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风云相会中已说到元梓回答千面观音说,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武林人物。千面观音问:“鬼影侠丐吴三,也没有在附近出现?”

  “卑职特别留心,不但鬼影侠丐吴三没有出现,就是连丐帮的人,也没有出现。”

  “这妖狐这么明目张胆地招摇过市,暗中必有能人护着,不然,她不敢这么大胆。元梓,你给我小心了。”

  “卑职知道,长老,我们怎么对付这个妖狐?”

  “你千万别去惊动了她,落到这妖狐的诡计中去。你什么也不要行动,装着惊畏她,任由她去。”

  “长老,要是她明天离开了小镇,卑职要不要派人在暗中跟踪?”

  千面观音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立功,急着想捉到这只妖狐?”

  “卑职只是担心她跑掉了。”

  “想保住你这个吃饭的脑袋,最好不要去惹她。”

  元梓愕然:“那卑职最好什么也不理?”

  “这是你最聪明的办法。这只妖狐,武功极好,人又狡黠,连石仁寿长老也死在她剑下,不论斗智斗力,你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我敢说,她早已疑心你不是一般的客栈掌柜,而是武林中人,要不,她就不会用话试探你了。只是她不知道你是哪一门派的人而已。要是知道你是七煞剑门的人,恐怕她早已将你的脑袋割下来了。”

  元梓眼呆呆的,一时没话可说。千面观音又说:“所以你最好什么也不要理,将他交给我好了。”

  “卑职只担心她给别的门派劫去了。”

  “你是说少林寺的那什么一心和尚和武当的那个什么白龙剑少侠吗?”

  “还有峨嵋、华山两派的耳目,也出现在这个小镇上。”

  “这些名门正派的人,为了蓝美人,真的不怕死了。对了,那一心和尚和白少侠在哪里?他们仍在鸡公山的灵华寺中?”

  “是!”

  “你们知道这只妖狐到了这里没有?”

  “卑职看,恐怕现在他们也知道了。”

  千面观音想了一下:“那更好,让他们先闹去,我们坐山观虎斗。”

  “长老不担心他们将妖狐抓了去?”

  “我敢说他们捉不了妖狐。”

  元梓困惑了:“他们怎么捉不了妖狐?一心禅师是少林寺达摩院的首座,单是他一个人,就足可以活捉了妖狐。”

  “你别忘了,妖狐公然招摇过市,她暗中必有能人保护,我想看清楚暗中保护妖狐的是什么人。”

  “顶多不过是鬼影侠丐吴三罢了。就是吴三,恐怕也不是一心禅师的对手,何况他还有武当、峨嵋、华山三派高手的相助。”

  “元梓,你的意思怎样?”

  “依卑职愚见,不如我们今夜里动手,用迷魂烟迷倒了妖狐主仆,悄悄关到地下室去,神不在鬼不觉,就是她们暗中有人护着,怎么也想不到我们在房间里做了手脚吧?”

  “好呀,那你去试试。不过,你到阎王爷面前报到时,千万别怨我事前没警告过你。就是你给他们活捉到了,我也会先一步打发你去见阎王爷,以免你坏了七煞剑门的大事。”

  元梓不禁悚然:“长老,你不同意插手这一行动?”

  “你也不是初闯江湖的人了,要是妖狐这么轻易给人弄倒,她就不是飞天妖狐了!她这么明目张胆,难道不防人暗算?你想活得长久一点,不想坏了我七煞剑门的大事,最好只做你目前的本分工作,不然,第一个要杀你的人就是我。”

  “是,卑职不敢。”元梓吓得不敢再说了。

  是夜,不但客栈无事,整个山镇也平安无事。镇上一些殷实大户和过往商人,见自己的财物没有任何损失,不禁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个有气的女飞贼,是大鸡不吃碎米,对自己的财物不屑一顾,自己是白担心了。虽然这样,镇上的殷实人家,还是希望这个女飞贼是点离开。至于过往住宿的商人走贩,害怕于留在这个小镇上,成群结伴,北上的北上,南下的南下,纷纷一早离开。

  邢天燕也暗暗纳闷:怎么客栈的掌柜没向自己下手?其他的一些武林中人,似乎也毫无动静,他们是惊畏了自己?还是怕惊动了自己?或者另有其他的打算?不管他们,我按照昨夜的商议行动,上鸡公山上去。

  聂十八和娉娉混入到一些善男信女之中,到灵华寺朝拜进香了。侠丐吴三也匆匆北上信阳,离开小镇。邢天燕和小雪反而姗姗起来,梳妆打扮番,会帐离开客栈,往鸡公山而去,她们似乎害怕有人跟踪,一上鸡公山,不时回头打量,看看有没有人跟来。这一来,不但落在千面观音眼里,也落在其他门派耳目的眼里,纷纷暗想:这个女飞贼,真的上鸡公山去取蓝美人了?

  鸡公山是大别山的支脉,巍峨耸立在豫鄂两地的交界处,方圆一百多里,有“气压嵩山衡山”之称,但鸡公山在明朝时,不过是一座不见经传的山,远远没有其名山大川那么有名气,故不为文人雅士们所注意。它不但不及武林人士所在地的什么峨嵋、青城、嵩山、华山、衡山有名气,就是在河南一地,崤山、熊耳山和太牛山,也比它有名气得多。在武林人士中,它甚至不及它附近的桐柏山有名。可以说在当是,它是幽谷中的一支兰花,未经人发现的一块处女地,不为世人知晓。

  虽然这样,它的天然关色,秀丽风景,奇山异水,比起其他名山一点也不逊色。直到明清初,它的奇伟山势,泉清林秀的独特景色,才引起文人雅士和世人的注意。它之所以引起人们的注意,还是明末农民起义领袖李自成挥师南下,攻打襄阳,路过鸡公山时,站立鸡公山中一块巨石上指挥三军,操兵练武,此后这块巨石,便取名为“将军石”,聂十八所住的小山村,就是在“将军石”的附近。

  不过,鸡公山在聂十八的时候,却是默默无闻的,就像聂十八目前在武林中默默无闻一样。直到以后,他才名动武林,惊震江湖,令一切为非为歹的人闻风而丧胆。

  再说邢天燕和小雪,缓缓朝鸡公山走去。她们没朝灵华寺的方向走而取道盘山的羊肠小径,朝聂十八所住的小山村走去,这更引起盯踪她的人的极大注意,更加肯定这女飞贼一定是去聂十八埋藏蓝美人的地方,将蓝美人这一奇珍异宝取出来,所有的跟踪者都屏息静气,怕惊动了这女飞贼。

  邢天燕为人慧黠,她何尝不知有人跟踪自己?而且不是一个,有好几个,其中有的更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她仍装着不知,心下暗暗好笑:你们跟呀,到时候我叫你们一个个有好戏看的。她轻轻问小雪:“丫头,你布袋里两条小毒蛇怎么样了?”

