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陵青试泪道:

“还说呢?为了你,我日日派人打听你的下落,有时在晚上,我自己也偷偷到外面探听消息。”

她顿了一顿,又道:

“自从知道你大闹九千岁府和夜探天牢的事之后,我放了心,不过我也猜想得到,你必然还会有进一步动作!”赵子原道:“姑娘料事如神,小可钦佩得紧!”

甄陵青道:

“别在我脸上贴金啦,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愿耽这么大的风险呢,我问你,你今后准备怎么打算?”赵子原摇摇头道:“小可别无打算!”甄陵青气道:

“你可是骗我?”

赵子原道:

“小可终生飘泊,此刻与姑娘面对酌饮,再往下一步又至何处,自己也无把握,尤其是现在……”他话未说完,忽然皱了皱眉头。甄陵青道:

“怎么啦?”

赵子原道:

“我肚子好像有点痛!”

甄陵青道:

“那便休息一会得啦!”

赵子原目射异光道:

“不啦,我现在还要去办一件事!”

身子刚刚站起,忽然,“哟”的叫了一声,人已蹲了下去。

甄陵青笑道:

“子原,真的这么厉害么?”

赵子原头上大汗淋漓,蓦然身子一起,探手向甄陵青抓去。

甄陵青惊道:

“你干什么?”

赵子原一抓不着,身子幌了两幌,“扑通”倒下地去。

那三名使女刹时从水岸对面飞掠而至,正欲说话,甄陵青忽然挥了挥手,故意道:

“赵公子劳累过甚,已经病倒了,快将他抬到我房里面去休息……”

两名使女转身去抬赵子原的身子,蓦听赵子原哼了一声,“哇”的张口喷出了酒菜渣滓,同时他下盘也不怠慢,右脚一钩,赵子原向下首使女扫去!

变生时腋,两名使女一声尖叫纷向后退。

甄陵青脸色微微一变,蓦地一指点出。

这一动作真个间不容发,赵子原出手之后,便料到甄陵青会来这么一手,身子一挺,同时闪退三步。甄陵青冷笑道:“好身法!”二次里便要出手,赵子原喝道:

“慢着!”

甄陵青哂道: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赵子原道:

“姑娘大纵才华,竟是把甄陵青学的惟妙惟肖,设若小可不加注意,险些上了姑娘大当!”

那女子道:

“好说,好说,你也不含糊,入门不久便对我起了疑心,还道我不知么?”

赵子原道:

“事关切身利害,小可不得不多加小心,却不知姑娘为何要假冒甄陵青,又为何要将小可赚来此地?”那女子道:“这个问题简单的很,因为我要取你性命!”

赵子原哈哈笑道:

“小可也理会姑娘有此种用心,然小可与姑娘素昧平生,姑娘为何便要取小可性命呢?”那女子哼道:“你真不明白么?”赵子原道:

“小可如是明白,又何必与姑娘侥舌?”

那女子道:

“本姑娘姓麦……”

忽听一人叫道:

“瑛儿,不用多说啦!”

声落人现,只见一人身着官服,缓步出现在对岸。赵子原一见,大惊道:

“十字枪麦斫,是你!”

麦斫哈哈笑道:

“想不到吧,其实,不明老夫身份之人多矣,又何独你赵子原一个?”

赵子原思前想后,觉得事情大非寻常,摇摇头道:

“原来你非武林中人?”麦斫哂道:“谁说的?”

赵子原道:

“然则你身着官服,看样子,你的官儿还不小呢!”

麦斫道:

“好说,好说,老夫原本是西南总镇,其后奉调兵部办事,约有三年……”

忽然住口不语,赵子原奇道:“为何不继续说下去?”麦斫道:

“老夫想了一想,你乃将死之人,老夫把整个事实说与你听了又有何用?”

赵子原冷笑道:

“只怕不见得!”

麦斫道:

“你好像对自己十分自信?”

赵子原昂然道:

“人无自信怎活?小可自然也不例外!”

麦斫点点头道:

“好志气!”

旋对那少女道:

“玻儿,你过来,老夫有几句话要告诉你!”

