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副教主缓缓收回右手,一个紧握的拳头,忽然间小了很多。

金剑道长也一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

白天平一上步,紧靠在金剑身侧而立,低声道:“老前辈,伤的很重吗?”

金剑道长叹道:“我设有想到他练成了少林派的禅门般若掌力……”

白天平吃了一惊,道:“那老前辈……”

金剑道长接道:“过去我也许承受不住,但我刚服了千古神丹,内腑虽然有点受伤,但不会要老道的命,不过,我不能动手再战了,我要早些调息。”

他太缺少江湖的经验、阅历,虽然有一身绝世武功,但却施为不够妥当。

忽听那徐副教主大喝一声,右拳突然松开,跌坐在地下,五指下垂,敢情右手五指的骨骼,已然全被震断。

黄衫老者冷哼一声,侧身而上,道:“牛鼻子老道,你还有机会调息吗?”一侧身,向前冲来。

白天平冷笑一声,长剑斜斜划出,斩向黄衫老者的右臂。

黄衫人怒道:“不知深浅的小娃儿。”右手一翻,硬向剑上抓来。

白天平一挫腕,剑法忽变,银光流动,连刺七剑,竟把黄衫人的攻势挡住。

金剑道长哈哈一笑,道:“好剑法,小娃儿,你很快就是当今武林中,第一剑法名家。”

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老道士,先保下你这条老命要紧。”

金剑道长一回头,笑道:“好啊!是你啊!老叫化子,咱们十几年没见了吧?”

来人满头蓬发,鹑衣百结,正是丐仙袁道。

袁道道:“你快坐下调息。”

金剑道长道:“老叫化……”

袁道不再理会金剑道人,却大声喝道:“天平,你退开……”

白天平闪身而退,一欠身,道:“义父……”

袁道一挥手,道:“咱们等会再谈。”

举步向那黄衫人迎了过去,冷冷说道:“你们三条龙,也作了人家的爪牙,倒叫老叫化有些意外。”

黄衫老人对袁道似是有着很深的畏惧,色厉内荏地说道:“老叫化,你不要卖狂,老夫并非一人在此。”

袁道道:“最好是你们三条孽龙都在这里,也免得老夫多费手脚。“黄衫老者怒道:“袁道,老叫化子,臭要饭的,你认为我老人家真怕你,你过来,我老黄龙今天倒要称称你有多大份量。”

袁道缓缓说道:“用不着大吼厉叫,咱们之间,谁有多大份量,心中有数,我老叫化子,要饭的,这就过去了。”

这时,何玉霜已把徐副教主和铁剑道人扶退到三丈外一面崖壁下站着。

铁剑道人微闭双目,运气调息,徐副教主却脸色苍白,靠在一株松树上。

他右手骨骼碎折,痛彻心肺,虽然忍住了未叫出声,但却运气在和伤疼对抗。

何玉霜似是未料到自己方面败得这样快速,心中暗暗感叹。

只听铁剑道人道:“副教主,那金剑道长,被你一掌击中前胸,定然也伤得不轻了?”

徐副教主道:“大概是罢。”

铁剑道长道:“他的武功太高了,如若不早些设法把他除去,是咱们一个大大的阻碍。”

徐副教主道:“丐仙袁道来,只怕,咱们投有杀死金剑的机会了。”

话声顿了一顿,接道:“我施出了般若掌力,我不信金剑老道是钢铁铸成的人,他用内功震碎了我的右手,我想我的掌力,也震伤了他的内腑,哼!本座只不过毁去一手,但他却难再活得下去。”

他想的是不错,确也如此,但他们不知道金剑早已服了一粒保命护心的神丹。

但闻袁道大喝一声,呼的一掌,劈了过去,他的武功,走的至刚至猛的路子,一掌推出,立时带起了一片呼啸劲风。

黄衫老人没有闪避,竟然奋起内力,接下了一掌。

砰然大震声中,黄衫老人后退了一步,但却把一掌接下。

袁道哈哈一笑,道:“好啊,这多年不见,你倒是有点气候了。能再接我老叫化子两掌,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一上步,又劈出一掌。

黄衫人右手一扬,又接下了袁道一击。

袁道这一掌,力量强大,黄衫人虽然接下了一掌,但却被震的向后退了四步。

黄衫人脸上一片苍白,显然,这一掌,使那黄杉人受了很重的伤。

袁道哈哈一笑,道:“老黄龙,还有一掌,你只要能接下来,就可以走了。”

黄衫人冷冷说道:“每人武功,各有所长,就算老夫掌上的造诣,不如你臭叫化子,那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也未必一定要和你比拚掌力。”

袁道冷笑一声,道:“很好,很好,你阁下有什么能耐,但请施展出来就是,不过你的机会不多。”喝声中,又是一掌劈了过去。

黄衫人这一次,果然不再硬接掌势,一闪身,让避开去,右手一挥,一道寒芒,刺了过来。

袁道须发怒张,大喝一声,迎着那飞来的寒芒劈去。

白天平知道义父的武功高强,但却从未见过他和人动手,眼看一掌向对方的兵刃上劈了过去,不禁吃了一惊。

只听黄衫人冷哼一声,手中寒刃,突然挥洒出一片寒星。

但见袁道劈出的右掌,屈指轻弹,几缕指风,疾射而出。

黄衫人手中的兵刃,突然被弹震开去。

袁道的左掌,水银泄地一般,就在剑光空隙之间,攻了进去。

但闻砰的一声,黄衫人吐一大口血,一跤跌摔在地上。

原来,袁道这一掌,打断了黄衫人三根肋骨,震伤了黄衫人的内腑,拿不稳手中的兵刃,脱手飞落到一丈开外。

这时,袁道只要一掌击下,立刻可以把黄衫人毙于掌下,但他并未立刻出手,冷然一笑,道:“老黄龙,你还有再战之能吗?”

黄衫人长长吁一口气,未再接口,却闭上双目运气调息起来。

袁道道:“你自己了断吧!目下魑魅横行,对助纣为虐的,不能再存仁慈。”

一个脆如银铃的声音,冷冷传了过来,道:“老叫化,适可而止,不要逼人大甚了。”

白天平转头望去,只见说话的正是何玉霜。

她双手紧握,显然是双手中都扣有暗器。

袁道目光一掠何玉霜,道:“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何玉霜停下了脚步,冷冷地说道:“我姓何……”

袁道道:“何什么?”

何玉霜道,“这个恕不奉告了。”

袁道道:“老夫掌下本来不杀无名之人,你这丫头,如要自己求死,那就怪不得老夫了,小丫头,你出手吧!”

何玉霜缓缓举起了双手。

白天平知道那飞铃的厉害,立时沉声叫道:“小心飞铃。”

袁道微微一笑,道:“飞铃,可是一种暗器吗?”

白天平道:“是的,义父,一种如活的一般的暗器,里面有精巧的构造,掠面而过,能够置人于死。”

袁道哈哈一笑,道:“有这等事,老叫化倒要试试它了。”

何玉霜道:“老叫化,你最好不要试。”

袁道道:“老叫化不相信天下能够有暗器伤害到我。”

伺玉霜突然一扬双手,道:“那你就试试吧!”

