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豪如疯如狂,欢呼不绝,立在最高处的人,已经开始离去,三十三棚的掌门和高手,这才开始到其他彩棚内拜访多年不见的朋友。元台大师,红尘道长一齐来至九宫堡的棚前向江天涛道贺他保持了江老堡主既有的宝座。

  峨嵋六老个个神色祥和,也齐向江天涛道贺,并在谈话中暗示午前挑战的失礼和歉意。

  江天涛对这些七八十岁的老和尚,俱持晚辈之礼,而且谈吐谦虚。其他门派第一个前来道贺的是富乔丽和张石头。

  正在江天涛和张石头谈笑之际,身后突然有个少女的声音恭声说:“少堡主,外面有人请。”江天涛回头一看,竟是三钹帮的一个警卫少女,于是不解地问:“是谁?”警卫少女忍笑恭声道:“少堡主去了一见便知。”江天涛正惦念着雪丹凤和汪燕玲的消息,这时见她笑得有些神秘,因而兴奋地笑道:“快带我去!”

  话落,抛下张石头,随着警卫侍女,匆匆向岭上走去。江天涛抱着兴奋和疑惑的心情,紧紧跟在三钗帮背剑警卫少女的身后,匆匆奔上岭巅。游目一看,平坦的岭巅上,除了即将离去的武当群道,和少林派的一百多位老少僧人外,根本没有雪丹凤或是汪燕玲的影子。

  再看正北数十丈外,横竖苍翠松竹杂林,依然没看到任何人影,因而,忍不住迷惑地问:“请问姑娘,那人在哪里?”背剑少女见江天涛呼她姑娘,粉脸上也不禁有些羞红,于是举手一指数十丈外的松竹杂林,忍笑神秘地道:“就在那片树林里,少堡主可以自己去了。”

  说话之间,已经停下身来。江天涛再度迫切地问:“那人到底是谁?”背剑少女笑着说:“那人不准我告诉少堡主,她说少堡主一见她的面就知道是江天涛听得精神一振,顿时大喜,不自觉地拍着背剑少女的香肩,兴奋地笑着说:“我知道了,谢谢你!”说罢,顾不得背剑少女为何粉面飞红,急步向那片松竹杂林走去。前进中,江天涛的脚步逐渐加快,俊面上不时笑逐颜开,他断定那人必是表妹汪燕玲无疑。

  因为,师姊雪丹凤,赋性娴静,绝不会暗中托人将他唤至此处再谈事情。他认为必是表妹汪燕玲,见他武功有了惊人的进步,技震群雄,心里一高兴,怒气全消,就此言归于好,以前种种,俱都不追究了。

  江天涛想到得意处,脚下又加快了少许。继而一想,心头猛的一震,一双入鬓剑眉,立时又蹙在了一起,同时,脚下的步子也慢下来。因为,他担心汪燕玲是看了冷萍当着天下群豪,抱着他痛哭的情形,一时妒愤难平,特地来向他兴师问罪。

  再一想,又觉不妥,既然现在,何必当初不问个明白,追究个清楚?心念间,蓦然吹来一阵凉风,心中一惊,立即抬头,不觉已到了林前。他停身立稳,游目细看,发现这座松竹杂林,占地极为广大,林内怪石参差,一眼无法看得清楚。

  缓步走进林内,竹叶沙沙,松涛轻吟,凉风徐徐吹动,这令他混乱的头脑,突然神智一清。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表妹汪燕玲怎的会前去要求,一个三钗帮的警卫少女去找他?心念间,深入已经十数丈,游目左右,举目向前,回头看看每座大石之后,哪里有半个人影。

  但他肯定三钗帮的警卫少女,绝不敢戏弄于他,于是继续前进,迳向深处走去,同时,愈加注意每座大石之后。这时,大会场上,已没有了群豪的欢呼声,但嗡嗡的人潮声中,却挟杂着声声烈马长嘶,他知道各派掌门和高手,也已经开始离场了。

  心念至此,深恐朱彩鸾等人急于转回营地,放心不下,一齐找来,不自觉地停身止步,转首向身后看去。不看尤可,一看之下,脱口一声轻啊!顿时愣了。就在他身后三丈的一方凹形巨大怪石的中心里面,赫然立着一身银装,娇靥拟霜,左手抚在剑柄上的皇甫香。

  皇甫香柳眉微剔,杏目闪辉,鲜艳欲滴的樱唇,紧紧合闭,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江天涛的俊面上。江天涛原就有些怀疑,汪燕玲怎的会去找三钗帮的警卫少女?但是他也没想到会是皇甫香。这时一看皇甫香的神色,心知有异,走至距大石缺口两三丈处,立即迷惑地问:

  “原来是皇甫姑娘找我?”

