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叱喝,七垦羽士正发动攻势,银芒夹着七路金星,震雷似地杀到。

  七星羽士一招乍现,人影已失,来不及撤招,身后己感到劲风压体,他无暇思索,身形半旋,就是一招“回头望月”同时斜步迈出两步。

  他心中骇然,面上变色,一咬牙,重新猛扑上去。

  十余个照面,各自出招十余次,吹毛可断的七星剑,几乎失去神力。

  文俊心俱神刃,无法发挥精微博大的龙形十二剑之盛,心中大是不耐,正待冒险进招,猛地瞥见延芳,正身陷危机,桃花仙史媚目如水,一双大袖正将他卷入翠衫中,而她却浪笑不止……

  延芳羞怒交加,急如疯虎,几乎气昏了头脑。

  这时,他正揉身进扑.桃花仙史的翠袖已经悄悄从他身后卷到,势非被擒不可。

  文俊一声怒啸,一剑点出,七星羽士一声冷笑,抬剑便绞。

  文俊这一招本是虚的,寒芒一闪,便失踪了。

  等七星羽士发觉上当,他已到了桃花仙史身边,他叫道:“芳弟退下。”

  桃花仙史怔了一怔,手下一慢,延芳正凌空飞去好险。

  她“咦”了一声,浪笑道:“来得好呀!多可爱的蛙娃,着!”翠袖顺势急挥,朝文俊缠去。

  文俊冷哼一声,剑势不收,仍昂然直进而去。

  “嘶”一声裂帛之声传出,桃花仙史的翠袖到了文俊手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袖当刃使,猛抽桃花仙史,右手剑缠在她的左袖上,但去势不变,剑光直射她的乳峰之间深深的乳沟。桃花仙史功力奇高,可是那宝刀不伤的丝袖,竟被文俊扯断,那缠在剑上的另一翠袖,竟然无法将剑震偏,而且自剑身传来一股英雄无比的潜力,震得她气血翻涌,把她吓了一个花容变色;一声娇叱,自行震断左袖,斜掠近丈,方逃出一剑之厄。

  文俊一剑迫追桃花仙史,正待返斗七星羽士,却听那面狂笑不止,有人叫道:“哥儿,缠住这母猪,小心她被中有鬼,使星棒儿的泼杂毛交给我老人家,上啊!疲鬼老。”

  那是老疯子的声音,文俊心里一定下来,一声怒啸,急取桃花仙史,她惊魂未定。火速撤下长剑,她可笑不出来了。

  “铮”的一声金铁交鸣,双剑乍合又乍分。

  桃花仙史退后三步,文俊上身微晃。

  她心中大骇,这次以八分真力相搏,竟然走了下风,眼前这俏郎君端的不可轻视,在惊天堡中,能震退她八分真力的人可不多见啊。

  看俏郎君玉面朱唇,怒容更增威风,做然的神色,十足的是一个男子汉,她愈看愈爱,欲火渐炽,只觉得浑身发热,面如桃花。

  她突用一剑指去,媚笑道:“来,咱们两口子到林中斗一斗,走啊。”

  她掀起一阵香风,向林中闪入。

  文俊没理她,长剑一闪,猛扑力斗延芳二两名大汉,一边说道:“芳弟,去照顾芝妹妹她们。”

  声落,惨号随之,一名大汉尸横在地,剑光如飞练,又扑向另一名大汉。

  场中狂笑不绝于耳,老疯子和瘦鬼老迫得七星羽士团团转,东方英兄妹与挡住了三名大汉。

  延芳到的正是时候,两名大汉正在走近芝姑娘,便被截住了。

  好一场龙争虎斗。

  延芝小姑娘以剑支地,美眸始终紧随文俊,清丽而略泛灰白的粉脸,神情瞬息万变,随文俊的进攻后退而喜忧俱来,其他一切变化,她都视若未然。

  十二名大汉中,文俊已接四名,接住另一个狠斗。

  还有两名一看时机已到,悄悄掩近芝姑娘,暮地飞步抢到。

  文俊时时留心,一看义妹遇险,猛地一剑挥出,喝声:“找死!”用足全力脱手扔出,人也急掠而去。

  两大汉一从侧方向面掩到,侧方大汉走得快,死得也快,长剑划空而出,就在他伸手将及姑娘肩头的瞬间,长剑已贯肋而入。

  文俊随后即至,飞起一腿,将贼人踢飞,将长剑拔下,迫着后到的大汉,徐徐举剑。

  文俊正待出剑,身后芝姑娘一声惊叫,他暮地回身,一剑飞出。

  那是桃花仙史,她不见文俊追来,便回到斗场。斩龙不如斩凤,她看出文俊对芝姑娘的特殊感情,醋念一起,即下毒手。

  文俊耳目何等锐利,听风知位,回身一剑飞,伸手揽住芝姑娘道:”芝妹,一切有我。”

