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京师南下少林的原班人马,仍然回转京师。

到达京师,王彤、韩涛、燕飞等大内高手立刻进官向皇上复命。

三公主朱云也趁这机会转回宫中,并言明五日后向江千里报到。小燕子则回家与母亲欢聚几天。

江千里带着黑僧、白羽以及王重山等人住在天门客栈,以便等三公主和小燕子前来会齐后,再一起闯荡江湖。

匆匆五日已过,小燕子如期来向江千里报到。

偏偏三公主却逾期未来。

又过了三天,还是不见三公主踪影,江千里不由着急起来。

黑罗汉七巧僧道:“江大叔,别等了吧!咱们还是上路要紧。”

江千里摇摇头道:“不成!三公主虽然已说过和咱们不分尊卑,但她终究是金枝玉叶,不来必有原因,她就是改变了主意,也必定会给咱们一点消息,若不等她就走,总是说不过去。”

“正因为她是金技工叶,所以才不可能和咱们一起吃苦,她说要跟咱们一起闯荡江湖,依我看那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

“话不能这么说。我看得出三公主虽然年纪很轻,但却不像言而无信之人,若说她不能吃苦,你小子这话就大错特错了。”

“为什么?”

“她在西域受过两年折磨,什么苦头没吃过,你可曾受过她那样的苦?”

黑罗汉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只见王彤匆匆而来。

江千里忙道:“王老弟来得正好,三公主是否不准备出宫了?”

王彤神色间显得既忧郁又紧张,叹了口气道:“兄弟此来,正是要告诉江兄这件事。”

“莫非宫中发生了变故?”江千里急急发问。

“宫中倒没发生什么变故,变故是发生在三公主一人身上。”

“到底什么事?”江千里有些迫不及待。

“三公主体内的虫毒又发作了。”

江千里啊了声道:“听说三公主身上的虫毒是活虫,上次不是已经取出了吗?-”可是现在又发作了。“

“上次替三公主取虫的,是个老妖婆,那老妖婆呢?”

“早就不知哪里去了。”

“为什么要放她走?”

“是三公主答应她的。”

“当初下虫的也是她吗?”

“她自称是下虫人,但这话是否真实,那就很难说了。”

“为什么?”

“因为三公主被下虫时,已先被点了穴道,她自己并没看到下虫的究竟是谁?”

江千里低头沉思了片刻,再问道:“三公主目前的情形如何?”

王彤紧皱着双眉道:“兄弟今天一早即蒙三公主召见,看她的气色并没什么两样,精神也无任何异状。”

“既然如此,怎知虫毒又已发作?”

“当然是听三公主说的。”

“她怎么说?”

“据三公主说,那活虫是施放在小腹部位,每天十二个时辰内会随血液循环而移动位置,好在移动范围并不很大,以小腹为中心点,大约只能上下左右移动五寸左右。上次由那老妖婆施行术法后,在感觉上的确像已被取出,岂知由少林返回的第二天,小腹内便又有了变化。”

“有了什么样的变化?”

“据说在感觉上,小腹内似乎又有一种东西在慢慢活动。”

“那东西自然就是活虫了,是否和以前的一样大小?”

“从前那活虫足有鸽蛋大小,现在的大约有黄豆那么大。”

“那是说很小了?”

“现在虽然很小,但它会慢慢长大。”

“怎么知道?”

“也是三公主说的,她在西域最初被下虫时,也是这么大,两年后便长得足有鸽蛋大小,在感觉上这次小腹内的虫和上次的完全一样。”

“就因为这原因,三公主才无法出宫?”。“不错,三公主对这事感到很歉意,特别交待兄弟来告知江兄,要江兄不必再等她了。”

江千里陷入沉思,神色一片黯然,许久才长长吁一口气道:“三公主因此而不出京是小事,但她身上的虫毒却不能不治。”

王彤苦笑道:“兄弟何尝不为这事发愁,解铃还须系铃人,此刻最重要的便是找到那老妖婆,可是那老妖婆早已不知去向了,又到哪里去找呢?”

江干里望了小燕子一眼道:“你上次不是也替三公主治过么?”

小燕子脸上一热道:“小侄正在为三公主疗伤时,宫中便已捉住了那老妖婆,所以上次为三公主取虫,可说完全是出于老妖婆一人之手。”

“小燕子,上次如果提不到那老妖婆,你有把握能为三公主治好虫毒吗?”

“小侄连虫是什么样子都没看到,哪里会有把握。”

“好小子,三公主是金枝玉叶之躯,你既然一点把握都没有,竟敢随便乱来。听说三公主连衣服都脱了,你这小子胆子也未免太大了,若皇上降罪下来,只怕就有灭门之祸。”

谁知小燕子却理直气壮的道:“江叔叔,当初你好像也曾鼓励过我,现在怎么又说出这种话来?”

江千里顿了顿道:“我鼓励过你什么?”