  皇甫香忿忿地点点头,沉声说:“不错。”江天涛剑眉一蹙,又向前走了数步,在四百的缺口处停住脚步,再度迷惑地问:“有什么事吗?”皇甫香见江天涛惊异地走进凹石缺口,距离自己不过八尺,心中不由一喜,但她凝霜的如花娇靥上,却毫无一丝笑容,依然冷冷地回答说:“当然。”

  江天涛深知皇甫香一直在和他刁难作对,看她这时的神色和答话的简单,以及约他见面的方式和地点,知道这次的情形,必然最为严重。于是,十分迷惑地正色问:“皇甫姑娘,倒底是什么事?”

  皇甫香冷哼一声,轻蔑地道:“哼,问你自己。”江天涛神色一愣,不由惊异地反声间:“什么?问我?”皇甫香冷冷一笑,讥嘲的道:“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难道不知?”

  江天涛原就对皇甫香有些不满,这时又见她一味讥讽,不由暗泛怒火,于是摇摇头,也沉声道:“在下的确不知……”皇甫香末待江天涛说完,立即怒声道:“你在本帮总坛东梁山!”

  江天涛一听东梁山,他伪名拜山,夜探总坛的种种经过,闪电掠过他的脑海,心头一震,不由迷惑地问:“东梁山怎样?”皇甫香冷冷一笑,道:“你还和我装糊涂,哼,告诉你,我早就怀疑你曾夜探总坛,不过直到现在,才调查清楚,确有此事。”

  江天涛听得心头又是一震,面色不由一变,他担心的不是夜探三钗帮总坛,而是怕皇甫香知道他去的是后山。皇甫香根据自己当初的怀疑,仅是一句诈语,这时看了江天涛的神色,竟被她说中了,心中不由一喜,继续冷冷地道:“难怪内方山筵席上,暗荐白虎堂主俞存信镇守汉水总分舵,哼,原来是报答他的引导盛情……”

  江天涛见皇甫香冤屈俞存信和诬蔑他对富乔丽的正确建议,顿时大怒,因而末待皇甫香说完,立即怒声道:“闭嘴,这件事与俞存信根本没有关系。”皇甫香不甘示弱,也怨声问:“是谁?是谁引导你去的?”

  江天涛被问得一阵迟疑,他觉得这件事绝不能将冷萍拖进去,如果不说,皇甫香定然不依。继而心中一动,顿时想起齐鲁大侠金剑英,只得放低声音,缓和地道:“皇甫姑娘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本堡那些人与令尊大人交稍莫逆。”

  皇甫香当然知道是齐鲁二侠金氏双兄弟,但她却不解地问:“你是说金叔叔他们引你前去?”江天涛一听皇甫香的称呼,顿时放心不少,于是毫末思索的道:“他们并末同去,只是在堡中给我绘了一个机枢小径的路线图。”

  皇甫香一听,面色顿时大变,心中真是又惊又喜,于是脱口一声惊啊!佯装呆了江天涛一看皇甫香的神情,心知要糟,知道把话说错了。心念末毕蓦见皇甫香瞪大了杏目,紧张地问:“你去了后山?”

  江天涛到了这时候,再想改口已不可能了,只得点了点头。岂知,就在江天涛点头的同时,皇甫香的拟霜娇靥,突然一红,接着玉手掩面,立即羞忿地哭声道:“天呀,果真被我猜着了,原来那时候你正攀我的三楼,天呀,这叫我还有何面目见人,真羞死人了,呜呜……”

  江天涛一看这情形,心中大吃一惊,知道皇甫香误会他曾在暗中愉看她在浴缸中洗澡,不由慌了。正待分辨,蓦见皇甫香突然横肘拔剑,同时羞盆地哭声道:“天呀,我不想活了,还是死在你眼前的好……”江天涛一见,大惊失色,飞身扑至近前,伸臂将皇甫香的玉腕握牢,同时,慌不择言地急声道:“我没看到,我没看到呀……”

  皇甫香一听,愈加断定江天涛果然在她沐浴的时候登楼,这时听他分辩得这么露骨,想到那时的出浴情形,简直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羞归羞,喜归喜,在羞喜之中,她又感到有巧计得逞的兴奋,于是趁机扑进江天涛的怀里,一面奋力拔剑,一面哭声道:“呜呜……还没说看到……我和芬儿说的话,你都一字不差的说出来了……呜呜……”

  江天涛这时已慌了手脚,哪里还想到云发厮磨,螓苜撞怀,都是皇甫香的聪明杰作,只得慌得连声焦急地道:“我对天发誓,我没看到什么……”皇甫香哪里肯信,正待再说什么,远处蓦然传来一声隐约可闻的娇呼:“涛弟弟!”江天涛听得浑身一颤,皇甫香听得花容失色,两人都愣了。

  接着,又是一声娇呼:“涛哥哥!”江天涛知道是朱彩鸾和冷萍等人找来了,于是一定神,望着粉面微显苍白的皇甫香,急声道:“他们找来了!”