  双剑双交,剑过无声,这次二人都没有拼实。

  桃花仙史飞掠一侧,文俊昂然卓立,一手仍挽住芝姑娘。

  桃花仙史粉面通红,腰问带断了半尺,她暮地向北面蹿声急骤处,发出一声尖叫,对文俊切齿叫道:“惊天堡主到,小畜生你……”

  你字一落,黄光急闪,五枚金桃花闪电而至,她手中已多了一条纱巾。

  文俊事事提妨,岂会上当,金光一闪,她正带着芝姑娘侧掠三丈,金光如生有眼睛,发出连声呼啸,奇疾无比,径奔文俊射出。

  文俊冷哼一声,虎掌一探一撑,刹时黑子锐啸,白子飞旋,象是满天飞星,这是天棋子周天豪所授绝技“满天星罗”。“叮叮……”一阵脆呜,金色桃花化成十五瓣,四散崩落,而黑白棋子仍然以雷霆万钧之势向桃花仙史身上飞去。

  桃花仙史大惊,惊鹿似的拼命逃了。

  这时,远处的马队已到,共有十二匹之多,相距不到五六十丈,已可清晰地分辨出入影,正是三堡主独掌镇西川殷梦湖,和手下一般高手。

  文俊挟起芝姑娘,闪电似掠入林中,放下她急促他说:“芝妹妹请等待,我先去退敌。”

  火速解下包裹,拉掉破剑囊,取出一件灰长衫穿上。探入怀中将入皮面具戴好,突然变成一个紫灰面色的老人,用手帕将一头黑发包住。

  他一面易装,一面将玉瓶送给她,说道:“里面是参品紫露续命丹,快吞下一粒,凝神行功,芝妹,假如我处境危急,速由林后脱身。”

  文俊急道:“事急矣,听哥哥的话,免我悬念,我去了。”

  身形一闪,快似闪光火石,直抵林缘。

  芝姑娘神情肃穆,提着剑,持着玉瓶,忍住疼痛,慢慢走出林缘。

  桃花仙史也回到场中。

  老疯子和延芳六个人,已经额上冒汗,危在顷刻,手脚都乱。

  三堡主暮地大吼道:“住手!”晴天一个霹雳七星羽士不敢不住手,双方同时退出圈外。

  “早该住手了,看了委实教生气!”文俊变点嗓子说,音浪直钻入众人耳鼓,群雄全都一怔。

  群雄连桃花仙史也算上,全惊得连人后退。

  林缘现身之人,灰中包头,目中神光似电两道电流,直射入人的心坎深处,令人不寒而傈,紫灰色脸膛,皱纹密布,象是古墓中掘出的暴死尸体,没有半点人气,一裘拖地灰袍身高七尺以上,腰中破袋上,插着一把短剑,剑鞘斑斑剥剥一团糟,黄黄黑黑,难看之至。

  怪人紧抿着嘴,足底离地半尺,冉冉滑来,屹立在路旁枯草顶端,不摇不晃。几如化石冷电似目光,轻蔑地环扫众人。这是文俊自创的“九幽凌虚魅影”绝世神功。

  三堡主忘形地叫道:“恨海狂人!凌虚佛影!这是失学千载的武林绝学。”

  文俊心中暗笑,心说:“魅影他叫成佛影了,这厮佛迷了心。”但他仍撇了一眼三堡主,不言不动。

  三堡主咽了一口唾沫,壮着胆子问道:“前辈可是恨海狂人吗?在下殷梦湖,请间麻山西麓出现一个恨海狂龙,不知与老前辈有何渊源,乞请明告。”说完,抱拳躬身行礼。

  文俊冷冰冰他说道:“龙只有天上有,你去找吧。”向延芳六人说道:“你们,给我快走,等会儿后悔莫及,我老人家一向的规矩是单剑独人,剑出分敌友,快滚!”