原来麦瑛和赵子原还在水阁之中,麦斫出现之后,却是远远站在十丈之外的对岸说话。麦唤应道:“女儿这就过来!”闪身欲起,赵子原忽道:“慢着!”

麦瑛冷冷的道:

“什么事?”

赵子原笑道:

“姑娘陪小可喝得好好的,如今残酒未冷,姑娘何用出去?”

麦瑛怒道:

“你没听见么?我爹叫我过去!”

赵子原冷然一笑,道:

“此时此地由不得你,姑娘还是停下来陪小可的好!”

麦瑛板起脸孔道:

“假若我说不呢?”

赵子原哈哈道:

“小可相信姑娘不这么不通人情吧?”

麦瑛气极道:

“难不成你还想把我硬留下来?”

赵子原道:

“姑娘明鉴,适闻令尊之言,想必姑娘都听见了?”

麦瑛哼道:

“我耳朵又不聋,如何没有听见?”

赵子原笑道:

“那便是了,令尊有置小可必死之心、然则小可自忖年岁尚轻,如果就此死去,未免太不值得了!”

麦瑛怒极反笑道:

“别噜嗦,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赵子原道:

“小可之意十分明白,假如令尊必欲置小可于死死,小可觉得黄泉路上孤身独行未免凄凉,是以想请姑娘作个伴儿!”

麦瑛哂道:

“满嘴胡说,你自信留的下本姑娘么?”

赵子原道:

“小可不敢说此大活,不过事情未完之前,小可总想尽力试试!”

麦瑛道:“好吧,那你就试试!”娇躯一闪,反手一掌拍了过来。

赵子原不退反进,探臂伸出,中食两指便去扣麦瑛腕脉。

麦玻喝道:

“大胆!”

手腕一翻,变拍为抓,反而向赵子原腕脉扣去,她变招奇速,显非江湖上顶尖高手莫办。

赵子原微微一笑道:

“好手法!”

手腕一翻,便也向麦瑛腕脉抓去。

麦瑛不甘示弱,照样抓向赵子原手腕,两人瞬息之间使出了五六记招式,竟是谁也没有占到丝毫便宜。

赵子原不由暗暗震骇,心想,以自己眼下功夫,普通一般高手绝难挡的五六招,此女似是足不出户,缘何会有这样高的武功,宁非骇人听闻?

麦斫对岸观战,并无帮手之意。

两人又互搏了两三招,依然半斤八两,赵子原大感不耐,突然招式一变,“呼”的拍向麦瑛“气海穴”。

麦瑛冷笑道:

“你究竟沉不住气了,使此一试,也可看出你的功力不过尔尔!”

手法一变,照样攻出了一掌。

两人都以小巧劲力相搏,“啪”的一声,麦瑛身子一幌,赵子原乘势一个大踏步,猛然抓住她的腕脉。

麦瑛大惊,左臂用力一甩,企图把赵子原震脱,那知她甫一用力,但觉腕脉一阵剧痛,“哎”的叫了一声。

赵子原微微笑道:

“姑娘,最好听话一点!”

麦瑛怒道:

“你待把我怎地?”

赵子原不理她的话,冷声对麦斫道:

“麦大人,小可至少在目前还不会死去,大人似是可以一谈高论了!”

麦斫眼看爱女受制,当真心急如焚,他于咳两声,道:

“咱们还谈个什么?”

赵子原道:

“不谈也罢,小可告辞了!”

随手点了麦瑛穴道,左手一挟,呼地掠过对岸。

麦斫喝道:

“站住!”

赵子原冷冷一笑道:

“大人是否欲把刚才之言继续下去!”

麦斫道:

“能否先把小女放下再说?”

赵子原道:

“大人请容小可一问。”

麦斫道:

“什么事?”

赵子原道:

“敢问大人现居何职?”

麦斫迟疑了一会始道:

“九门副督!”

赵子原一怔,暗忖怪不得麦斫有这么大的气派,原来他竟是九门副督,赵子原环眼一扫四下里都有人影幌动,这情形显示着一件事,他已被包围了。

他外表不动声色,微微笑道:

“失敬,失敬,小可原不知一草莽之士居然身居高位!”

