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江湖秀十不再像往昔一样,千紧万紧,自己的性命要紧,珍惜性命一走了之。逃出数十步外,往矮树丛中一钻.定神窥探现场的动静,也有意了解云裳仙子与彭刚打交道的结果。

  彭刚不但不曾追赶他,而且放过他所有的同伴。

  他回到现场,帮忙包扎断脚的同伴上药裹伤。

  “我……我抱歉……”他向左一旁发楞的云裳仙子吞吞吐吐地道歉。

  “没有什么好抱歉的”。

  云裳仙子态度,已有不同的改变,不再冷若冰霜:“鸡蛋碰石头智者不为”。又说:

  “自不量力,多死无益。”

  “我……我并非……”

  “我知道。”

  云裳仙子截住他的话;“我生气的是,你自私得只会往歪处想。”

  “我……我真的很……很抱歉。”.

  江湖秀士嗫嚅着说:“我没有勇气做……做一个大丈夫,不……不配做傲啸江湖的雄霸天下豪杰,这……这条路真……真不好走。天啊!我哪有视死如归的豪气?”

  “世权,你不觉得,你比……比往昔成熟了?”

  云裳仙子突然在他身后,抱住他的腰在背后喃喃低语:“你开始就知道不是他的敌手,不是吗?”

  “是的。”

  他示意同伴用支做担架,轻拍抱在腰间的可爱小手:“只是……只是不……不甘心。连百毒天尊那些威震天下的魔道名宿,也不在我眼下,却被一个刚冒出头来,年岁比我小的小辈……不说了,瑶姑,我真的感到惭愧。”

  “你还仇恨他吗?”

  “这……”

  “我落在他手中,便知道他是真的英雄人物,他根本不计较我们的小仇小怨。我们买通水匪,计算南天君,是正常的手段,水匪屠杀旅客不是我们的错。他如果真的计较,天知道我们会折损多少人?”

  “确是如此。”

  江湖秀士知道谦虚了:“如果他不肯放过我们,今天我们七个人,恐怕……”

  “我们的死伤已经非常惨重了,不能再树更可怕的强敌。世权,关键在你。”

  “多一个朋友,比树一个敌人强。”

  江湖秀士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只要我不再向他挑战报复,他就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我希望你真的明白。”

  “老实说,我们的人中,包括大爷在内,敢大言向他报复的人,真没有几个。最强硬坚持报复的人是我,其他的人,提起他活报应名号,莫不心中叫苦浑身发抖。我如果放弃坚持……”

  “他就不会成为我们可怕的劲敌。”

  “我能不放弃坚持吗?”

  江湖秀士苦笑:“不论是斗智斗力,我都不是这混蛋泼棍的敌手。罢了,独木不成林,连千手吊客前辈,在雄风园见了他一面之后,便心中懔懔,坚称那是一个击不倒的巨人。问题是,他肯不肯放过我。”

  “只要我们不再招惹他……”

  “我想到更妙的办法。”江湖秀士有点眉飞色舞。

  “什么妙办法?”

  “缠住他。”

  “什么?你……”支裳仙子大惊小怪。

  明暗间打了就跑,逃得快可保无虞,想把对方缠住,岂不是白送死?

  “那家伙粗豪泼野,处事大而化之,这种人是容易对会的,不激怒他保证无事。我要缠住他,设法和他交朋友。要玩心计,他得甘拜下风。”

  “你……你不会想计算他吧?”

  “不会的,放心啦!”

  江湖秀士催促同伴,抬了伤者动身:“老实说,要出人头地称雄道霸,起步奠基时最艰难,必须站在强者的一边。南天君虽然实力与声望都不错,但还不够上真正的强者。我愿意替你们打前锋,就是借你们的势以壮大自己。”

  “你们失败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用些心计缠住这家伙,对你我是不是大有好处?我油蒙了心与他为敌,真蠢哦!但愿还来得及。”

  这位秀士其实心眼多,现实得很,发觉云裳仙子的心其实仍然放在他身上、彭刚对云裳仙子其实没有什么歪念头,急难见真情,云裳仙子仍然心向着他,因此心中芥蒂巴除,自然而然地冷静下来,思量自己的处境。

  与彭刚为敌,的确是愚蠢。至少迄今为止,彭刚并没真正向中天君的人大动干戈,何苦在四面楚歌中,再树立可怕的强敌?面对南天君的凌厉打击,中天君已经大败亏输自身难保了。哪能再把有限的余力,对会比南天君更强的彭刚?

