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刚从悦来客栈跨身而出的白衣女子,并没有看到蓝辉雄一行三人,她突然地听到蓝辉雄的呼声,也是为之一怔,立即循声望来。

  当她看到般若神僧时,她的脸色大变,身形急旋,转身往客栈里奔去。

  般若神僧就站在江南大侠蓝辉雄的前面,距离悦来客栈门口,不足七尺之远,他一眼就望见白丽花从客栈里姗姗地走了出来。

  他没等蓝辉雄惊呼出口,身形微晃,已跨进了悦来客栈的门槛向白丽花追去。

  白丽花似乎预料到般若神僧不会白白地将她放过,是以在转身之刹那,纤手连挥,两枚暗器出手,向着般若神僧掷来。

  她出身南疆万毒门,不但精于使毒弄蛊之术,尤其对于驱蛇之法,有独到之秘,无论是如何剧毒的蛇类,她都有办法加以驯服,收为己用。

  由于她的身上时时携有毒蛇,并且她本性奇淫,且又阴狠毒辣才会在江湖上博得个白蛇娘子的绰号。

  因而她这下出手掷出两枚暗器,根本就是两条绻曲在一起的毒蛇。

  那两条毒蛇其中一条全身碧绿,叫做竹叶青,另外一条则是全身长着花斑,叫做龟壳花,全都是毒性极巨噬人就死的毒蛇。

  但见白丽花双手交挥,这两条毒蛇绻曲的身子立即在空中抖得笔直,伸出了鲜红的小舌,一上一下,向着般若神僧面门和小腹噬到。

  般若神僧已经练有佛门至高的“金刚不坏身法”,就连无坚不摧的剑气都不会使他受到丝毫损伤,自然不会怕这条毒蛇。

  可是他若置之不理,任这两条毒蛇从身上弹震落地,客栈里的旅客和伙计可就遭殃了。

  因此他一见两条毒蛇疾射而来,左手食指一圈,弹出两缕尖锐的指风。

  只听得咻咻两声尖啸,那两条毒蛇还没触及般若神僧的身上,便已经受了无形之剑,三角形的头颅碎裂而开,溅出几点鲜血,绻曲着落了地。

  般若神僧的身形仅仅缓了一缓,便洒开大步,跨过仍在地上蠕动的蛇尸,向着白丽花追去。

  这时天色已黯,客栈之内最是忙碌之际,旅客和伙计在店内穿流不息,有的忙于招呼朋友,有的忙于叫唤伙计送饭送菜,人来人往,进进出出,几乎把一个客栈里填得满满的。

  他们一看到白丽花慌慌张张的转身奔进店里,本就有些诧异,等到白丽花掷出两条毒蛇,被般若神僧击毙落地时,全都大吃一惊,有那胆小的更是叫了出来,慌忙闪身避开。

  白丽花一见这种情形,心中大喜,双手交挥,把缠在臂上的几条毒蛇全都掷了出去。

  她这下可不是向般若神僧掷去,而是抛向人堆里面。

  顿时,店里响起一阵惊叫之声,那些伙计和旅客惊慌逃走,造成一片混乱。

  白丽花施出“灵蛇身法”,全身软若无骨,在人群的夹缝里穿越而行,遇有挡路的人,便挥出一掌,运用暗劲,把人送到身后,撞到人群里去。

  她就是不来这一手,客栈里已够混乱了,何况还加意制造混乱?

  但那被毒蛇噬中的人抱着伤痛之处,跳起老高,又被人懂得滚跌在地,呼痛之声,夹杂在惊骇的喊叫声里,几乎要把屋顶掀掉。

  般若神僧没料到白丽花毒辣如斯,在如此多人的地方,竟然施放毒蛇,藉机制造混乱来阻挡自己。

  他本来可以施出凌空渡虚的身法,从人群之顶飞跃过去,把白丽花擒住。可是当他见到满屋毒蛇乱窜,那些无辜的旅客伙计惊叫倒地,使他不忍就此弃下那些人于不顾。

  就在他略一犹疑之时,白丽花已经消失了踪影,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般若神僧面上浮起悲悯之色,向着人群走去,双掌合什,低声喧了个佛号。