但闻一阵铃声,划空而起,飞向了袁道的身后。

两个人虽然相距很近,但何玉霜却并未直接把飞铃击向袁道。

袁道哈哈一笑,道:“小丫头,你那飞铃哪里去了……”

何玉霜接道:“你最好小心一些,倚老卖老,只怕后悔已迟。”

袁道冷冷说道:“你敢对老夫如此无礼,先吃老夫一掌。”

呼的一掌,迎面拍去。

袁道掌力的强猛,已在和那黄衫人斗掌中表露无遗,但何玉霜竟然全无畏惧,伸出雪白的玉掌,硬向袁道的掌上迎去。

袁道冷哼一声,道:“找死!”又加了几分劲力。

就在两人双掌将触未触之际,突闻金风破空,疾急而至。

突然间,袁道的身子颤动了一下。

这时,才听铃铃两声,越着袁道的头顶而过。

波然一声,何玉霜和袁道两人的掌力接实。

袁道似是接不下何玉霜全力的一击,不自主向后退了一步。

金风破空,又是一阵铃声,飞了过来,掠着袁道的头顶而过。

白天平已发觉不对,急上一步,道:“义父你……”

袁道道:“我中了暗算,只怕,是一种很奇烈的毒药……”

话未说完,人已摔倒地上。

白天平一横身,拦住了何玉霜,道:“你用什么手段,伤了我义父?”

何玉霜道:“飞铃,飞铃巧妙的构造,和它奇异手法,已超过暗器所具有的犀利。”

白天平双目尽赤,长长叹一口气,道:“何玉霜,咱们是命中注定了,非拚个死活不可,你拔剑或是施用你的飞铃都好,不过,我不会像义父那样君子,咱们各用手段。”

这是个很尴尬的局面,铁剑道人、徐副教主,和那黄衫人,都受了伤,正在运气调息,周围十丈之外,还围着不少执剑的武当弟子,但金剑道长和袁道,也都伤得很重。

闻钟道人守在金剑道人的身侧。

他心中明白,武当派已面临着溃散的厄运,唯一能够挽救武当派于危亡的,就是金剑道人。

玄支下院中人,已然中毒,自不可恃,环绕在四周的武当弟子,似是是为铁剑控制,忠于自己的武当门人,迄今未见赶来施援,也可能有了变化。

但最使闻钟奇怪的是,丐帮申帮主和天侯七英,也不曾赶来相助。

原来就有些孤立的形势,因金剑的重伤,袁道受挫倒下生死不明,更显得有些孤立。

白天平并未立刻挥剑攻出,却厉声喝道:“何玉霜,你拔剑!”

何玉霜道:“我有没有选择的办法?”

白天平道:“你选择什么?”

何玉霜道:“我选择和你对掌。”

白天平还剑入鞘,道:“好!你小心了。”呼的一掌,劈了过去。

何玉霜不再犹豫,右手一场,接下一掌。

白天平含怒出手,掌力十分雄厚,何玉霜这一掌却没有用足内力,两掌相触,何玉霜立刻被震的倒退三步,艳若春花的脸上,也变了颜色。

但白天平感觉到何玉霜拼掌之时,一件物体,飞入了袖口之中。心中突然一动,若有所悟。

但闻何玉霜娇声喝道:“好掌法。”突然欺身攻上,双手交错,连攻七掌。

白天平感觉到这七掌,快而不猛,纵身闪避,借机在袖内取出一个玉瓶。

忽然间铃声破空,两枚飞铃旋转而至。

数次飞转,旋力大减,何玉霜两手劈出,一震两枚飞铃,伸手接下。

何玉霜收了飞铃之后,一侧身,又攻了上来。掌影纵横中,低声说道:“白兄,快给他服用药物,迟则无救了。”

白天平一面挥掌还击,人影交错中,低声应道:“你们人手众多,不会乘机攻击吗?”

何玉霜道:“我们重要的人物,都受了伤,一时之间,也没有攻袭能力,小妹如再受伤,指挥乏人,双方只有暂时罢手了。”

突然娇躯一侧,以前胸硬接白天平的掌势。

事情是那么突然,白天平掌上蕴藏的力量,虽然不大,但掌势还够快速,收势不及,正击在何玉霜左乳之上。

不知是惊骇,或是痛苦,何玉霜尖叫一声,向后退出八九尺远,脸色苍白,满脸都是汗珠儿。

白天平突然面有着负疚的感觉,但他无暇多想,伸手抱起丐仙袁道,低声道:“掌门人,退!”当先转身而奔。

袁道的受伤,确使白天平有些心神大乱。

闻钟抱起了金剑,两人疾快向后退去。

听蝉谷中,有不少穿着道装佩剑的埋伏,但却无人出手阻拦。

闻钟眼看门中弟子,虽未出手拦阻,但一个个对自己视若无睹,内心中的痛苦,有若穿心碎骨一般。

行至谷口处,人影闪动,剑气流转,正展开一场激烈的搏杀,天侯七英,和丐帮中龙虎双巡,被数十个武当弟于,以五行剑阵挡住,十几个穿着道袍的武当弟子,横尸地上,但天侯七英中,也有四人身受剑伤。

血溅衣履,却不闻一声呼喝,双方只是在埋头搏杀。

闻钟叹息一声,放下了金剑道人,大声喝道:“叛师孽徒,武当掌门人在此,还不弃剑。”

这一声大喝,使得双方惨烈的搏杀,忽然停下。

排列的五行剑阵,突然向两面分散,让开了一条去路。

显然,这些道装佩剑人,还认得掌门人,但却无人弃剑投降。

闻钟惨笑一声,道:“好!武当如若重树门户之威,你们都将以门规处置。”

突然伸手,抓过一个近身的武当弟子,厉声问道:“说,你是什么人,认不认识本座?”

那道人道:“认识,认识,你是掌门人。”

闻钟道:“既知我是掌门人,怎的竟然不听令谕?”

一个身躯高大的青袍道人,突然行了过来,道:“见过掌门人。”

闻钟目光一转,道:“你也是武当门中弟子?”

高大的青袍道人沉吟了一下,道:“过去是,现在不是了。”

这答复有些意外,闻钟怔了一怔,道:“你是说,你已经不是武当弟子了?”

青袍道人叹息一声,道:“来此之人,都已换了面目,宣誓脱离了武当派。”

闻钟似要发作,但却被白天平以目示意阻止。叹口气,闻钟变的十分缓和地说道:“你们既然都不是武当门下弟子,自然也也不用把我当一派尊主看待,诸位肯放我过去,那是旧情深厚了。”

那青袍道人道:“咱们虽然已经离开武当门,但对掌门人还有一份敬仰之心。”

闻钟道人道:“这么说来,在下倒应该谢谢你们了。”

那青袍道人一欠身,道:“那倒不敢了,掌门人只要能谅解我们这份心情,我们就很感激了。”

闻钟道人微微一笑,道:“那么,我们过去了。”

青袍道人一欠身道:”掌门人请。”

果然,无人再出手拦阻,闻钟道人带着白天平、天侯七英、丐帮中龙虎双巡,离开了谷口。

白天平低声道:“这次大变,内外并起,贵派中人,似是已经大部为人掌握……”

闻钟道人道:“贫道好惭愧,好痛心……”

白天平接道:“大逆横来,首需镇静,目下,咱们最重要的是,先行设法把令师伯和我义父的伤势医好,找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等他们伤势复元,再作计议。”

闻钟叹道:“白少侠说的是,诸位随贫道来。”

奔行约五六里左右,而且,沿途也遇上了不少埋伏。那些明桩、暗卡,看到了闻钟之后,都装作没有看到。这证明了一件事,闻钟道人,在武当门下弟子中,仍然有着极大的份量。

闻钟带几人,行到了一处峭壁之下,缓缓说道:“这里有一处石洞,只有这一个出口,两面高峰,背临峭壁,对方纵然人手众多,也无法一拥而上。”

