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的脏和尚笑道:“城隍庙鬼打鬼,这次又凶一。霸之间,麻烦得紧。南山六义是插翅虎的走狗,被绿飞鸿迷来川庄,被宇宙神龙的走狗误伤,插翅虎乃白道盟主,号称一霸,怎肯干休?

  南山六义的其余四人,见两个怪物突下杀手死了两名兄弟,急疯了,老大瞪目大吼:

  “江湖双仙你好狠,还我兄弟的命来。”

  三把刀剑齐上,形同拼命进招。风流浪子急叫道:“高兄,请息雷霆。”

  高老大怒叫道:“杀人偿命,少堡主就别管啦!南山六义死在朋友之手,死不瞑目,两个矮胖鬼非偿命不可,我兄弟拼了!”刀剑已经杀到,势如猛虎。

  矮胖子退后三步,大怒道:“南山六义是什么东西,哼!就叫你的主子插翅虎亲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声出,金丝板带一荡,一招“八方风雨”分袭两穴,另一条乌神鞭也闪电似射出,接着另外两个。

  摹地里,木栅里突出一声长长的怪笑,接着一个苍老的喉音,一字一吐他说:“谁敢直冲盟主的名号出言不逊?盟主小的名讳,谁不知是武林大忌哼!”

  灰影一闪,一个快的令人骇然的身影,以“飞隼投林”身法一掠而下,七八丈距离立眼即至,一条乌黑闪亮的三尺钢鞭向前伸来,便将金丝板带沾住了,真是快极。

  矮胖子大吃一惊,灰影厉喝道:“撤手!”

  矮胖子“哎……”一声狂叫,胖大身躯“叭”一声飞扔丈外,哼哼哈哈爬不起来了。

  脏和尚说道:“妙极了,痛快!矮胖子是江湖双仙袁无极和鲍无名,宇宙神龙的小走狗,杀人如麻,专会惹事生非.使钢鞭的老鬼是插翅虎的盟友,河南单鞭断魂凌健,乃是少林的俗家弟子,也算是白道中穷凶恶极之徒。脏和尚功力不敢自诩,最多只能硬接他五招。”

  文俊突记起三年前三音妙尼的话,知道当年荆山夺宝,就有这江湖双凶在内,冷哼了一声,说道:“江湖双仙,哼!总有一天,我会教训他。”

  脏和尚说道:“今晚双凶一霸的走狗,可能弄假成真自相残杀,瞧!左侧柳树中,已经来了高手,可能是阎王谷的报应神来了。”

  “谁说不是!”眼见南山六义剩下的四人,配合单鞭断魂着着抢攻,将风流浪子兄弟鲍无名还有山庄的五六名高手,迫得危机至及。

  突然,柳林中响起一声动人心魄的尖厉啸叫,黑影一闪即至,三条身形奇高的人,已经到了斗场,火光下,三人的脸容,令人一见毛骨惊然,浑身发冷,他们的身材皆在七尺以上,年约七旬左右,脸上肌肉横生,又青又红又白,双目炯炯生光,狞恶已极。

  脏和尚轻声说道:“左首背插九环刀的叫火眼狡倪符唯一,排行第五,中间背插支铁笔的叫一笔举天轻飞物。十大报应神中武艺平平,排名却在第一,右首悬剑的老儿是无敌神寇春风排名第三。三个凶神中,我和尚全得甘拜下风,今晚咱们可能要糟,范老儿不来则已,来了也绝讨不了好去。”

  三个凶神定了身形,阴阴地环视三匝,眼中凶光暴射,似乎有点不悦不屑。

  一笔擎天突然厉声大喝道:“都给我住手!慢来!”

  这一声断喝,声如乍雷,震得在场中人耳中雷鸣,骇然变色。

  单鞭断魂刚好要一掌将风流浪子击在掌下,这一声断喝竟然救了浪子的狗命。

  绿飞鸿,向三凶神跃到,娇唤道:“古叔叔,别管他们,江湖医圣还不见现身,让他们先拼个死活再说。”

  一笔擎天凶杀消尽,脸泛笑容道:“雁姑娘,这是怎么回事?惊天堡与武胜关都来了人难道他们也想渔人得利吗?”

  惊天堡闻人雄兄弟,率手下相助本谷诱敌,盟主座下亦曾派人相助,岂料江湖双仙不知内情,失手伤了侄女请来的南山六义,故而误会难解。”

  “什么?”

  单鞭断魂回顾南山六义,道:“你们是奉盟主之命,找黎索取那瓶紫露续命丹的吗?怎又反而相助阎王谷的入?说!”

  南山六义脸色死灰,高老人道:“凌老师有所不知“知道我不问你?废话!”单鞭断魂怒叫。

  一笔擎天大是不耐,嘿嘿冷笑道:“姓凌的,休得在这儿教训你的属下,你知道山庄是什么地方?哪有你说话的余地?哼!”