  “小姐放心,它们会随时准备突袭的。”

  “不过,跟来的人,有两三个显然是高手,小毒蛇可能伤不了他们,反而会丧生在他们剑下或掌下。”

  “那也不怕,现在是春夏之际,我想鸡公山中的毒蛇不少吧?我吹起笛子来,将这附的一带的蛇都叫唤出来,不咬伤他们,吓也会将他们吓跑了!”

  邢天燕笑着说:“丫头,我看你的了。”

  “小姐,你放心了!”

  谁知她们刚过一处山岩时,蓦然从树林里闪出一个人来,邢天燕一看,是客栈中的那个佩剑人,邢天燕感到有些意外:“是你?”

  佩剑人一声冷笑:“妖狐,这处没人,是我们该了结恩怨的地方,你不是说,在下可以随时找你吗?”

  邢天燕笑着说:“你一定要追随你那花脸猫表哥到地府,我也没有办法。”

  佩剑人说:“但是现在,我不想杀你了。”

  “哦!你想干什么?”

  “我听人说,你知道蓝美人的下落,只要你将蓝美人交给我,我们之间的一切恩怨,便一笔勾消。”

  “你是为蓝美人而来,现在得知你知道蓝美人的下落,我改变了主意。”

  “看来,你也不是一人好人,见利连仇也不想报了。”

  “妖狐,你别逼得我向你下手。”

  邢天燕故意扬声说:“我千辛万苦,几乎连命也丢了,好不容易才知道了蓝美人的下落,你想我会说出来吗?”邢天燕这几句话,不是说给佩剑人听,而是说给四周跟踪者听的,目的是将他们全引了出来。

  这个佩剑人看来不是什么高手,居然没察觉四周有暗藏的人,他一心只想打蓝美人的主意,也可以说死神已临到他头上仍浑然不觉,就是邢天燕不杀他,跟踪来的名门正派不杀他,千面观音在必要时,却非杀他不可了,以免他坏了自己的大事,千面观音此时没出手,因为她发现跟踪邢天燕的不只是自己,还有其他人,自己一出手,不但惊动了邢天燕,也在其他跟踪者面前暴露了自己,所以她忍着不动。

  佩剑人说:“那莫怪我出手了!”便一剑挥出,直取邢天燕,小雪一剑将他挡了回去,说:“你还不配与我家小姐交锋。”

  佩剑人怔了怔,他想不到小雪的剑法这么俊,说:“好!你要先死,我只好成全你。”又是一剑刺来。佩剑人脚步轻浮剑知也晃晃荡荡,明明从左边刺来,突然一变,直挑小雪的膻中要穴。

  小雪慌忙跃开:“咦!你这是什么剑法的?”说着,准备出剑。

  邢天燕慌忙说:“丫头,别大意了,这是沧州醉剑门的醉剑。”

  小雪说:“醉剑?”

  邢天燕说:“醉剑门,也是武林中一个侠义门派,在河北一带颇有声誉。醉剑门的第四代掌门人醉剑双花,在江湖上曾显赫一时,专爱打不平,为民除害,可是醉剑双花先后去世,醉剑门便一代不如一代了。但不管为何,都算侠义之人。想不到现在,却出了这么一个不肖的弟子,行为与侠义两字实际出发完全沾不上边。丫头,醉剑门的醉剑,也是上乘剑法之一,可是他刚才的两剑,剑劲不足,步法也不得要旨,你只要用心以我门派的剑法,加上三爷传给你的身法对付他就可以了,不必出动你的小宝贝。”

  小雪说:“好呀。”

  佩剑人见邢天燕不但知道自己的剑法,更了解自己本派的来龙去脉,怔了怔说:“好!我就看你们的剑法怎么有劲。”

  小雪所学的是长白山剑法,虽然不及邢天燕运用纯熟.变化也不多,但她却得到了鬼影侠丐的指点,鬼影侠丐又传给了她兔子十八跑的轻灵身法,轻灵的兔子十八跑身法与长白山剑法一配合,就变成出奇不意,变化无常的剑法了。小雪此时虽不是抗衡武林的上乘高手,但打发像佩剑人这样的人,却是绰绰有余。

  初交锋时,佩剑人似乎占上风,可是十招过后,小雪的兔子十八跑与长白山剑法一结合,就成了奇招怪式,令佩剑人不知如何进招防守,小雪猛地一跃,剑尖就划伤了他的手臂,以后又是转身一剑,便刺中了他的大腿,吓得这个沧州醉剑门的不肖弟子转身想逃。

  小雪平地跃起从他头顶掠过,人落剑刃已贴在他的脖子了。娇喝一声:“别动!不然你脑袋全和脖子分开了!”

  冷冰冰的剑刃在贴在自己的脖子上,佩剑人哪里还敢乱动?他连话也说不出来。

  邢天燕说:“丫头,别吓坏了他,将剑收回来。”

  小雪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连我也打不过,还想与我家小姐交锋,简直太不自量了!”收剑而跃开。

  佩剑人愣着眼说:“你们干吗不杀了我?”

  邢天燕笑着说:“你又不是十恶不赦的恶徒,我们杀你干吗?我在江湖上,一向是猎取奇珍异宝,却不乱杀人。你走吧!不过,我还是奉劝告你一句,别再想碰蓝美人了!就算你得到了蓝美人,恐怕也没命保得住,说不定会害了醉剑门,令醉剑门从此在江湖上除名呢。”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一个光头大和尚从山峰上飘然落下来,单这一份轻功,显然已是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了。小雪惊愕:“你这大和尚是谁?”

  大和尚合十稽首,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后说:“两位女施主,贫僧有礼了!”

  邢天燕暗暗打量问:“不敢,请问大师法号怎称?宝刹何处?”

  “贫僧是少林寺的一心和和尚。”

  邢天燕吃了一惊:“是小林寺达摩院的首座一心禅师?”

  一心禅师在武林中极有名声,同时以性情暴烈而出名,在南华寺败在黑罗刹的掌下,自感面目无光,回到少林寺后,刻心苦练易筋经,从而武功大进,练成了少林寺的多种绝技,以拳爪手惊震武林。他一出手,几乎无人敢接,真是出手如电,是少林寺首屈一指的高僧之一。他在练易筋经时,也磨去了他的的暴烈性格,不轻易发怒了,这时他稽首回答说:“正是贫僧。”

  邢天燕心想:我没有将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引出来,反而将这个大和尚招惹了出来,这可惹上了麻烦了,她知道自己的武功怎么也敌不过一心禅师,就是吴三来,恐怕也敌不住,只有逃跑的份儿,得想办法抛开这大和尚才好。便问:“禅师到来,不知对小女子有何赐教?”