麦斫道:

“好说!”

目光四下一扫,似也发觉众多之人已由四面八方欺了过来,他重重咳了一声,那些人便戛然而止。

赵子原道:

“大人究竟还算知机!”

麦斫干声笑道:

“人在你手上,老夫不能不识时务!”

赵子原道:

“小可并无挟人要挟之心,只是为眼下环境所迫,乃不得不如此,未悉大人是否尚有心把未尽之言再说下去,否则小可要可辞了!”

麦斫一正脸色道:

“赵子原,老夫曾闻你夜探九千岁府,以一个动作惊走谷定一,其后复大闹天牢,又以不世之功击败‘僵尸红魔’,缘何到了老夫蜗居,竟如此没有胆量,非挟小女作人质不可?”

赵子原道:

“此一时,彼一时,麦大人亦侠亦官,小可不得不多作考虑,麦大人如无别的话好说,小可要走了!”

麦斫眼波流转道:

“慢着,老夫再把事情继续说下去!”

赵子原笑道:

“小可洗耳恭听了!”

麦斫道:

“老夫人京供职兵部之后,因九千岁得悉老夫乃武林出身,特别赋一使命,命老夫联络武林杰出之士组织一东厂锦衣卫!”

赵子原心中一动道:

“缘何又命职业剑手要去杀你!”

麦斫冷笑道:

“此乃故布疑阵之局,因老夫摆脱官家身份之后,故意以武林人物出现,且处处不与人争执,是故在江湖上立了与人无争之名!”

赵子原心道:

“是了,无怪那夜职业剑手要去找他,他本身倒不急躁,那个介于正邪之间的殃神老丑倒替他多方邀集人手助阵,但谁又能想到这乃是他故布疑阵的手法!”

麦斫顿了一顿,又道:

“有一夜你也瞧见了,职业剑手要找老夫索命,便连那殃神老丑也为之焦急不已,哈哈,实则老夫心中早有定论。”

他说到得意之外,竟忘了爱女还在赵子原手上,哈哈笑出声来!

赵子原哼道:

“似你这等行为,应为武林所不齿!”

麦斫并没生气,道:

“但实际上老夫已非武林中人,职业剑手受雇于人,不过看在我的份上,假若老夫也有意雇职业剑手,老夫有九千岁作后台,敢问谁有此财力与老夫相抗?”

赵子原点头道:

“此言不差,然则你始终未雇一职业剑手?”

麦斫冷然道:

“谁说的,那鬼斧大帅缘何会在江湖出现?”

赵子原惊道:

“摩云手受雇于你?”

麦斫得意的道:

“你今日见过了,岂止摩止的手一人而已,便连那不可一世的甄定远,武啸秋,和花和尚亦受老夫之雇而来!”

赵子原心中暗懊,心想这麦斫真是老奸巨猾,竟能在不声不息之中网罗这四大高手,他的用心实在太可怕了。麦斫冷冷笑道:“小子你吃惊了么?”

赵子原哂道:

“小可略感意外而已!”

麦斫冷然一笑,又道:

“这只能算是你小感意外,实则大感意外尚有之,小子,你大概听过‘水泊绿屋’之名?”

赵子原怦然道:

“难不成水泊绿屋主人亦受雇于你?”

麦斫昂然道:

“已经有一人在路上了!”

赵子原暗暗吸了一口气,越想越觉得麦斫的可怕,说道:

“敢问是大主人还是二主人?”

麦斫道:

“你缘何不问三主人?”

赵子原哂道:

“小可曾见过三主人,此人心肠歹毒,怎耐四肢已残,有道是床下放风筝,纵起也没多高!”麦斫怔道:“难不成你见过三主人!”赵子原道:

“小可岂止见过而已!”

麦斫嘿嘿一笑,举手一后,只听车声辘辘,一辆轮椅缓缓推了过来,赵子原一望,那推车之人人眼厮熟,正是叫天风的仆人,椅上端坐一老者,正是那残肢红衣老人。

残肢老人轮椅尚未推近,便已发话道:

“麦大人请了!”