  他这声佛号初起之时,仿佛声音并不很大,可是刹那之间,便如同天雷暴响把店内喧闹之声全都压了下去。

  那些陷入惊慌骇惧中的人们,顿时全都停住了呼叫,一时都忘了地上还有毒蛇,一齐愕愕地望着般若神僧。

  正在这个时候,蓝辉雄已把于梵交给了蓝盈盈看顾,飞身跃进店里。

  他刚一进门,便觉耳边起一声沉郁平和的音响,仿佛当头被一桶冷水洒下,通体凉爽舒适,使他顿时忘了进入店中是为了什么。

  他愕了一下,只见般若神僧缓缓步人人堆之中,不时俯下身去,把盘在地上不动的毒蛇抓了起来。

  蓝辉雄到底是练过十几年武功的人,与那些寻常的旅客伙计不同,虽然被般若神僧的“狮子吼”震住,但很快地便回复过来。

  他由于要把于梵交给蓝盈盈看顾,没能及时赶了进来,以致不知客栈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这一惊醒过来,立即便想要询问白丽花的下落,可是当他看到般若神僧走进人堆里,俯身抓起一条条的毒蛇时,又不由使他再度愣住了。

  他眼见那一条条毒蛇盘在地上,等到般若神僧伸手而去,全都动都不动被抓了起来,不禁骇然忖道;“般若神僧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高人,连那些毒蛇看了他都不敢动一下。”

  其实他这种想法是不明白蛇性所致,要知毒蛇噬人是由于怕人会伤害它,才抢先下手,以毒牙对付侵犯的人们。

  尤其是这些经过训练的毒蛇,时常盘踞在白丽花的身上,对于人的气味可说是非常熟悉了,没有白丽花的御使,绝不会先侵犯人的。

  若非是方才店里一片混乱,使得毒蛇受到惊骇,抢先攻击,店里被毒蛇噬伤之人,不会这么多了。

  因而当般若神僧使出佛门“狮子吼”神功,把那些人从迷惑或骇怕中震醒过来,停止了继续扰动纷乱时,这些游窜在地上的毒蛇也就立即停止了攻击,把身子盘了起来……

  般若神僧全身刀枪不入,根本无惧于毒蛇的攻击,再加上他的手法极快,捏住了蛇身七寸之处,抓了起来,以致使得蓝辉雄看了,才产生那种错误的想法。

  般若神僧动作看似缓慢,其实却快速无比,转眼之间,便已绕行人堆一圈,手里抓着六条毒蛇走了回来。

  他见到蓝辉雄站在门口,沉声道:“蓝施主,请你叫他们不再惊怕,那些被毒蛇噬中之人蹲在原地不动,其他的旅客立刻回到房里去,只要留下两个伙计帮忙,老衲替伤者敷药拔毒!”

  蓝辉雄应了一声,问道:“神僧,那白蛇娘子……”

  般若神僧道:“她利用毒蛇制造混乱,使得老衲无法追赶,已被她逃走了。”

  蓝辉雄怒道:“这个狠毒的妖妇,竟然做出这等残忍之事……””现在不必说这个了。”般若神僧望了那些又开始骚动起来的人们一眼,沉声道:“蓝施主,凭着你在此地的声望,一定具有一言九鼎功效,希望你能让他们不再乱动,免得使蛇毒攻心,无法救治……”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道;“那末老衲的罪孽就更加深重了!”

  蓝辉雄见到般若神僧眼帘垂下,神情黯然,想要说两句安慰的话,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不再多言,伸出手来,向着人堆走去,大声道:“各位乡亲朋友,请安静下来,听老夫一言。”

  店里的伙计看见蓝辉雄走了过来,全都躬身行礼,七嘴八舌的嚷了起来:“蓝庄主,你老人家来了就好了。”

  “蓝庄主,请你老人家救救我们的命!”

  “蓝庄主,请你老人家快把那放蛇的女人抓了起来……”

  有些旅客不认得蓝辉雄,纷纷拉住伙计寻问这蓝庄主是何人,以致又造成了一片喧闹哗乱。

  蓝辉雄连喝数声,才把那一片骤乱的声音压了下去。

  他的目光威严地在人堆里扫过一匝,沉声道:“没有受到毒蛇噬中的旅客,请立刻回到房里去,受伤的人请留在原地不动,以免蛇毒攻心,老夫已请得佛门第一神僧在此,替各位疗伤拔毒,请大家放心

  那些没有受伤的族客闻声之下,齐都回到各自的房间,只有店里的伙计和受伤的人留了下来。

  般若神僧为了使受伤的人坚定对自己的信心,合掌搓了几下。

  刹那之间,只见他的手掌里冒出一片青烟,那几条毒蛇,全都被他掌心所发出的“三昧真火”所烧死。

  他把手掌一分,那一团团如同焦炭似的蛇体,掉落地上,摔成一片片的。

  室内响起一阵哗然之声,那些受伤之人,纷纷叫道:“老神仙,请救救我们……”

  般若神僧沉声道:“请各位施主不必惊慌,老衲已准备有药物替各位拔毒!”

