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风景,真是绝妙!一轮朝阳从山中跃出,将一个不大的山谷照的晶莹剔透。山谷不大,四周都是笔直如云的悬崖,色彩斑斓,有数条瀑布从两侧倾泻而下,水汽蒸腾,如同银链飞降。一道彩虹如同天桥一般,横跨在山谷两岸。山谷中林荫密布,翠绿满目,奇花异草,争奇斗艳。弯弯曲曲数条清澈的溪流,泛着闪闪银光,在山谷中蜿蜒而去。无数飞鸟在山谷上空悠悠盘旋飞舞,鸣叫声悠扬悦耳。

火小邪使劲揉了揉眼睛,眼前这般景色,真是恍如仙境。

潘子管不住自己的舌头,唠叨着:“净火谷?妈妈的,这不是世外桃源吗?值了值了!这一路受的委屈都值了,这种地方,没准都能飞出几个仙女。”潘子一摸黑风的大头,说道,“黑风黑风,没准也能蹦出几条母黑风,给你配成一对,让你生一大窝狗崽子。”

火小邪喃喃道:“真有这么漂亮的地方?我真觉得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甲丁乙见怪不怪,向下方走去,火小邪、潘子赶忙跟上,仍然左顾右盼,目不暇接。

甲丁乙带着大家走下山崖,疾行不怠,刚刚跨过一条小溪,旁边的一块大石后跳出一个人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穿短褂,手持一把钢叉,大喝道:“站住!”

黑风反应最快,顿时暴吼起来,就要扑上。

甲丁乙喝道:“黑风,别叫。”

来人本被黑风吓了一跳,急急退后一步,既稳又快,毫无滞怠之感。显出了极好的身手,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这时已经认出是甲丁乙,面露惊喜,大叫道:“甲丁乙!你回来了!”

甲丁乙没有半分喜悦之情,淡淡说道:“是我,我回来了。”

这个年轻人叫做刘成亮,乃是净火谷一员,他和甲丁乙一样,都是炎火堂弟子的孩子,比甲丁乙略小两岁,年幼时躲过火家追杀,被人带到净火谷中来。刘成亮身上没有火曜针,故和以前的甲丁乙一样,能够习练火家盗术。

刘成亮打量了火小邪、潘子几眼,甲丁乙介绍这两位是朋友,刘成亮才放下心来,一路高呼着甲丁乙回来,带着众人向前行去。

众人走过一条石板路,再过了一条小溪,便看到林中有十多间茅草屋显了出来。从茅草屋中快步走出二十多人,有男有女,年纪最小也有四十多岁,见了刘亮带着甲丁乙回来,都是喜不自禁,纷纷迎了上来。

黑风被火小邪紧紧抓着脑袋后的长毛,不让它放肆。黑风明白这些人是友非敌,但它天性使然,仍是十分的警惕,呼哧呼哧的吐着大舌头,看着迎过来的这些人。

这群人中打头的,是一个五十开外的老者,身材高大,相貌威严,昂首阔步前行,步子迈的极大,除了满头的白发和脸上数道极深的皱纹显出他的年纪,那身板如同一个壮年汉子。

甲丁乙见了这老者,蹬蹬蹬快步上前,噗通一下跪在老者的面前,一磕到底,颤声道:“师父!弟子回来了!我对不起您,请你重重的责罚我吧。”

老者哈哈大笑,按住甲丁乙的肩头,说道:“甲丁乙,你能活着回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责罚什么!”

老者旁边有其他人纷纷说道:“是啊,甲丁乙,你一走就是二三年,真是担心你的安危。”

甲丁乙说道:“师父,各位师叔、师娘,我本没有脸再回来,想一死了之,可我……”

老者还是哈哈大笑:“甲丁乙,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不是被火王严烈抓住,背上中了三枚火曜针,已经和我们一样,变成了废人?大仇未报,还尽失了一身功力,觉得活着都是丢人现眼,苟且偷生?”

甲丁乙说道:“师父,你怎么知道?”

老者哈哈笑道:“我手把手教的你火家盗术,你举手投足我都一清二楚,你还能瞒得住我?甲丁乙,苟且偷生的不是你一人,而是我们这里所有的人!也罢也罢,你的功力被废了也好,大不了和我们一样,守在净火谷中,祭奠火家先祖,了却余生吧!哈哈哈哈,这也痛快,痛快!无事一身轻,痛快啊!甲丁乙,站起来!”