  “三堡主,他们……”神手翻天见延安他们要走,抢出急叫,但一触文俊凌厉的眼神,把话吓回去了。

  文俊伸手慢慢按住天残剑,身形慢慢移向道中,一声清越剑啸,天残剑出。

  他脚踏实地,说道:“四十余年末履江湖,武林中尽是英才,老夫要走!谁想一试天残剑?快上!一起来也成。”

  延芳兄妹与东方等抹掉头上冷汗,慢慢移退至马旁,拉过马匹纵身上马。

  老疯子与瘦鬼老,满脸尴尬,拔腿便溜。

  三堡主脸上泛青,慑于恨海狂人名头,心中狂跳。

  文俊看看延芳上了坐骑,又冷冷他说道:“老夫目前还未有人惹我,老规矩,不能剑出无名,怎么,没有人敢上前招惹?”

  向七星羽士点头叫道:“你,手上好一枝七星神剑,来来来,看比一残剑是否高上一品么?”

  七星羽士怎敢?闻声惊退两步,文俊叫:“好手难寻,你上,我不伤你,只让一剑。”

  七星羽士听说不伤他,雄心大起,上前稽首道:“晚辈遵命。”剑起“朝天一柱”迅若奔雷,就是一招“飞星逐月”银芒划空而至,剑啸刺耳。

  文俊先前被迫忍耐,未能将剑势发挥,心里一直不愉快,故而挑名邀斗,存心冒这个险。

  剑来势如星火,他挥剑一绞。“铮”的一声清越龙吟处,七星羽士脸色骤然一变,迅退近丈,七星神剑仍在猛震,发出一种嗡嗡剑啸。

  他低头审视,脸如死灰,七星神剑中间第四星,清晰地出现了一点剑痕,不偏不倚,正在星中,而右衣袖却有七个小孔,排成北斗七星状。

  七星羽士全身颤抖,暗然收剑入鞘。

  文俊叫道:“再让你一招努海藏针,怎么样?”

  三堡主见七星羽士的表情,心中大骇。再看文俊双脚未动分毫,屹立如山,这简直吓破了胆。

  文俊突然冷笑道:“没人上,给我快些离开这里。”延芳东方英兄弟一打手式,五马四人绕过文俊和三堡主一群人,向北绝尘而去。

  桃花仙史向三堡主一打眼色,向延芳背影一呶嘴,转身牵马,众人上马妥当,三堡主向北一挥手,正要放蹄,突然文俊厉声喝道:“向南走,我老人家要盯住你们三天,三天后方可向北走,想回惊天堡,也须三天之后,快把这些尸体收了。”

  三堡主乖乖转骑,收捡死尸上路,举手一拱,率众人狂奔而去。

  等他们奔出一丈外,回头一看,倒抽一口凉气,飞驰而奔。

  文俊知道人性的弱点,不露一手人家不会心服,功力提高十成,身躯凌空冉冉上升,一面收剑入鞘,升到离地近丈,恰好众人回过头看。

  待众人去远,他迅速落地,抢入林中,迎面一个踉跄,几乎摔倒,他已精疲力尽了。

  一旁抢过芝姑娘,她扔掉了剑,一把抱住他急唤:“俊哥哥,你……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文俊屈腿坐了,叹口气道:“不要紧,脱力,我需调息片刻。”运起九如心法,真气源源不绝,不久疲劳尽失。

  芝姑娘费力地站起,拾回长剑,咬紧银牙,在一旁替他护法。

  红日渐渐隐下西方地平线,夜幕将临,北面官道蹄声如潮而至。

  小姑娘咬牙挣扎,背上创伤疼澈心脾。突然身躯被人抱起,耳听文俊在耳边温柔他说道:“芝妹,你为什么不吞下紫露续命丹呢?好叫哥哥心疼呀!”手上玉瓶被文俊取下,她只觉得她感到她已经坐下,将她揽入怀中,清香扑鼻,一颗丹丸滚入腹中。

  一道暖流直下丹田,背上一只虎掌放出阵阵暖热,片刻她神智清明,痛楚尽失,又听文俊说道:“芝妹,用心法行功,可增功力,固本培元。”

  她刚将真气凝聚,命门穴上突生无穷吸力真气向上一引,百脉皆张。

  良久,真气回聚,百脉阴和,浑身舒泰。她一把抱住他的颈,偎入他怀中,战声说道:

  “俊哥哥,你……你可知我和芳哥苦等三年的苦况啊!”

