人杀出这个玩命的五轮杀阵,又能不在此继续被忍军拖延下去。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不愧是火小邪,他从小就有越是命悬一线之际,越能急中生智的本事,如此逼的火烧眉毛了,还真给他逼出了一个办法。

火小邪突然站直了身子,用日语大吼道:“我是伊润火邪!你们的少主!我不想离开了!我有话要对我父亲伊润广义大人说!法长站出来听令!南加魔三多,诸法听令,不得有误,挈诺达彼记!”

火小邪突然用日语高喊,并念出忍军少主之法令,声音巨大,这一下把那群忍者吼的一愣。按理说,火小邪的忍军少主身份犹存,说话应该是有威慑力的。

火小邪别无办法,斗胆赌上一把,这把赌注,火小邪算是压对宝了。

火小邪身子虽然麻木,但眼神还是犀利的很,他吼完这一趟,就见到几个忍者的眼珠子微动,竟往同一个方向偷偷瞟来。这些忍者全身黑衣包裹,不露口鼻,所以黑白相间的眼珠子一动一眨,格外的明显。

火小邪心头一乐,暗暗道:“幸好是四段低级忍者的五轮杀阵!真有沉不住气的!”

火小邪就这么一个恐吓之间,便让忍者自行暴露了这个五轮杀阵的法长位置。这些日本忍者说来真是可怜,天生的服从上级的劣根性,强烈的等级观念,能做到机械般无情,却不能避免总有那么一丁点自己的想法,所以火小邪用忍军少主的方式斥责,点名要见伊润广义,就有人没了主张,等不到法长的隐哨,便情不自禁的投去眼神。

火小邪见机会已有,用中文大喝道:“二点方向!杀!”说着拼命向前冲去。

烟虫等人本被火小邪的一通日语大吼弄的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神经本来一直崩在弦上,此时听到火小邪一声杀的号令,哪里顾得上问什么,杀气腾腾,便立即直冲而去。

那位隐藏在忍者中的五轮杀阵法长,被火小邪的少主令弄的发懵,正在翻江倒海的苦苦思考这个火小邪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该听还是不该听。就见到烟虫、花娘子带着火小邪,顶天骄这个巨汉如同巨无霸一样飞扑而来,惊的闷吼一声,顾不上吹起隐哨,腾腾腾就向后退。周围那些忍者见法长后退,又没有指令,竟不上前阻拦,慢了半拍,跟着法长后退。

这下子谁是里面当头的,连顶天骄这种脑子不甚灵光的,也看的一清二楚。

顶天骄惊天动地的大吼,如同一座山一样,跳起身子,向法长挥动巨拳,直击过去。

那位法长是五段级的忍者好手,虽说来不及吹隐哨布阵,但身手强横,竟双臂一张,一侧身子,躲过此拳,牢牢的抱住了顶天骄的胳膊,居然使出柔道里的横摔法,想趁着顶天骄立足不稳之际,将顶天骄这个巨汉摔出去。

可这位可怜的法长,忘了还有烟虫、花娘子、火小邪,虽说烟虫被顶天骄的庞大身躯挡住,揍不到法长的脸上。但他脚下善使阴招,不等法长脚部发力,就是一个脚踝踹。这等招式狠毒的紧,一踹之下,那位忍者法长顿时骨折,身子一个趔趄,立即被顶天骄的暴力压倒。

顶天骄一脚着了地,便由不得法长施展,水桶粗的手臂一挥,将法长整个人带起,咚的一下,狠狠的砸在二层的石柱上。纵然法长是金刚不坏之人,也受不了这一下,整个人都被砸的变了形,一命呜呼。

火小邪见得手了,又大叫道:“跑!”随便一把抓住顶天骄的皮带。火小邪无力大步奔跑,此时抓住顶天骄的腰带,让顶天骄带着自己狂奔,实乃上策。

顶天骄、烟虫、花娘子、火小邪杀出重围,从二层一跃而下,向前疾奔。火小邪虽说象个尾巴似的坠在顶天骄屁股上,几乎是被拖着前行,形象狼狈,仍不失为最快的办法。

烟虫一边奔跑,一边口吐白烟,如同一条白龙随着众人奔走的方向闪出,烟雾腾腾,迅速弥漫开来。

剩下十四个忍者见法长就这样猛不丁的被人砸死,如同木雕一样呆了几秒,才算完全回过神来,隐哨声再度响起,五轮杀阵的替补法长立即接替前任,号令起来。

可这些忍者追下一层,却见到烟雾重重,根本看不见烟虫他们的身影了。

那位替代的法长再度吹哨,欲行组阵追击,可他刚吹了一声,便觉得喉头一甜,一股子气没有从嘴里出来,倒从咽喉处喷出,气管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人割断了。

这位新任的法长,只当了四五秒中的头领,便死翘翘了,可谓世间最短命的忍者法长之一。

接着,又有一个忍者腰间中刀,滚倒在地。

其余忍者们大惊,烟雾中到底是哪位死了,还不清楚,论资排辈的话,不知道该轮到谁当新的法长了。这些蠢材,就是这么一考虑之间,立即又被捅死了两个。

五轮阵法,顷刻被破,一干忍者,只顾着着急,却不知灵活变通,先三人一组的散开避难才好。于是一群变成傻子般的忍者,张口结舌的等着刀子来捅死他们。

若论此阵,绝不是如此无能,忍军十五人的五轮杀阵,循环击杀,无畏生死,数命来换一命的残忍之杀阵,不知道诛杀了多少英雄豪杰,围剿火家时,外围的五轮杀阵亦不知斩杀了多少逃出烟雾的火家大盗,真的是强悍难当。可惜此阵的最大的败笔,就是过于僵化,有号令时,大罗神仙碰见也要皱眉,可一旦失去统一号令,又不能及时接续上时,就顿时变成一堆无头苍蝇。

没过过久,下到一层的十四个忍者,全部死绝。估计他们死的时候,在思索的不是谁捅死了他们,而是新任的法长是谁,为什么不吹隐哨吧。

烟虫、火小邪等人本已逃出到几十步外,有烟雾做屏障,本以为终有时机和忍者们再度迂回,一边逃走一边寻找逃走的道路。可烟虫他们听到烟雾中连声闷哼不绝,脚步杂乱,没有一个忍者追出,只有噗通噗通的跌倒声。

烟虫喜道:“有帮手了!”

说话间,就见钩渐提着一把还在滴血的利刀,快步从烟雾中跳出来,冲着烟虫、火小邪四个古古怪怪的一笑,叫道:“还算不错!”

赛飞龙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旁边跑出来,叫道:“大人,先生,你回来了!”

赛飞龙不是和五个忍者对峙着吗?怎么就独自出来了?原来火小邪懵住忍者,杀出重围后,由烟虫吐烟,一路向赛飞龙方向逃来时,赛飞龙便已经跳将起来,向烟虫他们赶去。原本和赛飞龙对峙的五个忍者本欲起身追赶,却听到有新任的法长吹起隐哨,让他们过来补阵,便舍了赛飞龙,向烟雾中钻去。

这五个忍者哪想到烟雾里是鬼门关,刚刚进去,没等听到调遣,便被钩渐一并杀了。

所以,钩渐在烟雾中足足杀了十九人,方才出来。

赛飞龙见到钩渐,如同见到救星,叫嚷道:“大人,大人,你去哪里了?”

钩渐理也不理他,径直跑到烟虫等人面前,说道:“跟我来!看来你们不全是榆木疙瘩,还有得救!”

钩渐挥了挥手,招呼众人随他而来。

这个假钩渐的本事,大家都亲眼目睹,此等厉害的人物,这时候不信他也难。

钩渐轻车熟路,领着众人急急向前,直穿两道门房,就看到一路上,躺着不少一刀致命的日军尸体,凡是门锁,全部开启。不用想也便知道,定是这个钩渐寻路所为。跑不了多远,就见到豁然开朗,赫然又是一个小小的火车站台横列在众人眼前,一辆冒着白烟的火车头在站台的铁轨上待命,车头的站台上,两个司机打扮的日本人横尸在地,再满眼看去,空荡荡的站台上,竟不见活人。

好厉害的假钩渐,如此短的时间,不仅能杀透此地,开启重重关卡,还觅到一条来到站台上的逃生之路,此等迅捷,绝非常人。

钩渐喝道:“全部上火车!”

众人急忙向火车头跑去,没等到全部上的了火车,就听到四下吼叫声不绝,机枪声哒哒哒的鸣响起来。转头一看,从站台侧旁的房间里,跑出不少日本军人和忍者,军人们端着枪猛烈射击,忍者们则迂回着追赶而来。

子弹密集如雨,打的这辆火车叮叮当当乱响,火星四溅。

钩渐见火小邪等人全部上了车,才叫道:“烟虫,你开车!”

烟虫还真的会开火车!他听了钩渐吩咐,三下五除二,眼花缭乱的一通折腾,猛拉闸刀,就听到火车哐哐哐响了几声,机械轰鸣,向前行驶了起来。

有几个跑的快的忍者已经追上,一把攀上了火车,正要上前,就见到钩渐的尖刀从铁皮车厢缝隙中刺出,不是断指就是夺命,等到火车速度已经快到无人能赶上的时候,勉强攀上火车的几个忍者,已经悉数被钩渐斩落车下。

钩渐将刀一收,冷笑一声:“不自量力!”说着走到烟虫身边,喝令道:“烟虫,最快速度!”

烟虫听令,猛拉扳手,一边大叫道:“大妹子,你们添煤啊!”

顶天骄翻身而起,抄起地上的铁锹,就向车头后方的火炉中铲进一锹煤炭,烈火熊熊,烧的更旺,火车似乎也得此助力,再度提速。

烟虫偷偷看了一眼钩渐,钩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双眼如一潭深水,看不出任何情绪。烟虫心中暗叹道:“这个人当真了得啊,他居然知道我会开火车!我会开火车的事情,恐怕没有多少人知道。”烟虫会开火车,还会开汽车、坦克、装甲车,除了飞机以外,地上能跑的,烟虫基本上都能驱动,只是知道烟虫这些本事的人,少之又少。

连花娘子都忍不住的问道:“贼汉子,你什么时候学的开火车?”

钩渐支吾一声,说道:“十多年前在海参崴学的,还好没忘。”

赛飞龙一旁喘了几口粗气,乐道:“我们是得救了?”