甲丁乙喏了声,站了起来。

老者将手一背,脸色一厉,说道:“甲丁乙,火家盗术总纲第二句是何?”

甲丁乙微微一愣,说道:“不盗即是盗,盗即是不盗,以不战为战之,以战为不战之。”

老者说道:“你现在明白了吗?”

甲丁乙静静沉思片刻,慢慢一点头,说道:“弟子现在有些明白了……”

火小邪听的抓心挠肝,刚才甲丁乙说的两句话,不是自相矛盾吗?不盗即是盗?盗即是不盗?那到底学盗术干什么,等着天上掉馅饼下来?

潘子微微一拉火小邪,低声道:“小邪,他们在念绕口令啊?老甲说了四句话,全都是废话啊,我说我就够废话了,怎么他们也满嘴废话。啥意思,你明白吗?瓶里有个盆,盆里有个瓶?”

火小邪摇了摇头,说道:“潘子,你先别说话!”

老者又是哈哈大笑,说道:“刘亮,你带着那两个小兄弟和豹子犬,先进屋把湿衣服换掉,而后所有人都到祭堂来。甲丁乙,你随我来。”

火小邪、潘子都微微一愣,这老者好厉害,竟知道黑风是豹子犬?

刘亮上前来请:“两位小兄弟,请随我们来吧。”

火小邪、潘子由刘亮领着,进了间茅屋,刘亮取出两套麻布衣服,让火小邪、潘子换上,这麻布衣服质地不错,也还合身。火小邪从茅屋里的摆设可以看出,大件的家具摆设的确非常简陋,但衣裳、被卧、灯具、小件物品倒是不缺,看来净火谷中,有甲丁乙这样往来出入采买物品的,不至于让净火谷完全隔绝于人间。

火小邪、潘子换好了衣服,刘亮便带着他们和黑风,出了房间,向山谷中的一块大石处走去。

走到一看,这块数丈高的巨石遮掩之下,搭了间茅草屋,比其他茅屋大了一倍有余。一进门便能看到,正对面摆着好几层的灵牌,黑底红字,每个灵牌上面都写着名字。这些灵牌十分的简易,只是在一块木板涂上了颜色,四角略略刻了几道火纹。

一张用树枝编成的简易桌子上,另外供着三个灵牌,居中的一块最大,上面写着“第一百九十五代火王炎光丈之灵位”,旁边两个灵牌上则写着“炎火堂堂主炎火威之灵位”“炎火堂火行尊者炎火驰之灵位”。

火小邪见了,也能够明白,桌子上方的乃是历代火王的灵位,桌上摆着的,则是上任火王,甲丁乙之父炎火威,以及不知何故败给严烈而后被害的炎火驰。

甲丁乙穿着一身灰衣,和老者来到祭堂,不多久所有人都来齐了,还是迎接甲丁乙的那些,整个净火谷加上甲丁乙、火小邪、潘子,不过二十九人。

老者领着众人对灵位拜了三拜,招呼大家分坐两侧,座位也都是些简易的木桩、大石,谈不上有什么摆设。火小邪、潘子坐在甲丁乙身边,命黑风蹲在身边。

老者坐在灵台旁边,倒是十分谦逊的对火小邪、潘子说道:“两位小兄弟,我是净火谷的谷主赵在胜,呵呵,以前是火家炎火堂左行度,自从被火家逐出之后,遵照火家法典,不能再姓炎,故改回原姓。”

火小邪、潘子赶忙行礼,火小邪说道:“赵谷主,我是火小邪。”

潘子紧随着说道:“赵谷主,我叫潘子,大名张潘,其实江湖上给我一个名号,叫做八脚张。赵谷主,您老人家身体可好?不是,我是祝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寿比南山!那个啥,我初来贵地,也不知道送什么礼物给你,这个请您见谅,我们……”潘子是个四处流浪的痞子,从小没有人告诉他这些规矩,他也没有见识过,所以张口就是不合时宜的胡说。

