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寒萼的青衣少女突然冷冷接了一句,道:“你最好别走,我们姑娘和白公子动手,咱们最好也打一架。”

黄凤姑霍然回头,望着寒萼说道:“姑娘准备和我动手?”

寒萼道:“我们姑娘胜了那姓白的之后,咱们最好也分一个胜败。”

黄凤姑神情冷肃地说道:“姑娘一定要向我挑战,我也只好奉陪了。”

寒萼道:“对!所以,你最好别走。”

黄凤姑望了白天平一眼,道:“如若你们姑娘败了,咱们也用不着动手了。”

寒萼道:“我们姑娘不会败。”

两人谈话之间,那玄衣少女和白天平,已然行到庙外空地之中。

玄衣少女回身面立,面对着白天平道:“这地方很辽阔,要不要点上一支火把。”

白天平道;“不用吧!”

玄衣少女道:“点上一支火把,也好使两位隐在暗中窥视的人,看得清楚一些。”

白天平心中暗道:这丫头果然是精明得很。口中却说道:“姑娘请出手,你说的不错,只要你能胜了我,他们都会入你的掌握之中,用不着再动手了。”

玄衣少女道:“他们也有机会……”目光一掠黄凤姑,按道:“这位姑娘,只要能胜过我的女婢,她一样可以离开。”

白天平道:“姑娘订下的规矩很公平,咱们可以动手了。”

玄衣少女笑一笑,道:“夸奖了,我找上你动手,依理应该让你先机。”

白天平道:“那倒不用,在下只想清楚姑娘为何要和我动手。”

玄衣少女道:“你胜了,我再告诉你吧!你如败了,你连命都没有了,再告诉你这些事,又有什么用处?”

白天平点点头,道:“说得也有道理。”突然欺身而出,拍出一掌。

玄衣少女右手轻挥,五指弹出,几缕尖厉的指风,直袭白天平的腕脉要穴。

白天平吃了一惊,收住掌势,暴退五尺。

玄衣少女淡淡一笑,道:“你说过,你不会跑。”

白天平冷冷道:“姑娘可以放心,在下今宵宁可溅血于此,决不逃走。”

玄衣少女点点头,道:“寒萼,放走那位姑娘。”

寒萼一欠身,道:“姑娘,小婢已约好和她一分生死了。”

白天平笑一笑,道:“姑娘很大的气度。”

玄衣少女突然微微一笑,道:“咱们虽然还未正式交手,但我已感觉到阁下的武功,当可和我一战,难得遇上一个敌手,希望你在毫无顾忌、忧虑之下,能够放开手脚,和我一决胜负。”

白天平还未来得及答话,黄凤姑却抢先说道:“兄弟,我不走了。”

寒萼微微一笑,道:“姑娘不走最好。”

玄衣少女笑一笑,道:“人家不愿走,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白天平道:“姐姐,你这是何苦?”

玄衣少女道:“你不用顾虑太多,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白天平道:“在下洗耳恭听。”

玄衣少女道:“今日咱们这一战,只限于你我两人,你胜,自然是可以带走这位黄姑娘离开,如是你败了,我也不伤害黄姑娘。”

白天平笑一笑,道:“让她替我收尸。”

玄衣少女道:“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有万丈豪气。”

白天平神情冷肃,道:“姑娘,小心了。”忽然欺身而上。

玄衣少女不敢再存轻敌之心,立时飞跃而起,迎了上去。

夜色迷蒙中,但见两条人影,一错而过。黄凤姑凝聚了目力,竟也未看清楚两人如何交手。但耳际间,却听到了一阵劈劈啪啪之声。

显然,两人在那一错而过间,彼此巳然交换了数掌。而且掌掌接实,才会发出了响声。

玄衣少女落在了白天平站的位置,白天平却站到了玄衣少女先前停身之处。

两人同时转过了身子,相峙而立。两个人的脸上,同时显露出惊讶之色。显然,这一次以快打快,两人是平分秋色,谁也未占上风。

对望良久,玄衣少女才点点头,道:“你果然很高明,无怪能一举搏杀四位煞星。”

白天平道:“姑娘的手法、内力,都不在白某之下。”

玄衣少女微微一笑,道:“你是我出道以来,遇上的唯一敌手。”

白天平道:“彼此,彼此。”

玄衣少女道:“小心了。”突然欺身而上,掌指齐施,攻向白天平。

黄凤姑冷眼旁观,只见那玄衣少女一攻之中,含有着数种不同的力道。有尖厉的指风,浑厚的掌劲。

白天平左封右挡,才把那玄衣少女手法拦开。

玄衣少女点点头,道:“我们打了几招?”

白天平道:“细致些算,全部算上,应该有十招变化了。”

玄衣少女道:“好!咱们再打十招,如是还无法分出胜败,今宵就此住手,下次咱们再遇上,就以兵刃分胜负。”

白天平心中却感到那玄衣少女手法精绝,似是强过自己一筹,如若苦苦拚下去,对自己大是不利,再打十招住手,该是今宵最好的结局。心念转动之间,玄衣少女已欺身而上,掌拍、指点,攻了过来。

白天平全神贯注,斩穴截脉,封拒那玄衣少女的攻势。

只见那玄衣少女手法连变,每一招攻势,都是全不相关的武功。但在那玄衣少女运手击来,无不纯熟异常。

这十招博杂的拳掌攻势,逼得白天平全力施为,才勉强应付了下来。

玄衣少女收招一笑,道:“好武功……”目光一掠青衣女,接道:“寒萼,咱们走!”

转身一跃,人已消失在夜色之中。

寒萼愣了一愣,振袂疾追而去。

白天平拂拭一下头顶门上的汗水,轻轻咳了一声,道:“好厉害的手法。”

黄凤姑道:“兄弟,你没有败啊!”