  他虽然如此说,但他的两手依然握着皇甫香的一双玉腕,怕她突然拔剑自杀了。皇甫香一看这情形,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只得放开剑柄,羞红着娇靥恨恨地忿声道:“哼,回去告诉我爹,前去九宫堡找你父亲理论。”

  说罢,挣脱玉腕,闪过江天涛,飞身纵山凹百缺口。江天涛一听,的确慌了,这事怎能让老父知道,不由追出缺口,急声道:“皇甫姑娘……”但是银钗皇甫香早已展开轻功,身形宛如掠地流星般,已消失在松林深处的一片怪石后。

  江天涛愣愣地望着皇甫香背影消失的方向,心中懊恼,神志恍惚,久久不知道举步和回应。这时,朱彩鸾和冷萍,以及彩虹龙女和邓丽珠等人的呼声愈来愈近了,而且,似是展开陉功在林中搜寻。江天涛一定神,只得颓丧懊恼地走了出去。

  前进三五丈,迎面飞来两人,正是神情焦急的邓丽珠和彩虹龙女。邓丽珠和彩虹龙女一见江天涛,不由惊喜地齐声招呼道:“涛哥哥!”不远处的朱彩鸾和冷萍,闻声地分别飞身奔了过来。

  冷萍感激江天涛的及时救命之恩,对江天涛的安危关切,又自不同,倘末到达近前,便已看出江夭涛的气色不对,不由关切地问:“涛弟弟,究竟是什么事?”说话之间,已和朱彩鸾到达江天涛身前。

  江天涛望着彩虹龙女和冷萍四人,强自笑一笑,淡淡地道:“没有什么!”朱彩鸾较性急,这时见江天涛不肯讲出经过,不由嗔声道:“我们正要回营,突然听石头哥说你叫一个标致少女引走了,我们才急忙来找你,那个女人倒底是谁嘛?”

  江天涛正在懊恼之际,这时见朱彩鸾话中充满了妒意,不由暗暗生气,但又不便发作,只得强自分辨道:“哪里有什么其他女人,都是自家姊妹,蝶妹最爱胡猜疑……”朱彩鸾虽然碰了一个软钉子,但听说是自家姊妹,心中一动,断定约他的是汪燕玲,因而没有再说什么。

  萧湘珍和邓丽珠看了江天涛的神色,听了江天涛的语气,也断定是汪雪二女无疑。冷萍较为年长,世故也较深,立即催促道:“涛弟弟,我们快回去吧:邓前辈他们正在等你呢”

  江天涛颔首应是,五人匆匆走出林来。

  只见东、西、南三面的岭巅上,依然是人群如潮,马嘶连声,分别向山下离去。马云山、邓正桐等人,每人手中拉着一匹健马,在正期待地望着这面。江天涛深觉不好意思,脚下立即加快了步速。

  距马云山等人尚有数丈,拉着一匹花马的邓正桐已开始大声嚷着道:“听张石头说……”跟在江天涛身后的邓丽珠,深怕老爹追问根由,又惹江天涛生气,是以,邓正桐一开口,便急忙悄悄的挥了一个手势。

  邓正桐看得一愣,顿时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这时才发现江天涛和冷萍四女的神色,俱都十分凝重。打量间,江天涛已到了近前,马云山、金剑英以及小李广等人,纷纷迎前数步,同时恭声道:“元台大师已经离去,我们也可走了。”

  江天涛强自笑着道:“我们也走吧:让诸位前辈久等了。”马云山、金头鳌等人,同时恭声道:“哪里话,少堡主太谦虚了。”飞蛟邓正桐看了这情形,顿时惊觉到,今后不但说话要有分寸,尤不可能再倚老卖老了。

  这时,堡丁早已将江天涛的小青拉了过来。三钗帮已将彩虹龙女的座马留下,冷萍则乘堡丁的马。江天涛认镫上马,这才发现三钗帮和大洪山的两班人马早已走了,看情形彩虹龙女势必要回小绿谷了。一俟众人上马,江天涛立即轻抖丝缰,小青缓步向前走去,彩虹龙女和马云山等人。俱都默默地跟在马后。

  由于群众正在离去,山道为之阻塞,江天涛等人无法放马飞驰,回至小绿谷的狭谷口时,已是掌灯时分了。灰衣老人陈振择,早已在悬灯结彩的青竹牌楼前,率领着留守营地的堡丁们恭候欢迎了。陈振铎一见江天涛等人策马驰来,立即命人燃起万响爆竹,堡丁们也纷纷挥臂,齐声欢呼。

  江天涛等人一路行来,一直默默无言,因而气氛十分沉闷,这时经陈振铎等人的热烈欢迎一渲染,气氛顿时改观。马云山和邓正桐等人首先精神一振。江天涛的俊面上也有了笑容,彩虹龙女和冷萍四人也个个笑逐颜开。

  江天涛来至营门前不远,陈振铎抱拳当胸,首先期声说了一段吉祥话,接着,堡丁们欢呼一声,纷纷向前拉马。江天涛翻身下马,在叭叭的爆竹和欢呼声中,挥手展笑,颔首前进,迳自进入正中的议事大帐蓬内。

  这时,帐中灯火辉煌,光明如同白昼,正中早已摆妥了一桌丰盛酒席,右边侍立着四个青年堡丁,左边是四个青衣侍女。在议事大帐的左右数座帐蓬内,也为堡丁们摆好了庆贺酒,个个欢天喜地,准备大快朵颐。

  青年堡丁侍友们,首先为江天涛,彩虹龙女以及金剑英等人弹去衣衫上的风尘,接着依序入席。由于江天涛的情绪好转,席间气氛甚是愉快。但是,朱彩鸾四女和马云山等人,依然不知道江天涛为什么烦恼?在松竹林内遇见的是谁?