屋内众人都差点笑出了声。

火小邪连忙拉住,如果潘子继续说下去,非把人大牙笑掉不可。

潘子根本不知道火小邪的意思,只能赶忙改口道:“赵谷主,我自己介绍完了,下面我介绍一下我身边的这只狗,它叫黑风怪兽,不是,其实直接叫它黑风就行。它不会说话,我就代表它说了,黑风,低头!趴下!汪汪,给赵谷主请安。”

黑风听了潘子的指挥,老老实实的把头一低,趴倒在地。

潘子有点得意的道:“赵谷主,黑风这是给您请安啦,它没叫,我就代表他叫了。”

火小邪尴尬的很,低声骂道:“潘子,你能不说话了吗?”

哄的一声,其他人再也忍不住,都哈哈大笑起来。

甲丁乙坐在一旁,干笑两声,对火小邪、潘子无可奈何。

火小邪忍不住,把潘子拉到身后,连连鞠躬道歉:“赵谷主,我们从小就是流浪儿,不懂规矩,请赵谷主见谅。”

赵谷主哈哈朗声大笑,说道:“不怪不怪,你们两个娃娃真是有趣。好了,请坐请坐,既然你们能到了净火谷,那就是一家人了!以后不用客气,随便说话。我们这里都是些落难之人,没有这么多规矩。坐,坐!请坐!”

火小邪、潘子颇为尴尬的坐下,潘子还低声问火小邪:“刚才我丢脸了吗?”

火小邪嘀咕一句:“也不算丢脸吧……”

众人坐定,甲丁乙这才慢慢向净火谷众人讲了自己这几年的事情。

甲丁乙在广东贼道神龙见首不见尾,从没有见过他的真身,也没有见过他行使偷窃的本事,这是甲丁乙刻意的隐藏身份,以防火家识破。火家九年一度的招弟子大试,以甲丁乙在广东贼道的名声,必然会设法传黑石火令给他。

甲丁乙拿到黑石火令,净火谷的一个陈姓老者冒名顶替甲丁乙,此人恨极严烈,十多年来难解恨意,连容貌都大变,不会被火家人认出。两人来到青云客栈,陈姓老者以死示威,想就此把火王严烈逼出来和甲丁乙相见,结果事与愿违,火王严烈毫不搭理,甲丁乙只能去闯火门三关。

甲丁乙说完这些,又把火门三关的情况;郑则道成为严烈亲传弟子;火小邪通过火门三关,但被逐出;自己被火家擒下,打入三枚火曜针,弃于荒野;偶遇火小邪、潘子、张四爷,火小邪身中奇特的扰筋乱脉术,结果自行化解;张四爷被水王流川设计围堵;进到净火谷时发现无数白背寒鱼被人用刀劈死的事情一一讲了。

火小邪还是头一次听甲丁乙头说了如此多的话,甲丁乙字字清楚,声音沉稳,不象以前凡是说道火王严烈必然厉声痛骂小人无耻,不知是净火谷洗净了他一身冷酷暴虐之气,还是甲丁乙又悟到了什么。

赵谷主听完甲丁乙所述,站起身来,慢慢踱步,说道:“严烈尽管不是炎火驰的对手,但在炎火堂数个争火王之位的晋火尊者中也是仅次于炎火驰,得火王之位后能把我们这些九堂之首的炎火堂的弟子尽数逐杀,将炎火堂改为末席,尚能稳坐火王之位十余载,算得上是个奇人了!甲丁乙,你此次失败,也是必然!”

甲丁乙从怀中摸出在水洞中找到的黑色布块,递给赵谷主,说道:“会不会是严烈想跟踪我们,找到净火谷?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

赵谷主用手摸了摸这块黑布,皱了皱眉,说道:“火家行事,从不穿这种赤黑的衣服,除非严烈玩出了什么新鲜的花样。水家倒是经常穿黑衣,可水洞中如此多的白背寒鱼被人砍杀,劲力凶狠,又不象是水家的作为。这事的确蹊跷,只怕有人在前一段时间,在净火谷外大肆搜索,在水洞中激怒了鱼群,有所伤亡,便不敢再向前寻找,退了出去。险啊!这些人若是知道已经接近净火谷的入口,是必然会攻进来的!”