  “哥哥心感你们待我的情意,无奈身不由己,死中求活,真是一言难尽呀。”

  “你为什么三年来不去长源找我们呢?”

  “其实我在江湖混踪不足三个月,我还只道你们在清溪命丧两凶一霸之手,所以立志报仇,与两凶一霸势不两立,江上击垮插翅虎门下,独闯阎王谷,都是为了你们呀!”

  便将自己遭遇大概说了。小姑娘破涕为笑了,她毫无顾忌他说道:“怪不得你来去快如闪电,可以凌空虚升。原来你跟一代之雄恨海狂人学艺,难怪吓破了三堡主的虎胆。这面具真是不可思议,人的名,树的影,双凶一霸看今后还敢不敢作恶?”将面具往文俊脸上一带,娇笑道:“不成,难看死了。”

  文俊微笑道:“我并不常使用,恐怕坏了老前辈的英名,三年了,芝妹,你长高了许多。”

  芝姑娘将面具放入他怀中,噘着小嘴道:“还说呢,三年中哪一天不想念你?”

  文俊笑道:“哥哥这里谢过,你不是叫那什么玉姐姐打我耳光么?那不成,天下间只有你可以打我。”

  延芝羞得一头扎进他怀里,嗯了一声,说道:“油嘴,不和你说。”她会错了意了。

  文俊也毫无心机他说:“这是真的啦,哥哥该让妹妹的,谁教你是我妹妹!”

  延芳抬起头说道:“当你在慈云庵被我发觉时,你却视同陌路,一走了之,我真……真恨你,以为今天难逃惊天堡凶徒之手了,故要玉姐姐打你。”

  “哦了一声又说道:“玉姐姐是我和芒哥在武昌相识的好友,她们助我们到慈云庵找三音妙尼,我和芒哥助他们到瘟象山找人算帐。”

  “怪不处那夜我在树下运功迫毒,你们认为我是死人,还要喂我什么救伤丹麦,我依稀感觉到面熟,只是正在紧要关头,不能出声招呼,等我用天棋子打了贼人,你们都跑了。”

  “啊!那夜就是你?”

  “正是我,慈云庵中,要不是芳弟和那玉姑娘一再相迫,放走了神手翻天,也许我们昨晚就可欢聚了。”

  “芳哥你也该认得呀。”

  文俊笑道:“你真是!黑夜中依稀难辨,而且,芳弟已经长得难壮魁伟,岂能相识?””

  芝姑娘噗嗤一笑,用手拍点着他的胸膛说道:“你呢?身高七尺,仅只面容改变得多,三年前你说只十四岁骗人!”

  “你不信么!”

  她温婉他说道:“信信信!你的话我全信,玉姐姐叫东方玉,她是芳哥的意中人,他们正沐爱得……”说到这里,向文俊投过深情的一注,抵下了头。

  “东方玉……东方……”文俊哺哺他说。

  “是的,她叫东方玉,她大哥东方英,她二哥……”

  “二哥东方群”

  “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没死?”

  “他们不是被你放走了么?和芳哥一起走的。”

  “他们是翠园小主人,记得我们清溪结义时,我不是告诉你们,我是失手打死人,方流浪在外么?所打的就是他们呀!害得我卷人武林漩涡,恩仇牵连唉!”

  “俊哥哥,你后悔了,后悔作了我们的哥……”她凄然他说。

  文俊伸手掩住她的樱口,急道:“芝妹,你道梅文俊是卑鄙小人,是畏首畏尾反覆无常……”

  这次需要她掩住文俊的口了,是我和芳哥的大哥哥。

  “大英雄,奇男子,不敢当,得你们为弟妹引以为荣。”

  “谢谢你,俊哥哥,我们也引以为荣,益有过之。”

  “蹄声急促,可能是芳弟去而复返,我曾向他递过眼色,他乃人中俊杰,定然了解其中含义。”

  “你,你是人中之龙。”延芳娇笑地口。

  “过奖,我的绰号是自创的,就叫恨海狂龙。”

  “啊!三堡主之兄二堡主是你杀死的?”芝姑娘喜极而道。

  “是的,天道好还,报应不爽。”