  这席酒,直吃到三更过后,方结束。朱彩鸾和邓丽珠,坚决挽留冷萍和彩虹龙女,今晚四人就宿在一个帐幕里,明天起营转回幕阜山时再回去。冷萍和彩虹龙女也正想伺机问问,江天涛在林中到底遇见了什么人,令他那样懊恼,所以也没有坚持要回去。

  四女计议一阵,决议去找江天涛。悄悄走到江天-的寝帐近前,发现帐帘已经落下,依着冷萍,咳嗽一声,四人大大方方的走进去。但是,刁钻任性的朱彩鸾坚决反对,她自作主张地将帐帘悄悄拉开一线长缝,观目向内一看,顿时愣了。

  只见江天涛背负着双手,焦躁的在帐内踱步,根据他紧蹙的剑眉,断定他内心正为一件困苦的事而苦恼。朱彩鸾看罢,即向冷萍三人迷惑地指了指帐内。邓丽珠和冷萍、萧湘珍,依序向内偷看,也不禁感到十分迷惑。

  就在这时,蓦闻帐内猛的一声拳掌击在桌面上的声音,江天涛重重的哼了一声,接着又是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四女觑目再看,发现江天涛已和衣仰卧在软床上,一双朗朗星目,正炯炯地望着帐顶上方。

  彩虹龙女看此情形,不禁有些心痛,不自觉地咳嗽了一声。接着是江天涛不高兴地低声问:“什么人?”朱彩鸾向冷萍呶了呶嘴,立即掀开帐帘,让冷萍当先走了进去。

  正在为皇甫杳苦恼的江天涛,一见冷萍四女进来,星目不禁一亮,心中虽然十分惊异,但却含笑平静地问:“你们还没有睡?”冷萍亲切地一笑,尚末答话,朱彩鸾已抢先道:

  “我们听到你一直在唉声叹气,不放心,所以一齐来看你。”

  江天涛一听朱彩鸾的回答,知道四女必来追问日间松竹林内的事情,由于她们已经听到他的懊恼叹气,只得黯然肃手,淡淡地道:“请坐!”冷萍四人也不客气,就在帐内左右高几两侧的圆凳上坐下来,江天涛没有落坐,依然在帐内踱步,俊面上充满了忧急神色。

  邓丽珠虽然越发的喜爱这位涛哥哥,但是她总觉得自己毫无把握成为九宫堡的少夫人,是以,心情总是为此苦闷。这时见江天涛面带忧急,知道他必也是为情苦脑,于是同情地安慰道:“涛哥哥不必过分苦恼,应该以保重身体要紧,武功再高的人,也经不住终朝忧虑,懊恼烦心……”

  冷萍也接口安慰道:“是呀,珠妹妹说得极是,我想汪姑娘她……”江天涛正在烦心,因而末加思索,立即摇摇头,黯然道:“不是汪表妹。”朱彩鸾听得杏目一亮,精神一振,不由惊喜地欢声道:“那一定是雪姊姊?”

  江天涛知道朱彩鸾误会了,但是他怎敢肯定地点点头?万一将来与雪姊会了面,不但朱彩鸾不依,就是雪姊姊也会生气。如果实说是皇甫香,非但惹得朱彩鸾等人的不满,而且使彩虹龙女也感到难堪,问起原因来,自己也无法解脱。

  尤其,很可能引起朱彩鸾等人的胡乱猜嫉,必疑他那夜趁皇甫香沐浴之际,饱餐秀色,看了个一览无遗,到那时百口难辩,才是真正的冤屈。心念至此,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朱彩鸾误以为江天涛已经默认,倏然立起身来,兴奋地道:“我们现在分头到镇上客店中去找,雪姊姊一定还没有离去。”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暗自焦急,他既不敢说去,又不便阻止,只是踱着步子摇头叹气。

  冷萍看在眼内,知道江天涛有难言之苦,立即阻止道:“这般时候店家多已休歇,找寻已不容易,再说涛弟弟他们已见过了,想必把话已谈清楚了,如果雪姑娘有意和我们见面,便不会在听到我们呼喊涛弟弟时,那样匆匆地离去。”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他深怕冷萍已看到了皇甫香,因而不自觉地停止踱步,惊异地望着冷萍。恰在这时,一直想知道雪丹凤究竟生得是如何天仙美貌的邓丽珠,突然插言问:

  “萍姊姊看到那位雪姑娘了?”冷萍轻摇螓苜,笑着道:“我当时仅看到一点白影,一闪而逝,是不是雪姑娘我就不知道了。”