无人做答,钩渐一点没有说话的意思。

赛飞龙讨了个没趣,挪开几步,见火小邪正靠坐在一旁,又腆着脸冲火小邪说道:“小恩公,我,我我,唉,不知该和你说什么好,请你,请你原谅。”

时至今日,火小邪也懒得和赛飞龙这种人多说什么,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撇过头去,不愿搭理他。

赛飞龙知道自己在这里不讨好,自己干笑两声,躲至一旁。

不过多久,眼看着火车钻出隧道,前方又是一个站台,就听到沉闷的机枪声哒哒作响,子弹密集如雨,全部倾洒在这辆孤零零驶来的火车头上。

站台上密密麻麻的机枪位,冒出无数道火舌,声音之大,几乎将火车行驶的声音盖住。

钩渐只是闷喝道:“快!”

烟虫继续猛压闸刀,就听到铁轨上嘎嘣嘎嘣作响,一股股的火星猛串,火车头如同在大坑中弹跳着,剧烈的震动不止,几乎要翻覆出轨道。为何如此,乃是铁轨上铺了几段脱轨钢锭,以图阻止火车前行的。

好在车速之快,近乎极限,日本人仓促准备,未作全部布置,所以火车头急速倾轧之下,将这些脱轨钢锭全部震出,依旧向前。

机枪声还在耳边狂响,火车已经轰的一声,再度钻入隧道之内。

赛飞龙见再度脱困,狂叫一声:“通过了通过了!有救了有救了!”

可能真的如同赛飞龙所说,火车继续向前行驶,很快再度通过了两个站台,只听见零星的枪声,居然平安无事。

连正在挥汗如雨铲煤的顶天骄都叫道:“哎呀哎呀!是不是日本人追不上我们了!我们一鼓作气,冲出这个鸟毛的地方吧!”

而烟虫、火小邪却皱起了眉头,他辆都有感觉,这好像不太正常。

钩渐似乎感受更是强烈,原本一路上看不出有丝毫的喜怒哀乐,此时也微微皱紧了眉头,一脸寒霜。

火车头空哧空哧,在黑暗的隧道里狂奔了一段,眼前再度豁然开朗,驶入了一个偌大的山洞中间。

山洞异常平坦,没有站台,没有防卫,铁轨在山洞的中间而设,上不见顶,左右不见远近,只有铁轨周边,透出不知道从哪里射出的亮光,照亮了一片方圆。

前方,隐隐的传来了爆炸声,竟如同九天里翻滚的闷雷一般,经久不绝,回音无数。

豁然间,几道笔直站立的人影在铁轨一旁的平地里显现,火车头行驶飞快,这几个人影,几乎是一掠而过。

火小邪却猛然把眼睛睁大了,他眼力不减,刚才掠过的那几个人,他看的真切。

火小邪微微起身,本想说话,就听到钩渐冷笑道:“烟虫,停车,我们还是晚了!倒回去吧!”

烟虫自然也看到了这几个人影,可钩渐突然命令停车,还是让他有些不解,烟虫略略迟疑,正想发问。就听到钩渐厉声道:“听到没有!停车,倒回去!我们再往前,必然坠入深渊!”

烟虫违抗不得,拉住了制动闸,火车长嘶一声,激的铁轨火星四溅,慢慢的停止下来。

钩渐低喝道:“后退!”

烟虫再扳闸刀,火车头低鸣一声,似乎很不情愿的后退而去。

没后退多久,钩渐又道:“停下!”

火车停止,钩渐面带杀气,从火车上一跃而下。

随后,烟虫、花娘子、火小邪、赛飞龙、顶天骄也纷纷下车。

只见灰暗的光亮中,五个人笔直的矗立在他们面前的不远处。

其中有一个人笑道:“火小邪,你还活着,很好啊,很好。伊润大人,让我在这里等你,你果然来了。”

其中有一个人笑道:“火小邪,你还活着,很好啊,很好。伊润大人,知道你逃出来了,一直在找你。幸好我来对了地方,很及时,不然真的见不到你了。”

火小邪定睛一看,低喝道:“土贤藏丰!”

一个清瘦的老者,平静的向前走了一步,说道:“是我。”

火小邪再看土贤藏丰身旁的四个人,只见这四个人乃是四位忍者,分别穿灰、红、蓝、红四色服装,仅仅露出眼睛,眼睛中深邃一片,看不出有任何情绪。只是他们的额头之上,分别戴着一个钢质的铭牌,上面有四种不同的图案,算得上最为明显的区别。

火小邪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四个人,是他最不愿意的遇见的人。

钩渐冷哼两声,说道:“看来是日本忍军的四影宗主在此了?”

土贤藏丰笑道:“这位高人,好眼力,你说的不错,火影、水影、风影、雷影四系宗主在此。我是土贤藏丰,密殿圣堂节度使,幸会了。”

钩渐冷笑道:“高明!”

土贤藏丰笑道:“过奖!这位高人,你是何人?不如报上名号?”

钩渐笑道:“就凭你们,恐怕还没有资格。”

土贤藏丰说道:“钩渐可说不出这种话,哈哈。我们之间,要么一战决出高低生死,要么你们就留下火小邪,其余人自断右臂,便可放你们出山。”

顶天骄性子粗暴,如此蔑视的语言,他根本按捺不住,大骂道:“你们是什么鬼东西!鸡毛玩意的!老娘我……”

火小邪轻轻拉了一下顶天骄,示意他不要说话,低声道:“这五人是忍军最强的组合。”

顶天骄还是怒火熏心,依旧骂道:“我操死你们的爹!”

土贤藏丰还是微笑道:“要么一战,要么留下火小邪,断臂保命,无须呈口舌之能。”

火小邪深吸一口气,站出一步,说道:“我留下,但……”

“放屁!”钩渐骂道,“你是个什么玩意?轮到你说话吗,滚一边呆着去!”

火小邪哑口无言,他并非胆小,而是看到土贤藏丰等五人齐齐出现,确实让他深感取胜无望。土贤藏丰虽在伊润广义之下,实际上乃是忍术集大成之人,不仅是火小邪在日本修习忍术的老师,对火小邪的忍术了如指掌,甚至伊润广义也要对土贤藏丰表示恭敬。再说那四影宗主,在日本忍军未做统一之前,乃是全日本最有实力的四位忍者,虽不能说实力比五大贼王更强,但其拥有的能力,在日本忍者之间,也近乎于神一样的存在。围剿火家时,这四位宗主尚没有亲自上阵,只在周围旁观,等伊润广义号令行事,难得一见他们四个同时出现。就算火小邪身体无恙,也不敢说有五成的把握,能胜得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人,何况四个?

钩渐骂完火小邪,咯咯咯怪笑不止,对着土贤藏丰说道:“我很久没有今天这么兴奋了。来,领教领教!”

话音刚落,就见钩渐如同幻化成一道灰影一般,直冲土贤藏丰而去。

土贤藏丰暗念一声:“厉害!”往后骤退几步。

那四位不动声色的忍者宗主,立即象被瞬间激活,一齐向钩渐围来,堵住钩渐的去路。

这个山洞中,本就光线昏暗,钩渐杀入阵中,简直要和昏暗融为一体似的,连动作也看不清楚,只是一团灰影,来回晃动不止。

火小邪此等眼里之人,竟也看不清钩渐再做什么动作,只觉他身子好像一团可以任意变形的麻线,随波而动,时聚时散。

而那四位宗主,也是快的让人眼花缭乱,四种色彩混杂在一块,难以分出谁是谁了。

不过是眨了几眼之间,就听叮的一声,一个红色的人影突然从阵中跌出,踉跄几步,半跪在地,捂住胸口,用一把黑色忍刀撑住地面,头猛的一低,念了声咒,再也不动了。只见此人脚下,一片暗红的血液蔓延开来。

就听到嗯的一声低哼,并无动静,但眨眼之间,却马上又有一个灰衣宗主跌出阵外,左手半个手掌已然不见了,鲜血狂喷不止,跪倒在地。

土贤藏丰脸色一沉,再也按捺不住,揉身上前。

而断了手掌的灰衣宗主,好生强横,右手一抬刀,竟把自己整个左手小臂斩落,猛然拉紧左手上臂的一根绳索止血,一翻身,再度杀入战团。

叮叮叮又是三声锐响,便见到钩渐的身影闪出,退向阴暗之处,土贤藏丰和三个忍者宗主紧追不舍,纷纷没入暗处。

这下子,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是不时的听到叮叮叮的锐响不绝,土贤藏丰的长刃亮光如同闪电一样不住划过,黑影闪动,见不到钩渐与他们是如何争斗的。

但听得有恶犬狂吠声,吱吱怪叫声,金属撕裂的嚓嚓声;但见得有突然闪起的豪光一团,突然弥漫的黑雾一片,星星点点的微光升腾不散;但闻得有异香扑鼻,恶臭滚滚,酸味四溢。在那片不能亲见的黑暗中,各种异象层出不穷、此起彼伏。

除了火小邪以外,烟虫等人看的目瞪口呆,这种已不再想象范围内的恶斗,浓浓的杀气卷来,寒气森森,让人忍不住的脚跟冰冷。

就听有钩渐厉声喝道:“火小邪,你们快滚!”

火小邪微微一愣,还是迈不开脚步。

叮叮两声响过,鬼叫呜呀一片,再坠死寂。

钩渐的声音业已又离开几步开外:“还不滚!”

还是烟虫的反应更快,不由分说的一把拉住火小邪向远离钩渐战局之处猛跑,花娘子紧随而至,赛飞龙、顶天骄见状,也赶忙追来。

火小邪明白钩渐已经陷入苦战,再不逃跑,恐怕要辜负钩渐的一番好意,于是卯足了力气,极力狂奔。

烟虫见火小邪还是行动不便,大喝道:“大妹子,帮忙!”