  彭刚正和南天君的人纠缠不休,打击非常有力,南天君的人正人人自危,无形中减低了中天君的压力。

  如果因个人的气忿恩怨,不好好利用彭刚对付南天君的有利情势,反与彭刚作对,不啻自绝生机。

  这就是中天君不想积极赞助江湖秀士,不增加人手对会彭刚的原因所在。在看法上,就比江湖秀士高明。

  心结已解,江湖秀士憬悟地转变态度,转而动了利用彭刚的念头。希望能公敌为友,以增加自己的声势,为自己扬名立万铺路,利用机会造势,这是做豪霸的先决条件。

  屡战屡败,当然没有不战不败光彩。

  彭刚不死心,向南乡打线索。

  电剑飞虹兰心惠质,她可不像彭刚那么粗枝大叶,顺从地伴同彭刚沿小径南行,沿途向一些零星民宅踩探,向乡民打听消息。

  绕了几座小村,她终于忍不住了。

  “彭大哥,我们回城郊好吗?”

  她笑吟吟地就:“这样踩探,不但白费工夫,而且,会笑掉那些江湖人精的大牙。”

  “这也可以称为虚张声势,也没有什么不对呀!”

  彭刚并不认为的白费工夫:“有几个敢公然寻找南天君?我敢,让他那些爪牙心惊胆跳,让江湖朋友替我喝彩,是否能找得到的消息无关宏旨,反正他们会送上门找我的。”

  “他那些爪牙,根本就不在这一带藏匿。”

  “你是说……”

  “他们都逃掉了,当然不是被你活报应吓走了。”

  “哦?他们……”

  “江湖秀士不是透露了吗?中天君集中人手,要直捣中枢报昨晚损失惨重的血腥仇恨,来晚了一步,南天君早就撤走了。所以江湖秀士那些人,布下埋伏抓一些零星小鱼虾,我们再来搜寻,能搜得到什么呀?”

  “可是,回城郊也不可能查出线索,监视的眼线可能都撤走了,何况我也不认识哪些人是。我曾经救过五花剑,所以一发现他,就知道他是眼线,所以反而盯住他。那些眼线额上又没刻上记号,我也不认识几个江湖牛鬼蛇神,回城郊还不是只能守概待兔?在外面走动,运气好的话,可以把大鱼引出来呢!江湖秀士便被我们碰上了。是吗?”

  “回去之后分开踩探,定有所获。”

  她肯定地说:“我是江湖有名的猎人,线索的门路比你多,江湖经验也丰富,我一定可以找出线索来。信任我,好吗?”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走动,我陪你一同找线索。”

  彭刚不愿意分开找线索:“江湖秀士与千手吊客都险毒得很,在大街上也敢公然行刺。

  南天君的爪牙众多,恐怕有人比江湖秀士更险毒。”

  “我会小心的。他们还奈何不了我。”

  她有理由不和彭刚陪伴,用其他理由掩饰:“有你这位大菩萨陪同,不把所有的蛇鼠吓跑才是怪事。蛇有蛇路,鼠有鼠路!我可以找出各方蛇鼠的路,多一个人说会惊走了蛇鼠。

  放心啦!我保证定有所获。南天君和妖女毕竟不是本地人,绝难用隐身法藏匿。”

  “高邮地方的蛇鼠、恐怕已经跑了个精光大吉。至尊刀说逃得远远地,笑阎罗包庇不了他。”

  “跑光了的,只是打着至尊刀旗号的蛇鼠。”

  她用行家的中吻说:“每一处城镇,都有各式各样的蛇鼠,有许多都是不受任何人驱使,三不管的混世者,混世的手段各有妙招,不屑与那些称大爷级的龙蛇搭线,不愿受人管束鞭策,逍遥自在混得如意。

  这些人,地方强龙还真不敢号令他们,还得提防他们捣蛋,宁可用怀柔手段,所谓阎王好相处与,小鬼难缠。”

  “好吧!听你的,我们回去。”

  彭刚就是板闸镇的混世者。

  淮安三霸在他那些混世者的心目中,起不了多少作用,甚至不屑与三霸的爪年们称兄道弟,没有人愿意做别人的走狗鹰犬,一旦投入某位大爷的旗下,等于是替人拾轿,或者猴子上了链,野马加了缰,岂能自由自在快乐逍遥?