白天平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形势,道:“就在这里了。”急急放下了丐仙袁道,打开玉瓶,倒出了一粒丹丸,投入了袁道口中。

这时,丐仙袁道的脸上,已经泛起了一片铁青之色,显然中毒已深。

白天平无暇旁顾,全神贯注在袁道的身上,看他服药后的反应。

天侯七英中,四个受伤的包扎好伤势,盘坐调息,三个未受伤的,和丐帮中龙虎双巡,立刻分班守住通路。

天侯老人侯瑜,仔细在这片崖地中,搜查了一遍。

闻钟道人放下了金剑道人,仔细查看之下,才发觉金剑道人心脉低微,面色苍白,不见一点血色,不禁大吃一惊,急急扶住了金剑道人的身子,以内功度入金剑道人体内。

太过关心袁道,白天平没有注意金剑道人,也没有时间和天侯七英及龙、虎双巡讲上一句话。

但袁道服的是对症之药,片刻工夫,袁道脸上的黑色尽褪,挺身坐了起来,道:“好厉害的飞铃。”

白天平喜道:“义父,你醒过来了。”

袁道霍然站起身子,行到山崖边,吐出两口黑水,才回头说道:“老叫化好了。”又缓步行了过来。

白天平脸上是一片悲喜交集,扑身拜了下去。

袁道一挥手,道:“起来,起来,你被那牛鼻子老道教成一个书呆子了。”

但闻一声细微,但却带着愠意的声音,道:“老叫化,你骂谁?”转头看去,只见说话的正是金剑道人。

袁道笑一笑,道:“我骂无名子骂惯了,忘了他不在,你这老道却在旁边。”

金剑道人突然叹一口气,道:“老叫化,你还能活得下去吗?”

袁道道:“为什么活不下去,上次当,学次乖,下一次,老叫化决不再让她飞铃击中就是。”

金剑道人道:“可惜,我却活不成了。”

袁道吃了一惊,道:“老道士,魔势正盛,决战在即,你怎么能死啊!”

金剑道人苦笑一声,道:“我不能死,但我不行了,我被那徐副教主的般若掌力击中,内腑被震重伤,不死也不行了……”

袁道接道:“你怎么会硬挨他一掌?”

金剑道人道:“我不知他练成了般若掌力……”

衰道道:“糊涂啊!糊涂啊!”

金剑道人道:“老道士一点也不糊涂,除了般若掌之外,他决无法伤我。”

袁道冷哼一声,道:“他就偏偏练成了般若掌力。”

金剑道人道:“所以,老道士非死不可。”言来理直气壮,似乎是他咎在别人。

语声一顿,接道:“喂!老叫化,你听着,老道士还能支撑个一天半天的,我要利用这半日,传白娃儿一套剑法,你们都不能在这里看,都给我躲到外面去。”

袁道微微一笑,道:“就算你传他武功,也用不着把我们都撵走啊!”

金剑道人道:“非走不可,因为我老道士这一套剑法奇绝千古,任何人见了,都全心响往之,暗里也想偷学,如是资质不够的人,不但学无成就,反而害了他自己。”

袁道呆了一呆,道:“是这样吗?”

金剑道人道:“不错,我老道士,几时说过谎言了。”

袁道道:“好吧……我们在谷外面为你护法。”当先退了出去。

天侯七英和龙虎双巡,也都悄然退到谷外。

闻钟缓缓站起身子,道:“师伯,我也要退出去吗?”

金剑道人点点头,道:“是的!我传他的剑法,和咱们武当派的剑法无关。”

闻钟道:“白少侠对咱们武当派保留了最后一点元气,能否重振门户,要全靠这一点元气了,就算把武当派的剑法传给他,也不为过。”

金剑道人叹一口气,道:“闻钟贤侄,我老人家要告诉你一件事,你要牢牢记住。”

闻钟道:“什么事?”

金剑道人道:“我伤的很重,活不下去了,我死之后,暂时别让铁剑他们知道。”

闻钟道:“师伯真的要死了?”

金剑道人道;“自然是真的了,当今之世,有什么人中了般若掌力之后,还能支持这样长的时间呢?”

闻钟道:“师伯,你这身修为,已成了金刚不坏之身,难道就……”

金剑道人微微一笑,接道:“就算是一块钢铁,也会被烈火融化,何况是人,我只告诉你,不要伤心,也别为我老人家死后,无人支持武当门户事务忧心……”

闻钟道:“弟子……弟……”

金剑道人道:“你去吧,这些事,我老人家都有安排。”

闻钟无可奈何,只好黯然缓步而去。

目睹闻钟的背影消失之后,金剑才转眼望着白天平道:“孩子,我把生命中一点余力,用来帮助你学成此剑,希望你能珍惜。”

白天平道:“老前辈,为什么不传闻钟?”

金剑道人道:“小娃儿,天下第一奇剑,岂是人人都能学的呢?”

白天平道:“晚辈……”

金剑道人接道:“你不要抱疚,学会了此剑之后,助我们武当派重振门户之威,那就不负我老人家一片心血了。”

白天平道:“晚辈当尽心力。”

金剑道人哈哈一笑,道:“看来,你是不信此剑的威力了,其实,你只要摆出这个剑式随着对方几个变化,大多数人就会束手就缚了。”

白天平道:“老前辈,还有些几近神奇。”

金剑道人道:“娃儿,我老人家已经想得很清楚了,这本是神奇的一剑。”

白天平啊了一声,未再多言。

一种剑法,单是摆出一种剑式,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那实在叫人难信。

金剑道人也未再作解说,立刻传授白天平的剑法。

白天平立刻聚集了全神去学。

那是复杂的一剑,有一招式,七个变化,但在攻出一招中,却有十三个变化。一剑攻出,变化有十三个之多,自然不是很容易可以学会。

金剑道人尽力压制着恶化的内伤,白天平也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才智。

在剑术方面,白天平已得无名子很多的传授。

就一般剑招而言,万变不离其宗,以白天平深厚的基础,学起来应该是事半功倍。

这一剑使金剑道人传述得非常吃力,何况,他自己也不熟悉这一剑。

白天平学的更为辛苦,大汗透衣,有如水淋。

一个是当今武林的剑法大家,一个是有着绝世才慧的后起之秀。两个人全神浸没在这一招奇幻的剑式之中。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金剑道人突然叹一口气,道:“小娃儿,你学的怎么样了?我老人家支持不住了。”

白天平也困倦得很,长长吁一口气,道:“我好像学会了。”

金剑道人精神一振,道:“那很好,咱们试试吧!”

白天平道:“试试?”

金剑道人道:“你把我老人家当作敌人,咱们试试看,你是否练得熟了?”

白天平长长吸一口气,道:“好吧!老前辈小心了。”

于是金剑道人开始喂招,引出白天平以所传绝招还击。

几次相试,金剑道人颇感满意,也大加赞许白天平领悟力之高超,心中正感安慰。

可是金剑道人至此已气尽力竭,勉强说了声:“托付……”意未尽,而气已绝。

白天平想及传艺之恩,不禁失声痛苦,袁道等人闻声赶来,无不黯然垂泪,嗟叹不已。

倒是闻钟道人强自压抑悲痛之心,沉声说道:“师伯求仁得仁,尚望诸位节哀,化悲痛为力量。”

袁道道:“是的,快把他的尸体藏于一处安全所在,咱们研商一下对敌之策,唉!我老叫化子也几乎一开始就送了命,强敌不可轻视。”

以丐仙袁道在江湖上的威名,闻钟道人和天侯七英,都对他敬重无比。

丐帮中龙虎双巡,更是对袁道礼敬有加,袁道虽非丐帮中人,但这丐仙二字,总算和丐帮拉了一点关系。

安置好了金剑道人的尸体,大家围在了袁道的身侧,肃然无声。

袁道轻轻咳了一声,道:“江湖上太平久了,各大门派中人,都变得十分托大,既不能防患未然,又不能在事后迅予对策,以致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天侯七英中的老大,天侯老人侯瑜,年纪较大,叹口气,道:“老前辈,侯某一直想不出,什么人在暗中,组成了这么一股奇异的势力,二十年前,大举荡魔,老前辈和无名子道长,慨然伸手,把几个江湖上著名的魔道人物,逼入绝地,大都自绝,有几个残余的,也都被废了武功,但二十年后,怎么又冒出这么一股奇异的力量呢?”