白天平道:“我只是勉强的撑了下来,她只要再多攻几招,我必败无疑。”

黄凤姑道:“她用什么武功?如此厉害。”

白天平道:“她的手法很怪异,博大广阔,有正有邪,那十招之中,有少林、武当、青城、峨嵋,四大名门的掌法,但却又有着绝毒奇厉的制命招术……”

黄凤姑奇道:“这等互不相关的手法,能够合于一炉,用于克敌吗?”

白天平道:“应该是很不容易,但她用出来时,却能配合得恰到好处,正奇互济,威势倍增。”

黄凤姑道:“这么说来,她学的一身武功十分博杂了。”

白天平道:“不错,我们动手数招,她始终以不同的武功路数迎敌,每一招都精奇实用,并非卖弄,实叫人想不道,她怎会学得如此一身博杂的武功。”

黄凤姑道:“兄弟,你真的没有能力胜她吗?”她想到那玄衣少女之美,不禁心中动了怀疑,可能白天平不忍下手伤害对方?

白天平脸色一整,缓缓说道:“我不但无法伤她,而且很难是她的敌手……”

黄凤姑道:“啊!当真吗?”

白天平道:“千真万确,她还攻我七招之后,我已招架不住,只要她再多攻三招,就可能逼我露出了败象。”

黄凤姑道:“也许她已没有能力再攻了,也到了力尽筋疲之境。”

白天平道:“她有,七招后忽然停手不攻,可能是没有瞧出我的破绽,因此,她忽然住手。”

黄凤姑道:“刚才你们又对了十招,仍然是没有分出胜负?”

白天平道:“那是我的侥幸,打打停停,给了我很多思考的机会……”长长吁一口气,道:“姐姐,如若她一气不停,攻出二十招,我就非败在她手下不可。”

黄凤姑忽然行到白天平的身侧,柔声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兄弟你并没有败,不要放在心上。”

白天平轻轻叹口气,道:“姐姐,小弟不是把个人的胜败放在心上,而是觉着,突然杀出了这么一位武功高强的人,暗助武家堡,这一场各路正大门户,会同对付武家堡的事,只怕是很难有制胜的希望了。”

黄凤姑道:“你是说她……”

白天平道:“她很难对付,而且又隐在暗处,如若她突然出手,只怕有很多人会伤在她的手下,这件事,还得早些通知他们不可。”

黄凤姑道:“通知他们?”

白天平道:“是的……”目光一掠黄凤姑,接道:“两位老人家交给姐姐了,小弟要去通知他们一声。”

黄凤姑沉吟了一阵,道:“兄弟,你说那位姑娘,是否还会对付我们呢?你一走,姐姐要如何对付这件事呢?”

白天平道:“这个,我想她们不会了……”

黄凤姑道:“兄弟,我跟你去,要两位老人家辛苦一下,先回大名府去,只要我们在一起,大约他们不会追赶两位老人家了。”

白天平沉吟了一阵,道:“咱们先设法找到两位老人家再说。”转身行入了庙后的草丛之中。

白玉山和黄夫人,居高临下,把二人动手情形,看得很清楚,眼看那玄衣少女去后,两人也行了下来。

白天平和黄凤姑行到庙后,白玉山和黄夫人,也走了下来。

不待白天平开口,白玉山已抢先说道:“来人是一位姑娘?”

白天平道:“是一位姑娘。”

白玉山道:“你胜了?”

白天平道:“孩儿没有胜,也没有败,我们赌了二十招,未分胜负。”

白玉山叹口气,道:“看来,那位姑娘武功十分高强了?”

白天平道:“至少不在孩儿之下。”

白玉山道:“你们赌些什么呢?”

白天平道:“二十招未分胜负,下次再见时,以兵刃再怍决战。”

白玉山点点头,道:“那一定是狠凶险的搏杀了。”

白天平道:“是。”

白玉山脸上闪掠过一抹忧苦,但却故作爽朗的哈哈一笑,道:“你现在准备如何?”

白天平道:“这位姑娘陡然出现,而且武功奇高,只怕对扫平武家堡的计划,大有影响,因此,孩儿不得不去通知他们一声。”

白玉山一耸双眉,道:“怎么,你好像认识很多武林人物?”

白天平道:“是的,孩儿认识武当清风子、少林浮云大师、和丐帮的申帮主。”

白玉山一皱眉头,道:“这几位都是武林中名重一时的人物,你怎会认识。”

白天平道:“他们三位,联袂往访师父,找了很久时间,才找到了师父……”

白玉山接道:“无名道长!”

白天平道:“是!他们劝说师父出山,但师父拒绝了。他们不肯离开,苦苦劝说,师父无法推辞,只好要孩儿出山了,所以,孩儿都认识他们。”

白玉山点点头,道:“好,你现在准备如何做?”

白天平道:“孩儿准备去通知他们一声。”

黄凤姑道:“白兄弟的意思是,希望叔叔和母亲,先回大名府去,侄女儿……”忽觉脸上一热,垂首不言。

黄夫人叹口气,道:“白兄弟,你的意思如何?”

白玉山道:“这要大嫂做主了。”

黄夫人道:“凤姑奉有师命,要行道江湖,她已报过杀父之仇,我也不便多管她了,要她跟天平走在一起,我也放心一些。”

白玉山道:“天平,你听到没有?”

白天平一欠身,道:“孩儿听到了。”

白玉山道:“好!听到了,你就记住,如是你凤姐姐有了什么三长两短,你也不用回去见我了。”

黄凤姑、白天平齐齐欠身,道:“是!”