  一不做二不休,要闹就闹大些。

  彭刚已经找到主要目标了周云凤,百毒天尊那些人便列为次要了。周云凤就在这里,是南天君的重要爪牙,现在,他应该全力进行了。

  回到承州老店,电剑飞虹单独外出找线索。他不甘寂寞,立即进行引蛇出洞大计。

  一脚跨入南码头最大的食店徐沛酒坊,宽阔的店堂闹哄收三十余副座头,已有七成座,酒香肉香扑鼻,人声嘈杂看谁的嗓门大。

  店伙们都在忙碌,忘了招呼单独的食客。

  酒楼施舍,是传播谣言风闻的好地方,也是消息供应交换的处所,更是混世者猎食的场合,是交朋友谈交易理想活动所在。

  他在靠走道的一桌落坐,盯了邻桌的五名粗豪大汉一眼。

  要惹事生非,是非常容易的事。

  瞄人一眼,很可能被人揍了顿或捅一刀。

  他这一盯本来就怀有恶意挑衅的意味,哪能免得了是非?

  五大汉正在闹酒,本来就惹起邻桌食客的不快,只是他们的恶形相把食客吓住了,不敢起而干涉,但厌恶的表情表露无遗,早已引起他们的怒火,正在等候机会发作,他来得正是时候。

  一把抓住身旁的店伙,大嗓门语惊四座。

  “小二哥。给我来两壶徐沛一锅头,大碗酒大块肉,太爷量大如海。”他的宏亮嗓音,压下了全厅的嘈杂:“酒是英雄财是胆,喝黄汤的不算英雄。”

  五大汉喝的就是黄汤、他的话像是火上加油。

  徐沛高梁是白酒,一锅头最烈,通常的酒客喝二锅头,一碗下肚,像一道火焰往胃里烧。

  江南酒色黄或红,所以俗称黄汤。江南的绍兴、女儿红,都是淡酒。直接酿而不蒸馏的酒,更上不了酒的台盘,甜甜的,千杯不醉。

  一位仁兄猛地一拍筷子,倏然离座。

  他先前瞄的一眼,已经引起五大汉的不快了。

  “你刚才说什么?”

  大汉逼近他桌边,双手叉腰怪眼彪圆:“混蛋!你再说一遍试试?”

  他也一拍桌子,候然而起。

  “你他娘的耳朵又没聋,难道就没听到太爷的话?听不到或听不懂,你就不会到我桌边来狂吠。”

  他存心生事,说的话当然难听:“你这杂种给我竖起驴耳听清了。太爷就再说一遍……”

  一句话就可能引起一声战争,他这几句话,会把那些以为天老爷第一他第二,凶暴骄傲的人气疯,有名望的人会气得中风。

  大汉真气疯了,一记鬼王拨油向他的左颊。

  左手一抬,便架住了大汉猛抽耳光的巨掌,一拳突出,来一记霸王敬酒,重重地捣中大汉的下颚。

  有备攻无备,这一拳份量不轻。大汉呃了一声,倒摔而,出撞入同伴的怀中,几乎压坏了食桌,杯盘乱跳,酒菜汤汁满桌跳流。

  大汉满口流血,在同伴怀中陷入半昏迷境界。可能有些牙齿被打断了,幸好舌头仍是完整的。

  “他娘的!他们这些混蛋想打架?”

  他捋袖扬拳大叫大嚷,气势汹汹:“来吧!太爷要打得你们头表面肿,满地爬着找牙。”

  所有的食客,目光皆被吸引过来了。在大汉逼近他问罪时,全店的喧华声已止。这时,更是鸦雀无声。

  有目共睹,是大汉先动手揍人的。

  相距最近的另一名大汉,愤怒地飞脚便踢,魁星踢斗踢下裆兼腹部。

  他也用腿,在窄小的空间里,跃起回旋飞踢,避招反击奇快绝伦,靴背不轻不重,踢中大汉的左脖子,飘落时用金鸡独立马步候敌,表示仍用腿攻击。

  大汉向侧摔出,倒下便失去知觉。

  “谁再上?”

  他大喝:“上!上!”

  三大汉总算不糊涂,再上去可能真得满地找牙了。

  “算你行。”

  为首的大汉凶焰尽消,不敢妄动:“老兄,山不转路转,亮万。”

  “混蛋!你们不先亮名号,不礼貌。”

  他收了势,左手托右肘亮亮大拳手:“是不是不敢亮?哼!你们一定是南天君的走狗,到高邮称霸,赶走了至尊刀,怕引起江湖朋友分愤,所以不敢亮名号。”

  扯出南天君,引起一阵嗡嗡议论。至尊刀,本地的乡亲们更是耳热能详。

  谁都可以从他的话中,听出他对南天君与至尊刀,皆没有多少敬意,没将这两位大爷级的人物放在眼下,而且含有挑战味。

  他知道这五位仁兄,不是南天君的走狗,走狗们大多数认识他,所以下手有分寸,把两名大汉打得天昏地黑,其实伤势并不重。

  敢公然提出这两值大爷的名号叫嚷,岂会是善男信女?