  “赐教不敢。”一心禅师看了看一边呆如木鸡的醉剑门弟子一眼,说:“施主不离开这是非之地,还等何时?这位女施主说得没错,蓝美人是个祸害,施主不想醉剑门重蹈广州武威镖局天门之祸,请早早离开。”

  佩剑人得了一条性命,已属大幸了,现在又听一心禅师这么一说,慌忙一揖说:“多谢指点,在下马上离开。”

  “不!你不应该多谢贫僧,是这位女施主慈悲为怀,饶你一条性命,你应该多谢她才是。”

  “是!”佩剑人向邢天燕一揖,说声多谢,慌忙灰溜溜离开了。

  一心禅师又向邢天燕说:“女施主心存仁慈,可喜可贺。”

  邢天燕含笑说:“禅师,你看错小女子了,我一点也不仁慈,只是像他那样的人,不值小女子出手。”

  “女施主言过了。贫僧虽不大在江湖上走动,也素闻女施主之名,江湖上人称女施主为飞盗,贫僧却认为女施主是侠盗之流的人物,不但不滥作无辜,也不妄杀人。”

  邢天燕笑着说:“禅师太过奖小女子了。我想禅师不是专来给小女子说好话的吧?”

  “不错!贫僧是为女施主而来。”

  “为我而来不是为了蓝美人了?”

  “贫僧不打诳语,是为蓝美人而来,更主要的,却是为女施主。”

  “为我?为我什么了?”

  “为了女施主的安危。”

  “是吗?那么说,禅师特意来保护小女子的安全了?”

  “不错!请女施主告诉贫僧,蓝美人现在藏在何处,或者与贫僧一道去取走蓝美人。”

  “禅师是这么保护小女子吗?”

  小雪忍不住在一旁说:“原来你这大和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邢天燕慌忙说:“丫头,别乱说话。”

  “小姐,不是这样吗?我说得不对?”

  一心禅师说:“女施主别误会,贫僧这样做,是呵护两侠女施主的安全的最好方法了。”

  小雪又嚷了起来:“我们将蓝美人交给了你,我们还能安全吗?说不定我们一交出来后,你这大和尚就杀了我们灭口,将我们埋在这鸡公山上,变成了鸡公山上的游魂野鬼了。”

  “小施主,贫僧不是这样的人。”

  “人心隔肚皮,虎心隔毛衣,谁知道你是什么心呵!”

  邢天燕说:“丫头,一心禅师是武林中一位举足轻重的高僧,一言千钧,绝不是这样的人。”

  “小姐,那他怎么保护我们的安全呵?总不会他跟随我们在江湖上四处游荡吧?这么大和尚跟着我们乱闯,方便吗?”

  邢天燕对一心禅师说:“禅师小女子想听听禅师是怎么保护我们的?”

  一心禅师说:“阿弥陀佛!贫僧……”

  小雪说:“你别老念你的阿弥陀佛啦!”

  “丫头,别打岔,听听禅师说怎么保护我们。”

  一心禅师要是像以往性格,早已一袖将不雪拂飞了去,但他忍耐着,说:“女施主,要是蓝美人落在我们少林寺手里,起码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就不会再四处追杀你们了。要是女施主还不放心,可以随贫僧到少林寺暂住一个时期,全寺上下众僧,完全可以保护两位女施主的安全。”

  “禅师,你不担心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前来大闹少林寺?”

  “贫僧并不将这些邪魔歪道看在眼里,说不定从而可以为武林除害。”

  “禅师,这话不对吧?”

  “贫僧的话怎么不对了?”

  “小女子知道,自从天魔神剑和三掌断魂在江湖上出现,他们不知杀害了多少武林中的成名英雄,连武当派的第一等上乘高手白鹤道长和峨嵋派的掌门人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名满江南的武林世家公孙家,也败在天魔神剑的剑下。最近他们又意图大举侵犯丐帮。要不是神秘的黑豹突然出现,重伤了三掌断魂,小女子真不敢想象丐帮的结果会是怎样,少林寺可以保护小女子的安全?不错,他们没有侵犯少林寺,不是不敢,而是机会未到,一旦他们扑灭了丐帮,少林、武当就是他们下一个扑灭的目标了!”

  “女施主说贫僧敝寺没能力保护你们主仆两人的安全?”

  “禅师,就是你们有能力,小女子也不想因这事而累了少林寺。再说小女子喜欢在江湖上独来独往,自由自在,不愿意老困在少林寺中,那太闷人了。”

  “女施主是不是愿意将蓝美人交给贫僧了?”

  “我想禅师不会逼小女子交出来吧?”

  “贫僧为了整个武林的安危,只好这样。但贫道十分不愿意采取这样的行动,还是请女施主与贫道合作的好。”

  “小女子想不到号称武林北斗的少林寺,也像江湖上其他门派-一样,对蓝美人起贪心。”

  一心禅师微愠说:“请女施主说话慎重点好。”

  小雪说:“难道我小姐说错了吗?你绕来绕去,说得那么好听,还不是为了一个蓝美人而来,跟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有什么分别了?还不是一个样?”

  一心禅师忍住怒火说:“贫僧是为整个武林的侠义人士而来,不想令蓝美人落到了想称霸武林,一统江湖,为害百姓的人手中,与七剑门和天教的人,有天渊之别。”

  小雪又问:“既然你们不想称霸武林,要蓝美人做什么?”

  邢天燕说:“丫头,禅师是绕着圈子骂我们。”

  “哦?小姐,他怎么骂我们了?婢子怎么听不出来?”

  邢天燕笑着说:“他说不想蓝美人落到称霸武林一般江湖的人心中,蓝美人现在落到我们手中,我们不成了称霸武林的人了?”

  “噢,这个大和尚也真会骂人呵!我们怎么是称霸武林的人了?”

  “我们当然是,人家相信吗?”

  小雪对一心禅师说:“大和尚,你放心,我家小姐不是这样的人。”

  “阿弥陀佛!蓝美人真的落到了两位女施主的手中,贫僧却也放心,就是怕它真的落到了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手上,那就是危害大了。”

  邢天燕问:“禅师是担心我们保不住蓝美人?”

  “贫僧正是为此,才来见施主。”

  “那你放心,小女子就是将蓝美人打碎了,将它身藏武功秘笈毁了,也不会交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

  “万一女施主落到了他们手中,恐怕就由得女施主作主了。”

  “那么说,小女子非将蓝美人交给禅师不可了?”

  小雪说:“谁又放心你这大和尚没有称武林的野心?”