顶天骄拔足而上,干脆一把将火小邪懒腰抱起,扛在肩上,撒开了欢的疾奔。

烟虫领队,也不管东南西北,只想着尽快远离钩渐鏖战之处。

眼看着前方就是山洞洞壁,有一条隐隐的洞口之处可以钻入,正要直行入内,却听到飞镖声嗡嗡作响,四周闪成一片,竟有无数的飞镖激射而来。

烟虫一惊,哪里还讲究什么形象,拉着花娘子就地十八滚,几乎是撞入山洞内。

顶天骄扛着火小邪,本和赛飞龙齐头并进,见到如此多的飞镖袭来,他这样庞大的身躯,根本没有躲避之力,噗噗噗,背后已经中了数镖。

赛飞龙本跟着烟虫、花娘子要滚入洞内,可他时运不济,比烟虫、花娘子稍慢了半分,躲避飞镖时一头撞在洞口一侧凸起的大石上,身子一歪,眼看着飞镖闪着寒光向他射来,再无躲避之力。

谁料顶天骄暴吼一声,胳膊一挥,将赛飞龙一把拎起,搂紧怀中,同时也替赛飞龙挡了数镖。顶天骄同时也放了火小邪下来,伸出巨臂搂住两人,将头一低,硬生生的用肉身护住火小邪和赛飞龙,硬生生把所有飞镖挡住,横着冲进洞来。

顶天骄冲进洞中,直把烟虫、花娘子吓了一跳,他满头满脸满身,插满了各式各样的飞镖,黑血汩汩流出。

顶天骄大吼道:“跑啊!”说着松了火小邪和赛飞龙,噗通一下半跪在地。

赛飞龙被顶天骄此举惹的大哭,老泪纵横,拉着顶天骄胳膊大叫:“顶天骄,你何必救我!一起走!一起走啊!”

顶天骄一只眼睛被一枚飞镖刺入,已然瞎了,惨笑一声道:“跑啊!”说着竟又站了起来,巨手推开众人,逼着烟虫、花娘子、火小邪、赛飞龙四人向前。

洞口狭窄,让顶天骄塞了个结实,还有飞镖不断地拉着弧线卷入洞内,尽数扎在顶天骄的背上。顶天骄不住吼叫着快跑,眼看着脚步已经越来越迟缓。

烟虫、花娘子、火小邪三人含泪向前,赛飞龙更是边跑边放声痛哭,这个洞穴不长,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好在没有跑出多远,便看到了尽头。

看似无路可走!

烟虫奔到近前,用手在顶角边际一摸,果然摸到缝隙,此时也顾不上寻找机关,发力一撞,就听嘎的一声,果然是一道石质的活门。

花娘子、火小邪、赛飞龙三人助力,便把这道活门撞开了一道缝隙。

顶天骄已经支撑不住,跌倒在地,赛飞龙奋力拉扯,嘶吼道:“顶天骄!坚持一下!”

顶天骄眼中已经模糊,含糊的应了一声,向前挪了几步,一头栽进石门里,半跪着身子,看样子走不动了。

正当烟虫等人拉着顶天骄入内,一把忍刀从顶天骄胸侧穿胸而过,刀尖差点将烟虫也捅了个透心凉。

顶天骄狂吼一声,仅剩的一只眼睛猛然亮出光华,瞪的比铜铃还要大,如同巨人一样拔地而起,一转身,伸出巨手,竟要把这道很是厚重的石门关上。

顶天骄狂叫道:“你们走啊!你们走啊!”

门缝中又有一把忍刀,从顶天骄胸前穿胸而过,并唰的一下收回,石门外已有大批忍者追上,一边发力撞门,一边用忍刀刺杀挡住门缝的顶天骄。

顶天骄啊啊啊的大叫,一边吼着你们走啊你们走啊,一边催动巨力,胳膊暴然粗了半倍,嘣的胳膊上的飞镖叮叮当当不断落地,咣的一下,竟把这道石门合上了。

顶天骄用整个身子压住石门,抵抗着外面忍者们的冲击,拼死不让忍者将门撞开,一边撕心裂肺的叫道:“不要管我!求你们走啊!求你们走啊!”

烟虫、火小邪双眼垂泪,花娘子也哭得啼不成声,赛飞龙更是如同癫狂了一样,想扑上来帮助顶天骄,好在被烟虫一把拉住。

烟虫虽说不忍,依旧凌然喝道:“不要辜负了大妹子!走!”生生拖着赛飞龙便往后撤去。

顶天骄见烟虫、火小邪等人后撤,挣扎着微微一笑,却听到石门噌的一声裂响,一柄长刀好大的力量,居然把石门刺穿,再度刺入顶天骄体内。接着,又是一柄长刀噌的一声刺穿了石门,直入顶天骄咽喉。

顶天骄咕咕咕咕吐了几口鲜血,全身颤抖不止,但眼中光芒尤胜,死死顶着石门,绝不卸力。顶天骄赵霸以巨力闻名天下,此番以命催力,如一座中华泰山挡路,仍凭小鬼子们如何猖狂如何人数众多,就是推不开半分,更恍如一道不可摧毁的灵魂之锁。

噌噌,又是两刀刺穿石门,接着蹭蹭蹭又是三刀。

顶天骄虽能,但那石门却不争气,虽说厚重,也耐不住如此砍切,竟嘣的一声,垮了小半。

一柄忍刀电掠而入,咔的一声,将顶天骄的头颅斩落……

顶天骄的头颅被一刀斩落,在地上滚了两滚,方才停下,怒目圆睁,而顶天骄的身体,依旧是屹立不倒。

有忍着踹开石门,想一把将顶天骄的身子踹倒,谁料这具无头尸体,却猛然双臂一合,牢牢将来犯的忍者抱了个结实。那忍者奋力一挣,竟没有挣开,顶天骄尸身的双臂箍的更紧,只听到忍者腰间嘎嘎的骨骼断裂声响。

一众忍者大惊,谁能想到顶天骄脑袋没了,身子还有此等横力,不由得吓住,不敢上前。

被顶天骄保住的忍者更是吓的吼叫连连,拿起忍刀在顶天骄尸身上乱刺乱扎,可惜这个倒霉的忍者,命该如此,又听嘎嘣一声,居然让顶天骄拦腰折断了脊柱,双眼一翻,一命呜呼。顶天骄的无头尸身这才停止了动作,双肩顶着石门,站立不倒。

远处顶天骄的头颅,仅剩的一只眼中,才慢慢失去了光华,垂下了眼睛。

一众忍者见顶天骄再不动弹,这才有胆子大的,从石门中钻出,举着忍刀围在顶天骄身边,生怕这具无头尸体乱动。

可惜顶天骄赵霸,这个曾经拥有盖世神力的一代豪杰,业已魂飞天外……

忍者们又对着顶天骄的尸身连砍多刀,方才把这具伟岸如山般的身躯放倒在地。忍者们捡了顶天骄的头颅回来,又设法要将横死在顶天骄胳膊中的忍者尸体拖出,可是费了半天力气,就是拖不出来。顶天骄的两条胳膊,就和两道铁箍似的,实难掰开分毫。

有忍者狂性大发,就要把顶天骄的胳膊斩断,正要挥刀,就听到有人用日语大喝:“八格牙路!”忍者连忙收刀,退下一边。

就见从石门后走出一个穿着日军军装的男人,他正是陪同依田极人一起去慰安所探访,又在伊润广义面前杀了书记官那名日军高级军官丸田。

丸田虽然穿的是军装,实际身份却是一名高级忍者。他率领一批忍军陪同土贤藏丰和四影宗主在此等候,本以为有土贤和四宗主领军,自信满满,料定轮不到他出手,便依照忍军尊卑之别,和忍军躲的远远的,静候观望。谁料到土贤和四宗主陷入和假钩渐的苦战,烟虫等人夺路而逃,让他们措手不及,穷追之下,射出大量飞镖阻止,还是被烟虫等人逃出。

丸田本以为烟虫、火小邪等人逃不多远,却又被顶天骄拼死顶住石门,耽误了不少时间,更是激怒攻心,心想破开石门后,一定要把顶天骄斩成肉碎。

可顶天骄如此英雄,让丸田看在眼里,即是胆寒又是敬佩,见忍者们要把顶天骄的尸体切碎,不由得喝令制止。

丸田上前一步,看了看顶天骄的尸体,默不住声,片刻之后,低喝一声,向顶天骄的身首鞠了一躬,姿势端正,算得上行了个大礼。

一众忍者见自己的头领丸田行礼,立即哗啦啦散开一片,也纷纷鞠躬行礼。

丸田抬起头来,盯着烟虫、火小邪、花娘子、赛飞龙四人离去的方向,眼中凶光再起,沉喝道:“把这个人的尸体抬走厚葬!其余人,追!”

烟虫、火小邪、花娘子、赛飞龙并未看到顶天骄如此惨烈的死状,只是竭力狂奔,身后隐隐传来各种喧嚣之声,却被越甩越远,看来那些忍者一时间没有追上来。

前路晦暗难明,道路也越来越崎岖不平,奔了一段路之后,再无一丝半点人工开凿的痕迹,全是天然形成的巨大石缝。

有冰凉的山风从前方劲吹而入,嘶嘶作响,听起来毛骨悚然。

四人无须交流,便知道前方必有巨大的洞穴或出口,也就意味着还有一线生机。

虽说顶天骄壮烈赴死一事,还刺的大家心中剧痛,可此时哪还能优柔寡断、怨天尤人?逃离此地乃是一等一的大事!纵然悲伤,也必须化悲痛为力量,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向前。

艰难的再走一段,眼前豁然开朗,若不是有淡淡的光亮从上方照来,让人看清了前方的道路,还真是撒不住脚,非跌入悬崖不可。

原来火小邪他们从石缝中钻出来,进入了一个天坑的半腰处。这个天坑,很是奇特,呈葫芦状,口小肚子大,如同一个扣在地面上的大碗。抬头看去,有巴掌大的一块天空,正有一轮被乌云遮掩的残月挂在边角,清冷一片月光洒入天坑内。天坑下方,则是怪石嶙峋,无数杂草灌木横生,密密麻麻,高约数人,很是险恶。

火小邪他们四人所在之地,恰好在天坑的中间腰部,上不粘天,下不挨地,仅有一小条凸起的岩石,供他们站立容身。左右上下望去,哪里有路可走。

若换在平时,这样的山崖,火小邪如履平地一般,来去如飞,可今天自己的身体状况,能不能攀住一块岩石踏出半步,都成问题。

烟虫也快速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势,天坑不大不小,崖壁上也易于攀爬,自己、花娘子、赛飞龙两三人徒手爬到天坑顶部,当不是问题。可火小邪估计难了,如果将火小邪背在背上,倒不是不行,就是在接近天坑最高处,有一段需要倒挂身子方能攀上的崖壁。烟虫不以指力见长,身后背着个百多斤重的火小邪,一旦抓握不住从高处坠下,必死无疑。

花娘子、赛飞龙两人也都明白的很,眼下从原路返回是绝不可能的,唯有攀岩离开。

赛飞龙不禁问道:“火小邪,你现在身子好使唤了吗?”