甲丁乙说道:“天下有这个本事,如此费尽手段寻找净火谷的,除了五行世家有这个可能以外,恐怕只有类似清末三眉会这样的杀手组织了。”

赵谷主说道:“此事一时半会想不清楚,先不想了!我这时最关心的倒不是这些,而是……”赵谷主转身对火小邪说道:“火小邪,你上前来!”

火小邪赶忙站起,走到赵谷主身边。

赵谷主说道:“火小邪,能否把你的背部给我们看看?”

火小邪没有犹豫,哗啦把上身衣服脱掉,赤裸上半身,露出自己背部。

赵谷主一看火小邪背,猛吸一口冷气。火小邪尽管早就好了,但背上仍然有十多个瘀青,清晰可见。

赵谷主用手一按,说道:“火小邪,你看到是谁了吗?他是怎么伤的你?当时感觉如何?”

火小邪连忙把自己在平度城头,被看不见面目的神秘人所伤,他是怎么下的手,受伤之后身体的种种难受的感觉一并讲了。

赵谷主看着众人,说道:“大家都来看看!这种扰筋乱脉术的手法,实在是前所未见!”

房间里二十多人纷纷上前,一个个细细打量火小邪背部,无不露出惊诧之色,彼此低低商量,没有人能够说出到底这是什么手法。

赵谷主说道:“若是炎火驰、炎火威、右行度还活着,必能知道这是什么!”

有人说道:“这似乎是一种镇脉分筋的路子……”

有人回道:“镇脉分筋乃是危急时刻,最后让人缓一口气,救命的法子。不会不会!”

有人说道:“会不会是大填穴手?”

有人反对道:“若是大填穴手,当场就会死了,哪能还走到这里?”

众人议论纷纷,仍被难住,一时推断不出结论。

赵谷主沉吟片刻,说道:“火小邪,先将衣服穿上,我问你几句话。”

火小邪应了,穿好衣服坐下。

赵谷主也坐了下来,问道:“火小邪,你父母是何人?”

火小邪说道:“不知道,从记事的时候就在外面流浪。”

赵谷主说道:“那你师出何人?”

火小邪有点为难的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师父,奉天的三指刘,嗯,手下的齐建二,只是我的老大,指挥我们去偷东西的,教是教给我一些基本功。我在奉天荣行里,只有下五铃的辈份……会拿盘儿。”

赵谷主默念了一下,不认得齐建二和三指刘这些不入流的贼人,说道:“火小邪,你能通过这次的火门三关,极不简单啊!你要知道这次的火门三关,乃是我所知道的最难的一次。怎么你只是下五铃,会拿盘?那你怎么能够拿到黑石火令的?”

火小邪便大概的把遇见水妖儿,水王流川给了他黑石火令的事情讲了,至于自己怎么过了火门三关,说的连自己都不太相信竟能通过三关。

赵谷主沉吟了良久,慢慢伸出大手,狠狠的按压着自己的额头,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的神色。在座众人低语一阵,也都各怀心思,低头沉默起来。

赵谷主抬起头来,紧紧咬牙,似乎做出了极大努力,才张开嘴说道:“火小邪,水王流川没看错你,我、甲丁乙和这里所有的人,都应该不会看错你,你天生火性精纯,乃是罕见的火命!可是火小邪,唉!唉!唉!但愿我说错了!火小邪啊,你的火性现在杂乱无章,如同野火蔓延,若没有人引导压制,你日后经历挫折苦痛,必会难分善恶,行事凶暴,晾成大祸!严烈把你逐出火家,不是没有道理的,火小邪,你的火性正如你的名字,乃是五行之外的邪火!你的本事要是大了,毁天灭地,五行世家皆能败于你手中!火小邪啊火小邪,你这身邪火,连净火谷都不敢容纳你啊!”

火小邪听的全身冰凉,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曾经唯一值得骄傲的所谓火性精纯,竟是五行难容的邪火!

火小邪呆站在原地,真有点五雷轰顶的感觉,一时间脑子中乱成一片,一句话都说不出。

更吃惊的还有甲丁乙,甲丁乙顿时站起,说道:“师父,火小邪怎么会是邪火?我和他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火性纯正,不可能是邪火啊。”

赵谷主沉声道:“我刚刚见到火小邪的时候,也不会想到他是邪火。但从他所经历的事情,他的所作所为,以及他所受的伤势,九成九能够断定,火小邪乃是邪火之人。”

甲丁乙脸上的伤疤都透出红色,说道:“师父!你再看一下!师父!”