白玉山道:“好!我和你黄伯母先回去,你们办完事,有空了,就回大名府一趟。”

白天平道:“爹,回到大名府,最好和母亲说明,和黄伯母一起避一避。”

白玉山点点头,道:“这个我明白。”

白天平道:“黄伯母和爹早些上路吧!”

白玉山点点头,和黄夫人联袂而去。

望着两位老人家的背影,白天平轻轻叹口气,道:“姐姐,咱们要回头走了。”

黄凤姑道:“兄弟,你说,两位老人家会不会遇上危险。”

白天平道:“过去,我也担心这件事,但现在不用了。”

黄凤姑道:“为什么?”

白天平道:“过去,我只知有人追踪,但却不知道是谁,现在,咱们已经会过那位玄衣姑娘了,而且,也和她动过了手,大约她不会再追踪两位老人家了。”

黄凤姑道:“那就好,咱们现在如何?”

白天平道:“现在回到武家堡附近,通知他们一声。”

黄凤姑道:“通知什么人?”

白天平道:“丐帮的申帮主,发觉了武家堡甚多恶迹,也知晓他们坐地分赃,丐帮弟子,有很多伤亡在他们的手下,武当、少林,都有此感,因此,两派一帮,决心围剿武家堡这处贼巢,他们已埋下暗桩,对武家堡的实力,调查得十分清楚,这位玄衣姑娘陡然出现,使局势有了很大的改变,她武功高强,如若插手,只怕对两派一帮大为不利,因此,得去通知他们一声。”

黄凤姑道:“难道丐帮中长老,少林高僧中,都无人能够对付那位姑娘吗?”

白天平沉吟了一阵,道:“很难说,照我和她动手的情形,那姑娘一身造诣,确然非同小可,如若他们没有防备,只怕是不好应付。”

黄凤姑道:“那申帮主和少林高僧,现在何处?”

白天平道:“他们在武家堡附近一处隐秘地方,现在咱们走回头路了。”

黄凤姑低声道:“这件事,武家堡是否知道?”

白天平道:“看目下的情形,他们似是还不知道。”

黄凤姑道:“他们准备几时行动?”

白天平道:“明天晚上,所以,咱们要快些赶路。”放步向前奔去。

黄凤姑全力施展,紧追白天平身侧,一面说道:“白兄弟,正大门户中人,一向都是来得光明,去得磊落,这一次竟然是如此的隐秘?”

白天平道:“武家堡的九煞星,合搏快刀,杀害了不少正大门户中人,各大门派围袭武家堡之事,也不得不小心了,一则,怕他们派出杀手,沿途截杀,二则,怕他们人手溜掉,所以,这一次行动得很隐秘。”

黄凤姑道:“由何人主持其事?”

白天平道:“丐帮的申帮主。”

黄凤姑道:“看武家堡的戒备,似乎是十分小心,怎的这么多人到了武家堡附近,武家堡中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知晓?”

白天平道:“申帮主策划这件事,费了很大的心思,集中在这里的人,在半年前就开始向此地集中,扮作各种不同的身份。”

黄凤姑道:“原来如此。”

白天平道:“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也很隐秘,武家堡全无发觉的征象,所以,咱们闯了祸之后,立时离开,以免误了大事,但目下看来,情形有些不对。”

黄凤姑道:“什么不对。”

白天平道:“武家堡似是也正在暗作布置,尤其那位玄衣姑娘出现,好像武家堡已在周围布置另一股强大的力量,申帮主等一旦发动,对方也将全力一击。”

黄凤姑道:“白兄弟,你这一身成就,按你的年龄而言,似乎已经是武林中绝无仅有的事,那位玄衣姑娘,也应作如是观,不可能每个人,都能有你们这样的成就……”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姐姐没有见过浮云大师,也没有见过清风子,但我听师父说过他们,都是武林中第一等人物,丐帮的申帮主,更是这一代武林中的奇才,他们都有数十年的成就火候了,难道还抵不住那玄衣少女?”

白天平笑一笑,道:“很难说,那位玄衣姑娘的成就太玄奇了,而且她学的十分博杂,不瞒姐姐说,小弟一身所学,也十分博杂,但比起她,我似乎逊了一筹,这问题太严重,因为,有一个玄衣女,就可能有第二个同样的人物出现,这件事,非得早些告诉他们不可。”

突然间,停下了奔行的脚步。

他停下得太突然,黄凤姑正在全力奔行,一下子收脚不住,向前冲出了一丈多远才停了下来。

收住了奔冲之势,黄凤姑重又回到了白天平的身侧,低声道:“白兄弟,怎么停住了?”

这时,夜色深沉,两人目力虽然过人,也只能瞧到三丈以内的景物。

白天平低声说道:“前面有人。”

黄凤姑凝目望去,夜色中,只见前面树影重重,瞧不出有人的迹象,摇摇头,道:“我瞧不出来。”

白天平低声道:“姐姐小心戒备,他们来了。”

黄凤姑暗暗吸一口气,暗叫了一声惭愧,忖道:我白白练了十几年的武功,耳目竟然如此不济。她对白天平已有很大的信心,一面暗中运气戒备,一面凝目向前瞧去。

果然,夜色中只见两条人影,并肩向前行来。那两条人影走得很慢,双方距离并不太远,片刻工夫,已到了两人身前。

是两个身着天蓝衣服的少女。衣服很旧,也很破,但年龄却很轻,大约都不过十七八岁左右。两人脸上都未施脂粉,而且还沾了一点污泥。这两人的装扮很奇怪。

白天平轻轻咳了一声,道:“两位姑娘深更半夜,到此作甚?”

