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人大都只能驾驭一柄兵器,双刀双剑已是极少,因为其中的平衡感甚难掌握,稍不留神就会露出极大的破绽,而天女蕊竟能同时使用三把刀!

    唐莲皱眉道:“三刀舞最大的特点就是它近乎霸道的进攻,当三把刀同时出现的时候,那么它的进攻将不会停下,只能是不死不休!”

    两名剑客此时心中已是骇然,只能急退,却见天女蕊左手挥动手中短刀,用力击了那把犹在空中的短刀,右手一转,身形是一个优雅的旋转,裙角飞舞,像是水面上的涟漪一般好看。空中的那柄短刃疾速地像金袍商人袭去,黑剑客举剑欲挡,却感觉到短刃上的力量似乎竟有千钧之势,手被剧烈地一震,手中之剑脱手而出。

    “这……这……”金袍商人惊骇地喊了出来。

    白剑客急忙挡在了金袍商人的面前,用力一挥手中之剑,将短刃击飞到了空中。

    而天女蕊此时已一跃而起,她将左手之刃收回了袖中,然后一把握住了那柄短刀,急落而下,冲着商人袭去。白剑客冷笑一声,刺出了手中之剑。

    天女蕊微微一笑,身形在空中一转,放慢了下落之势,足尖在白剑客的剑刃上轻轻一点,借着他的剑势再度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了金袍商人的后面,手中之刃抵在了他的后背上。

    “这……”金袍商人吓得浑身都是冷汗,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不知在下做错了何事,竟让天女动怒至此!在下……在下……”

    “好啦。”天女蕊收起了手中之刃,走上前,在那个满头是汗的油脸上轻轻拍了两下,安慰道,“我也就是吓吓你,不会真的杀你。至于为什么吓你,也只是让在场的人知道。”

    “这位公子的赌局不单是金钱局了,他赌的东西可要比这两箱明珠要贵重得多了。”天女蕊转身,冲着在场的其他商人朗声道。

    众人相视一眼,吸了一口冷气:“生死局。”

    “没错,就是生死局。”天女蕊浅笑。

    萧瑟皱了皱眉,问唐莲:“什么是生死局。”

    唐莲想了想:“大概就是输的人不仅要把钱留下,也要把命留下。”

    萧瑟脸色顿时煞白:“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这么赌了。”

    天女蕊此时已经走了回来,笑吟吟地看着唐莲:“莲,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经过这番后,大概有人会知道美人庄对你的这笔货也有兴趣。那么一大半人会从三顾城里退出去,但是有些人我可搞不定。”

    陆续有商人带着侍从离场了,只有寥寥几人仍留在场中,萧瑟望了一眼,心中顿时升起一股绝望感:“呵……他们倒也来了。”

    只见不远处,一个身形魁梧的巨汉,手中提着一把大的就像是门板一样的刀,整个人站着那里就像是一座山一样。而另一个身形曼妙的姑娘,正坐在他身边的一张桌子上,晃着修长的双腿,冲他们微微一笑,手中轻轻一挥,袖中一张金贴已冲着他们飞来。

    天女蕊脸色一变,那帖子竟然冲着她直飞而来的,她足尖轻轻一尖,轻跃而起将那张金贴一脚又踢了回去。月姬双指将名帖一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天女蕊笑道:“月姬笑送帖,冥侯怒杀人。你们的帖子我可不接,接了可得死。你要杀的是他们,我跟他们可没关系,姑娘别误会了。”

    “你!”萧瑟怒道,扭头望向唐莲,却见唐莲根本没有注意这边,他顺着唐莲的目光看过去,却见一个中年文士打扮的人坐在那里,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却已是满头白发。他的面前放着一把剑,那柄剑出奇的精致,竟像是一整块美玉打造的一般,闪耀着流动的光芒。

    中年文士微笑颔首:“又见面了。”

    “你也是冲着那件事物来的?”唐莲问道。

    中年文士却不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说道:“你的伤已经好了。两日前我初见你时,你的伤还很重。”

    “那当然,我的蓬莱丹可是帝都药王殿才有的灵药,即便你带着这一筐明珠去,也得看药王殿的心情才卖不卖你。这点伤,我的药还是糟蹋了。”萧瑟得意地说道。

    中年文士转头看向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片刻之后笑道:“想不到唐公子身边还有这样一位高人。”

    天女蕊此时忽然想起了什么,恍然道:“这些天,虽然涌入三顾城的人很多,但是离奇消失的也很多。莫非……”

    中年文士点点头:“为了不给唐公子增加不必要的麻烦,多余的人已经帮唐公子除掉了。”

    “说得好听,不过是一句‘先把和我抢的人杀了,再来和你抢’。”萧瑟不屑道。

    中年文士愣了一下,随即一笑:“也是这个道理。”

    “那是雪月城的东西,抢雪月城的东西,阁下真的做好决定了。”唐莲问道。

    中年文士摇摇头:“看来你并不知道里面的究竟是什么东西,那并不属于雪月城。只不过你们动作比较快,先拿到罢了。”

    “看来你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唐莲问道。

    中年文士长笑一声后正色道:“是魔物!”