赵谷主说道:“火小邪背上的伤,我尽管不能断定具体是什么手法,作用为何,但从穴道受击的情况来看,只有身具邪火之人,才会是这种景象!施术之人可能也没有想到,火小邪竟能自行破解,活了过来!所以火小邪的邪火之盛,已是我等无法压制的住的!”

甲丁乙不肯罢休,声音大了起来,说道:“师父!火小邪他!”

赵谷主神色一厉,喝道:“甲丁乙,你难道认为为师在胡说八道吗?你以为我不想让火小邪留在净火谷吗?”

甲丁乙为之语塞,默默垂头,退下一边。

潘子搞不清楚轻重厉害,站起来拉住火小邪,说道:“小邪,邪火也不错啊,你没听赵谷主说,若是你的本事厉害了,能够毁天灭地啊。”

火小邪嘿嘿嘿嘿笑了起来,抬起头,看着赵谷主。火小邪双眼通红,那模样把潘子吓了一跳,潘子惊道:“火小邪,你怎么了?”

火小邪直勾勾的看着赵谷主,狠狠说道:“赵谷主!我是贼,五大世家就不是贼吗?我若是邪,难道你们就不邪吗?”

赵谷主见火小邪这般凶狠的神色,脸上升起一片肃杀之色,并不回答火小邪的问题,而是说道:“火小邪,你离开净火谷之后,不要再做贼,找个荒僻的地方耕田种地,就能平平静静的度过一生,生儿育女,尚能其乐融融。你若是踏入江湖,不止是你要经受无数煎熬,没有善终,也会把所有人都害死的。火小邪,你要是还有一丝觉悟,就按我说的去做。”

火小邪嘿嘿直笑,早就不是平常的样子,并不答话。

潘子却有点生气,叫了起来:“赵谷主,你有没有搞错啊,让火小邪去种地?万一他不是邪火呢,你不是把火小邪一辈子都害了?”

赵谷主厉声道:“不必说了!火小邪、潘子,你们两个可以在净火谷休息几日,然后就离开净火谷吧!我会送你们终生衣食无忧的钱物,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潘子一听到钱,眼前一亮,喜道:“那是多少钱?我平日里的开销可是大的很!赵谷主,你可真是个好人,如果你要送钱,就多送一点……”

火小邪哈哈哈大笑起来,打断了潘子的话。

潘子赶忙说道:“小邪小邪,咱们别在这个吃泥巴住茅房的地方呆着了,他们让我们走,我们就走呗,有钱拿的啊,外面的花花世界,我们找姑娘去……”

火小邪根本听不进去潘子在说什么,突然大吼大骂道:“我就是邪火!怎么的!我凭什么听你的安排!我受够了!操你祖宗的!从小到大人人都欺负我,你这个老不死的还想欺负我?你们才该去死!让我去种地等死?你妈才去种地等死!你们十八代祖宗都该去种地等死!我的命是我的!老子自己说了算!我就是邪!老子就是邪!老子就是火邪!老子就是邪火!老子要是有本事了,就要宰了你们!”

甲丁乙见火小邪行若疯癫,暴怒无比,如同恶魔,比上次火小邪痛骂水妖儿更加凶狠了数倍,大叫道:“火小邪,你冷静点!我们再想办法!有话好说!”

火小邪毫不搭理,一指赵谷主,冲着黑风大叫:“黑风,咬他!”

黑风早就蠢蠢欲动,一听火小邪招呼,腾的从一旁跳出来,咆哮暴吼,震的屋子嗡嗡乱响,身子一跃,张开大口,就向赵谷主冲去。

赵谷主大喝一声:“好个畜生!”跳开一步,从袖中翻出一卷东西,唰的向黑风撒过去,竟是一张细网,黑风来势凶猛,躲不过去,一头扎进网中,已经丢了身形。

赵谷主是个常人,这一跳开已是全力而为,跌倒在地。

黑风钻进网内,身子刹时间就被缠紧,越是挣扎就难动弹,哐的一下把灵台撞翻,大大小小的火王灵位都跌落在地。黑风在网中暴怒无比,吼的惊天动地,可就是渐渐动弹不得。

赵谷主气的脸上都要崩出血来,大骂道:“火小邪!还敢说你就是邪火!抓住他们!”