  “阿弥陀佛,贫僧得到蓝美人时,绝不会看它身上的武功秘笈一眼。”

  “以后禅师也不会看吗?”

  “贫僧可在我佛面前发誓,绝不去看,再说,贫僧以此前来,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他人同行。”

  “哦!还有谁?”

  “武当、峨嵋、丐帮都有人到,贫僧等人共同立下誓言,绝不去看蓝美人身上的武功秘笈,将蓝美人护送到少林寺,然后散发武林贴,召开群雄大会,当众人毁了蓝美人身上的武功秘笈,以免落到匪的手中。女施主要是不放心,也可同僧等人同行临去少林寺。”

  一心禅师这一席话,可以说是用心极好,办法也不错,是处理蓝美人消除诟患最为上乘的万全之计,聂十八和娉娉、在隐藏处听得清清楚楚。聂十八轻轻对娉娉说:“一心禅师的办法真是太好了,怪不得少林寺在江湖上有武林北斗之称,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武林的安危。”

  邢天燕说:“可惜邢姐姐身上根本没有蓝美人,也不知道蓝美人的真正下落,要是有,交了少林寺,却是一个召集天下群雄与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人一战的好办法了。我现在担心的,是邢姐姐不知怎么才能脱身,看来一心禅师怎么也不会让邢姐姐离开了。”

  “邢姐姐不能说自己没有蓝美人,也不知道蓝美人的下落么?”

  “你想,一心禅师等会相信么?”

  “人们不相信?”

  “十八哥,首先邢姐姐在名门正派人的心目中,是个声誉不大佳的女飞贼,不可信赖的狡黠飞狐。就算是邢姐姐在江湖上的名声极佳,他们也不会相信。就像你当年在衡山下湘江畔,为九家十八处的江湖人拦截一样,说什么敢没有人相信,而且邢姐姐目前的情景,比你当年更糟糕。”

  “怎么更糟糕了?”

  “因为这一次来的都是中原武林有名的人物,一个个武功极为上,邢姐姐一个也敌不了,就是吴三叔也敌不了。”

  “那怎么办?”

  “有两个办法,一个办法就是你以黑豹的面目出现,惊退了一心禅师他们。不过以一心禅师他们在江湖上的名声和地位,是不会惊走的,势必与你交锋。这么一来,不但与中原五武林九大名门正派结上了仇怨,也影响你以往的声誉,又正好落进东厂人设计的圈套里。那个神秘华服人,正巴不得黑豹与中原九大门名正派为敌哩!”

  聂十八怔了一会,问:“第二个办法呢?”

  “干脆你不出面,让邢姐姐人他给他们劫去少林寺。”

  “他们不会伤害邢姐姐么?”

  “这些侠义道上的人物,是不会杀害邢姐姐的,但她会尝到以一定的苦头。给幽禁在少林寺,一生一世也不能在江湖上走动了。同时也坏了邢姐姐的良苦用心,无法将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引出来。”

  “这个办法也不好。”

  “我还有第三个办法。”

  “第三个办法是什么?”

  “先让这些侠义人士将邢姐姐带走,然后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半路上将邢姐姐救出来,不就行了?同时也不会与名门正派人士结怨。”

  “娉娉,这个办法好。”

  “十八哥,你看,名门正派的人物,都出现了,有些还是掌门呢?”

  聂十八一看,除了一心禅师以外,有一男一女两位道长,还有一位年近半百的叫花和一位儒服打扮的中年人。聂十八问:“娉娉,他们是什么人?你认识不?”

  “认识,认识!他们都是中原武林极有声望的大人物。那半百的叫化,就是当今丐帮帮主盛世雄,打狗棍法独步武林;那女道长便是武当的上乘剑侠白霜道姑,剑法比白鹤道长还高,那男道长更是峨嵋派的掌门人了,江湖上称峨嵋一剑独孤大侠,儒家装束的中年人,却是华山的第一高手西门璐,面冷心冷剑更冷,听说他在一夜之间,连杀祁连山九丑,从而惊动了西北武林,江湖上人称冷书生。这五个人,邢姐姐真的一个也招架不住。令人奇怪的是,怎么这些武林中的名门侠士、上乘高手,都云集在这鸡公山上了?好像专为邢姐姐而来。”

  很快,邢天燕与这些名门侠士便发生冲突了,大概邢天燕认为有聂十八和娉娉在暗中保护,有恃无恐,那惊世骇俗的武功,怎么击败这些在武林中饮誉多年的上乘高手,所以故意去激怒他们,使自己处在危险之境,令聂十八出来,便说:“对不起,小女子我多谢各位大侠的好心,但还能将蓝美人的下落地点说出来。”

  独孤大侠说:“我看你还是说出来的好。”

  小雪说:“你们这般逼人?我小姐说了,她不能说出来。”

  冷书生说:“你不说,别怨我们了。”

  邢天燕问:“你敢杀我们么?”

  冷书生冷冷的问说:“在下早想杀你死你这妖狐,为江湖除害了!”

  “那你杀呀!为什么不动手?”

  冷书生“嗖”一声,利剑出鞘:“在下就先废去了你一只手,看你说不说。”

  小雪骤然一扬,一条竹叶青蛇,飞了过来,直扑冷书生西门璐,一边说:“让我先废了你的一只手才是。”

  蛇快,冷书生手中的剑更快,剑光一闪之后,一条小毒蛇顿时成断成几截掉了下来,小雪想再出手,冷书生的剑尖已贴在小雪的左胸上了,丐帮帮主盛世雄急说:“西门大侠,请剑下留情。”

  冷面书生之剑,真是动如脱兔,静如处子,快如流光急电.邢天燕想出手相救小雪也来不及了。他凝剑停在小雪的左胸上,问盛世雄:“盛帮主,怎么阻在下杀了这小妖女?”

  一心禅师:“阿弥陀佛!西门施主,还是收剑吧,千万别伤她,不然,从此武林中更不安宁了!”

  “既然禅师这么说,在下遵命。”冷面书生收剑退下,他也感到,在这时杀了小雪,飞天妖狐更不会将蓝美人埋藏的地方说出来,同时也太不给丐帮面子了,以后会造成华山一派和丐帮之间的不和。他权衡利害,所以听从一心禅师之劝,收剑退下。

  可是邢天燕受不了冷收生对小雪的欺负,正所谓打狗还看主人面,小雪是自己生死相随的女伴,情胜姐妹,岂容得别这么的欺负?她一声冷笑:“欺我一个不大会武功的弱小女子,算什么成名的英雄好汉?简直是没牙老太婆吃柿子,专捡软的,有本事朝着我。”

  冷书生一向心高气傲,对一些黑道上的人物,从来是出剑不留情,不杀,也废了他们的手脚才收手,他逼视邢天燕:“妖狐,你是要在下伤了你才死心?”