“江叔叔真是贵人多忘事。您说小侄已得了师父‘天雷神掌’的真传,以天雷神掌的内力,必可将三公主体内的虫毒逼出。小侄因为受了江叔叔的鼓励,才敢斗胆一试,不然小侄哪里有这种胆子。”

只听王彤插言道:“江兄,天雷神掌真有这种功效吗?”

江干里略一沉吟道:“江某的义兄天雷老人,在当今武林是公认的天下武功第一,他的天雷神掌掌力之雄浑,无人可及,以掌力驱除体内剧毒,不乏先例。小燕子已得其师真传,江某当时要小燕子一试,只是情急间作出的决定,当然也丝毫没有把握。”

“既然如此,何不再要小燕子进宫一试?”

江干里大感犹豫的望向小燕子道:“小子,你是否有勇气再进宫一试?”

小燕子耸了耸肩道:“师父交待的三件事,其中有一件就是凡事都要听从你老人家的吩咐,只是……”

“只是什么?”

“您刚才说过,如果乱来而治不好三公主的病,很可能就有灭门之祸,这事小侄一点把握也没有,而听您老人家的语气,也没有把握,小侄自己被杀头没关系,若连累了我爹和我娘……”

“好小子,你倒抓我语病……”

江千里嘴里虽这么说,因为兹事体大,照样也不敢邃下决定。

王彤忙道:“江兄不必为难,就让小燕子去试试吧!依兄弟所料,就算治不好三公主的病,小燕子也绝对不会有祸事临身。”

江千里哦了声道:“王老弟恁什么能提出这项保证?”

“兄弟不相信江兄看不出,上次出宫到少林,再由少林返回京师,三公主早已对小燕子暗生情愫,尤其一道飞虹苟女侠曾表示过,有意将他们两人配成一对……”

小燕子听到这里,立即红着脸离开房间。其实他心里也早有数,三公主确实对他有情,至于他自己也早对三公主心生爱慕,只因自己是个平民,身份地位相差悬殊,不敢表示而已。

王彤继续说道:“更何况三公主的身体已经让他看到了,纵然他治不好三公主的病,三公主也不可能怪罪,而且说不定还会心存感激呢。”

江千里沉吟着道:“这话也有道理。可是若万一被皇上知道,那就不是三公主所能作主的了。”

“这个江兄放心,这事若不禀报皇上,皇上根本不可能知道。”

“倘若有人偷偷禀报皇上呢?”

“除三公主本人外,这事只能让怜花一人知道,怜花是三公主的贴身侍婢,她怎可能偷偷禀报皇上呢?”

江千里终于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决定,让小燕子进宫一趟。”

就在当日傍晚,王彤带着江千里和小燕子进入后宫。

不消说,江千里和小燕子都换了一身大内侍卫服装,而且带了腰牌。

至于黑罗汉七巧僧、小道士白羽以及王重山,仍留在天门客栈待命。

江千里和小燕子被招待在王彤的侍卫统领住处。

燕飞得知儿子入宫,连忙赶来与小燕子相会。

对于儿子此来,燕飞是又高兴又惶恐。

高兴的是若儿子真能为三公主治好虫毒,这一笔大功劳将会让他全家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如果儿子进一步作了驸马,那就越发光宗耀祖了。

至于惶恐方面,自然也是担心万一治不好公主的病而遭到灭门大祸。

不过,这事既已由王彤和江千里作了决定,他并不想表示意见,好在这事应该是喜多于忧,即使碰碰运气也十分值得。

王彤先到“听蝉院”去见三公主,说明上情。

三公主一口答应下来。

王彤再回到住处,只见江千里、燕飞、小燕子正在一面闲谈,一面等候消息。

江千里抢着问道:“怎么样?”

“三公主完全同意。”王彤道:“现在天色已晚,正是时候,咱们走吧!”

“小燕子一人随你去就成了,难道我和燕老弟也要去?”

“江兄是有名的万事通,待会儿若有疑难之处,必须向你请教,至于燕飞老弟,不妨在听蝉院门外负责警戒。”

于是一行四人,在王彤的带领下,一同进入听蝉院。

在院门外,燕飞首先留下,江千里则在天井留下。

小燕子由王彤直接带入三公主寝宫。

怜花连忙卷帘迎接。

三公主气色很好,根本不像有病的样子。

其实这是意料中事,三公主目前体内的活虫只有黄豆大小,起不了多大作用,所担心的只是日后渐长渐大而已。

小燕子虽然上次在往返少林途中,已和三公主多日朝夕相处,但尊卑之礼却不能废,跨进门槛后,立即躬身深施一礼道:“燕春风参见三公主!”

三公主坐在床前,含情脉脉看了小燕子一眼,一边欠了欠身道:“彼此相识多日,燕少侠用不着拘礼,快快请坐,王统领也请坐。”王彤和小燕子略一谦逊,依言在一旁坐下。

三公主再望向小燕子道:“我体内虫毒复发的事,王统领已对燕少侠说过了吧?”