火小邪早就暗暗运力,身子依旧麻木不堪,刚才在烟虫的协助下一通猛跑,勉强能不跌倒,已是万幸。

火小邪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说道:“烟虫大哥、花嫂子、大把子,只怪我着了罗刹阵的道,现在还是手脚麻木,恐怕攀爬不得。只求你们不要管我,快走吧!日本人抓到我,必然会放松对你们的追赶……”

没等烟虫说话,赛飞龙已经一把抓住了火小邪的手腕,哀声道:“火小邪,顶天骄为你我死了,我有罪,我该死,是我让你们身陷此地的,可我不是怕死之人,今天我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让你出去!我背你!”

赛飞龙说着,就要俯身去背火小邪,烟虫一把将赛飞龙抓住,看着天坑下方低喝道:“现在还不到最后一搏的时候!我们先不要上去,我们先下去!来,事不宜迟,火小邪,还是我背你下去!”

花娘子低声问道:“贼汉子,我们下去?”

烟虫说道:“就算现在出去,外面的形式未必更好,而下面藏身之地众多,我们下去,埋在泥巴里,掩住体热呼吸,就算忍者有通天之能,也不是一下能够找到的。他们一时间找不到,必会分兵两路,一路出天坑寻找。原先一直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猫追耗子,现在要反过来,才有机会!不多解释了,快!”

烟虫再不解释,一把将火小邪背在背上,低喝道:“小邪,抱紧了!”

火小邪听烟虫一席话,知道这的确是个暂避风头的好办法,便抱紧了烟虫,惭愧道:“烟虫大哥,连累你了……”

烟虫轻笑一声,并不作答,身子一侧,攀上崖壁,几个换手,便下去了有一个身子的高矮。

花娘子也不犹豫,紧随而下。

赛飞龙紧锁眉头,心头酸甜苦辣的不知滋味,只能仰头看了看天坑上方。

可赛飞龙这抬头一看,突然愣了,眼睛一下子瞪的滚圆。

“大把子,你要不下来,请你自己走吧!”烟虫的声音传来。

赛飞龙低头一看,烟虫他们已经下去的远了。赛飞龙最后看了一眼上方,露出又惊又喜的笑容,再不敢耽误,一侧身,便随着烟虫他们,向下方攀去。

这种地势,向下比向上要容易的多!

不须一会,烟虫便瞅准了方位,一跃而下,正落在松软的草泥之上。花娘子、赛飞龙两人依次跳下,烟虫一挥手,四人迅速的藏于高耸嶙峋的乱石和二三人高矮的杂草之中,佝偻着身子,蜿蜒向前。地面上一层黒黒的泥水,水面下则是深达小腿的淤泥,这种地方,虽说肮脏不堪,但走过之后,可以不留任何痕迹。烟虫让众人藏在下方,确实有理。

赛飞龙落在最后,一边紧紧跟随,一边不住的抬头看着天坑上方。上方那个碗口大小的天坑中,残月正从乌云中透出大半个身子,将天坑出口照的惨白一片,一堆堆怪石在出口处密布,好似一尊尊的怪兽盘桓于上,其中一尊,极像一个张嘴咆哮的龙头,悬空伸出一丈有余。

赛飞龙好似明白了什么,张口就低声喊道:“烟,烟虫……”

烟虫一转头,做了个闭嘴的手势,继续向前。

赛飞龙不依不饶,使劲向烟虫爬去,一边低声叫道:“烟虫!”

没等烟虫答应,就听到唰唰唰的裂空之声,一枚飞镖正落在赛飞龙不远处,打中一块山石,激的火星一闪。

烟虫等人连忙伏低,透过杂草缝隙,向下来的石缝中看去,果然看到七八个忍者,正在持镖向下方乱射。一个日本军官正在指挥着,不断有忍者如同鬼魅一样从石缝中冒出来,一半向上方爬去,一半则横向移动,逐渐向天坑底部爬来。

烟虫见状,打了个手势,指了指下方。花娘子会意,身子向下一蹲,慢慢的躺下,无声无息的没入污泥中。火小邪同样依照而为,全身没入淤泥,仅留口鼻呼吸。

赛飞龙急的抓耳挠腮,却又不敢说话,烟虫见状,狠狠地瞪了赛飞龙一眼,手狠狠向下一指,赛飞龙无奈,只得躺倒。烟虫最后向外观望了一眼,也悄无声息的躲入泥水中。

水波微漾,只是片刻,便黑乎乎的平静如常,哪有人迹?就算费力凑到近前,恐怕也看不到这片泥泞不堪的水面之下,还躲着四个人。

丸田指挥着日本忍军追到天坑,不见了火小邪等人,心头震惊不已。仰望天坑顶部出口,莫非他们已经翻出这个天坑了?

不过丸田也是个经验老道的忍者,他一边指挥一部分忍者向天坑上方攀爬追赶,一边让剩下的忍者向天坑下方的广大空地中寻找,自己则站在石缝处,凝神静气的向下观望,一片片的扫视着。

丸田知道,他这次是追丢了,局面显然变成了火小邪他们在暗,忍军在明,要是找不到火小邪他们,伊润广义追究下来,唯有剖腹自尽谢罪了。

有忍者已经下到坑底,踏入小腿深的泥水中,四周疯长的杂草遮天盖地,目力所及之处不足半步,脚下烂泥遍布,不见任何足迹,这样的地方,就算四头大象躲在里面,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找出来的。

忍者们拔出忍刀,斩开乱草灌木,一寸一寸的向前行进,慢如蜗牛,不是他们本事不行,而是面对这样的环境,有劲也无力可使。

丸田额头上冷汗直冒,下面的困境他看的一清二楚,深知自己已经被该死的火小邪等人拖入僵局,如果人就藏在天坑下面,按照寻常的办法,短时间之内绝对是找不出来的。丸田虽是忍军头领之一,但对于这个庞大的万年镇要塞,他也不是处处熟悉,比如这个天坑,他以前来过,只是匆匆一瞥而已,基本上完全陌生。现在之计,必须向忍军求援,请求增派人手,可这个追丢了人的责任,乃杀身之祸,真是让他愁眉不展,纠结不已。

丸田全身冰冷,苦思了片刻,突然冷喝一声,从背后取出一只铁管,冲着下方嗵的一拉引线,嘭的一声,一个火球直直的冲入乱草之内,啪的一声火苗四溅,顿时点燃了一片草木。

丸田举起手来,伸出手指放在嘴里,呜的一声打了几个长哨。在下方的忍者们听见,立即明白,纷纷向后退去,不少忍者从腰间取出瓶盖大小的小丸,揪掉小丸上的引线,使劲丢了出去。小丸飞在半空,便嘭的一声炸开,带着火苗跌入草丛里,立即引燃了草木。

用不了多久,天坑之下,便处处火苗,猛烈的燃烧起来。

一众忍者,纷纷退至岩壁,攀在上面,向火场中观望。

藏在泥水中的烟虫、火小邪等人,本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谁知四周火光冲天而起,草木燃烧的味道扑鼻而来,便都知道,肯定是忍者们一时间找不到他们,就打算火烧天坑,把他们生生逼出来。

天坑内阴风滚滚,火借风势,烧的是越来越旺,弥漫开来。

烟虫他们所在之地,也很快感觉到热浪滚滚,呼吸不畅,如果继续忍耐下去,陷入火场之内,不是烧成焦炭,也要窒息而死。

借着咧咧的火响,烟虫终于按捺不住,从泥水中抬起身子,低喝道:“呆不下去了,看来这些忍者宁肯把火小邪烧死,也不会放过我们了!我们必须离开!快!”

花娘子、赛飞龙、火小邪纷纷起身。

烟虫四下扫了几眼,低声道:“我刚才算过了,守在这里的忍者不足二十人,我们借着火势,引他们进来,仍有机会一一击杀他们。”

火小邪借着火光,看清了石缝处站着的丸田。

火小邪皱眉道:“杀了其他忍者,应该可以,但有一个人,就在上面站着,他叫丸田,忍军中十段的高手,火影一宗,实力仅次于火影的宗主,以我现在的状态,我们四个合力,也未必能胜过他。”

火小邪皱眉道:“杀了其他忍者,应该可以,但有一个人,就在上面站着,他叫丸田,忍军中十段的高手,火影一宗,实力仅次于火影的宗主,以我现在的状态,我们四个合力,也未必能胜过他。”

烟虫轻笑一声,说道:“火影,会玩火是吧?正和我意!放心吧,我还有杀手锏!不过……只有一次机会,能杀了此人。”

花娘子一愣,神色骤变,说道:“你要用……”

烟虫点头道:“不是我死,就是他亡。”

花娘子低低哎呀一声,正要说话,却被烟虫一把抓住手腕,笑嘻嘻的说道:“有你在,我们的胜算是八成!”烟虫又看向火小邪,“火小邪,就算我这次输了,你也绝对不要轻言放弃!我现在有几句话要和你说,你务必记着。”

火小邪知道烟虫已有为自己决战而死的意思,心头一酸,热泪滚滚,差点奔流出眼眶。火小邪重重点头,说道:“烟虫大哥,请讲!”

烟虫正要说话,一旁的赛飞龙突然激动地五官扭曲,扑在烟虫、花娘子、火小邪之间,双手乱摆,哧着嘴非要说话。

烟虫一直觉得赛飞龙从下到天坑底下,就有点奇怪,此时见他张牙舞爪的想说话,便不阻止,只是按住赛飞龙肩头,问道:“慢点说。”

赛飞龙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心情,几乎是绷着脖子,说道:“这地方我来过!有出路!有出路!”

“什么!?”烟虫、花娘子、火小邪异口同声的问道。

赛飞龙咽了口口水,说道:“在正中间的大石头下面,有一个水坑,可以离开这里!”

烟虫大惊,抓紧了赛飞龙,低喝道:“你怎么知道?”

赛飞龙说道:“我来过我来过!并从水坑里离开过!”

“谁带你来的!”

“炎火驰!”

赛飞龙此言一出,火小邪亦震惊不已,上前抓住赛飞龙的胳膊,喝道:“赛飞龙,你不要骗我们!”