  邢天燕也拔剑了:“来呀!别人畏惧你是什么惊震西北武林的冷大侠,本姑娘才不将你看在眼里,看你有什么本事能伤得了我!”

  一心禅师等人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感到邢天燕太不识相了,不给她一点教训,这妖狐便认为中原武林无人了?盛世雄是阴沉了面,不出声。尽管鬼影侠丐吴三已不是丐帮中的人,但过去却和丐帮有名望的长老,在江湖上仗义行侠,除暴安良,为丐帮添了不少的荣誉,对他仍有怀念之情,邢天燕是吴三的人,多少也得看顾一下。所以冷书生要伤小雪时,他急忙出言制止,令小雪不至受伤。现在邢天燕这样说,实在太过分了,所以不出声。当然,当冷书生真的要杀邢天燕时,他会出来阻止的。一心禅师是少林寺达摩院首座高僧,也算是当今武林一代宗师,峨嵋派的独孤大侠,更是一派的掌门,在这种情形下也不便出声,否则使人听来,像是联手对付邢天燕,有失身份。但他们都感到,让西门璐给妖狐一点教训也好,只要不伤了妖狐性命就行。

  五大高手,只有武当派的白霜道姑出声了,她说:“西门大侠,这妖狐太不像话了,不给她一点颜色看看,她认为世上无人了!”

  邢天燕更是火上加油,她侧头问白霜道姑:“你是不是想跟他联手对付我?好呀!那你们联手齐上吧!”

  冷书生喝声:“对付你这么一只妖狐,还用得着白仙姑与我联手?在下一个人,对付你就绰绰有余,妖狐,出剑!”

  “哦?看来你极有信心能杀掉我了?”

  “我就是不杀你,也必令你重伤残废,今后不能为害武林。”

  “那么说,我比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人的人更可恶了?”

  “在我眼里,你与他们没有任何区别。妖狐,少废话,出剑!要不,我就出剑了!”

  聂十八在隐藏处听了这一段对话,感到不是滋味,邢姐姐怎么与七煞剑门天教的人一样了?这不是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吗?同时他也十分不满意华山派高手恃艺凌人的气焰,似乎他一切都对,别人都错了。虽我邢姐姐任性、好胜,一些行为不为人认同,但邢姐姐却是一个侠义之人,更没有这么盛气凌人,以为自己是侠义的化身。邢姐姐这一次出来行动,完全是用心良苦,不顾自己的生死安危,只想将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引出来。他们却为了一个蓝美人,将好人都赶到坏人方在去了,令东厂的人拍手称快,他问娉娉:“这些名门正派的人,怎么这样的?那太欺负人了。”

  娉娉说:“一些名门正派的人,往往都是有这么一个毛病,自认为了不起,高高在上,瞧不起江湖上其他的门派,似乎除了他们九大名门天派,四大武林世家,其他的人,都是邪门歪道,不配与他们平起平坐,也不配与他们来往交谈。现在他们对邢姐姐已算客气的了。你别看少林寺那个一心和尚,他虽然表面上客客气气,一口一声阿弥陀佛,称邢姐姐是什么侠盗之流的人物,其实在骨子里,仍将邢姐姐视为亦正亦邪的人物而已。至于那个华山的什么冷大侠,更是将邢姐姐视为必须除掉的邪魔女妖了。”

  聂十八突然说:“娉娉你看,邢姐姐似乎在武功上,胜过那个什么冷大侠了。”聂十八虽然一边听娉娉说话,一边极担心邢天燕有危险,时刻在注视双方交锋情况。

  娉娉看了一下说:“不错,邢姐姐是占了上风,这一点,我算是小看了邢姐姐,看来这个什么惊震西北武林的冷大侠,也不过如此,徒有虚名,连邢姐姐也战不了。”

  这时,双方交锋十分激烈,邢天燕所学的长白山剑法,以轻灵、飘忽、奇变为主,是关外一门上乘剑法,由人魔星君所创立,取自大自然的各种雪花飘落变化的情景,而形成剑法的中种招式,它时而鹅毛雪云轻轻的飘飘,时而梅花雪粒急撒而下,时而大雪漫天飞舞,挟带风云,四处袭来,它以各种剑招见长,需要一定的内力,才能发挥剑招的奇变莫测,内力越深厚雄浑,威力越强,要是以邢天燕两年前的功力,怎么也敌不了这位华山派的高手。可是今天,邢天燕得到了聂十八在医治她的脚伤时,输给她一股纯厚的太乙真气,令她内力大增。长白山剑法一些高难度极大招式,能顺手抖出来。鬼侠丐吴三又传给了她兔子十八跑的应变招式,所谓兔子十八跑,其实是一门上乘的拳脚身变的武功,名为幻影十八变,极能应付对手强大的攻势和骤然进攻、闪避、回击、翻滚、腾跃,如奇峰突起,令对手猝然难以招架和闪避。过去聂十八不会什么武功.全靠这一套幻影十八变.击_败了江湖上的一些宵小之辈,同时也出其不意的击伤了一些上乘高手,现在邢天燕内力深厚,将长白山剑法与幻影十八变相结,变成了令人目瞪口呆的各种奇招怪式了,令剑法更加诡异无常。令人防不胜防。何况邢天燕最近又学会了分花拂柳掌法,左掌右剑,化去了西门璐的剑劲,令他刺偏走斜。西门璐固然是雄镇西北的武林的第一剑客,开始几招,他占尽上风,十招过后,他变得难以破解、招架邢天燕的奇招怪式了,一步步处在被动挨打的地位。

  邢天燕这时是身似疾燕,无处不是剑光闪耀,翻滚飞腾,莫不是得心应手,杀得这个心高气傲,自以为是,目空一切的冷大侠,心中骇然,暗想:怎么这个妖狐武功之高,大出自己意料之外?怪不得她能在江湖纵横多年了。以往只听闻她轻功极俊,想不到剑法比轻功更俊,自己真是太看小她了。

  邢天燕这时要伤西门璐,可以说随时都可以将他刺伤,但她看在九大名门正派侠义的情分上,所以剑下留情,不想刺伤了他,只想让给他一次教训,令他今后不可再看轻了江湖上其他门派的人。同时感到这时刺伤挑倒了他,不但令西门璐面目无光,也叫一心禅师这些名门正派的人十分尴尬,一时下不了台,说不定从此之后,与名门正派的怨仇越结越深,难以化解,西门璐虽然面目可憎,但到底是与七煞剑门和天魔都的人不同。

  一心禅师等人在旁边看见了邢天燕的武功,禁相视愕异:这个妖狐,哪来这等颇为上乘的奇招怪式?