袁道道:“可怕的也就是咱们无法知彼,而且,也无法知己,老叫化很奇怪,几大门派,不是有一个联手的组合吗?为什么不见他们行动?”

白天平道:“就天平所知,武当、少林,派住丐帮协助这次对付武家堡的人,都早巳为敌收买,不但不能为用,而且,把丐帮中的部署,完全泄漏了出去。”

游一龙也一欠身,道:“如非白少侠洞烛先机,敝帮这一次必然会大伤元气,这三年是敝帮当值,我们很惭愧。”

袁道道:“如若是咱们自己人,先行自腐,那就很难了……”

语声一顿,接道:“天平,金剑老道长可曾告诉过你伤在什么之下?”

白天平道:“般若掌力。”

袁道一皱眉头,道:“般若掌,那不是佛门中的绝技之一吗?”

白天平道:“金剑老道长,玄功精深,寻常的掌力,如何能伤得了他?”

袁道道:“这么说来,那位姓徐的副教主,是佛门中人了?”

白天平道:“好像是出身少林……”

袁道接道:“练会了般若掌,十九是少林弟子了,你可知道他叫什么?”

白天平道:“丐帮的申帮主,对他十分清楚,好像是叫戒光大师。”

袁道道:“好一个恶毒和尚,定然是他不会错了。”

白天平道:“义父认识他?”

袁道道:“二十年前,我就瞧他不对,果然今天作了怪。”

白天平道:“他虽然震伤了金剑道长的内腑,但他的腕骨也被金剑道长,以内家罡力震碎。”

袁道道:“划不着啊!别说戒光大师的一条手臂,就是戒光大师十条命,也不抵一个金剑道长,唉!你那牛鼻子老道师父,躲在人所难见的地方,参他的玄门大道,金剑又死于大意之下,贼势强大,看来,这一次武林劫难,又不知要有多大伤亡了。”

闻钟道:“贫道惭愧,既不能防患未然,又不能消害于后。”

袁道道:“你也不用惭愧了,那于事无补,目下,咱们要想法子对付强敌……”

目光投到游一龙的身上,接道:“你的叫化头呢?”

游一龙道:“敝帮主也觉得处境险恶,武当门下,已大部份中毒,难再为用,因此,敝帮主准备招来敝帮弟子,相助一臂之力。”

袁道道:“人说丐帮急公好义,看来,果是不错。”

游一龙道:“老前辈夸奖了。”

袁道叹口气,道:“就算贵帮中人手赶来,我看这一仗,也艰苦万分,金剑道长的逝世,对咱们实力影响很大,老叫化的看法,先想办法收拾武当门下,看看还有多少可用之人。”

闻钟道:“就贫道所知,他们都被一种药物控制,如若取得药物,本门中人,大部可为我用。”

白天平道:“晚辈去取药物。”

袁道道:“你如何一个取法?”

白天平道:“这些事,也无法取巧,晚辈准备硬逼他们交出药物。”

袁道道:“你好大的口气。”

白天平一欠身,道:“义父,天平愿尽力施为,目下咱们身处困境,如若不能打出一条生路来,岂不要一败涂地。”

袁道道:“以金剑道长之能,尚死于对方手下,你有多大道行?敢如此夸口?”

白天平道:“金剑老前辈,是死于对方暗算之下,天平不会如此大意。”

袁道道:“你倒满有信心,我倒忘记问你了,那金剑传你的什么武功?”

白天平道:“一招剑法。”

袁道道:“他剑上造诣极深,武当太极慧剑,是剑法中至境,但那要火候,你刚学会,谈不上火候,同是一招剑法,威力却有霄壤之别……”

闻钟接道:“老前辈,金剑师伯传给白少侠的,不是本门剑法。”

袁道道:“啊,想不到,他还练的有别种武功,天平,记得他传你的武功吗?”

白天平道:“只是一招剑法而已。”

袁道道:“我知道只是一招剑法,它有没有名字?”

白天平低声道:“乾坤一绝剑。”

袁道呆了一呆,道:“什么?你是说金剑传你的剑法,是乾坤一绝剑?”

白天平道:“是的,他这么告诉天平,但是不是,天平就不知道了。”

袁道道:“以那老道士的为人,他岂肯讲此谎言……”

语声一顿,接道:“你学会了没有?”

白天平道:“天平已练过了百十遍,希望没有学错。”

袁道道;“那很好,很好,咱们不打搅你了,你再练习一阵,我们在谷外等你。”

白天平低声道:“义父!天平还要一个人留在这里助我一臂之力。”

袁道道:“哦!那你看留下什么人呢?”

白天平道:“只要剑法高明一些就行了。”

袁道道:“天下各大门户,不下数十门户用剑的,但武当的剑法,却是剑之祖,由闻钟道长陪你吧!”说完当先退了出去。

他辈份尊长,脾气又大,别人只好跟着退出去。

闻钟道:“白少侠,贫道这点武功,难及师伯十之一二,袁大侠留下我来,只怕对你少侠没有什么帮助。”

白天平道:“我已经练得十分纯熟,不用再练了。”

闻钟道:“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白少侠再练几次,也不妨事。”

白天平道:“多谢指点,白某当记胸中,但有关武当一些问题,在下倒想请教掌门人一下。”

闻钟道长道:“本派已成了分裂之状,只怕很难在武林中挺立起来了,白少侠还有什么指教?”

白天平道:‘对付贵门中弟子,在下不知应该如何?”

闻钟道:“你是说……”

白天平道:“在下之意,是说贵门中弟子,如有拦阻在下的人,在下是否可以放手施为。”

闻钟道:“杀了他们?”

白天平道:“是的!对贵门中那些害群之马,留他们倒不如杀了他们。”

闻钟道:“你看着办吧,反正你非本门中人,不用顾虑太多。”

白天平道:“在下也并非嗜杀的人,但对元凶主恶,却不再放过。”

闻钟道:“身历此劫,也使我对江湖中事,认识了不少,金剑师伯的纯真,和江湖上的狡诈相比,全无应付之能,因此,贫道觉着,对敌人确不能太仁慈了。”

白天平叹道:“是的!此情此境,咱们如若还不放手施为,只怕还要吃大亏。”

闻钟话题一转,道:“白少侠,你要贫道如何帮忙?”

白天平略一沉吟,道:“太极慧剑是贵门镇山绝艺,一向只传掌门人……”

闻钟接道:“也非绝对如此,玄支下院中人,专以研习武功为主,也有人习过太极慧剑,贫道学虽学会,只怕火候不足。”

白天平道:“道长请以太极慧剑,和在下喂两招如何?”

闻钟道长皱皱眉头,欲言又止,翻腕拔下长剑,道:“贫道先出手呢?还是白少侠先出手?”