  江天涛一听冷萍仅看见一点白影,心中顿时如释重负,自然地坐在大椅上。朱彩鸾似是知道雪丹凤的心事,这时听冷萍说是一点白影,不自觉地黯然道:“那就是雪姊姊了。”

  说着,坐回原处,举目望着江天涛,黯然问:“你在大洪山曾说一同去梵净山,现在龙首大会已经结束了,你还去不去?”江天涛原本有意绕道梵净山,拜谒恩师海棠仙子和金狒盲尼,同时,看看为何避不见面的雪姊姊。

  如今,由皇甫香一闹,他突然变得有些迟疑,因而,蹙眉道:“愚兄离开九宫堡赴龙宫湖,转道大洪山,又参加龙首大会,转瞬两三个月了,这其间有许多事,必须禀报家父知道,尤其龙首大会的全盘经过……”

  朱彩鸾一听江天涛的口气,知道变卦了,是以末待江天涛说完,立即不高兴地道:“今天我和石头哥已讲好,明日一同先回梵净山,那时仙子前辈问起你时,我们只好说你们九宫堡的千秋大业重要了……”

  江天涛一听,顿时慌了,不由急声分辨道:“愚兄回幕阜山,在堡中最多停留一日,第二天便往梵净山无忧洞府。”朱彩鸾末待江天涛说完,立即不以为然地道:“何必这样跑来跑去浪费时间,明天绝早起程,由城口县奔利川,经来凤去梵净山,绕道最多四天,较之你回九宫堡再去梵净山,至少可节省十天时间。”

  江天涛一听,顿时无话可说。冷萍已看出朱彩鸾对江天涛的左右力很大,深怕朱彩鸾回梵净山后在海棠仙子面前说胡话,只得附和朱彩鸾的意见,赞同地道:“蝶妹妹说得也有道理,这样的确节省不少时间。”

  江天涛点点头,正待说什么,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奔步声。五人心中一动,一齐凝神静听,脚步声正是奔向江天涛的帐篷。邓丽珠转身走至帐帘前,挥臂掀帘一看,只见一个佩刀堡丁,恰好奔至帐门外,不由急声问:“什么事?”

  堡丁一见邓丽珠,急忙抚刀躬身,慌声道:“三钗帮的皇甫姑娘来了。”江天涛听得浑身一颤,脸色立变,顿时呆了。彩虹龙女早已欢呼一声:“我香姊姊来了。”

  欢呼声中,飞身奔出帐去。冷萍和朱彩鸾、邓丽珠,也望着堡丁齐声兴奋地问:“皇甫姑娘呢?”堡丁恭声道:“巡夜的谢老英雄,已去营门迎接去了。”

  冷萍三人一听,不由齐声愉快地说:“我们也快去吧!”说话之间,匆匆奔了出去,俱都忽略了江天涛的神色为何有异。由于帐帘落下的响声,立即将惊呆了的江天涛惊醒,他知道皇甫香心犹不甘,必是而来向他纠缠,令他当众难堪。

  心念至此,不由急出一身冷汗,当着冷萍、朱彩鸾她们,怎能分辩说自己那时根本没看。继而一想:心智一动,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不如躲出营区,给她个溜之大吉。心念已定,急步奔至帐帘前,掀帘向外一看,不由暗叫苦也,再想溜走已来不及了。

  只见四个堡丁举着四盏大纱灯在左右引导,彩虹龙女和冷萍等人,像众星捧月般地簇拥着一身银装,貌若娇花的皇甫香,有说有笑地走来,状极愉快。江天涛看了这情形,只得硬着头皮,满面展笑地迎出帐外。

  彩虹龙女一见江天涛,立即愉快地笑着道:“涛哥哥,香姊姊给你送好消息来了。”江天涛哪有心情去听什么好消息,只希望皇甫香不谈那夜登楼的事就念佛了。心中虽然如是想,但他却急忙笑声回答道:“有好消息?那真是太好了。”

  说话之间,皇甫香等人已到了近前,江天涛又急忙拱手为礼,表示欢迎之意。皇甫香急忙还礼,同时妩媚地笑着道:“因为明晨就要启程,只有今夜前来了。”说话之间,发现江天涛神色惶慌,额角有汗,杏目牢牢盯着江天涛的俊面,不由得意地暗自笑了。

  江天涛心跳咚咚,哪还敢和皇甫香的明亮目光接触,借着拱手之势,微微垂头,嘴里却连声道:“欢迎,欢迎!”进入帐内,冷萍和朱彩鸾立即请皇甫香上座。

  皇甫香见只有一张锦披大椅,立即风趣地笑着道:“这是你们少堡主的宝座,我可不敢坐。”说话之间,深情地瞟了一眼神色不安的江天涛。冷萍等人一听,俱都愉快地笑了。

  江天涛见皇甫香神情愉快,谈笑爽朗,好像打了一个大胜仗似的,不安的心情,顿时减轻了不少,急忙笑着道:“皇甫姑娘太客气了,快请上坐。”冷萍已看出皇甫香对江天涛的爱,较之彩虹龙女尤为炽烈,因而面向江天涛,风趣地笑着道:“涛弟弟,现在关系不同了,你应该随着珍妹妹称呼皇甫姑娘香姊姊才是。”