  怪不得她独闯东湖全无惧色,一心禅师,盛世雄和独狐大侠,更看出邢天燕是剑下留情,有几次是可能刺伤了西门璐,可是剑尖一点即收,轻纵开去,反而是西门璐极要面子,起身去追。邢天燕是一沾即走。一走骤回,又将西门璐逼了回去。最后,邢天燕剑锋轻轻的在他后颈掠过,纵上一棵大树上去,说:“我看,我们别再交锋了!留下一些精力,共同对付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人的人才是,西门大侠,我们再打下去,也是平手,你杀不了我,我也杀不了你。”

  邢天燕这几句话,已是给西门璐极大的面子,不令他下不了台。

  只有白霜道姑,仍看不出邢天燕剑下留情,但也不能不承认西门璐是杀不了这妖狐,于是将剑亮出:“妖狐,你下来,我来领教你的高招。”

  邢天燕纵下来,落在小雪的前面,说:“白仙姑,这又何必?难道你们非要杀了我不可?”

  “我们并不想杀你,只要你说出蓝美人的下落。我们可以让你好好的离开这里。”

  “对不起,恕我目前不能将蓝美人的下落说出来。”

  “妖狐,那你就别想离开这里了。”

  “你们不会一齐联手对付我吧?”

  白霜说:“妖狐.你最好放明白一点,你我之间,并不是单打独斗,以决胜负,而是要你交了蓝美人来。”

  “那么说,你们是一齐联手对付我了?”

  一心禅师说:“阿弥陀佛!贫僧等人此次而来,主要是劝女施主说出蓝美人,不是与女施主为敌。”

  “小女子要是不说呢?”

  “贫僧等人也只好请女施主随我们一走。”

  这时,聂十八变成了一个没胡须,没眉毛、脸孔木然没有表情的疯疯癫癫大汉闯了过来,问:“你们这些和尚、道士拦住两个姑娘家干什么?向人家化缘,也不是这么的化缘的吧?”

  原来他和娉娉在隐藏处见一心禅师仍不让邢天燕走,感到邢天燕武功再好,也招架不了一心禅师等高手的出手。最后,邢天燕主仆两人,必然会给他们制服带回少林寺。单是这么带回少林寺也好,就怕他们会出手废了邢天燕的武功,然后才带走,所以娉娉说:“十八哥,你快出去解邢姐姐的危。”

  “我以什么面目出去,用黑豹面目?”

  “不!用黑豹不行,那会吓得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不敢轻易去接近邢姐姐的。”

  “用现在小商贩的面目出现?”

  娉娉想了一想,将聂十八一张人皮面具的眉毛、胡须全拔了下来,说:“你扮成一个疯疯癫癫的怪人出去吧,记住,你只拦住他们别追赶邢姐姐就行了,千万别伤了他们。”

  于是聂十八便成了一个没眉没须的怪人跑了出来,闯进了众人的中间。

  白霜首先惊愕地问:“你是哪里跑来的一个怪人?给我滚开!”

  聂十八说:“你这个道姑,怎么这般凶恶呢?不像一个出家人吧?”

  白霜亮了亮手中的利剑:“你走不走?”

  聂十八不去理她,去向邢天燕:“姑娘,他们是不是强迫你化缘了?”

  邢天燕早已认出是是聂十八了,笑道:“是呀!他们向我要什么蓝美人呢。”

  聂十八故作愕然:“什么?蓝美人?是一个好看的女孩子么?”

  邢天燕格格地笑着:“是呀!他好看极了。”

  “他们要好看的女孩子干什么?”

  “谁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别人说我怪、我看这些和尚、道士更怪,化缘嘛,不外化些米饭、金银而已,怎么化起一个活女孩来了?姑娘,你们别理他们,走!今后远远的避开他们。”

  “他们可不让我走呵!”

  “岂有此理!哪有这样强迫化缘的?而且还要化一个好看的女孩主太不像话了!姑娘!你们走!我来拦住这些和尚、道士们。”

  邢天燕笑着说:“那我多谢你啦!”说着,便挽了小雪的手要走开白霜喝道:“不准走!”

  聂十八说:“你干吗不让人走?”

  白霜扬扬剑:“你是不是找死了?”

  “哦!你这白亮亮的和长家伙是什么?让我看看。”聂十八说着,脚步浮浮一伸手,便将白霜手中的剑夺了过来,行动鲁莽,好像不知厉害、也不懂礼貌、随随便便去取人家手中东西的粗人一样,其实聂十八伸手的刹那间,用的是太乙门的绝技之一——摘梅手法,他出手太快了,没人能看得出来,白霜见他趔趄欺近,本能想闪开,谁知手腕一麻,手中之剑便转到了他手里去了。

  白霜一时间愣住了,一心禅师等人也愣住了。一个一向在武林中饮誉多年的上乘剑侠,剑,不啻是自己的第二生命,怎么让人轻易的取了去的?

  一心禅师、独孤大侠和盛世雄,不由打量起聂十八来,见他双目无神,平平凡凡,行动举止,全无章法,显然是一个没有内劲也不会武功的粗俗人,怎么一下就将白霜仙姑手中之剑夺走了?是偶然的意外,还是白霜太过大意没防备?

  聂十八夺过剑之后,还故意看看:“是什么剑?它真的可以杀人吗?”

  邢天燕见了实在好笑,想不到忠厚老实的聂兄弟,装起疯来,却也顶像的,一定是娉娉这个鬼在丫头教他的了。这也说明了聂十八实在是艺高人胆大,没将一心禅师等人看在眼里。

  白霜一怔之后.叫起来:“该死的疯子,还不将剑还我!”同时一手要去夺剑,一手向聂十八拍来。

  聂十八又装着慌忙闪开,吓得仰后翻倒,用的又是幻影十八变的招式,比那邢天燕用得更巧更妙,令人看不出来,只见他手忙脚乱,脚下一滑,人便仰后翻倒了,剑也送回白霜手中,令白霜不致太过难堪,而且施展的目的也不一样。邢天燕以幻影十八变闪开西门璐的凌厉逼人剑招,跟着回手进招,令西门璐防不胜防,身法、招式都可以叫人看得出来。聂十八的幻影十八变,虽然是闪避白霜骤然拍来的一掌,目的是送还剑给白霜,完全不反手还击,叫人看不出来,以为他真的翻倒了。

  聂十八狼狈的爬起来,傻着眼问:“我看看有什么要紧?你怎么就要打人呢?”

  白霜夺过剑后,瞪着眼说:“你再不滚开,莫怪我刺伤了你。”

  聂十八说:“好,好!我走!我走!”他回头看邢天燕主仆两人,“咦!你们还不走?你不见客伙和尚、道士们的凶狠劲,走吧!走吧!别去招惹他们了。”

  邢天燕掩着嘴笑道:“他们不让我们两人走呵!”