白天平道:“道长先出手吧!”

闻钟凝气运剑,缓缓攻向白天平。他心中知道太极慧剑的威力,出手攻向白天平时,留劲未发。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道长,请全力施为。”

闻钟一怔神,剑势突然一紧,顿时剑花朵朵,涌了上来。

这是太极慧剑中很绝的一招,满眼剑花,使人有着不知如何封挡的感觉。

白天平迅快的拔剑一击,一片寒芒,由胸前飞起,金铁交鸣中,震开了闻钟的剑势,剑尖疾吐,指向闻钟的前胸。那样精妙的太极慧剑,突然间似是遇到很大的阻力。

闻钟道长连变三招之后,突然停了下来。脸上是一片惊异和茫然的神情,缓缓收了长剑,道:“白少侠,这是怎么回事?”

白天平道:“道长,有些什么感觉?”

闻钟道:“白少侠指出的剑势,有如附身之影,贫道无法避开。”

白天平一笑收剑,道:“行了,能在太极慧剑中发挥出如此威力,大概我已经领会大部了。”

闻钟道:“那就是乾坤一绝剑吗?”

白天平道:“是的。”

闻钟笑一笑,道:“果然具有神秘威力的剑法,不用出剑攻敌,单是那支剑一指,就使人无能反击,只有束手就缚的份了。”

袁道大步行了进来,一面接道:“怎么样,那是不是乾坤一绝剑法?”

闻钟道长道:“这个贫道不知,但白少侠剑法奇异,只要他举剑一指,贫道就无法施展。”

袁道道:“哦!真有这等奇事?”别说丐仙袁道不信,就是那天侯七英,和龙虎双巡,也是不信。一个人拔剑一指,就使对方所有的武功无法施展,那是几近神奇了。拍拍双手,袁道说道:“天平,来!义父试试你的剑法。”

白天平一欠身,道:“平儿不敢。”

袁道道:“什么不敢,我叫你试,你就试试!”左脚微提,向上一步,双掌交错,已摆出了攻敌之势。

白天平无可奈何,只好缓缓抽出长剑,指向袁道。

忽然间,袁道发觉那缓来的剑势,有如摇摆柳絮,笼罩了全身一十三处大穴。

白天平并未攻袭,仍是站在原处,只是举剑指着袁道罢了。

袁道还有些不服,冷冷说道:“喝!邪了,咱们再试一次。”

施展开醉仙步法,疾快的转了一阵。

这一次,却是转得快速无比,但停下之后,发觉白天平的剑法,仍然罩着十三处大穴。

那是说,不论袁道从那个角度攻出,都将撞在白天平的剑上。这一次,袁道不能不服,叹口气,道:“这真是邪门剑法了……”

拍拍白天平的肩头,道:“孩子,当世武林高手,都说你师父是第一名剑,看来,他不如金剑道人了。”

一个是培育自己的恩师,一个是传授自己的武功的高人,白天平不敢置评,只好欠身施礼。

最妙的是,这剑法施出对敌时,除了身受者感到它的威力之外,旁观者瞧不出什么神奇之处。

天侯七英,都是用剑高手,轻轻咳了一声道:“袁老前辈,剑法如何?”

袁道一瞪双目,道:“你们没有瞧出来?”

侯瑜道:“在下兄弟,也曾听过乾坤一绝剑法,但却从未见过……”

袁道道:“刚才,你们没有瞧到吗?”

侯瑜道:“咱们就是没瞧清楚,才问问袁老前辈,那剑招精奇之处何在?”

袁道心中一动,忖道:“天侯七英,都是用剑的人,也许他们真的设有看清楚白天平的剑法,也可能他们看到了心中觉着不太服气。”心中念转,淡谈一笑,道:“怎么?诸位可是想再试一试吗?”

沈天义道:“那乾坤一绝剑的名气太大了,如若咱们能够见识一下,那是最好不过了。”

袁道口中未言,心中却暗暗冷笑道:“在老夫面前耍花样,还能逃过老夫的双目。”抬眼一瞧白天平道:“这几位老前辈既想试试,你也不要推辞了,咱们还要尽快离此。”

白天平低声道:“孩儿遵命。”缓缓抽出长剑,目注天侯七英,道:“哪一位先来?”

沈天义和追魂剑韩山,一齐应声而出,道:“我们两个领教。”

白天平道:“好!两位小心了。”忽然一沉长剑,指向两人,两个也同时拔出了长剑。

双方相距,大约有五六尺外。白天平突然举步,向前逼进了两步。

沈天义和韩山,忽然抡动双剑,左拦右封,似乎是正在和人动手搏杀。

白天平对着两人的剑尖,微微的颤动着,似乎在操纵着两人的剑势。

但沈天义和韩山,却更是双剑劲急,有如身陷苦战一般。如若不是目诸沈天义和韩山的挥剑行动,侯瑜等确无法看到什么。

白天平陡然收到了长剑,还入鞘中,笑道:“两位见识过了吗?”

沈天义一面收剑入鞘,一面说道:“厉害,厉害,比传言中的乾坤一绝剑法,还要厉害了。”

韩山没有讲话,缓步回入了天侯七英之中,低声和侯瑜等交谈。

袁道高声说道:“现在,咱们要离开了,但咱们这些人,总得有一个发号施令的才行……”

侯瑜接道:“这人自然是老前辈了。”

袁道道:“可以,老夫当仁不让,不过,你们既然推举老夫了,那就要听从老夫令谕。”

侯瑜笑道:“咱们这一行人中,老前辈如何下令,咱们都会遵从。”

袁道回顾了闻钟道长一眼,道:“你怎么说,愿不愿听老叫化的?”

闻钟一欠身,道:“老前辈德高望重,闻钟理当受命。”

袁道道:“先会合丐帮的申帮主,然后想法子去抢解药,以救贵门中人,但有一件事,你们必须合作。”

群豪们全神听命,目不旁顾。

袁道缓缓说道:“咱们要在这一战中,出其不意,准备杀他们几个首脑人物,第一,不许把白天平学得乾坤一绝剑的事泄漏出去;第二,咱们都想法子替他掩护,挡住他们的视线,以免被他们瞧到,咱们愈是机密,他们就吃亏愈大。”

侯瑜点头道:“袁兄说的是,这帮人行事不择手段,确是不能心存仁慈了。”

闻钟叹口气,道:“老前辈对武林事务,知晓极多,不知是否知道这帮人的底细?”

袁道道:“老叫化如是知晓底细,哪还容他们这样坐成气候,早就找上门去了。”

侯瑜道:“道长,贵门一向戒备森严,怎的一下子竟被他们完全控制?”

闻钟道:“大部是身中奇毒,身不自己,就贫道所知,中毒之人,都是自己人暗中下的毒手,等到警觉,为时已晚了。不过,贫道还未想明白,他们用什么方法,勾去本门中弟子,甘为他用,下手毒害自己的同门师兄弟。”

袁道道:“由铁剑道人从中动手脚,那自然不算太难了。”

闻钟摇摇头,道:“就算铁剑从中作祟,但也不能一夜控制大局,这中间定有原因,贫道非得查个明白不可。”

袁道道:“此事,倒是不必急在一时,他们现在正值用人之时,贵门弟子,还可以拖延几日,不致遭受屠杀,目下的难处是,咱们的人手太少,必得找到丐帮中人,才可广布眼线,和他们对抗。”

白天平低声道:“义父,就天平所知,他们的首要人物,在此不多,除了那位徐副教主外,还有几位护法,那位徐副教主,右手又被金剑道长内功震坏,如若咱们分成二路,一面和丐帮中人会合,一部份人,去逼他们交出解药,也好使他们措手不及。”

袁道沉吟了一阵,道:“好!由丐帮的龙虎双巡,去联络申帮主,闻钟道长、天侯七英,去追查解药。”

游一龙、黄一虎欠身道:“见着敝帮主之后,要对他说些什么?”