赛飞龙委屈道:“我这时候怎么会骗你们,其实我一直没敢说,这个万年镇附近,就是你父亲炎火驰隐居的山谷,因为这里有水龙眼,炎火驰曾经带我来探寻过!走的就是水路!”

烟虫骂道:“你怎么不早说?”

赛飞龙急道:“你不让我说啊,时间太久了,我也不敢确定是不是以前那个天坑,直到见到天坑顶上那尊象龙头的巨石,我才肯定就是这里!”

烈火熊熊,烟虫他们身旁,已经有火焰烧了过来,与他们藏身之地不足一米之遥。

火小邪还是抓着赛飞龙质问:“我父亲以前就在这附近?”

“是,是!此处距离你父亲生前的山谷,只有半个山头。”

火小邪还想发问,烟虫将火小邪拉住,说道:“来不及问了!信大把子一回!我们快走吧!赛飞龙,在哪个方位?”

赛飞龙回头一看,指了指天坑正中间高耸的几块巨石,说道:“就在那几块巨石下面!”

“走!”烟虫见事不宜迟,挥手招呼大家便走。

“走!”烟虫见事不宜迟,挥手招呼大家便走。

众人猫着腰,踏着泥水,在火场中绕着路,极力的快速穿行而过。

浓烟滚滚,火焰翻腾,烧灼的人身上滚烫,呛的几乎不能呼吸,众人掩着口鼻,无法直行,只能绕路。

丸田在半高处看的仔细,突然间诡异的一笑,用手向火场中一指,用日语大喝了一声口令。

立即有丸田身边的忍者听令,辨明了丸田所指的方向,有六人从岩壁上跳下,向着丸田所指的方向疾奔而去。

下来追逐的六个忍者,如同不要命一般,轮番上前,挥着忍刀,生生从火焰中劈开燃烧着的草木,踏着火苗直冲过去。丸田则不住的在上方用哨音喝令,调整着忍者们前进的方位。

可丸田指挥了一番,哨音骤停,他又看不到烟虫他们的踪迹了。

丸田暗骂一声狡猾,再吹哨音,指挥着忍者,分兵两路,向烟虫他们消失的地方赶去。

三个忍者一路劈砍,终于到了丸田指定的地点,此处火焰未至,尚且冰凉。三个忍者四下一看,未见异常,便继续劈砍,以求开出一条道路来。

可砍了几刀过后,突然听到叮的一声,像是一个金属环崩裂的声音,随即嗵的一声,腾起一片白烟,来势极猛,顿时将三个忍者笼罩在内。

这三个忍者算是过硬的好手,并不慌乱,屏住口鼻,保持着阵型从白烟中退出。白烟范围并不很大,几步便可退出。

三个忍者不知何意,这种白烟并不扩散开,也不似有毒,难道是……刚刚有所判断,这三个忍者几乎同时感觉到眼中剧痛,一股强烈的烧灼感简直要把眼珠子烧化似的,三人疼的一声闷叫,有人立即俯身,兜起泥水就要擦拭眼睛。可这一擦不要紧,眼睛遇水,陡然疼痛的越发强烈,那先行擦水的忍者惨嗷一声,眼内血水狂流,立即瞎了。

另两个忍者见状,哪里还敢动弹,强忍着眼内的剧痛,挥刀警戒,可这种疼痛哪是忍的住的,只是眨眼的功夫,另外两个忍者便疼的滚倒在地,捂着眼睛不住闷叫。

另一组三个忍者赶来,见到此等惨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丸田在上方看的真切,他知道在坑中的几个人,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不仅头脑冷静,身手出众,而且诡计多端,所使的手段让人难以揣测。

丸田的哨音再起,下方的忍者立即将受了眼伤的三个忍者扶起,向后退去。

丸田哨音一停,只是冷冷的看着下方的火场,冷哼一声:“我不信你们不动弹,我倒看看你们想去哪里。”

在泥水中,烟虫见忍者们退去,也是低骂一声:“操他奶奶的,是要看我们的行动!”

赛飞龙比烟虫更急,闷声焦急道:“怎么办!怎么办?小鬼子怎么又跑了!烟虫,你快把你的看家本事全拿出来啊,堵住他们的去路!”

烟虫低骂道:“你当我开杂货铺的?刚才那烟,我就一件,太过残忍,轻易不用,你不是号称千机万断赛飞龙吗?你的本事呢?”

赛飞龙愁道:“我哪有这个本事。”

花娘子插嘴道:“不要再说了,火要烧过来了!”

火小邪比烟虫嘴快一些,抢先说道:“我们只能赌一次,是我们离开的速度快,还是丸田追上来的速度快了!”

烟虫低吟一声,答道:“是好办法!”说着看向赛飞龙,“你有多大把握,找到离开的水路?多块能找到?”

赛飞龙说道:“肯定就在正中央,但是我快三十年没来这里了,说不好啊!”

烟虫看了看火小邪、花娘子,说道:“却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们只能赌赛飞龙一把,但愿在忍着赶来之前,我们能离开此地。”

火小邪、花娘子、赛飞龙纷纷点头。

烟虫探头一望,辨清了方位,招呼道:“别管是否暴露了,我们快走!”

一行四人,再不管行踪是否被人发现,抄着近路,向天坑中央的那几块巨石处赶去。

丸田在崖壁上看的清楚,烟虫等四人正在拨开乱草,捡着没有着火的地方,向正中央赶去。丸田轻哼一声,并不行动,而丸田身旁的一个忍者则按捺不住,上前欲与丸田说什么。丸田恶狠狠的瞪了回去,不由他说话,只是紧盯着烟虫他们前进的趋势。

丸田心里暗念:“好像要去正中央?什么意思?”

丸田正在观察着,烟虫、火小邪四人已经来到天坑中央的巨石旁。

这几块巨石,乃是天坑地面的最高处,大大小小有十余块之多,虽说也是杂草繁密,可能是高处地面的原因,不如四周植被长的那般旺盛,所以人走近巨石,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

烟虫料定来到此处,行踪必然暴露,他顾不得思前想后,厉喝道:“赛飞龙,快找!”

赛飞龙知道此事已经到了命门上,嗷的一声就跳出去,在巨石下方的草堆泥泞处翻找。

烟虫见状骂道:“不是有水路吗?”

赛飞龙玩命一样在土里乱挖乱刨,一边答应道:“是水路,可是三十多年前就被杂草盖住了,这么多年了,只怕埋的更厚!别催别催!”

赛飞龙几乎半个身子都钻在泥巴草坑里,满脸污泥,可是一下子根本寻找不到有什么水坑。

正如赛飞龙所说,要在这样的一个草木腐败成片的,堆积的有半人高矮的地方,找到一个水坑,谈何容易!

赛飞龙一边忙碌,更着急的还有烟虫三人,汗流浃背,恨不得能变成赛飞龙一起寻找。可知道这条水路的仅有赛飞龙一人,此时乱帮忙,唯有越帮越乱。

而一直在监视的丸田看在眼里,心里一惊,不由得闷喝一声:“他们知道离开的办法!妈的!”

丸田何等人物,哪能容烟虫这四只耗子,在眼皮子底下“挖洞”逃跑之理,嗓子里厉吼一声,唰的一下从背后抽出忍刀,根本顾不上吩咐其他忍者包抄,纵身一跃,竟从几人高矮的岩壁上跳下,手中忍刀狂挥,落地之前,居然连挥数刀,将下方的杂草砍的乱飞一片,直直的跳入泥水中。

丸田好生厉害,果然是连火小邪也忌讳的忍军重要人物,虽然跳落下去,陷在泥地里足足到腰部,可他暴吼一声,抓着满地草根,竟催动着身体,从泥水中腾跳而出,忍刀挥的密不透风,踩着折断的茎秆,连火焰也叫他劈的四散退开,就这么笔直笔直的向着天坑正中央,烟虫他们所在的方位追来。

烟虫、火小邪、花娘子三人全部看在眼里,花娘子见丸田疯了一样的杀来,心惊的几乎要失声叫喊。烟虫一把将花娘子牢牢抓住,目光入焗,看了眼还在吃力寻找的赛飞龙,低喝道:“别吵着赛飞龙!让他乱了手脚!”

丸田跳下追来,其他忍者立即行动,纷纷跳下,沿着丸田的方位,紧紧跟来,可他们的速度,还是比丸田慢了许多。

烟虫从怀中慢慢的拔出一根牛皮纸包裹的纸包,一抖展开了,将一根黑乎乎的烟卷叼在嘴上,同时慢慢的把打火机掏出来,叮的一声打开盖子,打着火焰,慢慢的把这根烟卷点着,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一口轻淼淼的烟雾来。

花娘子一旁看的真切,眼神中又是期待又是焦灼。

烟虫抽了一口,转头冲花娘子一笑,说道:“骚娘们,还记得方法吗?”

花娘子急哼一声,重重道:“记得!”

烟虫看着丸田袭来的方向,笑道:“一生中最关键一战,只许胜,不许败!火小邪!”

火小邪急忙道:“我在!”

烟虫嬉皮笑脸的问道:“这个叫丸田的,还有什么弱点吗?”

火小邪答道:“忍军火影一宗,和火家近似,极重身法,丸田身手强横,下刀精准,近战几乎没有弱点,唯有比他更快一筹,先发制人,才有胜机!”

“好!”烟虫又问:“丸田有什么绝招?”

火小邪说道:“前十刀就是绝招,第三招以后,随时有火攻之术,若前十刀他胜不了,落在下风,会一刀换一命!”

“何谓一刀换一命?”

“露出破绽,舍命攻击,伤他一刀,他取你命!”

“好啊!来的是敢玩命的!骚婆娘!”

花娘子沉声应了。

烟虫哼道:“我们两人估计挡不住他十刀,三刀之后,见火就攻!”

“知道了。”

火小邪焦急道:“虽然我帮不上忙,让我可以替你们挡一刀,我有把握,一刀砍不死我!”

烟虫轻笑一声,眯着眼睛说道:“这小鬼子火攻之前,若我们躲不过,你见机行事!一旦他火攻,你速退一旁,我和你嫂子要和他玩命!”

火小邪重重点头,算是应了,这种时刻,没有逞能和拉扯情义长短的工夫,一切以制胜为上。

烟虫又转头对赛飞龙叫道:“找到没有?”