两个蓝衣女停在白天平的身前,双目盯注在白天平的脸上,瞧了一阵,道:“阁下可是姓白吗?”

白天平道:“两位是……”

左面一个蓝衣女接道:“我们是奉命来找一位白相公。”

白天平道:“在下白天平。”

两个蓝衣女齐齐欠身说道:“不错,我们正是找白天平白相公。”

白天平道:“那么两位找到了,在下就是,不知两位奉何人之命?”

左面蓝衣女道:“我们奉一位申先生之命而来。”

白天平道:“申帮主?”

左面蓝衣女道:“不错。”

白天平道:“两位找在下有什么事?”

左面蓝衣女道:“这里有一封书信,先请白相公过目。”

白天平拆阅信封,只见一白笺上写道:“字奉白天平足下,情势突变,前议必须修正,见字请来一晤。”了了草草十几个字,显见写字时的心情,十分急躁。

白天平打量了两个身穿蓝衣的女子一眼,道:“丐帮中还有女弟子,在下还未听申帮主提过。”

左首蓝衣女道:“丐帮中有没有女弟子,我们不太清楚,但纵然有,也是极少。”

白天平讶然道:“那么两位姑娘不是丐帮中人?”

右首蓝衣女笑道:“我们也算是丐帮中人,但也不算……”

白天平冷冷一笑,道:“这话怎么说?”

左首蓝衣女道:“我们是申帮主的义女,和丐帮中的护法、长老,都很熟悉,而且,常和丐帮人中一起行动,但我们没有正式立誓入帮。”

白天平啊了一声,道:“两位可是一对亲生姐妹?”

左首蓝衣女道:“不错,看来义父对你白相公的确很器重,什么话都对你说过,我是姐姐,叫申玉春。”

右面蓝衣女道:“我叫申玉秋。”

白天平道:“在下听申帮主谈起过两位姑娘,想不到竟然有幸一会。”

申玉春道:“我们混到此地甚久,义父很少和我们会面,昨天,义父突然谕令相召,要我们追寻公子的行踪。”

白天平道:“丐帮中有不少人,两位的身份设有暴露,申帮主怎会如……”他本想说申帮主怎会如此轻率,话到口边,忍下未言。

申玉秋道:“我们在武家堡外,已隐伏了半年多,义父为了保持我们身份的隐秘,很少派人和我们联络,昨天竟然要我们出动追寻白相公,自然大有原因。”

白天平道:“申帮主没有说明原因吗?”

申玉春道:“没有,义父很匆忙,告诉我们公子的形貌、年岁之后,立刻叫我们动身。”

申玉秋道:“咱们没有见过白相公,所以才叫义父,写了这封短笺。”

白天平道:“两位一路行来很顺利吧!”

申玉春道:“我们姐妹一路上,经过了三次改扮身份,摆脱了监视我们的人。”

白天平越听越觉事情严重,道:“申帮主约在下何处会晤?”

申玉秋道:“他们在原来的地方等你。”

白天平道:“好!我知道了……”回顾丁黄凤姑一眼,道:“姐姐和两位姑娘慢走一步,小弟先赶去和申帮主会个面。”

黄凤姑点头一笑,道:“你小心一些。”

白天平道:“三位也请小心一些,最好能隐秘行动,别和敌人冲突。”

申玉春道:“白相公放心,这些地方我们很熟,纵然是遇上敌人,我们打不过,也可以设法子逃走。”一面说话,一面从怀中摸出来三付人皮面具,姐妹俩各戴了一个,把一个交给了黄凤姑。

三位姑娘带上了面具之后,立时改换了一付容貌,都变成了四十岁以上的村妇老妪。

白天平微微一笑,道:“小心两只手,被人一眼就瞧出了破绽。”说完话,纵身拔起,飞鸟投林般,消失于夜色之中。

申玉春目睹白天平去远之后,一拖黄凤姑道:“咱们穿林而过。”

原来这申氏姐妹,不但深得申帮主的武功传授,而且擅长易容、追踪之术,两人一进入草丛之中,申氏姐妹立时潜踪、隐形,穿行于草丛之中。

黄凤姑凝神提气,紧随申氏姐妹而行。不但行来感觉十分吃力,而且,行动缓重,每一次都带起沙沙之声。

再看申氏姐妹时,有如水中游鱼,行的又滑又快,穿越林木草丛之中,竟然能枝叶不惊。

申玉秋突然停下了脚步,道:“姐姐,慢一些。”

申玉春回过头,道:“什么事?”

申玉秋道:“黄姑娘不习惯咱们这个走法。”

申玉春沉吟了一阵,道:“前面有武家堡两道桩卡,咱们如不能在草丛中潜形而去,必然会被他们发觉。”

黄凤姑道:“两位先走,小妹想法子慢慢过去就是。”

申玉春道:“白相公和我们的义父,是忘年之交,你是白相公的姐姐,如是我们没法子带你过去,或是出了什么麻烦,定要被义父责骂一顿。”

申玉秋却笑一笑,道:“黄姑娘,你喜不喜欢学我们这等潜形术?”