袁道道:“要他尽快赶来,咱们救了武当门之后,还要设法追查他们的巢穴何在,教主又是何许人物?”

游一龙道:“如是武当门下阻拦敝帮中人,不让我们进来,我们应该如何?”

闻钟道:“不论什么原故,武当门下如若有冒犯的举动,两位尽管出手惩治他们,生死无关紧要。”

游一龙道:“咱们会尽量的减少伤人,但必得有你道长这句话,我们才能有所遵循。”

欠身一礼,出谷而去。

袁道轻轻咳了一声,道:“咱们地形不熟,而且人手也不多,用不着隐秘身形,但咱们也不能完全没有一点准备的样子。”

白天平道:“义父准备如何安排?”

袁道道:“这要有劳天侯七英了……”

侯瑜道:“但凭吩咐,天侯七英力能所及,决不推辞。”

袁道道:“那就偏劳贵兄弟了,想办法布置下前行的触角。”

侯瑜道:“在下明白。”

袁道道:“侯兄,别和强敌冲突,咱们不能再有任何伤亡,一有警兆,立刻把消息传到后面。”

侯瑜道:“我明白,现在可以走了吗?”

袁道一点头,道:“走!”

天侯七英都是久走江湖的人,略一调配,规定了联络暗记,离开狭谷。

袁道、白天平、闻钟道长、侯瑜,四个人走在一起,便于随时调整人手,一面研商拒敌之策。

突然间,走在右前的飞凤剑施进,打出了停止的讯号。

袁道冷笑一声,道:“来了,不知是何许人物?”

他们早已商量好办法,袁道举手一挥,四人立刻隐入道旁。

片刻之后,果见一条人影,急奔而来。

袁道突然一闪身,拦入路中,道:“站住。”

那人向前冲奔的身子十分快速,但袁道陡然现身拦路,他仍然收住了冲奔之势。

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劲装汉子,身上佩带着一把长刀。这不像武当弟子,武当弟子,从来没有用刀的人。但也不像是对方的人。

皱皱眉头,袁道道:“阁下是什么人?”

劲装大汉道:“你是什么人?”

闻钟缓步行了出来,接道:“后山是一片绝地,你知道吗?”

劲装大汉双目盯在闻钟的脸上,道:“你是武当掌门人?”

闻钟道:“不错。”

劲装大汉道:“这么说来,他们倒是没有骗我。”

闻钟道:“什么人?”

劲装大汉道:“铁剑道长,”

闻钟吃了一惊,暗道:铁剑道人,怎会对我有什么好事?这其中必然有重大的阴谋,眼看现有袁道和白少侠这等高手,量他也不至暗算到我,先问他个明白再说。

心中念转,正容说道:“贫道闻钟,忝为武当掌门人,施主有什么见教,只管请说。”

劲装大汉黯然说道:“舍妹现在何处?”

闻钟吃了一惊,道:“令妹和贫道有何关连?”

劲装大汉道:“舍妹被贵派中人请了来,只怕早已身蒙其污,在下不愿追究了,只要道长立刻下令,要他们交出舍妹就是。”

闻钟摇摇头,道:“令妹被何人掠抢到武当山来,可否告诉贫道?”

劲装大汉冷冷说道:“你不是武当掌门人吗?”

闻钟道:“是!”

劲装大汉道:“那你又装的什么糊涂?”

白天平突然一挥手,道:“阁下,这中间,有些误会,你朋友是不是想了解真像?”

劲装大汉道:“这话怎么说?”

白天平道:“阁下能确定令妹在武当山中吗?”

劲装大汉冷笑一声,道:“不错。”

白天平道:“你朋友是听一位铁剑道人说的?”

劲装大汉道:“在下依据线索,追查到此……”语声一顿,又道:‘那铁剑道长可是贵派中的长老吗?”

白天平抢先接道:“他是武当门下的长老,不过,他说的话,却未必可靠,你朋友是否愿意求证一下真像?”

劲装大汉道:“舍妹为人,我很清楚,算不得好人,所以,我不想追究内情,因为追究起来,怪不到别人头上,但家母年迈,思女心切,所以,我不得不找她回去,只要她还活着,在下不会问她经过,也不愿追究掳她来此之事。”

白天平道,“兄台说的不错,咱们去找铁剑道人,把事情问个明白。”

劲装大汉目注闻钟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闻钟道:“贫道不知,不过贫道可以告诉施主,施主不追究这件事,但贫道非追查一个水落石出不可。”

劲装大汉噢了一声,突然发觉这闻钟道人身侧,有老叫化、老文生,还有个年轻的武士,不禁一皱眉头,道:“你不是武当弟子?”

白天平道:“在下不是……”

劲装大汉道:“你们既非武当门人,怎会和武当掌门人走在一起?”

侯瑜突然哈哈一笑,道:“老弟,你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吧?”

劲装大汉道:“不错,在下初次在江湖上走动,你怎会瞧得出来?”

候瑜道:“你老弟和我们谈了半天的话,还没有看清楚我们的身份,这决非一个常在外面走动的人,该有的疏忽。”

劲装大汉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白天平心中一动,道:“这人如是平常的武师,铁剑道人只怕已一掌结果了他,为什么多费口舌,遣他来此……”

心念转动之间,那劲装大汉目光巳转到闻钟道人的身上,道:“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吧?”

闻钟道:“听到了。”

劲装大汉道:“好!那你带我去见舍妹。”

闻钟一怔道:“我不是说得很明白吗?我们没有见过令妹。”

劲装大汉冷笑一声,伸手拔出背上的长刀,道:“你亮剑吧!”

闻钟道:“你这是干什么?”

劲装大汉道:“只要你能胜了我手中的长刀,在下就不再问舍妹的事了。”

袁道冷笑一声,道:“你这小娃儿叫什么名字?”

劲装大汉一回头,望着袁道,道:“你跟我说话吗?”

袁道道:“自然是你了。”

劲装大汉怒道:“你这老要饭的,叫谁小娃儿?”

袁道双眉一耸,目泛杀机,道:“我老人家叫你一声小娃儿,那是抬举你了。”

劲装大汉冷冷说道:“我不要你抬举。”

袁道道:“五十岁以上的江湖人,敢对老夫如此的,真还不多,你小子很有勇气。”

劲装大汉仰天大笑,道:“好啊!你这臭要饭的,越说越神气了。”

袁道缓缓举起了右掌,道:“你用手中长刀,能接下我三掌,可以饶你不死。”

劲装大汉道:“笑话,我为什么要用刀接你的掌力,你亮兵刃。”

袁道道:“老夫多年未用兵刃了……”

劲裴大汉接道:“你既没有带兵刃,我也空手接你几招。”话毕还刀入鞘。

侯瑜心中暗道:这小子当真是有眼无珠,竟然礁不出一点苗头,倔强、纯真,不知是什么来路……

袁道掌势正待劈下,白天平却高声叫道:“义父手下留情。”

袁道一皱眉头,停下掌势,道:“你要干什么?”