赛飞龙满脸淤泥的抬头,惨叫道:“还没有!”说着换了个身位,又一脑袋扎进腐泥中,伸手乱挖。

眼看着丸田前来的方向火焰乱草横飞,不用三五秒,丸田便会攻入。

烟虫、花娘子,一人持匕首,一人持钢刺,火小邪亦握紧了猎炎刀在手,三人屏息静气,再不言语,站好的身位,只等丸田上前。

嚓的一声,一片火焰和着断草,冲天而起,卷起漫天火星,一条人影电射而出。

鬼神神差的,赛飞龙此时高呼一声:“找到了!”

烟虫心头一震,心里大骂道:“大把子你这个兔崽子,你倒是赶巧不赶早啊!真他妈的孙子!”

那容得烟虫他们退让,丸田双手持刀,几乎是带着火苗,拔地而起,一柄忍刀亮的刺眼,如同闪电一样,几乎要把空间划成两半似的,不由分说的向着烟虫当头砍来。

烟虫也是个见多识广之人,此生经历恶斗无数,除了假钩渐和土贤藏丰、四影宗主的缠斗超出他的想象以外,丸田这劈头盖脸、力拔千钧、快若闪电一般的刀势,同样超出了烟虫的想象。

烟虫苦哼一声,哪里敢迎,身子往后一倒,噗通一声仰倒在地面,这才堪堪然躲过这一刀,但前额正中间,还是被刀锋割开了一道小口,极为惊险。烟虫就地一滚,本以为丸田会乘虚而入,夺他性命,谁知甩眼一看,丸田一击不中,根本没有停歇的意思,直杀向花娘子,懒腰就是一击重刀。

花娘子退避不及,死命用钢刺一档,想引开半分丸田的刀力,可是钢刺和丸田的忍刀一接触,如同枯枝一般,根本没有抵抗之力,噹的一声锐响,震的花娘子根本把持不住钢刺,脱手而飞。

丸田的意思很明显,快刀斩乱麻,先以雷霆万钧之力,先杀一个是一个,烟虫一击不死,又不生抗,则花娘子就是最好的下手对象。

所以丸田不依不饶,见花娘子钢刺脱手,反手就是一个从下至上的撩刀,如果中刀,只怕整个人要被生生切开。

花娘子并不是女流泛泛之辈,能进得了火门三关,击杀阿提木,必有她的厉害之处。花娘子见一刀就让她钢刺脱手,深知丸田下刀又恨又劲,光逃只怕止不住他的来势,唯有试险一搏,宁肯挨上一刀,也不能轻易后退。

花娘子的反应亦是超乎常人,钢刺一脱手,她便左手一扬,两枚茉莉针向着丸田的脸上电射而出。这种茉莉针是一种罕见的暗器,多为女子所用,前段是针,后面带着一个尾巴,发力甩出时,尾巴会在半空中突然撑开,形似茉莉,能够骤然间减缓飞行的速度。这种暗器的好处在于,突然的速度改变,能够让受袭者以刀挥砍飞针时,刚刚好快了一瞬,打了个时间差。

丸田本没把花娘子这个女子当回事,以为两刀必能斩杀她,谁知这女子竟不怕死,还甩出飞针袭他面目。丸田本能一偏头躲过,不屑于收刀击落,可两枚飞针在空中一顿,看着象膨胀了数倍有余,慢了一倍的速度,依旧向他袭来。

丸田唯恐有异,不敢大意,撩刀势生生让他拧成横刀势,叮叮两声,把两枚茉莉针击开一旁。

花娘子得此机会,立即向后急跳,算是暂且躲过一劫。

烟虫还没有从泥地中爬起,却吼道:“先杀女人,你算个鸡毛用的啊!”

丸田虽说听不懂几句中文,但也知道烟虫在骂他杀女人。丸田久经战阵,围剿火家的时候,他是攻入火锥阵中的主力之一,领教过火家一众大盗的厉害,差点一不小心就被火炽道人一仗爆头,幸好有忍者替他挡了一击,才避过一劫,一刀将火炽道人连同替死的忍者,斩成两段。所以丸田知道中华之人,特别是能来到万年镇要塞的这几个,断然不能轻视,越是久战,恐怕越是对他不利。

丸田真是个没羞没臊之人,烟虫骂他,他也不当回事,略一停顿,便继续向花娘子冲来,力求胜局。

烟虫久居江湖,见过不少混球王八蛋龟孙子不要脸的,烟虫一生中凡是所见,象丸田这种武力超强之中土武人,九成九九都是先对付强者,再收拾弱的,唯独碰到这个丸田,就是千分之一的那一个稀罕的东西,一定要先杀弱的。

一声日语大喝道:“丸田,着!”

丸田这次可完全听懂了!丸田其实最为忌讳的是火小邪。丸田在日本孔雀山曾与修炼忍术的火小邪有数面之缘,虽没有领教过火小邪的身手,但忍军少主的身份,又有土贤藏丰、伊润广义、宫本千雅亲自调教忍术,实力应不在自己之下。只是丸田追击火小邪的时候看的清楚,火小邪不仅身手全无,还要被人抱着逃跑,极可能是受了重伤之类。

伊润广义有严令,不得杀死火小邪,所以丸田想到火小邪的状况,心中稍安,亦不会先对火小邪动手。

丸田感觉到脑后有东西慢腾腾的击来,又听到日语大叫自己,喝道“着”,这种情况,丸田想不当回事绝对不行,所以丸田一回身,拔刀一挑那团黑乎乎的东西……

这个不知名的飞行物,乃是烂泥一团,一击之下,泥点子噗噗直接溅的丸田满脸都是。

丸田拿着刀,如同木桩一样傻愣了一下,方知被火小邪玩了一道。

丸田暗骂一声:“来日必亲手杀你。”

火小邪又用日语大骂:“丸田,再着!”说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冲着丸田又甩了过来。

丸田狂骂一声八格,挥刀又击,啪的一声,还是一团烂泥,只不过里面包了个石块而已。

丸田气的脑袋发涨,心想自己居然连挥五刀未伤一人,其中两刀还被火小邪用烂泥戏弄,嗷的一声兽吼,挺身笔直笔直的站立,将忍刀横举在自己胸前。

啪的一声,一团烂泥直接击中了丸田的脸上,糊了满脸。

丸田居然动也不动,也不管脸上的泥水,只是低念了几声,长刀柄一转,竟从尾部又抽出一把短刀出来,变成双手持刀。

丸田持短刀的手一顿,那柄短刀嘭的一下,通体腾起了一团赤红的火焰。

火小邪心头一震,他知道,丸田真正的实力,从他这两把短刀在手时,才会真正的显现。

赛飞龙本找到了那个只容一人钻下的窄小水坑,兴奋莫名的抬起头,正呼喝了一声,就见丸田持刀杀入,把烟虫一击倒地,又连续向花娘子发难,性命堪忧。赛飞龙回想到火小邪所说丸田四人难敌,吓的哆嗦一下,手脚不听使唤的想钻进水坑中先行逃命。

可赛飞龙脑袋刚钻进水里,那冰冷而浑浊的地下水激的他全身一颤,顿时想到顶天骄之惨死,不由得热血澎湃,暗骂自己是个畜生一样的东西,嗖的一下又从水里钻出。

赛飞龙恰好看到丸田脸上中了一块烂泥,从刀柄里拔出短刀,短刀升起妖火的异状,又是心惊肉跳不已,到底是该自己保命先逃,还是助烟虫等人一臂之力?

就在赛飞龙犹豫之际,丸田那把着火的短刀一挥,卷起一道火光,异常刺眼,就这么一晃眼之际,丸田已经来到烟虫面前,短刀再挥,那片火光闪的烟虫眼前一花,实难辩物。

烟虫心知不好,刀上着火本不是什么稀奇的本事,许多耍戏法的都会,只是丸田拿这种玩意做武器,明刀在前,乱人视线,暗刀在后,随时出击,这一手着实出乎意料之外。

片刻犹豫间,丸田的长刀已经从光幕中穿过,直刺烟虫胸口。这样的奇速,烟虫再故技重施后仰,唯有死路一条,所以烟虫一个激灵,身子猛侧,避过了要害!

但丸田的一柄长刀,从烟虫的肩胛骨处穿体而过!

丸田冷哼一声,本想着刀体一转,斜劈开烟虫的身体,谁知烟虫不退反进,顺着刀身,猛贴向前,让长刀直没刀柄,并顺势要将丸田抱在怀中。

丸田有一刀换一命的杀招,怎想到这个吊儿郎当的烟虫玩的也是这一招。丸田知道若被人抱住,无比凶险,决不可和烟虫纠缠。

丸田当即弃了长刀,着火的短刀当胸向烟虫劈下,烟虫躲也不躲,还是生生的挨了一刀。只是奇怪,此刀砍下去,点燃了烟虫的衣服,却如中皮革。

烟虫嘿嘿骂道:“谢谢哦!”

说着,就听烟虫胸前炸出一团烟火,嗵的一声,有数枚钢丸分别从烟虫的胸、腹、皮带等处射出,直击丸田的正面,如此之近的距离,就算丸田有大罗神仙的本事,也不能完全躲过,顿时中招!

两人同时被这股爆炸力震退数步。

丸田勉强站稳,身上已经着了几处。丸田顾不上拍打火苗,哇的喷出一口鲜血,知道那几颗钢丸全部射入自己体内,十足的厉害!幸好心脏要害,让他避过,要不然这一击,必然一命呜呼!

丸田狂吼一声,他乃忍军十段好手,敢用一刀换一命的杀法,必给自己留有些后路。丸田抬起袖口,将袖口内的一枚药丸咬下,在嘴中嚼碎。这药丸虽不能治病,却有兴奋的作用!

丸田精神一振,疼痛顿将,也不管身上是否着火,提着带火的短刀立即向烟虫攻来。

烟虫哇哇吐了两口血,见丸田不死,又朝自己杀来,大吼一声:“骚娘们!”一边后退,一边将嘴上的一直牢牢叼着的黑色卷烟,冲着丸田吐上半空。

花娘子等的就是这个时刻,手中最后的两枚茉莉针向着黑色卷烟激射而去,两物在空中相撞,那根黑色卷烟被茉莉针尾巴上的花瓣刮开,顷刻间洒下漫天银粉,刚好将丸田前路罩住。

丸田穷途末路,管这些银粉是什么,并不后退,而是持着火的短刀,直冲过这片银粉。可刚刚冲过,丸田方觉得不妙,那些银粉粘在身上,被他手中的短刀和身上的火苗一燎,骤然发烫,随即嗡的一下,尽数爆燃!