麦斫道:

“老朽正有一事相烦,故而惊动兄台!”

残肢老人笑道:

“即系大人不击掌相召,老夫也会自动现身相见!”

他顿了一顿,又道:

“因为老夫最忌人在背后说老夫的坏话,是以忍耐不住,便命天风推我而出,恰巧大人也击了一掌。”麦斫干声笑道:“那倒是一种巧合!”

残肢老人点头道:

“也可以说是吧!”

这时天风推着轮椅一步一步走近,堪堪距离赵子原和麦斫十步左右之时,残肢老人一挥手,车子停了下来。

残肢老人冷冷的道:

“天风,认识那人么?”

天风两眼一睁,喝道:

“赵子原,见了主人为何不过来参见?”

赵子原昔时受过天风的气,闻言嘲讽的道:

“赵某不是没有骨头之人,为了苟延一命,竟尔屈身为奴!”

天风脸孔一红,旋即怒道:

“赵子原,别以为你现在武功大进,需知……”

赵子原哂道:

“需知我中了他‘马兰之毒’,是么?哈,莫说小可没中‘马兰中毒’,即使中了,赵某也自有解药。”

天风心中一动,暗忖这小子看来早已服了解药,只不知他这解药何来?

他心中想着,未免暗叹自己时运不济,姓赵的小子中了“马兰之毒”即有解药,缘何只有我这般命苦,天天需受他的气。

残肢老人道:

“天风,你在想些什么?”

天风悚然一惊,道:

“下佣没想什么?”

残肢老人道:

“你可是羡慕他么?”

天风肃声道:

“下佣不敢!”

残肢老人道:

“你如果想用解药,老夫也可以给你!”

天风大喜,但旋即一想,不由脸色大变,颤声道:

“下佣不需解药!”

残肢老人冷笑一声道:

“真的么?”

天风道:

“下佣不敢有一字谎言!”

残肢老人复转脸对赵子原道:

“子原,近来还好吗么?”

赵子原冷冷的道:

“多谢关切!”

残肢老人平和的一笑,又道:

“你还愿侍候老夫吗?”

赵子原哂道:

“你是什么东西?”

赵子原骂了这句话,若是在前些日子,那叫天风的仆人必然会冲过来掌他耳光,可是现在情形不同了,赵子原武功大进之后,如今已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他还敢么?

残肢老人仍不生气,道:

“大丈夫千金一诺,难道你想反悔?”

赵子原不屑的道:

“以歹毒药物迫人就范,这算的什么行径?”

残肢老人道:

“可是在当时,你的生命已操在甄定远手中,若非老夫一句话,你能有今天么?”

赵子原道:

“此一时彼一时也,要赵某人为奴,就凭你这个四肢不全的怪物也配!”

他出言激烈,似是有意刺激那残肢老人生气,那残肢老人果然脸色变了两下,但他旋忽就恢复平静,道:

“赵子原,别以为你现在武功已震惊天下,老夫便无法收拾你,嘿嘿,告诉你老夫手段多的是!”

说着,轻轻咳了一声,天凤会意,把轮椅向前推进少许,他此刻距离赵子原已不及五步。

赵子原知道他板眼甚多,自然向后一退,喝道:

“停住!”

残肢老人笑道:

“你究竟还是有点怕老夫!”

赵子原哂道:

“便是你手足齐全之时,小可也不怕!”

残肢老人道:

“好说!”

突然一张口,一股蒙蒙白气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赵子原早已有备,身子猛撤,可是有股难闻的气味已触及鼻端,他心头一震,赶紧把真气闭住。

残肢老人哈哈笑道:

“赵子原,你已中了老夫‘腹蛊之毒’:此刻倒可无事,两个时辰之后你便会感觉的出来了,哈哈!”

赵子原不觉骇然,心想他吐出那白气之时,我距离他至少也有五步之遥,为何那白气会感染的这么快?

天风狞声一笑,道:

“赵子原,你还不乖乖听命更待何时?”