  他从怀里掏出两个药瓶,交给蓝辉雄,道:“蓝施主,请你叫店里伙计准备两缸清水,把瓶里药物分开洒人搅拌,蓝色的一缸水是用来洗涤伤口的,红色的一缸则是内服用的,每人先饮下一大碗,就可阻止毒势窜动……”

  蓝辉雄接过两个药瓶,按照般若神僧的话,吩咐店里的伙计照般若神僧默然站着,眼帘垂落,只露出一条缝,似乎已经在入定之中,其实他的心里却是思潮起伏,翻滚不已。

  他想到了被血影人魔绑架而去的木药师,想到了被枯木尊者“玄阴功”震伤阴脉的于梵,也想到突然在这儿出现的白蛇娘子。

  他想不通为何平时散居南荒北泽,东土西陲的这几位魔头,在两天之内,陆续的出现于杭州城里。

  “难道他们是故意冲着老衲而来的?”

  般若神憎暗忖道:“或者是他们之中有人受伤,找到木药师,将他绑架走……”

  他正在暗自不解之际,忽然听得蓝盈盈在身后惊呼道:“哟,这是怎么回事?”

  般若神僧回过头去,只见蓝盈盈斜斜架着于梵,脸上红馥馥的,使得刚刚醒来的于梵也是满脸飞红,可是他全身无力,只好紧紧的依靠在蓝盈盈的身上,一眼望去,仿佛搂得紧紧的一对情侣。

  般若神僧心中有些责怪蓝辉雄不该把于梵交给蓝盈盈,以致使得两个小儿女都难堪无比。

  “蓝姑娘!”他呼唤了一声,道:“请将这位小施主交给老衲好了。”

  蓝盈盈脸颊飞红,讪讪地道:“他醒了过来,一直想要下地走路,可是全身力道都已消失……”

  般若神僧接过于梵,解释道:“他的阴脉已经受伤,真力无法运用,再等半个时辰,便会遭到散功的痛苦,然后就会七孔流血而死……”

  于梵骇然道:“老师父,我……怎会变成这样?”

  “小施主,你是中了枯木尊者的玄阴指所致,不过有老衲在此并无大碍!”般若神僧道:“现在请你最好少说话,以免真力加速窜散,增加痛苦。”

  于梵感激地道:“多谢老师父救命之恩,在下……”

  般若神僧没等于梵说完话,伸手闭住了他的哑穴,道:“小施主,你还是不要说话的好,关于你的伤,老袖可以负责把你治好,你可以放心。”

  他向着蓝辉雄行去,道:“蓝施主,请你吩咐他们准备一个清净的房间,老衲要为这位小施主疗伤。”

  蓝盈盈跟了上来,抢着道:“神僧,我晓得他住在哪房间,我来带你去。”

  蓝辉雄瞪了她一眼,叱道:“看你一个女孩子家,像什么样子?”

  蓝盈盈嘟着嘴道:“爹,你怪女儿有什么用?这都是蒋吟白惹出来的祸……”

  蓝辉雄泛起一层怒色,还待出声叱责,般若神僧已笑了笑道:“蓝施主,有话等会再说,现在救人要紧……”

  蓝辉雄顿足道:“唉,都是弟子不好,对她如此骄纵……”

  他的话声一顿,叱道:“盈盈,你还不替神僧带路,站在这儿做什么?”

  蓝盈盈见到父亲脸色难看,不敢多言,领着般若神僧走到于梵所住的房间。

  进了屋来,蓝盈盈只见桌上摆着的菜肴都已冷了,想到自己刚才把一股闷气发在于梵头上,以致引起这么大的纠纷,心中也有些歉疚,默然的站立一旁。

  般若神僧把于梵摆在床上坐好,解开了于梵的哑穴,沉声道:“小施主,现在请你凝神聚气,意守丹田,尽量的收敛内力,老衲以真火助你驱除督脉中所存之阴寒,然后再服下一贴药散,便可回复如常。”

  于梵感激地望着般若神僧清瘦和蔼的脸孔,嘴唇蠕动了一下,道:“多谢老师父……”

  若神僧伸出右手按在于梵的头顶,摇头道:“小施主,赶紧运气内敛……”