眨眼之间,一个巨大的火团在半空中被引爆了。

这火势极为猛烈,顷刻便把丸田烧成一个火人,丸田惨嚎一声,从火团中疯狂奔出。

烟虫嘴角挂着一股鲜血,捂着胸前伤势,撇着嘴嘲笑道:“你妈没教你吗?小孩子不能乱玩火!”

丸田呜呜怪嚎,向外乱冲,正是赛飞龙发现水坑的方向,可没跑几步,就被土石绊倒在地,跌倒在赛飞龙面前,撕心裂肺的惨叫不已,叫了三四声,滚了一下,便不动弹了。

烟虫高呼道:“得手了!我们快走!”

紧随着丸田的众多忍者,也即将赶至中心,留给烟虫他们的时间并不多。事不宜迟,众人围拢上来,花娘子眼泪翻滚,将烟虫肩上的长刀小心拨出,丢开一边。

烟虫见花娘子满眼是泪,坏笑了声,还有精神伸手勾了一下花娘子的下巴,说道:“骚娘们,皮外伤,你家贼汉子的命大着呢!”

和丸田这一战,说来漫长,其实也就三四十秒的时间,如此短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事,不仅往来拆招数次,而且决出生死,此等变幻莫测,成败的机会均在眨眼之间。

赛飞龙看也看傻了,他常常自喻识多见广,可烟虫、花娘子、火小邪与丸田的一番激战,近在咫尺,历历在目,不免让他感叹,认识了烟虫十多年,一直以为他惜命如金,精打细算,今日才终于见到烟虫彪悍无畏的一面。

烟虫骂道:“赛飞龙,快带我们走!”

赛飞龙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叫道:“下到水路,什么都看不见,你们必须摸着洞壁向左游!必须靠左!一旦游错了方向,凶险难料!切记!!”

赛飞龙说完,看了眼地上还在微微燃烧,几成焦炭的丸田,一头扎进乱草下的水洞。

烟虫将火小邪一拉,催促火小邪紧跟而下,火小邪咬了咬牙,也一头扎了进去。

花娘子执意殿后,烟虫也不好争执,正要低头钻下,忽闻一股子焦糊味袭来。烟虫大惊,侧头一看,就见那个烧的不成人形的丸田,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的,如同一头从地狱里复活的怪兽一般,张着大嘴,向花娘子扑来。而花娘子只顾着照顾烟虫,背对着丸田,竟似不知!

烟虫暗骂一声糟糕,翻身而起,一把将花娘子推开,正面迎上丸田,护住了花娘子。烟虫猛抬一脚,正踹在丸田的小腹上。这一脚将丸田踹的立即跪倒,哇的一口黑血从大嘴里狂喷而出,溅了烟虫一身。

丸田嗓子里咕咕咕响了几声,一头栽倒在地,再不动弹。丸田到此为止,方才永坠地狱,再也不能为害世间了。

烟虫被丸田临死前喷了一口黑血,立即感觉不妙,果然,黑血渗入衣下,伤口顿时一阵奇痒。

花娘子奔上前来,牢牢将烟虫抓紧,看着脚下丸田的尸体,满是困惑。

烟虫紧紧皱眉道:“别问了,快走!”说着,带着花娘子一转身,找到水洞入口,两人先后扎了进去。

赛飞龙、火小邪正在水洞中奋力潜游,如同赛飞龙所说,水洞里伸手不见五指,水体粘稠,又臭又腥,若不是摸着左侧墙壁,根本不知方向。

火小邪潜游几米,水才清澈了些,只是冰凉刺骨。火小邪能感觉到前方赛飞龙在极力划水,看不见他分毫,到底要游多久,这条水路有多长,全然不知,眼下只能不顾一切的划水前进。

再游了一两米,水洞明显分成了两边,多了一条岔路,右侧宽敞,左侧狭窄,若不是赛飞龙事先提醒,必会钻入右侧。

从左侧窄小的洞口钻入后,转了个弯折,便见到不远处有微光投入水面。

火小邪大喜,极力前游,终于来到那片光亮处,赛飞龙已经上浮,乱拔乱扒。火小邪紧跟着赛飞龙上浮,头顶上全是腐烂的水草,厚厚的一层,两人合力,这才将水面扒开,钻出了水面。

火小邪、赛飞龙两人挤在一个狭小的水沟里,探出头大口呼吸,几乎没有力气立即爬出水面,缓了一小阵后,才终于呼吸顺畅了些。

赛飞龙先行爬出,顺手拉火小邪一把,两人躺在水沟边的乱草里,精疲力竭。

火小邪稍微清醒,马上想起了应该尾随在后的烟虫和花娘子,惊的心头狂跳,一骨碌坐起,翻滚到水沟边,双手乱拔水草,扩开水面。

赛飞龙会意,也赶上来帮忙。

火小邪心中隐隐不安,低喝道:“怎么烟虫大哥和嫂子怎么还不出来?他们应该跟在我们后面的!”

赛飞龙亦是焦急道:“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火小邪低吼道:“不对!”说着,竟又一头扎进了水底。

火小邪潜入水底,借着上方透来的微光,向下潜游一段,立即感觉到水波躁动,下方似乎有人正在挣扎。

火小邪狂念一声不好,拼死下游,果然让他看到一个人影,正在拼力拖拽着什么。火小邪游到近前,认出正是花娘子在挣扎着费力拉扯烟虫,而烟虫一动不动,似乎没有了知觉。

花娘子见是火小邪,哇的一口气喷出,吞下大口的水去,身子抽搐,眼看着也要失去意识。花娘子本有能力游上水面,可她紧紧抓着烟虫,绝不松手,大有宁死也不离去的一致。火小邪顾不上许多,赶忙游到烟虫脚边,一摸便知,烟虫的腿被石头卡住了。

赛飞龙此时也游了过来,见此情景,两人合力,终于将烟虫拖出。

四人互相拉扯着向上浮去,赛飞龙、火小邪将烟虫、花娘子推出水面,这才钻了出来。

花娘子、烟虫两人均昏迷不醒,赛飞龙有经验,首先将花娘子扶起身子,在她背后猛拍几掌。花娘子一声咳嗽,吐出大口污水,醒了过来。

赛飞龙转而要对烟虫施救,花娘子刚刚清醒,见状悲鸣一声,不知哪里来的劲力,一骨碌爬到烟虫身旁,推开赛飞龙、火小邪,伏在烟虫身上,奋力挤压烟虫的胸膛,又扶住烟虫的脸,口对口的人工呼吸。

花娘子一边努力施救,一边颤声道:“贼汉子!我不要你死!贼汉子!我不要你死!”

几番折腾之后,烟虫猛然咳嗽一声,微微颤抖了起来,口中咕咕乱响,将胸内积水渐渐吐出。

花娘子、赛飞龙、火小邪三人大喜过望,纷纷叫着烟虫的名字。花娘子更是清泪直流,加紧了为烟虫按压。

烟虫吐了数口污水,慢慢挣开了眼睛,看清了身旁的几个人,脸上浮出一丝幸福的笑容,低声道:“水,真他娘的,冷啊。”

烟虫从鬼门关来回了一趟,刚一清醒,头一句还记得调侃,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更让人动容不已。

花娘子将烟虫一抱,扶起来紧紧抱在胸前,嚎啕大哭。

烟虫伸出手搂着花娘子的细腰,虚弱的笑道:“骚婆娘,你知道我最怕你哭,乖啊,别哭了,别哭了……”

火小邪见烟虫面色发绿,绝不仅仅是差点溺水的症状,不由得急喝道:“烟虫大哥,嫂子,你们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烟虫摆了摆手,说道:“先不说,这个,不要在这里,呆着,我们快,快走!小邪,拉我一把,我这胳膊腿的,有点不争气了……”

花娘子一听,止住眼泪,要将烟虫扶起,火小邪赶忙上来帮忙,两人将烟虫架住。

烟虫指了指前方,低念道:“大把子,带,带路,快……”

赛飞龙赶忙应了,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向前方走去。

火小邪、花娘子扶着烟虫,在赛飞龙身后跟随。

赛飞龙所走的地方,乃是一个狭长的地下溶洞,离开他们出来的水沟越远,便越宽敞,地面虽然坑洼不平,却并非陡峭难行,实乃天遂人愿。

烟虫低垂着头,嘴角不住的往外冒血,虚弱之极,哪有先前生龙活虎,谈笑风生的样子。

花娘子不再哭啼,只是不住的默默趟泪,咬着牙关,不住的唤道道:“贼汉子!贼汉子!贼汉子!”

火小邪见烟虫额头冷汗如雨,脸上的绿色越发浓郁,实在忍耐不住,脱口问道:“嫂子!烟虫大哥是不是中毒了?”

花娘子冷冷的瞟了一眼火小邪,并不看他,只是淡然的说道:“是!要不我们不会困在水下,上不来!”

火小邪惊道:“我下来的时候,烟虫大哥还是好好的啊。”

花娘子低声道:“丸田死而不僵,喷出一口黑血在贼汉子身上……”花娘子突然一股泪水涌出,看着烟虫,悲道,“他是为了救我,帮我挡了这口血……”

烟虫嘿嘿一声笑,勉强着嘻哈道:“骚娘们,再哭,就变成黄脸婆了啊……”

花娘子嗯了一声,将泪水强行忍住。

火小邪虽不立即答话,可心里却被七八把刀子乱绞一样难过,全身冰凉。火小邪知道丸田的那口黑血意味着什么,如果是丸田临死所为,那最大的可能就是火影的搏命秘术之一——血心爆。

这种忍术十分的残忍,和围剿火家时,一些甘愿自杀的忍者血液中带毒有异曲同工之处,只是毒性之烈,连忍军都没有解药。火小邪在日本修习忍术时,曾经听土贤藏丰略略讲述过,一般都是些本事一般、低段位的死士才会,至于什么原理,土贤藏丰没有说起过,哪想得到这种十段级的高级忍者丸田就是会血心爆之人!