“王统领已对草民说得很详细。”小燕子神态拘谨。

“在我面前,用不着自称草民,等我虫毒治好以后,还要和大家一起闯荡江湖,那时彼此身份完全相同,若大家还把我看成是金枝玉叶,那就不好相处了。”

/.燕子和王彤都没说什么。

三公主默了一默,再道:“燕少侠,你有把握能替我治好体内的虫毒吗?”

小燕子心神一紧,连忙躬身道:“这方面我怎能谈得到有把握,本来我是不敢前来,但禁不住江叔叔和王统领的吩咐,只好前来一试。”

三公主淡淡一笑道:“试试就试试吧!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

小燕子心头一震道:“三公主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三公主道:“你是天雷老人的唯一传人,家师说过天雷老人是当今之世的第一高人,以他的掌力所发出的神功,可说无所不能。

我相信家师的话,当然也就相信你了。“

由于三公主的这几句话,反而使得小燕子坐立不安,早知如此,他绝不进宫来做这种毫无把握的事。

如今,他等于已骑虎难下。

王彤怎会看不出小燕子的为难,忙躬身道:“禀三公主,燕少侠的确无绝对把握,这方面三公主必须要事先心里有数,否则……”

三公主摆摆手道:“用不着解释了,我自然明白。即使华陀再世、扁鹊复生,也不敢保证一定会医好病人的病。我既然答应要他进宫,就决定让他试试看,至于是否有效?那就听天由命吧!”

小燕子终于心情轻松下来。

王彤忙起身道:“那么卑职告退!”

王彤走后,卧房内只剩下三公主、怜花和小燕子三人。

怜花问道:“燕少侠准备怎么为三公主疗治?”

小燕子道:“在下只能以天雷掌力试着躯除三公主体内虫毒,并无其他办法。”

“那是和上次一样罗?”

“不错。”

怜花望望三公主道:“三公主就请在床上躺下吧!”

三公主很听话,随即在绣榻上躺了下来,并闭上眼睛。

小燕子站起身来,走近榻前。

此刻,他内心难免又开始紧张。

怜花轻咳了声道:“是否仍要三公主脱下衣服?”

小燕子点点头道:“在下不会把脉,必须目视,而且必须触摸到患处,才能确定虫毒位置,另外……”

“另外还有什么?”

“待会儿以掌力躯虫时,也必须手掌与肌肤相接,真气才能透入三公主体内。”

怜花略一犹豫,弯下身来问道:“燕少侠的话,三公主都听到了吧?”

三公主并未睁眼,点点头道:“既然要治病,已无法顾虑得太多,何况上次他已这样为我治过。”

怜花直起身子,回过头来道:“这就开始吗?”

“没什么可准备的,就请姑娘为三公主褪去胸衣。”

怜花匆匆为三公主褪下罗裙,再将上衣和肚兜向上撩起,露出凝脂般雪白粉嫩、肌质晶莹的小腹。

小燕子俯下身去,缓缓探出右手。

他的手有些发抖,但神情却又异常严肃。

在这种情形下,当小燕子那只手按在三公主的小腹之上,反而没有什么感觉。

他只感到这是最神圣的一刻,内心并不存丝毫杂念。

可能是三公主小腹内的活虫体积太小,仅恁触摸,根本无法察觉究竟在何处?怜花一边全神贯注在小燕子手上,一边问道:“摸到了没有?”

小燕子双眉紧锁,摇摇头道:“感觉不出来。”

忽听三公主道:“就在你掌心的位置。”

小燕子忙道:“会不会移动?”

“虽然会移动,但移动得很慢。”

“既然如此,我现在就要发出掌力了,要不要为三公主点了麻穴?’”

“为什么要点麻穴?”

“天雷掌力发出后,炙热难当,我担心三公主受不了。”

“算不了什么!我在西域两年,什么苦都吃过,你只管运掌吧!”

小燕子深深吸一口丹田真气,右掌紧贴三公主小腹,刚要运出掌力,忽听外面脚步声响!接着是王彤的声音道:“小燕子用不着再替三公主疗毒,我已把老妖婆捉来了。”

这消息不但令人惊喜,也大大出人意外。

三公主连忙由床上坐起,匆匆系好衣裙,下床再坐回绣墩,一面吩咐怜花道:“叫王统领进来!”

怜花立即向外高声道:“王统领请进!”

王彤很快便押着一个面目丑恶的黑衣老妇走了进来。

这黑衣老妇果然就是被魔教派来宫中的长老之一的老妖婆。

王彤一脚踢上老妖婆腿弯,喝道:“跪下!”

一向倔强无比的老妖婆,此刻倒是温驯得很,一声不响的便在三公主面前跪下。

三公主一向受制于老妖婆,如今一见对方跪在面前,反而有些不自然,忙问王彤道:“是怎么把她捉到的?难道她还潜伏在宫廷中?”