  于梵只觉般若神僧手掌所按之处,一股炙热的力道从顶心“百合穴”进人体内,迅速地分开,沿着督、任二脉疾行而入。

  他不敢怠慢,赶忙凝神聚意,按照着平时运功的要诀,把窜散进入四肢百骸的真气凝在丹田。

  起先,他这种收敛内力的行动非常缓慢,时时受到一股巨大的阻力,可是等到与般若神僧的真力会合一起时,顿时凝聚成一股更大的力量,通过了周身穴道,把散开的真气收敛一起,凝藏于丹田之内。

  很快地,他的整个精神就陷人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中,凝神返虚,空灵无边,使自己处身在一种无声无色,无欲无求的境界里。

  般若神僧见到于梵脸色和详,双目紧闭,微微点了点头,收回放在于梵头顶的右手。

  他转过身来,只见蓝辉雄已经进入房内,站在门旁,问道:“蓝施主,外面中了蛇毒之人,可曾安置好了?”

  蓝辉雄道:“弟子完全按照你老人家的吩咐,叫他们内服外洗,每一个中了蛇毒之人,创口的污血已经流尽,肿毒全消,他们都把你老人家当成活神仙……”

  般若神僧苦笑道:“唉,什么活神仙,老衲只是怕他们不敢服用解毒药水,这才故意露一手武功给他们看,来增加他们的信心。”

  蓝辉雄钦敬地道:“师僧,你老人家方才所施的那一手功夫,只怕武林之中.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做得到了。”

  般若神僧叹了口气,道:“唉,老衲深为惭愧,这些年来,竟然放任那群魔头横行无忌,以致闹得江湖上人人不安,这都是老衲的罪孽……”

  “神僧,你老人家不必自责了!”蓝辉雄道:“武林之中若是没有神僧,只怕那群魔头更加无法无天,江湖中也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子了,他们如今之犹知畏惧,不敢放肆,完全是神僧之功……”

  他说的话不错,若非般若神僧,只怕天下九大凶人早就把九大门派锄平,把武林中人驱为牛马,也不会像目前这样,只敢做些小恶了。

  单看他所晓得的方才白蛇娘子白丽花看见般若神僧,立即转身逃走,不敢稍留片刻,便可以晓得般若神僧在武林中的威望了。

  可是般若神僧听了蓝辉雄之言,却不以为然。

  他摇了摇头道:“老衲不能把他们一群除去,因而造下无边罪过,只是老衲也有苦衷……”

  他好似想到了什么,话声一顿,陷入沉思之中,好一会之后,方始续道:“蓝施主,你还记得十年之前,老衲与九大恶人在黄山绝顶相会之事?”

  蓝辉雄颔首道:“据家师相告,神僧在那次黄山之会时,曾警告九大凶人,不许他们今后再做出伤害九大门派弟子之事,这十年来,九大凶人也确实遵从你老人家的吩咐,不再大举侵犯九大门派,这可以说是神僧所积下的功德……”

  “唉,还谈什么功德?老衲当时完全是无可奈何才那么做!”般若神僧道:“当时老衲本想联合九大门派掌门,把那十个魔头一举除去,可是他们消息灵通,当时便被他们知悉,以致老衲只得答应他们,单身赴会……”

  他的话声稍顿,继续道:“老衲之所以没有拼却此身臭皮囊,为武林除此大害,只因没有十分把握,可以一举将他们诛除,唯恐替武林留下更大的祸害,这才跟他们约好十年之内不得残害正派弟子之约。

  当时,老衲是想在十年之内,找到一个可以传授衣钵的弟子,将一身武功,尽悉传授与他,那么在十年后,老衲便可与那九个魔头相拼,就算有漏网之人,鉴于老衲有传人在世,也定然不敢为非作歹。”

  蓝辉雄没想到十年前的黄山之会还有这等奥秘,他忍不住问道:“请问神僧,这十年来,你老人家可曾找到一个传人?”

  般若神僧摇了摇头道:“这十年来,老衲走过不少地方,竟是连一个根骨够佳,心性淳厚的年轻人都没遇到……”

  蓝辉雄感慨地道:“别说是要获传神僧的不世绝艺了,就连弟子想要找一个稍具根骨的门人,也找不到,如此下去,我雁荡一门,必会自绝于江湖……”

  般若神僧见到蓝辉雄感慨万千,微微一笑,说道:“蓝施主,据老衲看来,令徒齐少侠不失为一仁厚之人,只要他肯勤于钻研,不怕不能得到雁荡真传!”