黄凤姑大感尴尬,好在戴着人皮面具,别人也瞧不出她的脸色。沉吟了一阵,道:“两位姑娘这等本领,想是练了很久,小妹就是想学,只怕一下子也学不到这等境界。”

申玉春道:“你跟在我妹妹身后,走得慢一些,好在这段路并不太长,只要转过前面一个小角,咱们就可以站起身子奔走了。”

黄凤姑道:“有劳两位了,小妹抱歉,拖累两位姑娘。”

申玉秋道:“哪里话,我们在这等蛇行术上,已经下了很大的工夫,姑娘今日初试身手,有此成绩,已是难能可贵的了。”

黄凤姑道:“小妹尽了最大的心力。”

在二女指点、诱导之下,黄凤姑有了很大的进步,越过两道暗桩。

申玉春当先站起了身子,道:“好啦!咱们得赶一阵路。”放腿向前奔去。

不知她是真有急事呢?还是存心要考验一下那位黄姑娘的功夫,越跑越快,全力赶奔。

黄凤姑心中暗道:这丫头是存心要瞧瞧我的份量了。立时加快了脚步,紧追在那申玉春的身后。

这一口气,足足跑了十几二十里路,黄凤姑始终是追在申玉春的身后。申玉秋又追在黄凤姑的身后。

抬头看姐姐,申玉秋低声说道:“咱们现在应该如何,身份已经暴露了,无法再在那里停留。”

申玉春道:“那是自然,我离开时已经交代过。如果今天我们还不回去,就要他放上一把火,把咱们住过的房子一齐烧掉。”

申玉秋道:“姐姐高明啊!小妹就意不及此,我想来想去,就是没有想到一个妥善处置的法子。”

申玉春笑一笑,道:“黄姑娘,你的胆气如何?”

黄凤姑怔了一怔,道:“什么事?”

申玉春道:“咱们想个办法,混入武家堡去。”

黄凤姑道:“混入武家堡去?”

申玉春道:“是!他们武家堡中人,大概也发觉了什么,所以,我义父才那样急法,咱们混入武家堡去,可以大出他们的意料之外。”

黄凤姑摇了摇头,道:“玉春姑娘,能不去,咱们就不要去。”

申玉春道:“怎么?难道那武家堡中布下了天罗地网不成?”

黄凤姑道:“那地方,我去过一次,虽然不敢说像天罗地网一般。但其严密的程度,可算得雀鸟难渡。”

申玉春道:“姐姐跟什么人去的?”

黄凤姑道:“跟那位白兄弟。”

申玉春道:“你是说那位白相公吗?”

黄凤姑道:“不错,就是他。”

中玉春道:“那位白相公的武功似乎是很高强,是吗?”

申玉秋道:“自然是啦,不然义父有了事怎会找他商量。”

黄凤姑暗中察看,只见两人奔行二十余里之后,能够气不喘,面不红,行若无事,不禁暗暗赞道:看来这春秋姐妹的修为,不会在我之下。

春、秋姐妹亦在暗中佩服黄凤姑一身武功。只听申玉春说道:“黄大姐,那位白相公的武功,比起姐姐来如何?”

黄凤姑淡淡一笑,道:“我么,恐难是他三招之敌。”

申玉春眨动了一下眼睛,道:“这话当真吗?”

黄凤姑道:“其实,我说的也许自夸了一些,他要是全力施为,只怕我连他一招也接不下来。”

申玉春道:“高明到如此地步,很难叫人相信,下一次,见面时,我要试他两招,才能心服口服。”

黄凤姑接口道:“对!最好两位能一起出手,给他个措手不及,不过……”

申玉秋道:“不过什么?”

黄凤姑道:“不过,咱们最好别到武家堡去。”

申玉春道:“我们姐妹在武家堡外,开了一处茶馆,见过不少出入武家堡的人,就小妹的看法,他们也未必高明。”

黄凤姑沉吟了一阵,暗道:这位春姑娘,似是极为好强,我如和她争执,可能无法劝阻她到武家堡中一行。心中念转,口气一变,道:“姑娘义父申帮主,武功智略,无不叫人敬佩!对付武家堡的人,也许是早已胸有成竹,咱们私入武家堡去一搅,只怕影响了他们的计划。”

申玉春道:“对!如非黄姑娘提示,小妹几乎坏了义父的大事。”

黄凤姑道:“现在,咱们应该如何?春姑娘是否已经有了安排?”

申玉春道:“义父指定一个地方,叫我们在那里等他的指示。”

黄凤姑道:“好啊,那咱们就早些去吧!”

申玉秋道:“那地方已经离此不远了。”举步向前行去。

黄凤姑早巳知晓丐帮在江湖上的势力,庞大无比,大江南北,到处都有分舵,到处都有弟子们在活动,心中倒想开开眼界。紧随在申玉秋身后面行。

夜色中,三人行入了一座小小的村落之中。这村落很小,只不过十多户人家。草舍土墙,都是很简陋的茅舍。

黄凤姑心中暗道:难道这等地方,也住有丐帮的人?

只见申玉春行近一所宅院前面,仔细瞧了一眼,突然举手在木门上拍了三掌,木门呀然而开。

室内没有点灯,却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哪一位?”

申玉春道:“我是申玉春。”

苍老的声音应道:“是两位申姑娘,请进来吧!”

申玉春一闪身,行了进去。申玉秋、黄凤姑紧随在她身后,行了进来。

木门被轻轻掩上,又响起那苍老的声音,道:“这位是……”

申玉春接道:“她是我们的手帕交,你可以放心。”

那苍老的声音,道:“这地方不便点灯,恕老朽不点灯了。”

申玉秋道:“齐任老你是否决定出山了。”

那位齐长老叹口气,道:“依例本帮中人,长老身份的七十退休,老朽今年已经七十三岁了,退休了两年,虽然接到帮主敦请,但老朽已不愿再行出山了。”

申玉秋道:“如是我义父用九龙令征召你呢?”