“是五城兵马司的人在西山捉到的,刚才才解来宫中。”

“你对她问过话没有?”

“还没有。”

“为什么不先问口供?”

“因为替三公主驱虫要紧。”

“我的事可以缓一缓,现在就交由你先问问她的口供,就在这里问。”

王彤应了一声“是”,接着喝道:“把脸转过来!”

老妖婆一声不响的转身跪向王彤。

王彤沉声问道:“上次已经放你走了,你为什么还要躲在西山,是不是还要伺机进宫,继续作祟?”

老妖婆苦着脸,连忙摇头道:“王统领别疑心,老身绝没有这意思。”

“既然没有这意思,为什么不马上返回西域?”

“老身不敢再回去了。”

“不敢回去?这话什么意思?你不是魔教的长老吗?”

“长老有什么用,因为我做了一件背叛他们的事。”

“哪件事?”

“就是上次为三公主驱虫的事。”

“你再说明白些!”

“老身由西域来中原时,曾受过教主法谕,万一在宫中被捕,只有一死,绝不可为三公主驱虫。老身因并未遵照法谕行事,所以才不敢回去,这些天来,一直在西山藏匿。”

“京师离西域迢迢万里,你不回去尽管不回去,何必藏匿?”

“你王统领哪里知道,目前宫中仍有西域魔教派来的人潜伏,只是不敢公开活动而已,即使京城街上,也有他们的人。”

“你若回去,将会受到何种处分?”

“除了被处死,没第二条路。”

这时三公主说了话:“你虽然为我驱过虫,但治疗得并不彻底,你知道吗?”

老妖婆点点头道:“老身明白,三公主小腹之内目前又有了黄豆大小的活虫,对不对?”

王彤喝道:“好一个老妖婆,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替三公主彻底治好?”

老妖婆双颊抽搐了几下道:“老身是那么想,但却没有那种能耐。”

王彤怔了一怔道:“什么?三公主体内的活虫当初是你下的,你为什么不能替三公主彻底取出来?”

老妖婆嗫嚅着道:“不是老身下的,不过老身当时曾在一旁见习。”

王彤哦了声道:“究竟是谁下的?”

“是老身的师父。”

“你这妖婆今年多大年纪了?”

“七十整寿。”

王彤吃了一惊道:“那么你师父岂不已是上百年纪的老巫婆了?”

老妖婆猛摇其头道:“你猜错了,老身的师父才不过二十左右,大概和三公主的年纪差不多吧。”

王彤越发吃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妖婆慢条斯理的道:“一点也用不着奇怪,古人说得好,‘有三岁之翁,有百岁之童’。她的年纪虽然只能作老身的孙女,但一身本领却比老身高出太多。”

“难道你在拜他为师之前,就不曾习过艺?”

“自然习过艺,她算是老身第二个师父,而且老身向她学的重点只在虫术。”

“你现在说说,上次为什么没把三公主体内的虫毒彻底治好?”

“老身刚才不是说过吗?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老妖婆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其实老身上次已尽了最大的努力,化解了鸽蛋大小的活虫。”

王彤双目紧瞪着老妖婆道:“可是三公主身上目前又有一个新的活虫了。”

“老身知道,那是虫种,会慢慢长大。”

“你上次为什么不替三公主把虫一起取出?”

“老身说过,没有这种能耐,那虫种也叫虫根,唯有亲手下虫的人,才有办法消除掉它。”’王彤望了小燕子一眼道:“中原武林第一高手天雷老人的天雷神掌,你一定听说过吧?”

老妖婆点点头道:“老身当然听说过,你为什么忽然提起天雷老人?”

王彤道:“如果以天雷老人的天雷神掌,将神掌内力透入三公主体内,是否能将那虫种消除化解?”

老妖婆想了想道:“这个老身不知道。不过据老身判断,那也许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为什么?”

“因为三公主体内的虫种抗性和耐性特强,即使丢到火里也无法烧死它,天雷掌力透入体内,不过是一种附有罡气的热力,总不能胜过烈火吧?那样做,只怕受害的反而是三公主。”

老妖婆的分析,不能说毫无道理。

这一来,小燕子以天雷掌力为三公主驱虫的事,势必停止进行。

室内开始沉寂,似乎谁也想不出该再说什么。

直到一盏茶工夫之后,三公主才问老妖婆道:“你那师父目前在什么地方?希望你能告诉我!”

老妖婆不假思索的道:“老身虽然和她久未联络,但预料中她一定还在中原。”

“中原太大了,怎样才能找到她?”

“想找到她并不难,因为她和河南马巡抚一直保持着密切联系,十有八九就在马巡抚的抚台衙署中。”

“你敢这样断定?”