  这时,蹄声将近,文俊笑道:“我们出林瞧瞧。”轻扶姑娘皓腕,引她站起。

  她突然发觉自己的身体都依在文俊怀风,又羞又喜,甜甜地偷瞄了他一眼,方依依站起来。

  文俊替她佩好佩剑,整理衣带。那年头,虽亲生兄妹迹无此亲密,难怪小姑娘芳心狂喜。

  文俊卸掉长袍,结束停当,两人缓步出林走了个并排,显得那么自然,毫无造作。

  这时蹄声已至二三十丈外,眨眼即到。

  两人将近林缘,文俊突然挽住她的素手,隐在树后向外探望,附耳轻声说道:“来人有十四骑之多,我们且隐身探看。”

  “十四匹快马乘风而过,马上全是老老少少的牛鼻子老道,一个神色肃穆,驱马狂奔。

  文俊轻声道:“武当的消息真灵通,矮脚虎的死讯传到了,两天中就集中了这么多高手起来,端的实力雄厚。”

  “俊哥,你的真面目已被他们知道了吗?”

  “武当门下的矮脚虎当场丧命,崆峒的消遥鬼可能知道。”

  “俊哥,我回长湖吧,江湖风险,我多么担心心你呀!”

  “芝妹,请恕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况恩师遗命!我要万里千山跋涉,找寻到雷音洞府,练成绝学,横扫武林,仇势在必报,此行凶吉难卜。芝妹,你和芳弟所给我的珍贵友情,刻骨铭心,不敢相忘,但如师命难违,不可能和你们长久欢聚,但望报仇有日,我与你返长湖,你们安度晚年。”

  “英雄肝胆,儿女情怀,这是侠义道必具的条件,你是对的,但是,我愿伴同你同闯凶险,同走西睡,俊哥,你可答允?”

  文俊扶住她的双肩说道:“傻妹妹,有你在我身边,我会消失了冒险犯难的勇气,自古以来,成功实非偶然,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岂能让斯人安享其成?找到芳弟后,你们立刻返回长湖,我独自西上。”

  “不!我非去不可。”她扭着细腰不依。

  “你要坚持,我只好一走了之,今后,只有不再相见。”

  延芳沉吟半晌,方幽幽他说道:“我不会不依你的,只须你记得:长湖之滨,有我这么一个悬念你的人,在为你祝贺平安。”说道,眼泪籁籁而下。

  文俊用衣袖为她拭掸泪珠,黯然低徊他说:“谢谢你,芝妹,我会将这份真挚的感情。

  永铭心扉,甚至带进坟墓,芳弟他们来了,我们迎上去。”

  蹄声渐近,五匹骏马在墓色苍茫中奔来。

  文俊又道:“东方英兄弟,目前,我不想见他们,我的一切所为,千万替我守秘,连芳弟也不可告知。请代我问候爹爹安好。芳弟那请代我解说。我走了,珍重,再见!”

  声落,人影一闪,人不见了,延芳向他隐没的林木深处悲呼,俊哥!珍重!我会等你平安归来的。”

  林空寂静,暮色已浓,五匹骏马如飞似而至。

  文俊他并未走,他在等待三堡主的转来,替义弟、妹阻敌,他不是轻言寡诺的人,他要守自己所说的三天之约。

  在建昌,第三天一早,西大街顺远客栈内群雄革集。为首的是三堡主殷梦湘,他算是主人,参与此会的人,都是武林名宿。

  惊天堡有桃花仙史赵桂贞,七星羽士妙真,最令人闻名色变的人,是一个五短身材,象貌狞恶的中年矮子,山羊眼.勾鼻梁,血盆大口,撩牙满嘴,他就是宇宙神龙的二弟子地狂星汪年。

  宇宙神龙共有两个门徒,全是三分不象人,七分到象鬼的怪物,功力之高,秘诩世无其匹,宇宙神龙本人,极少亲自召临江湖。只令这两个凶残的门人在外行走,端的坏事作尽,残忍狠毒无与伦比。

  大弟子叫天凶星史静,高个儿,比地狂星几乎高出一倍,这两个上次在白鹿岭石笔峰,曾经和文俊有上面之缘,但并不曾交过手。

  另一批是武当的门人,为首的是追魂三星道机,他是道字辈的有数高手,是武当天机之老三太极书羽士清柏的高足,解剑池七子道微的师弟,在江湖大有名头,他带了十三名老道,赶来应约,他们是得三堡之召而赶到的。