    “阁下或许弄错了。”萧瑟突然说道,“现在这美人庄内最重要的事乃是在下的赌局,如果阁下对我的赌局没兴趣,那么就请移步吧。”

    “赌局?”

    “生死局。”

    天女蕊盈盈一笑:“对啊,在美人庄内,生死局可是难得一见的。来这里的人都腰缠万贯,能过人世间最奢华的生活,又怎么会参与这种亡命之徒才参与的赌局呢。”

    “我是个剑客。”中年文士抚摸着摆在他面前的那把美玉一般的剑,“掌握我生死的只有剑,而不是几个骰子。不过今晚我倒愿意陪二位玩这个游戏,如果二位赢了我,那么我就再给两位一夜的时间去逃。”

    “一夜的时间去逃?”萧瑟淡淡一笑,“你太自信了。”

    “自不自信赌过就知道了。”中年文士右手一挥,远处红木桌子上的骰蛊已经整个地向他飞了过去,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手上。

    “隔空取物?”唐莲微微皱了皱眉。

    “江湖术士拿来变戏法的功夫你也用。”萧瑟倒是一脸不屑,自顾自搬了条凳子慢悠悠地拖到了桌子前坐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唐莲,发现他仍在发呆,只能无奈地用力拍了拍凳子。

    “怎么?”唐莲不解,问他。

    萧瑟无奈道:“过来坐啊,你们雪月城的人,脑子里除了打打杀杀,就没别的了么。”

    “哦哦哦。”唐莲急忙跑了过来。

    中年文士手轻轻摇晃着骰蛊,说道:“一局定输赢吧。你们赢,我走。我赢,东西留下,你们也可以走。”

    “听着倒很公平,至少不管输赢,都不用把命留下。”萧瑟舔了舔嘴唇,眼神紧盯着骰蛊。

    中年文士见状莞尔一笑:“想不到公子竟是个赌徒。之前看公子一副对何事都不关心的样子,可当自己坐上赌桌,却突然发现公子整个人都变了。”

    萧瑟眼神依旧紧盯着骰蛊,没有抬头:“我曾在帝都最大的赌坊千金台连着赌过三天三夜,最后赢了一座城池,你可相信?”

    “千金台乃是北离第一大赌坊,即便是美人庄也不能相比,别说一城,即便是赢下一座小国也不是没有可能。”中年文士淡淡地说道。

    萧瑟嘴角微微一撇:“说得好听,你明明就是不信的。”

    中年文士手中骰蛊稳稳地扣在了桌子上:“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公子既然能赌赢一座城,那么赌术想必惊人,那么……”

    “五五六,十六点,买大。”唐莲在一边提醒道。他乃是暗器高手,听风辨位的能力已达极致,听骰子对于他来说,实在是过于简单的一件事了。

    “你们这些江湖人啊。”萧瑟摇头叹道,“就是没有情趣。赌博最好玩的乃是一个‘赌’字,如果结局都已料到,那么这场赌局还有什么意思呢?”

    “公子说得有理。”中年文士点头。

    “那你想压什么?”唐莲急道。

    “五五六。”萧瑟将双手拢在了袖中,腰板一挺,一副气定神闲的架势,“我压大。”

    “你……”唐莲顿时为之气结。

    中年文士手指轻轻地在骰蛊上点了一点:“压定离手?”

    “不好!”天女蕊和唐莲同时惊呼一声。那中年文士虽然只是轻轻一点,但二人都看出了那一指间却俨然是佛家碎空指的力道。白马武僧戒空曾以碎空指杀人,那人外表看着毫无伤痕,可五脏六腑却全被震碎。中年文士那一指下,骰蛊中的骰子究竟如何,现在连唐莲也根本无法猜测。

    “当然是不好。”萧瑟站了起来,冲中年文士笑道,“可既然是赌局,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呢?”

    “公子要改吗?”中年文士问道。

    “改?”萧瑟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骰蛊,“所谓赌局必胜之法,就是信自己会赢,当你相信自己会赢时,那么。”

    “你就一定会赢!”萧瑟一把拿起了骰蛊。

    在场众人均愕然。

    在中年文士那一指下,三颗骰子早已瞬间化成了粉末,莫说分辨大小,连一个点数都找不到了,无论你猜大亦或猜小都是输,就算你赌豹子也没用。可是当外面那种的粉尘散去之后,骰蛊上的场景却让中年文士也不禁愕然。

    “这……”中年文士皱了皱眉。

    那堆粉末竟凝聚成了一个个的小圆点,在桌子上排列出了一个骰子应该有的点数,分别是……

    “五,五,六。”唐莲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