“老身只能说十有八九。”

三公主向王彤吩咐道:“暂时把她押回去,一定要严密看守。”

王彤应了一声“是”。

王公主又道:“听说江千里大侠也进宫了,待会儿你和他一起再来见我,燕少侠也一起来。”

王彤亲自把老妖婆押进住处附近一间空屋,不但上了绑,而且点了穴,再交待两名心腹手下轮流看守。

稍事休息之后,便和江千里、小燕子一起再来到听蝉院。

有关老妖婆被擒后的经过,王彤已全告诉了江千里。

江千里心里有数,三公主要他晋见,不外是听取他的意见,以便集思广益。

三公主已在客厅等候,身旁仅有怜花一人陪侍。

一见王彤等人进来,三公主连忙起身相迎,一边笑容可掬的道:“都是相处已久的自己人,不必再见礼了,大家快快请坐。”

落坐后,怜花忙着端上茶来。

三公主以主人身份首先道:“我决定再到开封一趟,目的是要找到老妖婆的师父,以便彻底治疗身上虫毒,除王统领随行之外,也希望江叔叔和燕少侠仍相助一臂之力,不知二位是否肯答应我这项要求?”

江千里道:“三公主用不着这么客气,这是草民们义不容辞的事,只是有几件事三公主必须多加考虑。”

三公主紧盯着江千里道:“那就由江叔叔直接说出来吧!我请江叔叔来,不外是听取你的高见。”

江千里道:“高见不敢当,我是想到这次上开封,万一马巡抚变了脸,把三公主和王统领以及带去的大内高手全数扣押起来,然后进一步向皇上要挟,那时该怎么办?”

三公主皱起黛眉道:“有这种可能吗?”

“草民的意思,是为防万一,三公主必须先有心理准备,而且这种可能性很大。”

“江叔叔根据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事实摆在面前,这举动与造反何异?若论国法,就该诛灭九族,他何尝不知道,这是皇上为了顾全大局,才暂时容忍下来,其实马文中这两年来,一直是处在提心吊担的状况中,他自己心里有数,他那河南巡抚根本已经不可能稳做下去,随时随地都有大祸临头的事发生。”

三公主点点头道:“这话有道理。可是他若再捞了我,大祸临头的事,岂不反而要加快到来?”

“他这样做,虽然等于是孤注一掷,但是至少手中握有了人质,照样可以再向皇上提出条件。”

三公主似乎已完全同意了江千里的话,视线转向王彤,却没说什么。

王彤躬身道:“其实江兄这种顾虑,卑职也早已想到。”

“王统领既然想到了,是否已有应对之策?”

“除了多带高手之外,和上次一样,再请皇上颁一道调动少林、武当、丐帮的密旨,到达河南后,先与少林、武当、丐帮三处取得联系,然后再见马巡抚。万一发生变故,以少林、武当、丐帮三方面的高手联合起来,足可对付得了马文中手下的马步精兵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三公主和卑职落入马文中手中后,吉凶就很难预料了。”

三公主正色道:“那也算不了什么,如果能为我父王的江山社稷除去马文中这一心腹大患,我就算舍去这一条命也值得。只是王统领你和其他的大内弟兄们因我而牺牲,将使我于心难安。”

王彤直了直腰,一挺胸道:“卑职们为了保全大明江山,为国捐躯,根本就是应该的,连三公主以金枝玉叶之身,都能不为生死计较,卑职们的一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江千里道:“此去河南,王老弟别忘了把那老妖婆一起带去。”

王彤有些不解,问道:“为什么要带着她?”

“王老弟可认识她师父?”

“当然不认识。”

“这就对了。若马巡抚交出的人不是她师父,咱们又如何辨认,为三公主消除体内的虫是件大事,怎可马虎,所以必须带着她才行。”

王彤透着犹豫神情道:“江兄的话固然有理,但兄弟却不能不另有顾虑。”

江千里不解道:“王老弟有什么顾虑?”

“老妖婆是放虫高手,咱们若带着她,一路上必须朝夕共同行动,万一她对咱们这些人动了手脚,后果岂不就太严重了吗?”

江千里忍不住笑道:“王老弟顾虑得未免太过份了,只要咱们事先确实做好检查和防范工作,老妖婆纵然是天下放虫第一高手,也是无用武之地。”

王彤皱了皱眉道:“兄弟还是听不懂江见这话的意思?”

“所谓放虫下毒,必定要有虫可放,有毒可下,如果无虫无毒,她本领再大,也不可能恁空变造出来。”

“江兄的意思,是要先为老妖婆搜身?”

“岂止搜身,必须彻底清查,将老妖婆脱光衣服,在浴缸里至少泡她一天一夜,然后再把她脱下的衣服消毁,为她换上一套闲衣服。如此一来,老妖婆还凭什么再放虫下毒?”

三公主点点头道:“江叔叔说得对,这件事我会交待怜花照办。”

江千里道:“不妨再加派两位宫女协助,最主要的是彻底检查她全身。”

三公主眨眨眸子道:“脱了她的衣服,身上便一目了然,还有什么可检查的呢?”