  “你们的脚是你们的,又不是他们的,你们要走,他们管得了吗?快走。”

  一心禅师说:“施主,你走好了,这两位女施主.却不能走。”

  丐帮帮主盛世雄也说:“你走好了,我们的事,你别管了!”

  “你们这么强行化缘,化的的又不是米饭、银两,是个大活美人,我不管行吗?我什么不管都可以,但见了不平不合理的事,却非管不可。”

  白霜扬起眼眉问:“你真的要管?”

  “我不管,跑来这里干什么?”

  “你真的要找死?”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不会杀人吧?不怕官府捉了你们?”

  娉娉这时在隐藏处用密音入耳之功对邢天燕说:“邢姐姐,你快和小雪姑娘走吧!别令聂十八太难做人了!”

  邢天燕一笑,对小雪说:“我们走!”她又对聂十八说:“那我们走啦!”

  聂十八说:“你们早该走了。”

  邢天燕挽着小雪,一闪身,施展本门派的轻功,轻纵离开。白霜一见急了:“妖狐,你往哪里走?”便纵身而追。

  聂十八又是一招摘梅手法抖出,像是急忙出拉住白霜,其实是出手如电,一下拉住了白霜的道袍,令白霜不能纵起追赶,一边说:“人家惹不起你们,难道躲着你们也不行吗?”

  白霜心急而怒,一剑挥出:“看我斩了你这一只脏手!”

  聂十八一闪避开,他又看见独孤大侠和盛世雄两人要去追赶邢天燕,便借避开之机,一招树摇影动的绝技抖了出来,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竟将两位名门正派的掌门人,双双拦了下来。

  西门璐因感邢天燕刚才剑下留情,不想去追。一心禅师以为有独孤大侠,盛世雄去追,必然会追上,也没有动身,正因为这样,加上邢天燕轻功极佳,在聂十八的一挡一拦之际,早已消失在莽莽的群山全林中去了,连影儿也不见。

  鸡公山是大别山的一支山脉,单是鸡公山,奇峰凶岩耸立,重重叠叠,连绵一百多里,邢天燕一走,一心禅师想追也来不及了。何况邢天燕号称飞天妖狐,人极狡黠,只要她一钻进森林,单单是自己一个人,怎么也找不到,说不定反遭这妖狐的暗算。

  白霜见邢天燕逃走,一肚的怒气,全发在聂十八的身上,她骤如急风骤雨般的剑招连发出,就是杀不了聂十八,也要砍下聂十八的一只手或一只脚才解恨。

  聂十八不想伤害了这些名门正派的侠士,便以太乙门的绝枝之一——树摇影动避闪,聂十八这时的功力,已与他爷爷并驾齐驱,不分上下,一身的太乙真气,比黑豹的还深厚,当年,黑豹与青衣狐狸莫纹在贵州的黔灵山上武试招,一代奇女侠莫纹,抖出名震武林的西门剑法,却伤不了黑豹,试问白霜的太极两仪剑法,又怎能伤得了聂十八?聂十八在她的剑光之上,仿佛如闲庭信步似地走动,毫不费劲,白霜没一招能刺中他。聂十八要出手反击,只需轻轻一掌,便可将白霜拍飞。

  白霜见自己一连几十招击出,竟没一剑能击中这个没眉没须的怪人,心中凛然,一心禅师等人看见更是惊讶不已。

  武当,一向以剑法雄视武林,除了西门剑法,没人敢以剑法与武当派争雄,所以武林中有少林拳、武当剑之称。就是独孤大侠和盛世雄这两位掌门人,也不敢空手接白霜的剑,只能以兵器接招。而这个突然而来的没眉没须的疯汉,竟能一连闪过白霜仙姑几十招的出剑,而且还不出手反击。他们都是一派宗师,看出聂十八不是不能反击,而是不愿他不想反击,以他刚才那出手夺白霜手中之剑的手以及能挡住自己去追赶邢天燕的身形,完全可以出手反击。看来这个疯汉不是一般的怪人,而是身怀绝世武功的高人,这才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是真了!怪不和他敢贸然闯来插手管这件事。

  一心禅师说:“白仙姑,请住手。”

  白霜闻声,才停了手。聂十八说:“哦?你不杀我了?那我可以走啦!”

  一心禅师合掌稽首说:“施主请慢步。”

  “禅师有话要问我么?”

  “问话不敢,贫僧想请教施主高姓大名,仙乡何处?”

  “禅师别问,我无名无姓,荒山野外,处处都是我的家。”

  “施主是不愿赐教了?”

  “不是不愿,我的确是这样。”

  “贫僧还想请问一句,施主为什么要护着那两侠女施主?”

  “你们这么向她要什么蓝美人,我看不过,只好过来管管了。”

  独孤大侠问:“阁下知道她们是什么人?”

  “她们不是两位姑娘么?又是什么人了?”

  “她们两个是江湖上出名的女飞贼。”

  “什么?她们是女飞贼?我看不像啊!”

  “看来阁下与她们是同伙了!”

  “我怎么与他们同伙了?”

  一心禅师说:“贫僧看出施主戴了一张极为精致的人皮面具,能不能除下来,让贫僧等人认识施主的真容。”

  聂十八慌忙说:“不不!我不能除下来,我的面容丑极了,除下来会吓坏人的。”

  “阿弥陀佛,贫僧等人不是胆小之辈。”

  白霜蓦想起了一个人,问:“你是不是人称的鬼影侠丐吴三?”

  “不不!我不是吴三,你们千万别误会。各位要是没事,我先告辞了。”

  独孤大侠说:“阁下就这么想走?”

  “那你们想干什么?”

  独孤大侠问盛世雄:“盛帮主,你看他是不是鬼影侠丐吴三?”他感到,要是这个怪人是吴三,盛世雄没有看不出来,就是看不出,声音也可以听出来,因为吴三过去是丐帮的一位长老。

  盛世雄早已在暗暗打量了,他摇摇头说:“不像吴三。”

  独孤大侠说:“既然不是吴三,本掌门想领教阁下的高招了!”说进,三尺青锋剑出鞘。峨嵋派的一字穿阳剑法,也是武林的上乘剑法,剑法的招式,虽然比不上武当派的太极两仪剑法,但独孤大侠的功力,却比白霜深厚得多了。同时一字穿阳剑更以轻巧、敏捷而享誉武林。独孤掌门在江湖上有“快剑大侠”之称,出剑真是快如电,一些高手与他过扫,还没有反应过来,便伤在了的剑下了。

  聂十八问:“你不是想杀我吧?”