  “神僧是说小徒齐耀明?”蓝辉雄苦笑道:“他倒是很肯吃苦,不过生性愚鲁,笨拙难言,与蒋吟白比较起来,真有天渊之别……”

  般若神僧道:“齐少侠乃是木讷刚毅之人,虽然比不上蒋吟白聪明,可是以老衲的目光,认为他将来的成就定然能超过蒋吟白之上。”

  蓝辉雄高兴地道:“神僧在夸奖小徒了!”

  “老衲并非故意夸奖令徒!”

  般若神僧说道:“老衲认为那蒋吟白生性浮燥,稍有所得即沾沾自喜,纵然心智灵巧,却无常性,若不痛改恶习,他日成就必然可以预料,唉,老衲真不清楚天一道人为何会收蒋吟白为徒而置眼前这块美玉良材于不顾……”

  蓝辉雄诧异地道:“神僧是指……”

  “老衲所说的正是这个孩子!”般若神僧望了望依然在盘坐中的于梵,道;“你看哪一个年纪轻的人,能够像他那样练功之时,心无旁鹜,转瞬之间便已进入空灵无我的阶段!”

  “这孩子的确不同凡响。”蓝辉雄道:“不过神僧你老人家以真力助他一臂之力,也对他稗益不少了!”

  “说起来只是我与他有缘而已!”般若神僧道:“其实以他眼前的成就,虽然较之蒋吟白还稍逊一筹,可是内功方面筑基之深,却非蒋吟白所能比拟,三年之后,他必能为武当放一异彩……”

  蓝辉雄凛异地道:“神僧,你老人家是说他也是武当弟子?”

  般若神僧颔首道:“他的内功运气之法,乃是武当正宗心法,若非武当弟子,决不能有如此深厚的根基。”

  “这就奇怪了!”蓝辉雄不解地道:“既然他也是武当弟子,为何蒋吟白看不出来,反而要将他置之于死地?”

  般若神僧颔首道:“这点老衲也弄不明白,可是他适才运气时所显露的诀要正是武当正宗心法所特具的法门,决非他人所能模仿的……”

  蓝辉雄道:“神僧的看法自然不会错了,但是……”

  蓝盈盈打断了他的话,道:“爹,我可以保证他不是武当弟子!”

  蓝辉雄叱道:“盈盈,我跟神僧说话之际,你来插什么嘴?哼,你晓得什么?”

  “我就晓得!”蓝盈盈扬了杨头,道:“刚才我跟他动过手,他施出的拳法只是普通的大洪拳而已,并且也不会剑法,那算什么武当弟子?”

  蓝辉雄瞪了她一眼,对般若神僧道:“神僧,这样就更加奇怪了,方才弟子曾找到一个伙计询问有关这年轻人之事,听说他叫于梵,是什么钱庄的少爷,不知为何受了伤,却随同一个带发的僧人来此。”

  他的话声顿了顿,道:“据他们所形容的那个僧人模样,完全跟枯木尊者彭……彭海一样……”

  般若神僧诧异地道:“哦,有这等事情?”

  他的脸色凝重,沉吟半晌,摇头道:“老衲也想不出这于梵到底是怎么个来历了!”

  蓝辉雄望了盘坐床上的于梵一眼,道:“神僧,你老人家认为他是不是枯木尊者所收的徒儿?或许他运功时使的乃是本门的心法……”

  枯木尊者彭海原先乃是雁荡门中的长老,辈份之高,在整个雁荡一门,已无人能超过他了。

  就是江南大侠蓝辉雄与他比较起来,亦要低上一辈,若是彭海没有走入邪道,他见了彭海之后,还得恭恭敬敬的尊称一声师伯。

  是以他从彭海携带于梵投入悦来客栈,推想到于梵或许是彭海所收之徒。

  般若神僧摇了摇头,道:“这孩子绝不可能是彭海所收的徒弟,一来因为雁荡与武当两派的内功心法并不相通,老衲并没弄错,二来彭海自从练成了邪道枯木功之后,身心皆受邪魔所制,他所晓得的雁荡心法,已经完全变质了……”

  他说到这里,指着于梵,道:“你看他这种宝相内蕴,气定神闭的样子,何曾带有一丝邪恶之气?”

  “神僧说得不错。”蓝辉雄尴尬地道:“弟子确实是猜错了!”

  般若神僧微微叹了口气,道:“这也难怪你会猜错,连老衲也猜不出他的来历,尤其是他的身上原先便负有外伤,更加使得老衲弄不清楚他如何会跟彭海走上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