  第三拨人是阎王谷的,首领是白无常巴龙,还有一笔擎天,上次在瘟氖山庄,被微尘子闹了个灰头土脸,并未返回阎王谷,得悉恨海狂人在建昌出现,赶来和惊天堡共商对策。他们来了十六名之多。

  第四起是崆峒派赣省弟子组成的劲旅。崆峒立派甘凉,迢迢万里,但因为该派源渊流长,创内家拳的历史,比武当早十余年,可是因为久处边睡,不为人所熟知而已,该派桃李满天下,人才济济,可惜良旁不齐,经常在江湖惹事生非,目下的掌门人叫乾坤一剑玄真,最是护犊,所以崆峒弟子经常是眼高于顶的人物。

  崆峒派的当家人,是赣州一带穿云手周方,又有远道而来,在瞰江楼生事的甘州双英杨敬堂白起凤。

  这些饺饺出群的武林高手,整整计议了大半天,说起来可怜,竟是一无所得。

  四十余年前,恨海狂人横行江湖数十秋,公然与武林主派的六大门流为敌,扰乱各派山门,除歼子弟门人无以数计,各门派谈之色变,天残剑见者胆寒。

  四十余年后,他又重履江湖,闯阎王谷。闯麻山。浑有个什么恨海狂龙为辅。十里亭一剑惊魂,七星剑上留下残痕,羽士袖底下留七星。更令人寒心的是:他已练成千载失传的禅门绝学‘凌虚佛影’。这是惊天堡门徒亲眼目睹的事实。

  想想看,这一群好汉们,论功力未登堂入室,论胆识亦低人一等,尽管他们的名号在江湖响当当,怎敢和恨海狂人作对?

  最后,他们决定分头行事,一面派人向师门报讯,一面但踪恨海狂人的下落,相机行事。

  这是一阵武林震动的风暴,在文俊第一次初闯阎王谷,留下天残剑的痕迹时,消息初传入江湖,绝大多数人心中存疑,难以置信,所以无人间起,只阎王谷惊扰了一阵子了事。

  这一次可不同,不但有死尸为证,更有人目睹,七星羽士的七星神剑,乃当代三神刃之一,与“含英”、“寒光,,同称三绝。三剑中含光为上品,现于阎王谷十大报应神之一的无敌神剑寇春风之手。

  其次是寒英,乃武当镇山之宝。七垦恭陪未座,但洞金穿铜消铁如泥却是众所周知之事,竟然让天残剑在第四星中留下一个小孔,这岂是假得了的?就用含光剑去,也不行呀。

  风雨欲来,危机四伏,但文俊竟然浑然不觉。

  他在抚州官道等了两天两夜,苦练九如心法,和自创的九幽凌虚魅影,功力日渐精绝,任督二脉的有豁然贯通之象。他自己也感到进境有异了。

  沿抚河北上,一百二十余里到南昌府,正是一天脚程。

  第四天一早,文俊便向北,他的脚程快,午间便在右安墟打尖,距南昌首府不足三十里。

  酒足饭饱。冒着酷阳道炎日高照,暑热难当,可是对他不起作用,悠然向北缓缓而去。”

  正走间,右侧一条小道上峦铃清鸣,乐声阵阵,两匹配件华美的健马,伴着一辆双轮香车,正缓缓走上大道,去向正是南昌府。

  健马上是两位中年人,象貌清洁,但两太阳穴高高彭起,目光奕奕有神,三缕长鬓,身穿青缎子团袖长衫,端坐马上显得威猛,文俊的目光却在两旁阵阵飞翔的各种鸟雀上,心里不断他说:“这是追逐着三双伯劳鸟,转折升觉迅捷无伦,我该以白棋子先徐徐由下面掠出,黑棋子向左迅速划一道弧。再以啸声迫他们往左下。妙阿,它不是正向白棋子撞到了么?”

  他在暗中练“满天星罗”的手法呢,心里在说,手还在动,似乎他手上有毛病,不住的捻扣旋弹张,外行人才不懂呢。

  正走间,身后蹄声渐近,他心说:“北人马,南人船,想不到这一带,这段日子里,官道上全是骑马之人,真不象南方呀!”

  蹄声益近,他略一回头,哼了一声,暗道:“三年于兹,又行相遇,这天下算大呢!梅文俊不是量小之人,让你们一次,但是,你们不能再欺人。”

  来的是两匹健以马,马上人正是荆门道中,要置文俊于死地的神鞭伽蓝韩云彤,和夺魂神剑沙东旭。上个满脸红光,笑口常开,一个脸上白里泛青,唇薄如纸。

  文俊对他们二人印象最深刻,因为他们使他得以和延芳兄妹结义呀!