  “本掌门并不想杀你,却想知道阁下是何人?是哪一条道上的人物,看是不是鬼影侠丐吴三,阁下出招吧!”

  “不不,我不想和你交锋。”

  “什么?你瞧不起本掌门的武功?”

  “不不,我怎会瞧不起你的武功了?”

  “那为什么不与本掌门交锋?我配不上与阁下动手?”

  聂十八想不到名门正派的一位掌门人,竟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不想交锋,就是瞧不起了?交锋就是瞧得起了?交锋有什么好处?拳脚无眼,刀剑无情,真的交起锋来,一不慎,不是你伤了我,就是我伤了你,弄得不好,重伤残废,或者连命也赔上,这有什么好呵?他慌忙说:“不不!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不交锋不更好么?”

  “除非阁下将面具除下来!”

  “不不,我不能除的。”

  “那阁下小心了,本掌门出剑了。”独孤大侠话落剑出,一剑刺出,直挑聂十八面门,想将聂十八的面具挑了下来。

  聂十八不能不闪避了,独孤大侠剑势一变,迅若火花,又直刺聂十八云门穴。这一剑给刺中,不啻废去了聂十八的一条手臂。聂十八又以不可思议的树摇影动轻轻闪开,独孤大侠的剑快,聂十八的身形更快。

  独孤大侠不禁赞了一句:“不错!阁下好快的身法。”

  聂十八心想:我不快,那不给你刺中了?其实聂十八一身奇厚的太乙真气,就是给刺中了,也不会受伤,奇厚的真气会将刺来的剑震断震飞,连独孤掌门握剑之手,也会震得麻木起来,会惊震了在场所有的人,这样一来,聂十八不啻显示出自己惊世骇俗的武功,今后令所有武林人士都注意自己了,更会令天魔教的人不敢出动了。这是聂十八所不想的,要是他以黑豹的面目出现,可以这样做。现在自己这副小商贩的面目,虽然没眉没须,他也不想显露自己惊人的武功来。所以他仍以树摇影动的身法闪避,而且也不还手出招既不想伤害一派掌门人的自尊心,更不想伤害了这一位峨嵋派的掌门人。

  独孤大侠赞了一句之后,便一连出剑,剑剑都快如惊雷闪电,招招都凌厉异常,这是武林中极为一流上乘高手,不出手还招,怎么也会闪不过,只能逃跑,但聂十八竟然从密如网光之中闪了出来。不但手脚皮肉无损,就连衣服了没有丝毫受到损伤,更令一心禅师等人惊愕不已。当今武林,哪来这么一派身如幻影鬼魅般的身法?就是天山派和慕容家的迎风柳步,也不过如此,也不及这位怪人的身法这么的不可思议。莫非这怪人是鬼影侠丐同门的师兄弟?

  当今武林,除了天山派和慕容家有如此鬼魅般的身法外,只有山西龙门薛家有此不可思议的身法了。鬼影侠丐吴三,原是龙门薛家的传人,显然这位怪人不是吴三,便是他的同门子弟。

  白霜见峨嵋派掌门的快剑,也奈何不了这怪人.心想出手相助,联手对付这个怪人。又担心自己这样干,似乎看轻了独孤掌门,的确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往往有这种自负和极要面子的坏性格,自己在交锋中,不喜欢别人插手相助,认为是瞧不起自己的行动。与人联手对付对手,更有失身份。可况独孤大侠还是一派掌门人。白霜感到要不联手,独孤太侠是怎么也不能制服这个怪人,她想了一下,有意扬了声音对丐帮帮主盛世雄说:“帮主!这个怪人的身法太过怪异了!看来,我们只有联手才能制止,这又不是什么的比试武功,单打独斗论英雄之事,而是为了蓝美人和武林今后安危的大事。我想独孤掌门会明白事理的,帮主,你说是吗?”

  盛世雄早看出独孤大侠一人无法取胜了,见白霜说了这段话后,独孤在侠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点点头说:“不错,对付邪门歪道中的人道,联手也算不了什么一回事。”

  “帮主,那我们齐上。制止了这怪人,不难知道妖狐的下落,同时也可以问出蓝美人来。”白霜又转头向西门璐问:“你看是不是?”西门璐说:“在下同意仙姑的看法。”

  一心禅师也说:“为了武林今后的安危应该如此,贫僧愿在一旁观阵,防止这位施主逃跑,只要各位不伤害他就行了。”

  盛世雄等人一听,连少林寺的高僧一心禅师也同意了,更无顾忌,便参加了战斗,联手对付聂十八,这么一来聂十八不得不与中原武林五大门派的五大高手交锋了。

  丐帮帮主盛世雄的打狗棍法,名动武林,极少武林高手是其对手。独孤大侠的快剑,也是惊震江湖,至于白霜道姑的太极两仪剑,和西门璐的华山剑法,都是被视为武林的上乘剑法。他们联手齐上,一棍三剑,还有一心禅师从旁伺机相助,就是当今武林第一号大魔头天魔神剑,恐怕也难以招架。

  聂十八一见他们齐上,也想抽身而走,一来他不想伤害这些名门正派的人物,二来也担心自己一味闪避不还招,能不能闪避得了。

  娉娉在隐藏处看得清清楚楚,同时也看出了聂十八打算抽身而走的心意,便用密音入耳之功说:“十八哥,你千万别走,抖出自己的武功来,令他们惊震,你一走,他们一定会紧追不舍,今后也会纠缠不清,会给我们今后的行动带来极大的不便,十八哥,你放心,我会暗中相助你的。”

  聂十八在四种兵器的闪避中,听到了娉娉的话,便打消了抽身而走的念头,但感到要是娉娉出来相助,娉娉的一把剑,可不是吃素的,必然会伤了这些名门正派的人。他一边身如幻影魔魂般地闪避,一边也用密音入耳之功对娉娉说:“你千万别出来,我一个人行了,我会令他们今后不来引缠我们的。”

  聂十八面对四大高手,闪避他们的各种招式和千变万化的进攻,可以说是惊险百出,令人提心吊胆,但怎么也不及聂十八在幽谷大院那一线天的峡谷,在狂风怒雪里与爷爷交锋时的情景。现在他一身布满了太乙真气,无异在他浑身上下,形成了一层刀剑入不了的气墙。他一方面以匪夷所思的树摇影动身法,从剑光棍影中闪了出来,一方面一身的太乙真气,也震偏了剑棍的进攻,有时不得已也以分花拂柳掌化去剑棍的劲力。四人交锋几乎近百招以上。最后,聂十八一声长啸,几招的摘梅手法抖出,真是出手如电,迅如电光火石,一下将盛世雄手中的棍,独孤大侠等人的剑全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