江千里干咳一声道:“据我所知,虫毒体积小,很容易藏在身上的隐私之处,连头发、指甲以及脚趾或肚脐、腋下都可藏放,这些地方必须详细搜查。”

“若小得肉眼无法看见,又怎么搜查呢?”

“有办法,而且办法很简单,把艾草煮成汤,加上蒜汁、雄黄、雄鸡血,这些都是虫毒的克星,只要把这些东西放进浴缸,让老妖婆浸泡上一天一夜,她即使身上隐私之处藏有虫毒,也必会全数死光。

“好!就照江叔叔的吩咐去办。”

王彤问道:“三公主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三公主道:“当然是越快越好。”

“那么卑职回头就开始准备,公主出宫,卑职随行是件大事,卑职还要奏明皇上才成,三公主是否也该见见皇上呢?”

“我当然会先去谒见父王的,我们是父女,见面比起你们要方便些。”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三公主出宫的事,皇上完全同意,并颁下一道密旨,由王彤带在身边,可随时征调少林、武当、丐帮方面派出高手应变。

三日后,三公主一行人众便出宫兼程南下。

三公主这次出京,随行人员在大内方面只有王彤、韩涛、燕飞、赵保、陈宏以及随侍三公主的宫女怜花。

另外便是以江千里为首随行的黑增、白羽、王重山以及小燕子燕春风。

当然,最少不了的还有一个年纪最老的老妖婆。

一行人众为免于招摇,都换了便装。

三公主和怜花乘坐马车,其余的人有的乘马,有的步行;老妖婆虽然已七十高龄,也是两条腿走路在行列之中。

三公主一行,并未直接进入开封,而是先行抵达嵩山少林寺,暂住少林寺中,除了和少林掌门人大智禅师约定应变行动外,并交待大智禅师派出弟子和武当以及丐帮方面取得联系,直等武当和丐帮方面有了回应,才原班人马往开封行去。

王彤包下了开封最大的一家客栈——东都老栈的整幢后院,所有的人全住在后院里,连用餐也在后院。

如此不外是不与其他客人接触。

客栈的掌柜以及店伙,根本弄不清后院住的客人们是何身份?不过他们心里有数,这些人绝非简单人物。

晚餐时,王彤交待所有的人今晚谁都不准外出。

江千里道:“不知王老弟为什么要如此规定?”

“兄弟的意思不外是要看看马文中的反应,咱们来到开封,并未通知巡抚衙门,让他暂时不知道最好。”

江千里笑道:“马文中消息最灵,咱们此来,根本瞒不过他,如果我预料不差,待会儿他一定会亲自到客栈来谒见三公主。”

“如果他来了,江兄是否要和他见见?”

“他和江某两年前便有心结,暂时还是回避一下的好。”

“也好,兄弟会想办法应付他。”

晚饭后,三公主和怜花随即回房休息。

其他的人,因王彤规定不得外出,也多半各自回房。

剩下小燕子、赵保、陈宏三人,则在后院天井中聊天。

这三人,小燕子只有十七岁,赵保和陈宏也不过二十出头。

三人因年龄相差无几,自然很谈得来。他们心想,回房也睡不着,在天井里谈谈天,也可打发无聊。

这时一名栈伙提着一只大茶壶前来送茶,把茶壶放到客厅桌上,正走回天井时,陈宏便拦住道:“伙计慢走!”

那伙计停下脚步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吩咐没有。你如果没有急事要办,我想跟你聊聊。”

“天都黑了,哪里还有什么急事,你们几位客官好像是从京城来的吧?”

陈宏心头一动道:“你从哪一点看出我们是从京城来的?”

那伙计笑道:“干我们这一行的,客人看得太多了,一搭眼就猜得八九不离十,各位不但是京城来的,而且有几位可能还是大衙门出身。”

陈宏摆摆手道:“不可乱讲。我们只是行路客商,根本和六扇门扯不上关系。”

那伙计顿了顿道:“那位小姐是什么人?”

“你问那位小姐做什么?”

“好像是位极有身份的贵人!”

“那是我们东家的千金。东家很有钱,我们小姐当然也就很有身份了。伙计,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客官想问什么?”

“我们是第一次到贵宝地开封来,开封是个大地方,好玩的地方一定很多,你能不能告诉我们哪些地方好玩?”

那伙计两眼眨了几眨,又问道:“不知客官们要在开封停留多久?”

陈宏不悦道:“你怎么又问起我来?”

那伙计陪着笑脸道:“小的必须问了后才能回答问题。”

陈宏顿了顿道:“不一定,也许会停留三五天吧。”

“好。现在小的要告诉各位客官一件事,有个地方是你们年轻的客官最想去的,但是现在却千万别去!”

“你说的是什么地方?”

“客官可听说过开封有间‘迎春阁’吗?”

“听说过,是贵宝地最大的一家妓院,号称美女如云,没错吧?”

“客官以前是否去过?”

“我刚才已说过是第一次到开封来,‘迎春阁’只是耳闻而已,怎会去过!”