  文俊仍赶他的路,只是略向道左靠。

  神鞭伽蓝在前,夺魂神剑在右,约落后于半乘,两人仍是穿着得十分神气,腰中恋带耀目,脚下马刺闪亮,三年过去,依然未显苍老,一无所改。

  两人都未注意道边的文俊,谁去注意这么一个身穿褐衣的流浪汉呢?

  他们的马快,小驰而行,自然比悠然举步要快些。越过了文俊,看看将与香车并行,突然发生了麻烦事。

  麻烦出在沙东旭身上,他突然不怀好意地抖手中三尺长鞭,微微“嘻”一声,说:“幽兰在步,大壑芝香。大哥,委实是好。”

  马鞭快似闪电,暮地抖得笔直,只一击一搭,翠绿绣帷随鞭向上一扬,这一瞬间,香车内,突传出一声惊叫声。

  “美哉!这是谁家的豪门千金……是谁有胆?”

  声出马旋,他突然回过马来,手中的三尺马鞭已从中折断,窗帷也恢复原状。

  香车怒马全都嘎然刹止。

  车后那中年汉子端坐鞍上,双手按在判官头,从容地脾腺着沙东旭,淡漠地徐徐发话道:“朋友,尊容堂堂一表,神采飞扬,绝不是鸡鸣狗盗,宵小无赖之流,意然铸出这等令人耻笑之事,委实大出在下意料,朋友你尊姓呀?”

  “你是谁?用飞矢断枝手法断我马鞭的可是阁下?”

  “无名小卒,江南省雷安是也,如果刚才那纽绊不对马鞭,而转章门,脊心、藏血、中上下三路,阁下是否皆有万全准备?”

  东旭脸上一红,但却恼羞成怒,冷笑道:“要是纽绊儿能伤得了我夺魂神剑沙东旭,江湖中是该没有沙某的名号了。”

  “原来是沙大侠,久仰久仰。”雷安淡淡一笑,又道:“哪位兄台敢情就是大名鼎鼎的神鞭伽蓝大侠了。”

  “不敢当,韩云彤正是区区在下。”神鞭伽蓝满脸笑容地答道。

  雷安含笑礼过,然后毫无表情地撕下胸前另一条纽绊在眼前一幌,说道:“沙大侠,侠名四播,盛名之下无虚士,雷某倒是相信,这样好了,沙大侠无故挑衅,行同登徒子之流,雷某身负重任,不得不向阁下讨取公道,咱们也不必弄拳舞剑,在下知道沙大侠剑下功夫超人造诣,就请阁下拔剑,我这纽绊再使用一次,如果阁下能避开一击,不管用剑用掌都行,要是沙大侠能毫无伤口,在下即不再追究就是了。”

  沙东旭倒有点犹豫,自己一剑在手,别说是布造的纽绊,就是满天花雨梅花针也别想近身,这岂不是瞎扯蛋吗?简直是开玩笑。

  就在他困惑沉吟之间,雷安若无其事地将纽绊向空中一抛,怪!纽绊象只针,飞旋着停在空中片刻,突然“嗤”地一声,绕了五尺宽的一个平面圆弧,飘然落下他的掌中,方寂然停止旋转。

  沙东旭脸色一变,韩云彤笑面倏然,束然问道:“韩某真是眼不识泰山,原来兄台是云剑一奇雷安大侠,那一位,想必是达摩剑雷平大侠了。”

  香车前一那个中年汉子,正若无其事地驱刀缓缓转近,闻言淡淡一笑道:“我也不敢当大侠三字,韩大侠不是有眼不识泰山而是不识蒿山。”

  这时,文俊已已经在旁超越香车,目不旁视地大踏步赶路:将他们的话置若罔闻,其实,他已听得十分真切。香车的绿色绣帷内,有一只深潭似的美眸,由帷隙中向外张望,看见四个人斗口,也看见恍如临风玉要树似的文俊经过。

  他不但毫无惧色,而且神采飞扬。他在想:“飞旋而上的手法不难,只是那撕下的布纽儿也可运用自如,却是不简单,晤!这大概与摘叶飞花有异曲同功之妙,全靠内家真力控制飞行,这得好好研讨。”