  单鞭断魂做然答道:“凌某奉盟主之命,前来找庄主黎索取紫露续命丹,山庄必到之所,你阎王谷还无权过问凌某之事。”

  一笔擎天仰天狂笑道:”凌老师,你竖起驴耳听了,阎王谷与武胜关,虽说冰炭不同炉,但一向相安无事,全不侵犯,你也不打听打听黎老弟的来龙去脉,妄想前来讨野火,你真无知得可笑可怜,还有脸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古某替你惭愧,赶快乖乖地回去成练一番罢!免得丢人现眼。黎老弟。”

  铁掌开碑大踏步而出,躬身答道:“古兄有事,但请吩咐。”

  “江湖医圣到了左近,快去准备。”铁掌开碑应声去单鞭断魂气得面色铁青,一步步走近,阴阴他说。“姓古的,你也狂够啦!凌某既然来了,恭聆阁下一顿教训,伶牙利齿,教人佩服,你不会利在口上,而怯于拼斗罢?”

  一笔擎天淡淡一笑道:“阁下出身少林高人门下,称雄大河西岸,但在古某看来,不过浪得虚名而已。要拼呜?尔后再说,今晚古某大事在身,不能奉陪,日后咱那见儿算,并不为晚呀!”

  单鞭断魂向南山六义扫了一眼道:“快走。”

  南山六义四个人,抗了两俱死尸,凄惨地走了。

  单鞭断魂方哈哈笑道:“我道阎王谷十大报应神有何惊人绝艺了,原真是浪得三辈虎名之徒是你不承认,敢和凌某单打独斗一百招吗?”

  一旁怒了火眼梭貌,符惟一,眼中红光倏现,纵近喝道:“滚你的蛋去,你配吗?”欺近三尺左掌“现龙”出右掌“藏虎”缓缓而出,至半途突然由拳变掌,猛地向外一送,刹时罡风怒发,排山倒海似的向单鞭断魂袭击。

  单鞭断魂早就运功防备,冷冷一笑道:“和你拼也一样。”等罡风近身三丈,方大喝一声,一掌拍出,只听“哆”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双方同时暴退三尺,上身摇晃,旋激的气流,将尘埃震得四方飞扬。

  单鞭断魂吼叫道:”再接凌某一堂。”倏进三步,大吼一声少林驰江湖的劈空神掌的无比掌力,已石破天惊地狂呼而出。

  火眼浚倪哼了一声,一招“推出填海”猛向前急发,劲道尽吐。

  “砰”一声巨响,在尘埃滚滚中,可以看到单鞭断魂无风自摇。

  火眼狡倪面如死灰,身形也摇摇摆摆,显然受伤稍重。

  神剑寇春风面无表情地踱到火眼唆倪的身边,伸手按住他的背后命门穴。

  一笔擎天突然冷哼一声,说道:“十大报应神从未让人在于下活着离开,今晚破例不作了尽杀绝之举,阁下再不知趣,休怪阎王谷做事太绝。”

  单鞭断魂取出一粒丹丸吞下,说道,“凌某今天落了单,成如阁下所说,咱们那儿见那儿算,姓古的你听清了,但愿十大报应神永远不落单,青山在后,后会有期。”话音刚落,人已无踪。

  一笔擎天注视着场中众人道:“此庄乃阎王谷别墅,不相关的人赶快离开!”

  风流浪子双眉轩,跨前五步拱手道:“古前辈……”

  一笔擎天做然道:“少堡主请勿多言,有误本庄大事,月后如有事故,可到阎王谷找我古飞扬就是。”

  风流浪子气得脸色铁青,可是却不敢发作,冷然说道:“古老儿,闻人雄今晚认栽,山不转路转,咱们慢慢算。”

  江湖双仙鲍无名急道:“少堡主,咱们的事……”

  风流浪子只好背起半死的袁无极,随着小周郎向外庄走。风流浪子临行,看了一眼绿飞鸿,目光中充满了怨毒的厉光,看得这浪货心中发毛。

  兄弟俩回到惊天堡,本想向乃祖宇宙神龙诉说,可惜早一天阎王谷的使者已至,带来阎王令一封书信,说是恨海狂入已重出江湖,要求双凶一霸今后同舟共济,应付所发生一切事故。

  单鞭断魂凌建抵武胜关,盟主插翅虎早已接至悯王谷的书信。此后,双凶一霸竟然在表面合作起来,派人四处打听恨海狂人的下落,准备万一恨海狂人向他们下手时,联手共同应付。同时,更兢兢业业埋头绝艺了。

  脏和尚见前来闹事的人,全都虎头蛇尾一一溜走了,突然轻叫道:“糟了!”