齐长老道:“如是帮主拿出九龙令征召长老,老朽自然不敢不重回帮中效命,但事实上,帮主似乎也用不着九龙令了,照本帮规矩,退休的长老,只要人不死,还得为帮主效力,这法子,只限于一件事情罢了。”

这时,黄凤姑的目力,已然逐渐能适应室中的黑暗,瞧清楚了室中的景物。

只见一个白髯垂胸的老者,坐在一张木榻之上。室中的布置很简单,除了那些木榻之外,只有一桌两椅。

黄凤姑心中暗暗忖道:丐帮当真是一个奇怪的帮会,帮中长老的身份,成就自非泛泛,七十岁才能退休,几乎是毕生有用的生命,都奉献了丐帮,想不到退休之后,躲在这等穷乡僻野,过着这等困苦的日子。

但闻申玉秋道:“齐长老,你怎么不到福寿堂中去,那里热闹得很,生活也是舒适得很,自己躲在这地方,饮食自理,过这等清苦日子。”

齐长老笑一笑,道:“只有这种地方,才能暗中监视武家堡啊……”

黄凤姑心中一动,暗道:原来他是位有心人。

只听齐长老接道:“武家堡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盗匪聚会之处,那地方也是一处分舵……”

申玉春接道:“长老,你见过那武家堡的堡主吗?”

齐长老摇摇头,道:“这个老朽倒没有见过,但老朽却打听出武家堡是他们费了很大工夫经营的一处发号施令的地方,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决不会放弃这个地方。”

申玉春道:“这么说来,那武家堡主不会轻易放弃武家堡了?”

齐长老道:“不会,就老夫观察所得,武家堡中人,不但没有撤走的征候,而且,还有加强防守的准备。”

申玉春道:“齐长老的意思,可是说难免一场凶残的恶战了。”

齐长老道:“武家堡中人,也在调兵遣将,等候咱们发动,这一战,定然十分凶残。”

申玉春道:“哼!我义父已调集丐帮中三十六名八袋弟子,和龙、虎二位总巡查,难道武家堡,真能和咱们丐帮中精锐抗拒不成?”

齐长老笑一笑,道:“帮主自有帮主的打算,老朽不敢妄作论断。”

申玉秋笑一荚,道:“老人家,我义父要我们来此候命,可曾告诉你老人家吗?”

齐长者突然一挺而起,关好门窗,又放下垂帘。所谓垂帘。也就是麻袋片子。

霎时间,这座小室中密不透光,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见火光一闪,室中亮起了一盏油灯。

齐长老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道:“你们自己看吧!这是你们义父留给你们的信,老朽也没有瞧过。”

申玉春啊了一声,伸手取过,拆开封面。

只见上面写道:一切听从齐长老的调度,不得违背。短短两行字,含意却清楚得很。

齐长老道:“那信上写些什么?”

申玉春道:“义父说,要我们听从你的安排。”

齐长老道:“你们肯不肯听呢?”

申玉春道:“自然要听了,你既是帮中长老身份,我们奉了义父之命……”

齐长老道:“那很好,先把这封信函烧去。”

申玉春举起书信,就火而焚。

齐长老道:“老夫这本榻下面,有个土窖,可以通到室外十丈处,一棵古柏之下,你们先进去吧!”

黄凤姑心中暗道:这座茅顶土墙的房舍,竟然有条地道通到外面。

春秋姐妹,相互望了一眼,钻入木榻下面,果然找出了一个门户。

齐长老目光投注在黄凤姑的身上,道:“你姑娘有什么打算?”

黄凤姑淡淡一笑,道:“晚辈不懂齐长老的意思。”

齐长老道:“你如愿躲在地窖之中,那就和春秋两姐妹躲在一处,如是你不愿和她们躲在一起,老夫就另外替姑娘想个法子。”

黄凤姑道:“另外还有什么法子?”

齐长老道:“躲在村外的大古柏上去。”

黄凤姑道:“我们为什么要躲起来呢?”

齐长老道:“武家堡的搜查队,常常会找到此地,他们对老夫,似是已经有些动疑,常常会进入室中搜查。”

黄凤姑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晚辈也躲在地窖中罢。”

一伏身,躲入榻下。

那地窖的入口,布置很隐秘,而且有通风空隙,可以清晰的听到外面话声。黄凤姑躲入榻下,齐长老也立刻开始布置,拉起了垂帘,熄去油灯,然后悄然登榻。

也就不过一盏热茶的时光,门口果然响起了步履之声。声音愈来愈近,躲在榻下地窖的入口中,也是清晰可闻。声音到了茅舍外停下,门外立时响起了叩门之声。

黄凤姑暗叫了一声惭愧,忖道:果然来了。

齐长老装出一付沉睡初醒的模样,道:“什么人?”

“我……”一个苍劲的声音接道:“文老头子,快些打开木门。”

齐长老应了一声,打了两个呵欠,下了木榻,打开木门。一道强烈的灯光,射入室中。

这座土房,范围不大,灯火一照之下看得十分清楚。

一个身着劲装的少年,缓步行入室中,道:“文老头,你住在这里很久了吧?”

齐长老道:“两年多啦!”

劲装少年道:“你真的姓文吗?”

齐长老道:“老朽正是姓文。”

劲装少年冷冷说道:“你是本地人氏?”

齐长老道:“不是,老朽流落至此,在此落脚。”

劲装少年冷笑一声,道:“有一个人,不知你是否认识?”

齐长老一怔道:“什么人?”

劲装少年冷冷说道:“一位姓齐的,本是丐帮中一位长老。”

齐长老心头一跳,道:“老朽不识其人。”

劲装少年道:‘那人和你很像,年龄也差不多。”

齐长老淡淡一笑,道:“年轻人,这世间相貌雷同的人很多,你怎确定是老朽呢?”

劲装少年突然挥手一掌,拍了过去。这一掌落势甚重,只打得齐长老整个身子飞了起来,摔在木榻之上,半晌爬不起来。

劲装少年皱皱眉头,道:“齐长老,你装得很像啊!”