  彩虹龙女一听,绝美的娇靥上顿时飞上两片红霞。皇甫香见机不可失,立即笑着道:

  “我哪有那份福气。”江天涛一直担心皇甫香缠着她父亲玉扇秀士去九宫堡找老父理论,为了息事宁人,只得拱手笑着道:“理应称香姊姊。”

  皇甫香一听,芳心狂跳,喜不自胜,几乎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朱彩鸾和邓丽珠,咯咯娇笑,连声赞好,还不知道皇甫香别有目的。彩虹龙女见帐中仅有一张大椅四个凳子,六个人总有一位站立,因而向皇甫香催促道:“香姊姊既然不座,你就站着说吧!”

  如此一说,冷萍等人立时停止了欢笑,因为她们三人较彩虹龙女晚到一步,还不知道皇甫香带来了什么好消息。皇甫香颔首应好,微微敛笑道:“方才转回营地,突然接到内方山俞堂主的火速快报,快报上说,已有了毒娘子的行踪消息。”

  江天涛听得星目一亮,不由脱口急声问:“真的呀?”皇甫香深情地睇了江天涛一眼,含笑嗔声道:“难道我半夜三更的跑了二三十里是来骗你。”江天涛看了皇甫香那深情妩媚的一瞥,心头不由一震,不自觉地看了眼朱彩鸾等人,同时连声陪笑道:“当然不是。”

  皇甫香再度绽唇一笑,继续道:“这项消息是俞堂主在汉水三恶小霸王的一个亲信头目中得到的,他说毒娘子已去了塞北,和他的儿子一同投奔钩拐双绝力拔山去了。”冷萍等人一听,不由吃了一惊,俱都惊呆了。

  江天涛毫不惊异,反而冷冷一笑道:“在内方山听说毒娘子事先又逃走的消息后,我也曾经想到,她会不会逃到钩拐双绝力拔山那里去,因为力拔山有被我一掌击伤之恨,而毒娘子那时又恰好飞身扶住力拔山踉跄后退的身体,毒娘子阴沉多智,她绝不会弃这个可资利用的大好助手。”

  皇甫香目光亲切地望着江天涛,赞许地轻颔螓苜,同时补充道:“毒娘子投奔力拔山的主要原因,据说是因为瞩目她的旧识好友,不是功力庸庸,便是本帮所属的舵主。而且,她认为唯一可以和涛弟弟一争雌雄的,只有力拔山一人,所以,她在投奔龙宫湖被章乐花转介到大洪山金面哪吒处时,便命她的儿子朝天鼻,先去北烟筒山,并将她请求协助之意,转达给力拔山……”

  江天涛末待皇甫香说完,立即以恍然大悟的口吻道:“我也正以此事感到奇怪,何以自龙宫湖后再一直没有朝天鼻的行踪消息,原来是去了烟筒山。”冷萍见江天涛似是没将力拔山放在心上,不由忧急地道:“涛弟弟切不可小观了力拔山,那老儿不但艺业不俗而且手下高手如云,俱是江湖上着名的绿林大盗,有的还会驱兽驱蛇……”

  彩虹龙女等人一听蛇,不自觉得脱口娇呼,邓丽珠首先急声问:“萍姊姊怎的知道他们有人会驱蛇?”冷萍看了彩虹龙女等人的怕蛇神色,非但没笑,反而忿忿地沉声道:“因为独眼梭何老茂的师弟,就是一个专门驱使蛇兽的恶魔。”

  邓丽珠听得心中一动,突然揣测道:“既然有这等关系,你看现在的何老茂会不会去塞北找他的师弟……”江天涛立即蹙眉颔首道:“极有可能,不过塞北天冷地寒,即使能驱蛇兽,此刻也无法施展。”冷萍毅然恨声道:“不管老贼是否赴转烟筒山,但我必须前去。”

  江天涛和朱彩鸾等人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急声问:“为什么?”冷萍悲痛地恨声道:

  “何老茂暗杀先父的动机,就是因那恶魔而起。”朱彩鸾爱动好热闹,这时一听有了毒娘子的行踪消息,早已忘了回梵净山的事,立即望着江天涛,催促问:“涛哥哥,你不是说一天不找回绣衣便一天不能安枕吗,现在已有了毒娘子的消息,你准备何时动身?”