  不久,后面车马已被竹林挡住不见了,他研讨飞旋而上的手法和发劲力道,也有了一定结果。

  原来他的黑白棋子,仅能作平面旋动,只可作切割之用,假使用针形暗器夹用棋子中使用,威力岂不倍增么?他悟性特强,又肯虚心研究,果然被他创出在黑白棋子中,贯以细针的诡异暗器。

  每一时颗棋子中,嵌入一个细小的活动钢针,当棋子飞旋进行时,离心力带着钢针旋转,按力道之大小徐徐控制方距离,届时钢针自行旋转着飞出。与棋子的方向恰成直角。

  假如了大小以人为目标,在作变向飞行的瞬间,钢针突然飞射出去,想躲恐怕千难万难。

  他正沉浸于自己的创意中,心无旁物,身后蹄声渐近,将近身后,他知道神鞭伽蓝和夺魂神剑来了,由达摩剑的名号猜想,雷平兄弟定是少林的门人。

  大六大门派中,少林弟子极少在江湖上生事,非不得已,不会绝人生路。看情形,还是鞭伽蓝和夺魂神剑两人走然向雷平兄弟服输道歉了,故能平安离开。

  车声辘辘,蹄声得得,雷平兄弟护着香车加快速度向南昌府急驶,超过了神鞭伽蓝,也超过了文俊,渐渐走远。

  不久,一骑快马迎面赶到,马上青衣大汉看了文俊,似乎一惊,随即伏鞍狂驰而去。

  文俊心中一怔,心说:“这家伙樟头鼠目,准不是好东西,怎么他有点认识我呢?他那惊厄的神情着实可疑。”神鞭伽蓝和悉眉苦脸的夺魂神剑,恰好的这时越过文俊。

  走了五六里路,双方相距不到一里路,身后蹄声如雷,到了一群凶神恶煞。

  文俊转身一看,心中暗叫:“不好!”

  奔得飞快的两骑,一个是瘟氖山庄庄主铁掌开碑黎锦堂,”第二个是曾有一面之交的无敌神剑寇春风。他也就是武林第一剑“含光”的主人,后面共有十四名雄伟的劲装大汉;和六名身背三尺银管的银衣少年。

  这些人的面孔,文俊都不太陌生,一点不错,全是在温氖山庄见过的一流高手。

  更令文俊心惊的是,在这些人的后面,半里之遥。有寸个翠衣身形,他目光奇锐,认得正是射了他三把淬毒刀的淫贼绿飞鸿卜雁,阎王令的次孙女。

  他这个人性有点强拗。要他事前溜走,可不是件容易事,何况近来,力功大长,有恃无恐。

  快愈来愈远,猛听得铁掌开碑怒吼道:“好小子!你竟然没有逃出江西,黎太爷我将你活剥了才解恨!”

  他不下马,铁蹄直奔文俊。

  来势劲急绝伦,其余众人纷纷向两侧一一抄来。

  无敌神剑刚喝了一声“黎兄小……”

  心字未出口,马嘶,人腾,人影飞动,骏马倒地。

  文俊似若未闻。

  马到,他向下一挫,身不到三尺,不闪不避,反向后贴地疾退,双掌向上疾椎,干斤神力随掌急吐,无知畜生怎禁那干斤神力一击?狂嘶一声,向前一升一落,立时撞翻在地。

  铁掌开碑见机,及时纵起,马倒,他及时落地。

  文俊垂手立于路中,英姿勃勃神采飞扬,昂然扫视众人一眼,剑眉一轩,冷冷他说道“姓黎的,你这一手太下乘,何苦拿畜生作替死鬼呢?”

  铁掌开碑眼也红了,一步步走近,厉声道:“你也只不过拿畜生出气,等会儿就不神气了。”

  “不错,在下对畜牲委实有一套办法,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死到临头,还争口舌之利。你准备后事吧。”

  “不见得,是你上呢?还是你们这伙人都上。”

  “你不必为我们打算,还是替你自己担心些。”铁掌开碑已经到了文俊身前八尺。又说道:“你留下名来,老夫替你招魂,你的同伴脏和尚那儿去了。”

  “小爷没有答复你的必要!”

  “小子休,给我躺下。”

  左侧一个大汉葛地怒吼抢上,飞起一腿,空袭文俊腰胁——

  赤雷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