白天平道:“杀鸡焉用牛力,义父请息怒旁观,由天平和他周旋一阵。”

袁道略一沉吟,道:“好吧!这小子狂妄自负,你不用手下留情,给他点苦头吃吃。”

白天平一欠身,道:“天平遵命。”目光转到劲装大汉身上,缓缓说道:“阁下不但有些不知好歹,而且,还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劲装大汉道:“这话什么意思?”

白天平道:“你知道方才你和什么人说话吗?”

劲装大汉道;“不知道。”

白天平道:“丐仙袁道,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除了聋子瞎子之外,大概都听说过他的姓名。”

劲装大汉道:“我就没听说过。”

白天平呆了一呆,道:“你是说,你没有听说过丐仙的大名?”

劲装大汉道:“没有。”

白天平道:“你阁下贵姓啊?”

袁道本是满腔怒火,但闻这人和白天平一番谈话之后,心中怒火顿消。原来,他发觉了这劲装大汉,竟然是一块浑金璞玉,对江湖上事务,竟然是全无一点了解。不知者不罪,这大汉既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自然不知他的身份了。

白天平叹口气,道:“你阁下连丐仙的大名都不知道,实不该在江湖上走动。”

劲装大汉道:“污浊江湖,要不是为了找寻我那不成材的妹妹,我一辈子也不会踏入江湖一步。”

白天平听得大感奇怪,道:“你贵姓啊?”

劲装大汉道:“我姓洪。”

袁道道:“中州大侠洪士高,阁下认识吗?”

劲装大汉一怔,道:“那是先祖父。”

袁道道:“原来你是洪老儿的后人,老夫和你祖父,交情不错,难道,你没有听到洪老儿说过吗?”

这一来,那劲装大汉平白的矮了两辈,呆了一呆,道:“你真和在下的祖父是朋友吗?”

袁道道:“那还假得了吗?不过,我已经二十几年没有见过他了。”

劲装大汉道:“那就不错了,我祖父已经二十几年设有消息了。”

袁道道:“你父亲呢?我还记得,你父亲叫洪万祥。”

劲装大汉道:“不错,这么看来,你和家祖父相识,倒不是冒充的了。”

袁道怒道:“你这小子,老夫为什么要冒充认识洪老儿……”

劲装大汉道:“你既是我祖父的朋友,骂我几句,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也不用和你计较了。”

白天平笑一笑,道:“朋友,你如准备计较,那又准备如何?”

劲装大汉道:“如是我耐不下性子,我可能不认他作为长辈。”

白天平神色一整,道:“洪兄,不论你认不认我义父作为长辈,但我想先证明一件事。”

劲装大汉道:“什么事?”

白天平道:“阁下似乎很有信心找出你的令妹。”

劲装大汉道:“是的!除非我找不到人,只要能见到她,我就能带她回去。”

白天平道:“阁下凭什么?”

劲装大汉道:“凭我手中长刀。”

白天平道:“咱们先证明一件事。”

劲装大汉道:“证明什么?”

白天平道:“我们不是害怕你朋友的长刀厉害。”

劲装大汉道:“那又怎样?”

白天平道:“所以,在下希望让你明白,你这把长刀,并没有太大的用处,至少对我没有用处。”

劲装大汉道:“你要和我动手?”

白天平道:“不错。”

劲装大汉右手握住刀柄,道:“阁下小心了。”

白天平道:“阁下只管出手。”

劲装大汉右手一抬,寒芒一闪,一片刀光,迎头斩下。

白天平心中暗道:好快的刀法。心中念转,挥手一抬,长剑出鞘,直刺过去。

劲装大汉冷笑一声,长刀-横,反向剑上拍去。原来,他心存仁厚,并未想伤害到白天平,只希望把他手中的兵刃震飞。也幸好有此一念,白天平也手下留情,一侧身,避过长刀。

长剑突然掠着长刀滑下,斩向劲装大汉的右腕。劲装大汉霍然向后退了两步,面现惊恐之色。

白天平笑一笑,道:“洪朋友,还要试试吗?”

劲装大汉脸色一变,突然又挥刀攻上。但见刀光纵横,一口气,攻出了七八刀,一丈方圆内,尽都是寒森森的刀气。

白天平目睹那刀势威猛,也不禁一惊,暗道:此人刀法之奇,实为生平所遇第一用刀高手,如若未得“乾坤一绝剑”的传授之前,就是这一阵刀势,纵然不能敢我之命,也要把我逼得落荒而逃。

需知那乾坤一绝剑,不但攻敌时威势强大,而且防守时,有如铜墙铁壁,无懈可击。

白天平的长剑,在凌厉的刀光中转了几转,竟把迅如奔雷的刀势,生生给封了回去。

劲装大汉,一口气攻了十几刀,白天平未还一剑。但那劲装大汉却被迫得向后疾退八尺。

呆呆望着白天平,脸上是一股惭愧和悲苦的混合神情。

天侯七英等观战之人,莫不为那劲装大汉的凌厉刀势所震骇,只觉那样猛烈的刀势,确为举世罕见的霸厉刀法。

就是丐仙袁道也觉着刀势凶霸,封架不易。

只听那劲装大汉长叹一声,道:“原来是骗我的。”钢刀一转,向自己颈间抹去。

袁道大声喝道:“住手。”

闻钟道长站的最近,长剑探出,封住了刀势。

袁道飞身而上,一把抢过长刀,道:“你祖父洪士高,是何等英雄人物,怎的会有你这样设出息的孙子?”

劲装大汉一怔,道:“我没有出息?”

袁道道:“大丈夫岂可自残性命,你几时见过有出息的人,稍受挫折,便要横刀自绝?”

劲装大汉叹道:“家母盼望舍妹,终日以泪洗面,我如找不回舍妹,还有什么脸面见她,倒不如一死的好。”

袁道道:“你死,你那终日以泪洗面的老娘,应当见到你妹妹了?”

劲装大汉又是一呆,道:“见不到。”

袁道道:“是啊!既是见不到,你死一了又有何用?”

劲装大汉道:“可是我……”

袁道道:“你怎么样?”

劲装大汉道:“我已尽了心力,家父临死之前,告诉我如练成了‘日月合一刀’,那就天下无敌,我苦练了三年,想不到竟然无法近人之身……”

袁道叫道:“什么?你练成了合一刀?”

劲装大汉道:“唉!练成了又有什么用呢?”

袁道道:“哼!当年你祖父,苦求这一刀有成,终生未得,你小子练成了天下第一刀,竟然还说它没有大用?”

劲装大汉望着白天平道:“这位兄弟,比我年轻多了,但也比我强多了,我攻他数刀,竟未能近他之身,这日月合一刀,又有什么用呢?”

袁道哈哈一笑,道:“你小子运气,初度施用日月合一刀,就碰上了乾坤一绝剑,那自然难以发挥威力了。”

劲装大汉道:“当今之世,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那‘乾坤一绝剑’?”

袁道道:“此剑绝传百余年,就我老人家所知,现世只有他一人会此剑法,但你的刀招,由祖而今,也只有你一人练成。”

劲装大汉奇道:“你怎知我爹没有练成此刀?”

袁道道:“如若你爹练成刀,江湖上怎会久不闻洪家刀法?”

劲装大汉点点头,道:“我爹为练这日月合壁刀法,心力交瘁,幼小就禁止我涉足江湖,主要的就是使我心地纯洁,不为外物所侵,以练此刀,我也没有使他失望,完成他未竟之志。”

袁道道:“你爹练不成这刀法,早已在你祖父预料之中,因为他禀赋所限,三十年前你祖父就告诉过我老叫化了。”

劲装大汉道:“原来如此。”

袁道轻轻咳了一声,道:“你小子叫什么名字?”