  江天涛紧蹙剑眉,略一沉思,毅然颔首道:“明日绝早前去。”冷萍深怕江天涛是因她而提前去捉毒娘子,不由提醒道:“涛弟弟不是还要去梵净山吗?”江天涛尚末回答,朱彩鸾已抢先说了:“仙子前辈追回绣衣的事,极为重视,只要涛哥哥是为了捉毒娘子,再晚几个月去梵净山也没关系。”

  冷萍听得黛眉一蹙,继续关切地道:“可是涛弟弟还要向江世伯禀龙首大会的经过呀!”江天涛略一沉吟道:“小弟想只有请邓前辈马前辈他们代为报告了。”彩虹龙女看出江天涛的去意已决,立即提醒道:“既然决定明晨起程,有事今晚就应该先交代清楚。”

  邓丽珠早已向往塞上风光明媚,这时一听,立即迫不及待地道:“小妹去通知我爹。”

  说话之间,挥臂掀帘,闪身纵出帐来。邓丽珠出帐一看,发现四个掌灯堡丁,仍立在帐外,立即面向其中一人吩咐道:“快去通知我爹,就说少堡主明日绝早要去烟筒山,有要紧的事交代,快去。”

  堡丁哪敢怠慢,恭声应是,转身如飞奔去。邓丽珠转身走进帐内,即向江天涛等人道:

  “小妹已命堡丁通知我爹去了。”皇甫香知道江天涛有事要向邓正桐吩咐,深怕有她在场不便,虽然满心不愿离去,也只得告辞道:“涛弟弟有要事吩咐,我在此恐怕有些不便……”

  话末说完,邓丽珠已抢先挽留道:“没有别人,就我爹爹一个。”江天涛在礼貌上也只得挽留道:“没有什么事,只是请邓前辈回堡后,转告家父,毒娘子章莉花母子已逃往塞北去了。”

  皇甫香原就不想离去,这时一听,正合心意,含笑点点头,也就不再坚持了。冷萍见明日动身已成定局,即向江天涛建议道:“林婆婆虽然有时唠叨,但她的江湖经验多,我想带她去,途中也有个人伺候。”

  江天涛连声应诺,邓丽珠感激林婆婆呼她少夫人,因而愉快地道:“我喜欢林婆婆。”

  皇甫香自知无理由跟随前去,但却关切地道:“钩拐双绝力拔山,盘踞烟筒山多年,塞北五省,都是他的势力范围,人多势众,你们前去,最好也多带些人手。”

  江天涛本待说人手愈多愈糟,唯恐皇甫香难堪和朱彩鸾等人疑心他只带冷萍一人,只得谦和地应了个是。就在这时,蓦闻帐外有苍劲的声音,恭声道:“总管,议事,各掌院,均已到齐,恭请少堡主前去议事。”江天涛听意一愣,这是赛扁鹊谢感恩的声音。

  邓丽珠不由慌急道:“我是命堡丁去通知我爹爹一人呀!”彩虹龙女立即随声道:“既然都起来了,大家商议商议岂不更好。”江天涛一听,只是赞同地点点头,当先向帐外走去。

  皇甫香被冷萍等人簇拥在前头,紧紧跟在江天涛身后,这是她逐渐打进江天涛的生活圈中的第一步骤。出了帐蓬,赛扁鹊仍候在帐外,他首先向江天涛再度报告了一遍,又向神情愉快的皇甫香点点头。众人到达议事大帐蓬前,只见帐内灯光明亮,马云山等人俱都悄悄地坐在议事长桌的两边,每个人的神色,都是惊异中透着茫然。

  马云山等人一见江天涛走进帐门,纷纷由椅上立起来。江天涛展笑颔首,肃手请坐。马云山等人正待落坐,发现江天涛身后竟跟着光颜照人樱唇绽笑的皇甫香,俱都愣了。

  皇甫香要在马云山等人的心目中争取好印象,是以,一进帐门,便频频地谦恭绽笑,连连颔首。马云山等人,也纷纷躬身还礼,在这些饱经世故的老人心目中,九宫堡恐怕又要多一位少夫人了。皇甫香知道将来还要请金剑英从中协助,因而在经过金剑英身前时,特别谦恭地呼了一声金叔叔您好。

  江天涛虽然命堡丁为皇甫香另设宾座,但被皇甫香坚决拒绝了,她就坐在靠近江天涛的第一个座位上。其次是冷萍和彩虹龙女在左,邓丽珠和朱彩鸾在右,马云山等人则依序坐在两江天涛一俟众人落坐,立即歉声道:“非常抱歉,深夜将诸位前辈请来,因为皇甫姑娘送来了毒娘子的行踪消息,所以特地请诸位前辈前来商议。”

  马云山等人一听有了毒娘子的行踪消息,心中也不禁一喜,不由一齐向皇甫香望去。皇甫香谦恭地绽笑颔首,自动地站起来,将白虎堂俞堂主飞马火报上的情形,再度说了一遍。

  金头鳌宁道通一听,首先发言道:“卑职昔年走镖,曾数次和力拔山的部下发生冲突,那些人无不是丧失了人性良智的匪徒,可以说是无恶不作其极,毒娘子投奔力拔山,目的在使九宫堡一堡之力,对抗塞北五省的数万匪徒,用心不谓不毒。”

  江天涛听得心泛怒火,不由会意地点点头。赛扁鹊提议道:“力拔山为害塞北,鱼肉百姓,恶势力一天比一天雄厚,以卑职之见,不如趁各派掌门尚未离去之际,联合各派前来,彻底肃清这股罪恶势力。”马云山和金剑英等人一听,纷纷颔首赞同。

  但是,江天涛却摇摇头道:“劳师动众,旷日费时,而且极易被人曲解九宫堡假公济私,乃是借各派之力,去捉毒娘子。”马云山霜眉一蹙,慎重地道:“这件事还是回堡向老堡主请示后再定取舍。

  江天涛镇定地摇摇头道:“往返费时,在时间上已不容许。”邓正桐深觉事态严重,所以一直未曾开口,这时不由脱口沉声问:“你小子预定什么时候动身?”江天涛道:“晚辈想明天早晨就走!”