齐长老缓缓由木榻上爬了起来,口角间鲜血汩汩而出,道:“老朽姓文,不姓齐。”

劲装少年一皱眉头,转头而走。灯火消失,窗外响起了步履之声。

黄凤姑、春秋姐妹,齐齐由木榻下闪身而出。齐长老以手示意,不让三人开口。等了足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齐长老突然挺身而起,捷如灵猿一般,跃落到木门口处,探首向外瞧了一阵,缓缓退了回来。

申玉春心中大感激忿,道:“齐长老你为什么甘心受他一掌?”

齐长老拂髯一笑,道:“老朽受命来此,不能负帮主的重托。”

申玉秋道:“齐长老留住在这里做什么?”

齐长老沉吟了一阵,道:“老夫受的帮主密令,不能随口说出内情……”长长吁一口气,道:“你们还是躲入地窖之中,委屈一会。”

申玉春道:“我义父要我们到此来,只是要我们躲在地窖中吗?”

齐长老道:“那自然不是……”

申玉秋道:“齐长老为何不告诉我们应该如何?我们也好立刻行动。”

齐长老摇摇头,道:“不行,时间未到,老夫不能说明内情,而且,事情是否有变化,还无法预料,你们只好等下去了。”

申玉秋道:“齐长老,你说说嘛!”

齐长老正容说道:“帮中的戒规,十分森严,两位是帮主义女,并未正式加入丐帮,稍有逾越,情尚可原。但老夫身为帮中长老,怎能不严分际?”

申氏姐妹看他抬出帮规来,哪里还敢多问,伸伸舌头,道:“齐长老不愿说,我们不问就是,不过躲在地害中气闷得很,我们就室中坐息如何?”

齐长老摇摇头,道:“不行,来人可能去而复返,如是措手不及,泄露了隐秘,老朽那一耳光岂不是白挨了。”

申氏姐妹无可奈何,只好重又隐入了木榻下面。

黄凤姑望了齐长老一眼,也躲入榻下,心中暗暗忖道:丐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弟子分舵遍布天下,历久不衰,这等一丝不苟,忠义胸怀,忍辱负重的气度,只怕不是别的门派人物能够比得。

齐长老为人很小心,收拾好三人现身后留下的痕迹,才和衣躺在床上。

黄凤姑藏身之处,在地窖口处,看外面事物,也最清楚。但见人影一闪,紧接着是一道灯光直射而入。仍是那劲装少年,只是手中多了一把钢刀。人进门,手中的长刀,已然指向了齐长老身上数处大穴。

黄凤姑疑神摒住了呼吸,生恐任何声音,惊动了那位机警无比的年轻人。

劲装少年,回顾了室中形势一眼,忽然飞跃出室。灯光紧接着熄去。

黄凤姑心中暗道:老姜究比嫩姜辣,这位齐长老,比我们老练多了。

齐长老一直躺着未动,也未招呼几人出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突闻一声双手相击的轻响,传入耳际。紧接着,是三声连续的掌声。

齐长老挺身而起,也击了三掌。木门启开,但很快又被关上。

这时,齐长者已挺身坐了起来,双目中暴射出两道神光,盯住在来人的身上。来人穿着一身黑色劲服,鼻子以下,用一条黑帕蒙住。两人四道目光相接之后,谁也不肯避开,互相对望着。

这时,室中的情势很紧张,只见两人的眼睛,越来越亮,心中即知两人,都已凝注了功力,不论何人发动,都将是石破天惊的一击。

忽然间,黑衣人偏过头去,口中低声说道:“深夜来怪客。”

齐长老一抱拳,道;“茅舍候佳宾。”

黑衣人道:“阁下是……”

齐长老道:“丐帮长老齐正。”

黑衣人道:“你准备了多少人手?”

齐正道:“两个,近年来丐帮中杰出的女弟子不多。”

黑衣人道:“那两位是什么身份?”

齐正道:“帮主义女。”

黑衣人道:“请出来见见吧!”

齐正点点头,道:“两位姑娘,可以出来了。”他口中叫的两个人,但出来的却是三个人。

齐正望着黄凤姑笑一笑,道:“这一位是敝帮的贵宾,不算在内。”

黑衣人两道锐利的目光,打量了黄凤姑一眼,道:“申帮主答应派来的人数已经很少了,想不到竟少了两人。”

齐正道:“这个,敝帮主也曾告诉过老朽,一则是丐帮中的弟子不多,敝帮主曾经飞函召来四位,但在途中,突然断了消息,可能是凶多吉少,这两位春秋姑娘,严格的说起来,并不算是我们丐帮中人,只是我们帮主的两位义女,帮主为了应阁下之约,特地派出她们出手相助……”目光转到黄凤姑的脸上,道:“至于这位黄姑娘,和丐帮全无关系,她是敝帮的贵宾,我们不能命令她什么,也不能请她作什么,还望阁下原谅。”

黑衣人沉吟了一阵,道:“这位姑娘出身是……”

黄凤姑接道:“五台山天梯岭,清风庵……”

黑衣人点点头,接道:“侠尼妙善的门下,那也是正大门户的出身了。”

黄凤姑道:“你是什么人?怎知家师……”

黑衣人接道:“天梯岭清风庵侠尼妙善,名满天下,江湖上有谁不知……”目光转到齐正的脸上,道:“齐长老,除魔卫道的事,也不是丐帮的事,这位黄姑娘,既是侠尼门下,也应该出一份力量才是,要她们一起去吧!”