赵子原哂道:

“做梦!”

残肢老人道:

“你倒是倔强的很,两个时辰之后,老夫在九千岁府等你,待你醒来时,老夫自会把解药交给你。”赵子原愤然道:“原来你也是受雇于魏宗贤!”

残肢老人道:

“九千岁出了高价欲得你而甘心,除老夫之外,放眼江湖,能够制得住你的人也不多见了!”

他感到十分得意,说过之后,竟尔哈哈大笑起来。

赵子原恨道:

“老怪物,你高兴什么?”

残肢老人道:

“一旦完成任务,焉有不高兴之理!”

赵子原冷笑道:

“假若两个晨辰之后,赵某人不去呢?”

残肢老人狞声道:

“你不愿意也是一样,只不过老夫所得的报酬少一些而已!”

赵子原嘿地叫了一声道:

“你还想得报酬么?哼哼哼,分文都别想得到手中!”

残肢老人道:

“老夫算无遗策,不管你是生是死,报酬老夫是拿定了!”

赵子原哂道:

“假若赵某现在出手杀了你,你还能得报酬么?”

残肢老人泰然道:

“你杀的了老夫么?”

麦斫适时接口道:

“是啊,在老夫府上,岂能容你随便撒野!”

轻轻拍了三下手掌,只见四周人影闪动,一队铁甲武士已自四周围了上来。

这些武士身着坚厚的铁甲,手上不是握着大刀便是长枪,身背弓箭,个个威武,一步一步欺近。

赵子原冷笑一声,道:

“麦斫,这便能拦住赵某了么?”

麦忻道:

“能与不能,你一试便知!”

赵子原朝手上麦瑛指了一指道:

“你不要宝贝女儿的命了?”

麦斫哈哈笑道:

“身为朝廷命官,只知有公,不知有私,你便是将小女杀了,老夫也无怨言!”

事实上麦斫甚是心痛女儿的生命,只是他方才想了一想,自己若摆出一忖关心的样子,赵子原正好用麦瑛作要挟,他心念一闪。乃故意摆出一付毫不在乎的态度,以打消赵子原要挟之心。

赵子原那有看不出他心念之理,微微笑道:

“好说,好说,那么请下令叫他们进攻吧!”

原来那队铁甲武士此刻距离赵子原甚近,只要麦斫一声令下,他们便可进攻,残肢老人一打眼色,天风一转轮椅,向后退去!

赵子原大喝道:

“停住!”

天风不理,赵子原大怒,呼地一掌劈了过去。

残肢老人忙道:

“左三右二笔直而行!”

天风连忙推着轮椅向左边推,左边推了三步,然后又向右边推了两步,赵子原辣辣的掌风已扫了过来。

天风迫不得已,出手一挡,“砰”然一声,他的身子登时被震退两三步,一下没法抓住轮椅。

残肢老人怒道:

“蠢材,谁个命你动手!”

天风替他挨了一掌还不得到好话,心中实是怒极,那残肢老人两眼杀机大炽,冷冷又道:“天风,为何还不快推?”天风忽然心里一横,叫道:“我不推了!”

残肢老人似是想不到他会说出这句话,呆了一呆,道:“老夫早看出你起了叛意,哼!”天风怒道:

“哼什么?赵子原以前还不是服过你‘马兰之毒’,他如今还不是好好的,我袁天风太没出息,为了怕死,竟低声下气替你去做人所不能做的事,喂饭啦,拉屎啦,擦脸啦,样样都做了,而我却希望什么?十天服一次解药,只不过苟延残喘活命而已,像这样活下去还不如死了好,从现在起,我袁天风和你一刀两段!”

他久受压迫,如今既然存心一死,便什么也不顾忌,痛痛快快发泄出来,心中大是舒畅。赵子原赞道:“袁兄看清生死玄关,小可佩服的紧!”朝天风道:

“说起来也是为了阁下启示,我得谢谢阁下!”

突然拔出身边长剑,刷的向残肢老人刺去,他怒极而发,这剑尤见威力,那残肢老人四肢都不能挪动,看来势难过这一剑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