火小邪差点站立不稳,又怒又怕又悲,可他怎么对烟虫和花娘子说?又怎么能说?是自己不听烟虫的屡次警告,一意孤行,拖累的大家深陷险境,逃跑的路上,成了个累赘,而大家为了保他全身而退,先后有假钩渐陷入苦战生死不明,顶天骄为阻挡追击惨死,眼下烟虫以命相搏,虽侥幸胜出仍着了丸田的血心爆之毒,命悬一线!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火小邪低低的呜咽一声,两行浊泪悄然洒出。

“小邪啊……”烟虫低低的说道,“我应该是中毒了,呵呵,你还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你骗严景天他们,你会一跺脚,吐出一口黑血自杀吗?”

“记得。”

“好有趣啊,也就是你火小邪能编的出来啊,这次,呵呵,还真让我碰到能口吐黑血自杀的人了,我一想起来,就想笑啊。呵呵呵。”烟虫勉强的笑了几声,哇的吐出一口污血。

烟虫继续笑道:“你看,连我也学会了啊。咳咳……”

花娘子哀声道:“贼汉子,别说话了。”

火小邪听在耳中,疼在心中,他曾经和烟虫渡过了许多快乐的时光,喝酒吃肉侃大山吹大牛,烟虫时不时的手舞足蹈表演一段,模仿被他戏弄的奸恶之人丑态,逗的火小邪满地打滚。

这些往事历历在目,如同昨天发生的一样。

赛飞龙转过头来,兴奋道:“快到了快到了!”说着,返身回来,就要协助火小邪、花娘子扶持烟虫。

可赛飞龙一走近,却是愣了,火小邪、花娘子双目含泪,烟虫已经没有昔日神采。赛飞龙心中一凉,他也意识到,只怕烟虫要不行了。

赛飞龙没有说话,帮着火小邪、花娘子,把烟虫扶上缓坡。

前方是一个硕大的溶洞,有外界的星月光芒从头顶处星星点点的洒入,只是微光,却照的溶洞内彩光点点,晶莹剔透,不似黑夜。前方道路四通八达,岔道无数,若不是有赛飞龙来过,谁又知道往哪里走才是逃生之路。

烟虫被光亮刺激,微微抬走,惨然一笑道:“大家扶我,去右手那个洞口。”

赛飞龙忙道:“不是往那边走!”

烟虫沉笑一声,说道:“去那边吧,我累了。”

四人无语,尽快的将烟虫扶至洞口处,让他靠着山石,坐于地上。

烟虫指了指胸前,说道:“骚娘们,我上衣口袋,还有烟……点上,点上一根给我。”

花娘子颤巍巍的将烟虫口袋里的烟盒取出,从里面拿出一根烟来,使烟虫皮带上的打火机点着,轻轻地把这个烟放到烟虫的嘴里。

烟虫双手抬不起来,叼着烟狠狠的抽了一口,眼神亮了亮,笑嘻嘻的说道:“好烟哦……”

花娘子突然起身,抓着火小邪的胸口,失声惊叫道:“救他!你不是懂忍术吗?你不是忍军少主吗?求你,求你救他啊,什么办法都可以!”

火小邪呆若木鸡,任凭花娘子狠狠摇他,也不发一言,只是直勾勾的看着烟虫。

赛飞龙不敢这许多,上前一把撕开烟虫的上衣,看的他倒抽一口凉气。烟虫的整个胸口已经发黑了,黑血从伤口里一丝一丝的涌出,发出淡淡的酸甜味道,毒越是味道香甜,毒性便越大。

烟虫抽着烟,骂道:“大把子,老子喜欢女人啊,你他妈的是想献身啊,我抽你的啊,把我衣服拉上了。”

赛飞龙狠狠的闭上眼睛,扭过头去,不忍再看烟虫,将他的上衣拢上。

火小邪被花娘子拉扯,无话可说,又看到烟虫的伤势,确信这就是血心爆剧毒,站在站立不住,顺着花娘子的劲力,噗通一下,重重的跪倒在地。

花娘子还要使劲把火小邪从地上拉起,烟虫闷哼道:“骚婆娘,火小邪要能救我,他早就救了,你别为难他……”

花娘子本是满面怒容,听烟虫这么一说,顿时也卸了力气,跪在烟虫脚边,掩面低低的啼哭。

烟虫低声笑道:“好了好了,你们把我留在这里,你们快走吧,我虽然站不起来了,至少还能迷惑一下小鬼子。”

赛飞龙实在忍不住,涕泪交流,也跪在烟虫面前,抓着烟虫的手叫道:“一起走,一起走啊。”

烟虫做了个怪相,喷出一口烟来:“妈的,我也想一起走啊……喂,骚婆娘,听我说话。”

花娘子抽了一下涕泪,放开双手,不让自己再哭,尽管双眼通红,却摆出一副高傲的模样,好像无所谓的问道:“贼汉子,有屁快放,老娘听着呢。”

烟虫哈哈一笑,说道:“骚娘们,和赛飞龙一起,带火小邪走吧,嗨,你要听话啊,这时候不能耍性子。”

花娘子呸了一声,说道:“你当我是你丫鬟呢!别臭美了!”花娘子转头看着赛飞龙,叫道,“赛飞龙!你将功赎罪,带着火小邪走,快点啊,别磨磨蹭蹭的。”

烟虫也微微弹动手指,歪着嘴用烟指着远处,哼唧道:“大把子,走走走。”

赛飞龙重重应了一声,抹去脸上的涕泪,起身就去拉火小邪。

火小邪身子一硬,一掌将赛飞龙的手甩开,盯着烟虫喝道:“烟虫大哥,我绝对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要不我们就死在一起,要么就一起出去!我爬着也把你驮出去!我自己不想独活,反正我没亲人了,大家一起死的痛快,什么圣王鼎,什么罗刹阵,我管不着!”说着站起身,拨开赛飞龙,向烟虫冲来。

“啪”的一记响亮的耳光,将火小邪抽了个趔趄。

花娘子抑制不住情绪的尖声道:“火小邪!”

火小邪捂着脸,有些呆了。

花娘子上前一步,又是一记耳光,狠狠的抽在火小邪脸上,骂道:“我们为了什么?我们为了什么?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和烟虫本来可以开开心心的活下去,可以去草原,可以去放马喂羊,可以与世无争的度过此生,可我们还是选择来了这里。我们是贼,我们更是人,是中国人!就算我们卑微,也知道国家不能亡!绝不能亡在小日本手中!我们做的是偷盗之事,却不辱大义!对得起祖宗!可你!你这个自私自利的贱人!你说死就死,看似重情重义,全是小义,一己私心而已,狗屎不如!你想过我们这么多人为何愿意为你而死?你想过没有?你死了可以一了百了,但你对得起谁?对得起谁?火小邪,你听好了,你的命不是你的,你的命是我们的,是中国的!你再难受,再想死,也必须要活下去!为我们活着,为别人活着!”

火小邪听完,如烙铁灼心,一字一句都刻在心上,紧闭着眼睛,哎呀一声,再次跪倒在地,低喝道:“烟虫大哥,花嫂子,请受我一拜!”

火小邪重重在地上嗑了三个响头,头破血流,昂声道:“你们保重!我发誓会活下去,回来为你们报仇!”

赛飞龙又是哭的稀里哗啦,对烟虫、花娘子抱拳一鞠,说道:“烟虫,花娘子,我这条命就交给火小邪了,我誓死送他出去,你们放心吧。”

烟虫淡然的点了点头,轻松道:“大把子,我信你,走吧,你们快走吧,不要再耽搁了。”

赛飞龙不住抹泪,向后退去,将火小邪拉起,说道:“火小邪,我们快走吧。”

火小邪站起身来,最后和烟虫深深对视一眼,又冲着花娘子深深一鞠。

赛飞龙低唤道:“火小邪,这里,快点。”

火小邪猛然转回头去,一声低吟,张开嘴巴,泪如泉涌,几如孩童一般绝无遮掩,满嘴都是眼泪的苦涩滋味,跟着赛飞龙撒腿便跑,噗通跌倒在地,爬起来又跑,绝不回头。

只是,火小邪哭的无声无息……

赛飞龙、火小邪两人,很快便消失在烟虫、花娘子的视线里。

烟虫见两人离去,看着花娘子,突然眉头一皱:“骚娘们,你还不走!非要老子发飙是吧!”

花娘子并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拢了拢头发,一屁股坐在烟虫身旁,搂紧了烟虫的脖子,靠在烟虫的肩头,柔声道:“你不去的地方,我又能去哪里呢?”

烟虫哑然失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搂住了花娘子的细腰,用脸颊轻轻的摩擦着花娘子的额头。

烟虫看着远处,低声道:“你啊,总是喜欢谈条件。”

花娘子轻声道:“那是因为我爱你。”

烟虫搂紧了花娘子,笑道:“我也爱你啊,骚娘们,只可惜……”

花娘子没等烟虫说话,一把拔下了烟虫嘴里的香烟,一贴身子,火热的唇吻上了烟虫的嘴。烟虫一惊,本想将花娘子推开,却身子一软,再也没有了力气。花娘子的嘴唇已经被她自己咬破,这一吻接触到毒血,毒素立即渗入体内。

花娘子松开烟虫,又将卷烟放入烟虫嘴里,笑眯眯的继续靠在烟虫肩头。

烟虫爱怜的看着花娘子,抽了一口烟,遥望远方,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道:“骚娘们,我们好像在大草原上,正看着满天的星星。你看到了吗?”

花娘子点了点头,说道:“我看到了,我们身边,有好多好多的花,那片星星下面,有我们的一间小屋子,很温暖的小屋子,没有人会打扰我们。”

“嗯……多好啊……”烟虫低声道。

烟虫笑了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两行泪从烟虫的眼角滑落。

仅剩半截的香烟,从烟虫的嘴唇上慢慢坠下,从花娘子眼前闪过,撞在烟虫的胸口,弹落在烟虫身侧……

香烟的烟头处还是那么的明亮,一屡屡自在的轻烟,在空气中翻滚着,渐渐的升起,消散开来,永远的失去,再也没有影踪。

烟,熄了……

花娘子看在眼里,贴紧着烟虫的身子,感受着她怀中的贼汉子冰冷下去。她明艳的大眼睛眨了眨,最美的花朵在黒黒的瞳孔中再次的怒放,然后,她合下了长长的睫毛,那朵花便沉入黑暗中,随之凋谢……

寂静的溶洞中,五颜六色的微光闪烁,烟虫、花娘子保持着紧紧依偎的姿势,让人羡慕且美丽着,平静而安详的睡去,好像这一切并不是真的,而是一幅永远凝固在此刻的凄美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