齐正为难地说道:“这位黄姑娘是否肯去,老朽不便做主,要黄姑娘自己决定了。”

申玉春突然接口说道:“齐长老,这个是谁,包住了大半个面孔,叫人瞧不出他是什么身份,要我们跟他去干什么?义父从没有对我们说过。”

齐正道:“现在老朽就要说明内情了,帮主发觉了身侧藏有内奸,致有很多机密决定之事,外泄出去,使我们连吃大亏,但四位主事人,都是名门大派中很有身份的人,帮主心中虽然有疑,但设有证据,却也无法下手追查,于是,暗中作了一些布置,果然都未泄出,这就决定了在身侧三位主事人中,有奸细潜伏,只不知什么人而已,所以,两位姑娘的行动,帮主安排得十分谨慎。”

申玉春道:“原来如此。”

黄凤姑道:“齐长老,这个除魔大事,除了丐帮的申帮主,还有些什么人?”

齐正道:“这个,这个老朽不便说明,到目前为止,他们都还在暗中隐着身份,不过,他们都是正大门户有名望的高人,敝帮主只是主持这次除魔行动的首脑,参与这次行动的人,却是包括了各大门派中人。”

黄凤姑道:“齐长老,我是否也具有参与此事的身份?”

齐正道:“侠尼妙善的弟子,自然具有荡魔身份,姑娘如愿参加,咱们是欢迎得很。”

黄凤姑目光转到黑衣人的身上,道:“阁下怎么称呼?”

黑衣人摇摇头,道:“恕我不能奉告,因为在下的身份还不便泄露。”

齐正道:“黄姑娘不用多疑,这约好的暗记,除了敝帮主和老朽之外,只有当事人知道,三位只管跟他去吧!”

黑衣人道:“时间不早了,在下还要带三位去更衣……”目光投注在黄凤姑背上的长剑,缓缓接道:“姑娘请把兵刃留下。”

黄凤姑奇道:“留下兵刃?”

黑衣人道:“是!三位此去,是另外一种身份,一定要带兵刃,也是匕首一类的短小兵刃,藏于贴身之处,最好是寸铁不带。”

黄凤姑啊了一声,解下背上长剑,春、秋姐妹也自身上取出短剑,交给了齐长老。

齐正接过兵刃,道:“老朽替三位保管。”

黑衣人道:“咱们走吧!三位请紧随在下身后,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三位不要多言出手,一切由在下应付,万一在下应付不来时,自会招呼三位出手。”

申玉春道:“你究竟要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这样神秘。”

黑衣人道:“三位姑娘,必须得相信在下,咱们才能配合无间。”

申玉秋道:“我们相信你,你也该相信我们啊!为什么连包在脸上的黑布也不敢取下来,给我们瞧瞧你的真正面目。”

黑衣人道:“按说在下取下面巾,和诸位彼此认识一下,并无关系,不过,这番行动,有着很严格的规定,在下不能破例。”

申玉春道:“可否讲道理给我们听听?”

黑衣人道:“可以,譬如说,三位姑娘认识了在下之后,万一事机失败,咱们很可能会对手搏杀,那时,三位见我之面,很可能会呆上一呆,就那一呆,就可能泄嚣机密。”

申玉春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黄凤姑道:“阁下请带路吧!”

黑衣人转身出室,三女紧随身后面行。这时,夜色幽深,很难看到一丈外的景物。但那黑衣人的举动,仍然是十分小心,沿着屋墙暗影而行。

黄凤姑和申氏姐妹,也被那黑衣人的神秘举动所影响,不觉之间,也小心起来。行约二里左右,闪身进入了一片杂林之中。

林荫深处,有一座小庙,黑衣人就在小庙前面停了下来。只见他举手互击三响,小庙中也传出来三掌回应之声。

黑衣人轻轻咳了一声,道:“回首黄泉无宿处。”

小庙中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应道:“宴开天台仙自来。”

黑衣人道:“在下只请到三位助手。”

庙中女子应道:“留下她们就是。”

黑衣人道:“在下还有事务,不能久留。”

庙中人道:“兄台请便,恕不相送。”

黑衣人低声对黄凤姑和春秋姐妹说道:“三位请入庙吧!在下去了。”转身一跃,人已消失于夜色之中。

黄凤姑回顾了春秋姐妹一眼,举步行入了庙中。庙中更为幽暗,黄凤姑隐隐发觉一个黑影,站在神案旁侧。

突然间火光一闪,庙中人亮起了一道火折子。黄凤姑看那人也用黑巾包住了面孔,只露出眼睛以上部分。

她只掩住面目,并未有意的掩饰身份,可以清楚的瞧出她是个女的。那人目睹黄凤姑后,神色间,掠过了一抹讶异,但也只不过一瞬间,即刻恢复了镇静。目光扫掠过春秋姐妹微微颔首,道:“两位小心了。”突然欺身而上,左手执着火折子,右手对申玉春拍出一掌。掌势凌厉,带起了轻微的啸风之声。

申玉春见她出手,心中火起,一闪避开,还了两拳。

蒙面女轻轻一转,避开了申玉春的拳势,却攻向申玉秋。

春秋姐妹双双还击,三个人展开了一场恶战。

那蒙面少女左手举着火折子,单用一只右手,力斗二女,竟然打成丁一个平分秋色的局面。动手十余招,蒙面女突然疾出两掌,破围而出,道:“住手!”

春秋姐妹,及时收住了双拳,道:“你是怎么回事,我们是来给你帮忙的,怎么一见面,就动手打起来了。”

蒙面女道:“我只是测验两位一下,有没有参加这场盛会的份量。”

申玉春啊了一声,道:“我们有没有这份量呢?”

蒙面女道:“勉可应付……”目光转到黄凤姑的身上,道:“想不到黄姑娘竟然去而复返?”

春秋姐妹听得一呆,道:“怎么?姐姐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