  马云山等人一听,俱都愣了。邓正桐立即震惊地问:“你小子可知道塞北的天气?现在已是八月底了,由此地到塞北烟筒山,快马兼程也得一个半月,那时塞外寸草不生,一片荒芜,时而狂风,时而大雪,吐口痰落地都变了冰球……”

  邓丽珠深怕江天涛变卦不去,是以末待邓正恫说完,立即嗔声道:“爹就会大言吓唬人。”邓正桐虎目一瞪,立即怒声道:“死丫头,你懂得什么,告诉你,突然来了寒流,你的耳朵鼻子冻掉了,你还不知道呢!”

  如此一说,非但邓丽珠不信,就是朱彩鸾也有些不相信了,因而以询问的口吻,慢声道:“请问邓前辈,力拔山和他的部属们怎样度过冬天?”邓正桐先是一愣,接着正色道:

  “他们都戴皮帽穿皮衣……

  朱彩鸾立即随声道:“我们到时候也戴皮帽穿皮衣嘛!”邓正桐啊了一声,登时无话可说,于是面向江天涛,又惊异又风趣地问:“俺的少堡主阁下,你都是带哪些人前去?”

  江天涛剑眉一蹙,正待回答,邓丽珠首先抢着道:“我去。”朱彩鸾接着道:“我也去。”冷萍和彩虹龙女虽然也决定去,但她俩不愿在这时说出两人的心意。

  邓正桐一听,立即大声道:“不可以。”朱彩鸾和邓丽珠不由同时不高兴地问:“为什么?”邓正桐沉声道:“力拔山的部属中,不少是犯案累累,擅用迷香的恶贼,你们去不得。”

  朱彩鸾和邓丽珠的娇靥同时一红,强嘴道:“我们自会注意。”江天涛地想趁机说服朱彩鸾和邓丽珠,因而接口道:“所以我认为人愈多愈不易兼顾。”邓正桐一听,立即瞪着眼沉声问:“你是说我们这些老家伙一个也不要。”

  江天涛俊脸一红,顿时无言答对。金剑英早已洞烛这一般小儿女的心意,急忙爽快的道:“少堡主说得不错,人愈多愈不易照顾,但是一两人去也不适宜,萧姑娘的剑术精绝,朱姑娘的轻功第一,邓姑娘的弓法神奇,所以,你们三位都去。”

  朱彩鸾和邓丽珠一听,俱都大喜,同时欢声道:“金前辈真好。”马云山和金头鳌等人也赞声道:“如此甚好。”邓正恫无可奈何地摇摇秃头,丧气地道:“人家说老头子不死是累赘,我秃头今天才体会出它的道理。”

  如此一说,众人都愉快地哈哈笑了。小李广首先敛笑正色道:“毒娘子虽然精灵,但她低估了少堡主的功力,假设她曾经前来参观本居龙首大会,自今日起,她也许销声匿迹了。”

  众人一听,纷纷颔首称是。陈振铎知道江天涛天亮就要启程,因而请示问:“少堡主可有什么吩咐?”江天涛略一沉思,突然想起冷萍和林婆婆,于是吩咐道:“请为萍姑娘和林婆婆两人准备两匹快马……”

  冷萍一听,慌忙急声道:“不必了,我和林婆婆都有马匹。”邓正桐一听,不由瞪大了眼睛问:“怎么?丫头,你也要去?”冷萍黯然点头道:“晚辈想趁涛弟弟前去之便,一同去找何老茂的师弟瘟大岁。

  话末说完,金头鳌宁道通即向江天涛正色道:“瘟太岁那厮擅驱蛇兽伤人,少堡主届时务必小心。”邓正桐一听,反而毫不为意地道:“那没有关系,瘟太岁驱蛇驱兽全仗那根铁笛子,到时候设法不让他吹,蛇兽便不听他的指挥了。”

  金头鳌立即反驳道:“瘟大岁驱蛇驱兽,均在七八十步以外,暗器打不到,兵刃又无法伤及……”邓正恫得意地一晃光头,傲然沉声道:“老兄,你忘了我秃头有个弓法如神,百步中鹄的丑丫头了。”众人一听,俱都愉快地笑了。

  邓丽珠得理不让人,立即向老爹爹反驳道:“那您老人家还不让珠儿去呢!”邓正桐听得一愣,瞪着一双虎目,顿时无话可说。众人的笑声更响亮了。

  会议就此结束,决定天亮启程,于是,众人送走了皇甫香,江天涛又和冷萍规定好了明晨会面之处才各自回帐安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