  “你……你是至尊刀洪……大爷的人?”大汉脸色一变,骇然惊问。

  “至尊刀的人。早就溜到外地避祸去了。”

  “你……你是……”

  “太爷活报应彭方。记住了没有?”

  大汉打一冷颤、脸色发青……

  “太爷找南天君的人,那狗杂种像兔子一样躲起来。你们如果不是那混蛋的走狗,赶快会帐滚蛋。你们先挑衅,太爷有理由赶你们走。”

  他挥手赶人,霸气十足:“如果不走,哼!”

  五大汉乖乖会帐,狼狈而遁。

  其实,即使五大汉是南天君的爪牙。他也不可能下毒手把对方打得半死,大庭广众间闹出血案,不但是极不光彩的事,而且可能由街坊报官落案,那就麻烦大了,成为逃犯,一辈子注定要成为黑道亡命。

  大庭广众间打一架,小伤小痛就不会把事情闹大。

  城内城外不少大街小巷,哪一天没有人打架?只要没有严重的伤害,就不至于闹至衙门打官司。

  打官司对江湖成名人物来说,那是很丢人的事。

  打官司必有苦主,这些成名人物如果成为苦主,那就笑话闹大啦!还用在江湖叫字号?

  今后别想在江湖称雄道霸了。所以这些成名人物,通常是被告而非苦主。

  刚喝了两碗酒,便过来了两位有气概的中年人,接着店伙加送来四色佳看,两副碗筷两壶酒。

  “兄弟作东,加肴以示敬意。”

  留大八字胡的人含笑打招呼,不管他肯是不肯,在两侧拖出长凳坐下了,亲自执壶倒酒:“兄弟张龙,他赵虎。敬彭兄,我兄弟这里先干为敬。”

  两人咕噜干了一碗酒,连眉头也不皱一下,看气势便知道是酒将,一锅头高梁烧像喝水。

  “谢啦!”

  他也干了碗奉陪:“两位不会是替那五位仁兄出头吗?”

  “不可能。”那位留鼠须的赵虎说。

  “哦!两位该称苏秦张仪,而非张龙赵虎。”

  “咱们也不是作说客的料。”

  “那么,何以教我?”他不再流里流气,也不再口出粗言。

  “兄弟有件事不明白,特地请教。”张龙说得客气,而且抱拳示敬。

  “彭某恭聆。”

  “彭兄从宝应至高邮,这期间,一直向彭兄下毒手的人,是中天君的爪牙,他们买通水匪的事,受到彭兄的干预,失败得相当惨,因此企图报复,理所当然。”张龙还真的几分作说客的才干,开场话的分析有条有理。

  “没错,所以我认为他们有下毒手的理由。”

  “彭兄可说对南天君有恩,所以南天君的兄弟们,对彭兄没抱有敌意,可是,彭兄怎么突然改变态度,向南天君大张挞伐?兄弟极感迷惑。”

  “那是他们恩将仇报,不能怪我呀!他们纠众硬夺我弄到手的云裳仙子,这可是众所周知的事。南天君不是没有担当的人应该不会否认吧?”

  “这种平常事,也值得彭计较吧?”

  “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你张老兄事不关已。当然认为是平常事故啦!老实说,十之八九失,一生中也不会碰上这种平常事故,你老兄又碰上多少次?不会平常得令人打瞌睡吗?”

  “南天君希望和你当面解释误会。”张龙放低声音、不希望让其他食客听到。

  张龙的提议,他一点也没感到意外。这两位仁兄的出现,他一眼便看出他们是有为而来。

  “好哇!在下落脚承州老店,很容易找到,有时也到外面走走,不可能在店中久待,只要向柜台留话,在下会届时恭候他的大驾。”

  “店中人多中杂,不便会晤,南天君希望约时约地,与老兄面谈。”

  “抱歉,我这人没有与人约会的习惯。有事找我,任何时时都可以谈。像你们两位一样,大家碰面后不是都谈得很愉快方便吗?”