劲装大汉道:“晚辈洪承志。”

袁道道:“你完成了两代末竞之愿,这名字倒也起得名符其实……”语声一顿,接道:

“有一件事,我老人家一直想不明白?你祖父到哪里去了,江湖上并没有传出他的死讯,我也曾多方打听,但却找不出他的下落?”

洪承志黯然说道:“家祖父失踪了二十余年,一直行踪不明,家父思亲心切,又惭刀法难成,急悲成疾,一病而死。”

袁道道:“你们洪家还有些什么人?”

洪承志道:“洪家人丁不旺,三代一脉单传,目下只有我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连舍妹算上,也不过三口人,但却未想到,舍妹因被坏人引诱,自甘堕落,混入江湖下五门内。”

袁道道:“她学过你们洪家刀法吗?”

洪承志道:“学过,舍妹的才慧聪明强我多倍,可惜她因误结坏人,落到这样下场。”

袁道道:“你确定你那妹妹确然在此吗?”

洪承志道:“晚辈多方追查,确知她已经到此了。”

袁道把手中长刀,交还洪承志道:“走!咱们先去找铁剑道人问个明白再说。”

拱承志收回长刀,道:“我瞧到他去的方位,在下前面带路。”转身带路行去。

群豪鱼贯相随,转出一个急弯山口,突闻当先面行的洪承志大叫一声,刀光连闪,人却倒退五尺。

白天平紧追洪承志的身后,几乎撞在了一起。

群豪都是功力卓绝之士,陡然吸气,停下了身子。

白天平道:“洪兄,怎么回事?”

洪承志道:“前面有埋伏。”

白天平道:“弩箭手?”

洪承志道:“不是,一种很细的毒针,百枚齐发,厉害得很。”

袁道冷哼一声,道:“当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连这些下流的手段也用起来了。”

白天平道:“洪兄,受了伤吗?”

洪承志道:“托福,托福,在下幸而早已有了戒备,未中他们的歹计。”

白天平心中暗道:如若是没有早作准备,只怕是很难避得开,这位洪兄虽然是初入江湖,缺乏历练,但他却是很有智略的人,能够防患未然。心中念转,口中说道:“他们有多少人?”

洪承志道:“我一见毒针,生恐你们受到暗算,急急退了回来,没有瞧到他们有多少人。”

白天平道:“洪兄,咱们不能在这里等下去,还得过去才成。”

洪承志道:“不容易,他们早已取好角度,一齐动手,数十筒毒针,齐射而出,只怕是不易闪避。”

白天平道:“小弟走前面。”

袁道道:“慢着,让我来。”

白天平道:“义父,有事弟子服其劳。”

袁道微微一笑,道:“你们放心,我如是没有把握,也不会强自出头了。”一面答话,一面举步向前行去。他走得很慢,但每一步,地上就有一脚印,显然,他正凝集了全身功力。

白天平不再阻拦,但却仗剑紧追在袁道的身后。

忽然间,袁道飞身一跃,人已越过了转弯的出口。但见银线漫空,百条毒针,疾射而至。

袁道大喝一声,右手劈出一股凌厉绝伦的掌风,左掌一挥,一团白云似的光影,飞了起来。

射来毒针,不是被那白云般的东西卷收而去,就是被震飞向一侧。

白天平、洪承志,都追在袁道身后,转过小弯,看的十分清楚。再细看袁道手中之物,竟是一块尺长的白绢。

白天平心中好生奇怪,忖道:义父怎会在身上带这块白绢,似是专以用来对付这毒针一般。

这是弹簧发射的梅花针,三波毒针连续发出之后,未能伤得袁道,埋伏在转弯处施袭的人,都霍然站起了身子,转身奔走。

一共九个人,都穿着一色的淡青色劲装,闻钟入目之下,已瞧出这些人,不是武当弟子。

袁道低声道:“是不是贵派中弟子?”

闻钟道:“不是本门中人。”

袁道道:“那就饶他们不得了。”右手一抖,那收藏在白布袋中的银针,突然发射而出,分向四外射出。

但闻几声惨叫传来,九个青衣人,尽都中了他们自己打出的毒针而死。那针上淬有剧毒,中人之后片刻气绝。

袁道缓步走近,望了那尸体一眼,道:“好厉害的毒针。”

白天平低声道:“义父,看来他们的人手,已经赶到了。”

袁道道:“不错,只怕眼前又是一场激烈的搏斗。”回顾了闻钟道长一眼,接道:‘如是丐帮的弟子,不能赶到,只怕咱们人手太单薄了一些。”

闻钟道:“老前辈,贫道想先回三元观中一行,铁剑等虽然早有布置,但贫道相信,还有部份弟子,不为所用,贫道愿率本门中忠贞弟子,放手一战。”

袁道一皱眉道:“我听说,贵门下玄支院中,有一种禁令,好像他们不敢随便离开,只有掌门人才能解除禁令,对是不对?”

闻钟如梦初醒,道:“老前辈,不错,这禁令颁于五十年前,如不是老前辈提起,贫道竟然忘怀此事了。”

袁道道:“金剑道兄可仍是兼任玄支下院的院主吗?”

闻钟道:“十年前,金剑师伯已辞去了院主之位,目下院主为贫道同辈师弟闻天。”

袁道道:“那闻天的品德如何?”

闻钟道:“贫道虽然是武当掌门的身份,但很少过问玄支下院的事,每隔半年,才去巡视一次,但就贫道的看法,闻天师弟,是位德才兼优的人,但唯一使人不放心的是,他原是铁剑师叔的门下弟子,和铁剑师叔有什么关系,那就不太清楚了。”

袁道冷哼一声,道:“像铁剑那样叛师欺祖的人,人人得而诛之,你还叫他什么师叔……”语声一顿,接道:“如若闻天是他引入门下的,咱们自然得防备一些,这人老谋深算,只怕是早有设谋了。”

闻钟一欠身,道:“老前辈说的是,但贫道听铁剑之言,玄支下院中人,都已中了奇毒,果真如此,那就证明了,他们还未叛离本门。”

他本是一派掌门之尊,平日里何等威风,但因面临到门户危亡之运,有着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感觉,希望能借丐仙袁道和白天平之力,使武当一派能渡过这番门户覆亡的命运。

袁道嗯了一声,道:“这么说来,咱们可以先去玄支下院瞧瞧了。”

闻钟道:“贫道亦有此意。”

袁道道:“好!咱们先了解一下玄支下院的情形,再找铁剑去要解药。”

闻钟道:“贫道带路。”

洪承志突然叹一口气,道:“袁老前辈,我不能去了。”

袁道道:“为什么?”

洪承志道:“我去找铁剑要人。”

袁道道:“铁剑老奸巨猾,别说你一个人很难见他,就算见到了,你也难讨便宜。”

洪承志道:“家母倚窗相望,希望我能早些带着舍妹归去。”

袁道冷冷说道:“你祖父洪士高何等英雄,江湖上谁不尊仰,你已得洪家刀法神髓,岂可永远埋没于家中。”

洪承志道:“这个,这个,晚辈就……”

袁道道:“什么这个,那个,你父亲练不成那一刀,苦心造就于你,是希望你能承继洪家的衣钵,青出于蓝,只要听听你这洪承志的命名,就不难知晓肩负重大了。”

洪承志啊了一声,道:“老前辈,我,我应该如何呢?”

袁道道:“你跟着我老人家,听我之命行事,那就不会错了。”

洪承志沉吟了一阵,道:“老前辈,你当真是我祖父的朋友吗?”

袁道道:“那自然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