“那是不是你们年轻客官最喜欢去的地方?”

“伙计,你怎么老喜欢发问?依我看老家伙到那种地方去的也不在少数。”

“好啦!小的现在就提出警告,不论年轻的年老的,最好别到‘迎春阁’去。”

“为什么?”

“去了以后,十有八九会中奖。”

“中奖?那不是好事吗?”

“好事?这种好事等于倒了八辈子的霉!”

赵保插口道:“伙计,你明明白白说出来,不就结了,用不着再跟我们打哑谜。”

那伙计整了整脸色,却又问道:“好,小的就实话实说,绝不再兜圈子,不过必须先问客官一件事,你们知不知道虫是什么东西?”

赵保心头一震,咦了声道:“你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

“客官必须知道虫是什么东西,小的才能继续讲下去,不然讲了也是白讲。”

“我虽然没见过虫,但却听说那东西很毒,而且无孔不入,谁碰到它谁就倒霉,严重的更可以杀人。”

“客官能知道这些就好,现在迎春阁’里正有虫毒流行,所以小的才提醒三位千万别到那里去。”

“你是听谁说的?”

“这几天不少客人都在谈论这件事。”

“他们说什么?”

“说是开封城内有不少人中了虫毒,有的情况还十分严重。”

“这与‘迎春阁’又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可大啦!据说这些身中虫毒的人都是到‘迎春阁’嫖过姑娘的。”

“有这种事?那是说‘迎春阁’的姑娘在嫖客身上下虫罗?”

“正是如此。”

“我想‘迎春阁’的姑娘不可能每个都会放虫,是否查出放虫的姑娘是哪一个呢?”

“若能查出来就好办了。”

“那些身中虫毒的嫖客,嫖过哪个姑娘,他心里总该有数。”

“若心里有数就好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连嫖过谁都不知道?”

“因为这些嫖客都是出了名的大嫖客,只要长得好看的姑娘,他们都要点着名嫖,有的一天就能嫖上好几个,到底哪个姑娘下的虫,他们又怎能知道呢?”

那伙计正说到这里,忽见客栈的一名管事匆匆忙忙跑了进来,道:“小三子,快到前面来,有大人物到咱们这里来了,掌柜的正在门口恭迎。”

那叫小三子的伙计急急问道:“是什么样的大人物来了?”

“咱们河甫最大的,抚台大人来了,够大吧?”

小三子哪里还能再说什么?顿时全身骨头不足四两,随着那管事的奔向前头去。

陈宏和赵保也立刻向王彤通报。

小燕子则忙着进房转告江千里。

当下,由王彤带着陈宏和赵保在后院客厅等候。至于其余的人,决定暂时不和马文中见面。

不一会儿,马文中便来到后院。

随同马文中前来的,除了现任总捕头的转龙手张不空外,另有几名带刀随从。

王彤带着陈宏、赵保迎出客厅门外。

马文中老远就高拱双手道:“王大人驾临开封,为何事先不向下官打声招呼,有失远迎,还请当面恕罪!”

王彤也抱拳一礼道:“王某傍晚才到,正准备明日一早到抚署拜候,不想马大人竟先来了,实在不敢当,马大人消息真是灵通。”

进入客厅,分宾主坐定。

其余的人则侍立在两人身后。

陈宏为两人献上茶。

马文中道:“王大人刚回京不久,便再来开封,一定又有重要大事吧?”

王彤笑道:“算不得什么大事,王某虽身为大内待卫统领,但最近这两年来却经常在外奔波,尤其对马大人多所打扰,内心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王大人这样说话就太见外了,王大人出京,必是奉了圣上旨意,下官是地方官吏,王大人常来开封,是看得起下官,何言打扰二字?”

马文中说到这里,视线四下扫视了一遍,接道:“听说三公主的凤驾也到了,为什么不出来容下官拜见?”

王彤暗暗震惊于马文中消息的灵通!

他心想对方既然已知,当然不便隐瞒,忙道:“三公主因长途跋涉,身体稍有不适,已然回房休息了。”

马文中显出不安神色道:“要不要找名大夫为三公主看看?开封城内有好几位名医,下官现在就派张总捕头去请大夫来!”

王彤急急一摆手道:“马大人用不着费心,三公主只是有点累而已,休息一晚便会好的。”

“既然如此,下官理应进内拜见。”

“不必了,马大人的一番心意,王某明日自当代为转达。”

马文中本来已站起身子,只好又坐下道:“三公主的凤驾,准备在开封停留多久?”

王彤略一沉吟道:“现在还很难说。”

马文中随即站起身来道:“王大人路途辛苦,也该休息了,下官先行告辞,明日再来拜谒三公主。”

“马大人不必客气,明天还是王某到抚署拜晤马大人的好。”

马文中走后,三公主和江千里立刻进人客厅。

他们对马文中和王彤的对谈经过,已全知道。

王彤道:“马文中明天必定还会再来,三公主是否要和他见面?”