  “这个……”

  “不错,我承认这世间没有所谓公平,承认这世间有所谓身份地位。如果没有这些特权,人生在世,不需进取追求用尽一切卑污手段,争取这些特权了。他南天君号称天下四天君之一,四天君瓜分天下江湖势力,以仁义大爷自居,暗中作你吞我并唯我独尊的勾当。他曾经花了无穷心力,争取追求到他所期望的身份地位。

  我这个初入流的小人物,不配与他平起平坐。他应该高高在上招招手,我应该像狗一样匍伏到他面前听他大吹法螺。我告诉你,办不到,说自私些,我也要用尽心力,争取我的身份地位,我同样能努力争取雄霸天下的尊荣。他如果当年曾经象狗一样匍伏在某些人脚下,绝不坐有今天的成就。

  所以,他必须和我像你两位仁兄一样。哈哈一笑扫招呼,客客气气公平地和我谈英雄事业。因为,理字站在我一方。我并没有把柄在他手中,也无求于他,他凭什么要我乖乖地按他批示的时地去见他?张老兄,我说得够得明白吗?’’“这……”张龙真被他这番气势昂扬。却又隐含讽刺的话震得不知所措。

  “你看。”

  他用手向有方不远处一指:“那两位大爷,就表现得像个闯道的豪客,有事直接找我,好聚好散,谈不拢我绝不会反脸立即打破头。”

  两个人,正沿走道含笑走近。

  “风雨剑客傅雷,中天君傅大爷!”张龙脸色一变,脱口惊呼。

  风雷剑客年已半百,气色与身材面容,皆像三十岁左右如龙似虎的活力充沛壮年人,剑眉虎目颇具威严,留两撇黑尾端上卷的大八字胡。佩的剑古色斑斓,走动时龙行虎步甚有气派。

  另一位仁兄他不陌生。他屠杀水匪,刀歼中天君的爪牙,走脱了的领队擎天手罗志超是也。

  如果他是莽夫,必定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像疯自似的拔刀而斗。

  他不认识中天君,泰然瞥了对方一眼。

  风雷剑客终于露面了,难怪高邮成为风暴的中心。

  两人笑吟先颔首打招呼,在对面洒脱地拖出长凳落座。

  “彭老弟台,久仰久仰。”

  风雷剑客客气地说:“在下傅雷。擎天手罗志超是老弟的刀下亡魂,用不着引见、算是老相好啦!”

  “对,老相好。那次,罗老兄跳水的技巧高明。高明。傅大爷,那次在下走霉运。不得不为保命挥刀,多有得罪,傅爷海涵。”

  他示意走近送上碗筷的两店伙离开,亲自替对方两入倒酒:“诸位应该明白,在下无意破诸位的买卖,而是在下无意中介入,在下是客船乘客之一,大概不需在下多作解释、是吗?”

  “老弟台不需放在心上,没有人怪你呀!”

  风雷剑客态度友好:“咱们这些江湖豪士,谁都知道成功失败与生死荣辱是怎么一回事,闯出一片天就是英雄。闯不过死了认命,除了计较血海深仇之外,刀来剑去水里火里,谁也不会介意。那次即使老弟台不会干预,咱们也不算成功,仅抓了几条小鱼,却白花了不少金银。当然,弟兄们中,难免有人耿耿于怀。妄图报复也是人之常情,希望老弟台谅解。”

  “是呀!所以迄今为止,在下还没向贵方的人真正挥刀、何况你们与南天君地盘之争,在下局外人,毫无介入的兴趣。”

  “傅某深感盛情,特地向老弟台面致歉意,今后傅某的弟兄,尊重第弟台保持中立的崇高地位……”

  “傅大爷。这岂不是有失公允吗?”

  张龙贸然打断风雷剑客的话:“事实是彭老兄正向南天君的弟兄,公开扬言大张挞伐,他能保持中立吗?任何人皆可知道他已经介入了。这是说,他已经公然站在你一边。”

  “五湖浪子张龙老兄,傅某还并没用名利敦请彭老弟对付你们,还不够公允?”

  风雷剑客显然知道张龙的身份,说话仍然一团和气:“彭老弟一直就与傅某的弟兄纠缠不休,这是不争的事实,你老兄这些话就有欠公允了。”

  “我郑重说一遍。”

  彭刚收敛了笑容:“你们双方霸权之争,与我无关,我绝不干预,那是你们的事,毫不影响我的权益,我只管我自己的恩怨是非,你们的血腥火并的事自己解决我绝不过问。我想,你们走明白了,现在,咱们不醉无休。”

  五湖浪子不再提其他的事,有风雷剑客在旁虎视眈眈,题外的事怎么启齿?两人失望地走了。

  风雷剑客成功地解决了与彭刚的恩怨,显得特别高兴,敬了双方一碗酒,高高兴兴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