火小邪噌的一声把腰上的猎炎刀拔出来,恶吼道:“谁敢上来!老子就一刀捅死他!”

潘子从地上捡了一块大石在手,挤在火小邪身边,也骂道:“谁敢上来,老子就一石头砸死他!你来,你来,老子八脚张,杀人如麻,发起脾气来,天王老子都要躲着!你们谁有胆子尽管上来试试!娘的个逼的,先放了老子的黑风!”

潘子还正在骂,人群中一条人影,正是迎他们进来的刘成亮,他已经闪到他身后,一掌劈下,潘子眼睛一翻,最后几句骂还没有骂出来,就昏倒在地。

火小邪高叫一声潘子,挥刀就刺向潘子身后的刘成亮。

那人躲都不躲,手顺着火小邪的手腕一伸,一把捏住火小邪上臂的麻筋。火小邪手上根本把持不住,当啷一声,猎炎刀坠地。

火小邪还要反击,刘成亮根本不给火小邪机会,拉着火小邪一转,脚下一个绊子,就把火小邪撂倒在地,抽出一根绳子,把火小邪捆了。

火小邪在地上翻来滚去的折腾,脸涨的通红,不住狂骂,什么粗口都有。

刘成亮就要上前堵住火小邪的嘴巴,赵谷主喝道:“让他骂!他翻腾不了多久!”

火小邪骂着骂着,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觉得心如大石猛击,火烧火燎的疼痛,啊的一声,天旋地转,在地上死鱼一样扳了两扳,双眼一翻,抽搐了几下,就昏了过去。

甲丁乙无可奈何的站在一旁,紧皱眉头,不愿看火小邪惨状。

还有两个年轻人上前按住黑风,用皮绳把黑风的嘴巴、四肢捆住,黑风只能呜呜,再也喊不出来。

赵谷主说道:“幸好我防着你们,不然还真要疯狗给咬了!甲丁乙,你抬起头看看!这就是邪火攻心!他要是真学到了火家盗术,今天我们这些人都难逃他的毒手!”

甲丁乙默然不语,他刚才看了火小邪这幅模样,再也无法给火小邪辩解。

赵谷主吩咐众人道:“把这两个小杂毛和这只黑毛恶狗锁好,先关在地洞里面,改日发落!”

众人上前,七手八脚的把火小邪、潘子、黑风抬走,锁入地洞,暂且不表。

甲丁乙一直呆站在祭堂内,久久不动,面无表情。

赵谷主从外面走进来,说道:“甲丁乙,你还是不甘心吗?”

甲丁乙说道:“师父,是我将火小邪、潘子、黑风带进净火谷的,可我们却这样对他,我……”

赵谷主说道:“甲丁乙,你刚才看到了,我是好言相劝,而那个火小邪却听不得,邪性大做!我们不这样对他们?还能任凭他折腾?”

甲丁乙叹了一声,说道:“师父,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

赵谷主避开甲丁乙的目光,慢慢说道:“不能留着他们。”

甲丁乙一愣,惊道:“师父,你要杀了他们?”

赵谷主说道:“他们现在还为祸不大,尚能控制。若让他们出去,净火谷就危险了,火家,也危险了。”

甲丁乙噗通一下跪了下来,说道:“师父,求你给他们一条生路吧!我能活着回到净火谷,都因为我碰见了火小邪,我不能眼见着他们去死!师父!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能压制住火小邪的邪火,师父,我求你!”

甲丁乙一磕到底,脑门将地面磕的咚一声巨响,伏地不起。

赵谷主看着甲丁乙,脸上抽了抽,狠狠的说道:“甲丁乙,你变了。你怎么变得这么心软,如此优柔寡断了?你还是我的徒弟吗?你要跪,就跪着吧,让你的父亲炎火威也看看你这个样子!”

赵谷主狠狠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甲丁乙一直跪在地上,如同一尊石雕,没有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