“明天你到抚衙去拜会他一下,要他不必来了。”

“这是君臣之礼,马文中既然已经知道三公主来到开封,在礼数上,他是不能不来谒见的。”

“你不妨传话给他,我暂时不接见地方上的任何官员。”

“只是三公主此来目的,必须对他明讲,如此才能让他交出人来。”

“最好不要正面提出这问题,改以旁敲侧击的方式进行,否则马文中若不承认衙署里有这么个人,谁也拿他没办去。”

“如果马文中真的矢口否认呢?”

“到时候你不妨和江叔叔商议该怎么办?”

“也好,三公主就请回房休息吧,卑职现就和江兄商议一下。”

三公主随即回房而去。

江千里道:“先把那老妖婆押进来再说。”

老妖婆这一路上一直受着监视,住进了客栈,行动也并不自由。不多时,便被陈宏押了进来。

王彤很客气,给了她一个座位。

老妖婆一坐下就问道:“你们把老身押出来,有什么事?”

王彤见老妖婆似乎要倚老卖老的拿起势来,当然不能不压压她这股气焰。

他立即两眼一瞪,道:“你这臭婆娘,在江大侠和本统领面前竟敢用这种口气说话,简直岂有此理!”

岂知老妖婆的气焰并没被压下去,反而冷冷一笑道:“你要老身怎样说话?难道还要跪在地上把你当皇上不成?”

王彤哪里忍得下这口气?他大喝道:“陈宏掌嘴!”

陈宏早对老妖婆看不顺眼,正好藉这机会过过手瘾,闻言之后,当即左右开弓,在老妖婆两边面颊上掴了个痛快。

老妖婆本是坐在椅子上,经过一阵痛殴,早已被打得瘫坐在地上。

原来老妖婆见已来到开封,有了马文中这位后台靠山,所以胆子才大起来。此刻见王彤并不吃这一套,只有再软了下来。

她趴在地上猛喘了一阵,才龇牙咧嘴的道:“王统领,你何苦拿我这老婆子出气呢?我已经是七十岁的人了,你们总该敬老尊贤才对。”

王彤骂道:“你除了满身妖气虫毒,贤在哪里?如果连你这种妖婆都能沾上一个贤字,天下就不可能再有坏人!”

忽听江千里道:“王老弟现在就把她押回去。”

王彤大感不解道:“刚押出来,什么事都没交待,为什么又要她回去?”

“江某想起一件事,暂时已经用不着她了。”

王彤只好又命陈宏把老妖婆送回室内。

老妖婆除了深通虫术之外,武功只能称得上是一般高手而已,因之除了忍气吞声,并不敢反抗。

王彤这才又问道:“江兄,人是你吩咐押出来的,半句话都没问,又吩咐押回去,究竟怎么回事?”

江千里望了站在一旁的小燕子和赵保一眼,道:“刚才客栈里的伙计和他们几个在天井里讲的话,王老弟应该听到了吧?”

王彤颔首道:“他们在天井里讲话,兄弟当时正在窗前,怎会听不到!”

“江某正因为想到这件事,所以才要你暂时把老妖女押回去。”

“江兄的意思……”

“暂时别惊动马巡抚,明天就由赵保和陈宏扮作嫖客,到‘迎春阁’一趟,设法查出放虫之人。”

“江兄相信下虫的一定是‘迎春阁’的姑娘?”

“应该是八九不离十,如果能查出下虫的姑娘,事情就由咱们自己解决。”

只听赵保道:“最好也能让燕老弟和属下们一起去。”

王彤道:“两个人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加上小燕子?”

“燕老弟翩翩年少,一表人才,这样的小伙子最受姑娘们欢迎了,说起话来自然也比较方便些。”

“你和陈宏年纪也不大,论人才也是上上之选,我想姑娘们照样也会喜欢。”

“可是比起燕老弟来,总是差了些吧,反正燕老弟也闲着没事,跟着我们去逛逛,又有什么不可?”

王彤目注江千里道:“江兄,小燕子是你的人。是否也要去,就由你决定吧!”

江千里转过头来道:“小燕子,你就跟他们去一趟!”

小燕子脸上一热,低下头道:“那种地方,侄儿怎么去得?”

江千里笑道:“去去又何妨?也不是让你来真的,你一心一意跟着我闯荡江湖……”

“可是我不想跟着你老人家闯荡那种地方,‘迎春阁’也算江湖吗?”

江千里瞪眼道:“谁说不是江湖!那正是江湖的一部分,难道一定长江才算江?洞庭湖才算湖吗?更何况这事是为了三公主,咱们由京城来到开封,为的是什么?”

小燕子终于没理由可讲,顿了顿道:“可是我爹同意吗?别让他老人家认为我这个作儿子的变坏了。”

江干里呵呵笑道:“我自然会对你爹讲,如果你能因而立下一功,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江千里向外望了望天色,又道:“今晚没事了,大家就回房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