  原来在众人一一溜走的同时,四周已看不到窃闪着的人影,整个山庄悄然无声,无声无息地现出四个人一组的人影,形成无数刀剑聚成的方阵。就在风流浪子兄弟悄然出庄的瞬间数百支火把突在四周燃起,整座山庄照耀的如同白昼,这时要走,势比登天还难。

  文俊也暗暗惊他说:“温氖山庄的声势倒是不小。”

  脏和尚轻轻说道:“咱们走不成了,注意沉着点儿,十大报应神中无一庸手,全是老是成精的怪物,绝对不能让他们得知咱们的隐身之所,不然一切都完啦!”“贼人声势汹汹,如临大敌,木栅上的人全往庄内张望,难道医圣已经入庄了吗?”

  脏和尚也是大惑不解,你看那三个凶神,似乎有所发现,看来范老儿准在这儿,且看他们如何打发。

  三个报应神,一直在场中并肩抄手而立,阴沉沉地面发毒气,紧盯着五丈外那颗高大的银杏根。树高六七丈枝浓叶茂,树下是四五张石凳,一无所见。

  突然,一笔擎天仰天长啸,敝开洪钟似的声音:“古某奉令钧偷,专程至山庄恭迎范兄至潜山同享富贵,尊驾莅庄将近一个更次,何不下来一叙,让古某恭迎!”暮地,银杏树上突然响起一声苍劲的长笑,一条青影轻似鸿毛,自六七丈高的树梢上一掠而下,冉冉下降,火光下,现出一个身穿青衣大法阵近百龄的老人来,如银白发挽在顶端,红光满脸,双目神光炯炯,海下长髯飘胸腰中青中里。插了一技二尺六寸沉香木精雕的鸠首杖。

  人一落地,只一闪,便鬼魅似的移前数丈,背着双手凝立如山,向三人淡淡一笑道:

  “范某山庄野狂人,隐世二十年,年登百龄,可说入土已经一半,在世时日无多,有如风前之烛,不敢当卜令主宠召。烦古将下情转告令主,天台山捣毁居室,计骗江湖朋友前来与范某为敌,想从中收范某入伙,这些过错,范某不愿过问。隐世之人,心如枯木灰死,惟愿老死林泉,于原已足,范某该走了,古兄休得见怪。”

  说完,淡淡一笑,急待转身。一笔擎天欺近三丈说道:“范兄请留步,听古某一言。令主心信医圣请,确是专程敦请大驾。天台山之事,乃属下孩儿错误,祸首已被圣主处决,范兄出于至诚,阎王谷令主恭候久矣!范兄乃性情中人,想不至于拒人于千里之外罢!”

  江湖医圣神情不变,仍淡然一笑,泰然道:“范某恕难从命,令主好意,心领就是。天台之事,勿庸多言舌。对不起,范某赶到昆伦采药,就此告辞。”

  一笔擎天火起,举手一招,四周人影晃动将四人围住,每个人手中持着一根三夭银管,管端有十余个细如针口的小孔,在四人三丈外卓立,目光全落在江湖医圣身上,脸上一无表情。

  江湖医圣淡淡一笑,一笔擎天却嘿嘿阴笑道:“范老儿,阎王谷令主之命,从没人敢加以违抗,你既然来到了山庄,还能飞得了吗?走不了啦!”

  江湖医圣神色一冷,说道:“这么说来,你敢是确将范某留下了,凭什么?”

  “嘿嘿!你自己臆度就是!”

  江湖医圣冷冷地环视银衣人一眼,冷冷说道:“要说这十人是天罗地网,范某不敢置信,难道说,就凭你们三位,准行吗?”

  一笔擎天大怒,吼道:“咱们三块料不说准成,对付你吗,你不见得轻松,这十位山庄的使者,你估量就是。”

  说完,手一举,十位银衣人的银管齐举,管口正对江湖医圣,似在待命而动。

  老人家豪放地笑道:“哈哈,山庄百毒瘟氖散,中者尸腐发作,端的有名。可是,姓古的你未免太过自信啦!范某是一生以治伤疗毒为业,要是怕在这区区不足道的毒物,还敢称江湖医圣,你要不信,我让你开眼界……”

  界字一出,只见他突然双手一动,身形骤转。就在一笔擎天一怔之下,江湖医圣又卓立原地,手中多了十条银管。三凶神骇极。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情不自禁退后三步,面上变色。

  江湖医圣身法之快,端的骇人听闻,在这闪电似的一刹那,竟然绕了一圈,将十个银衣人制住了。并他们手中兵器夺来,三凶神万难料到他在说话中突起发难,要阻也来不及了。

  江湖医圣面色凝重,说道:“这是你们认为十分了不起的毒药,想借以威胁范某就范,你可以看清了。”一声落,只听“喀喳喳”银管粉碎,粉未四溅将江湖医圣裹在里面。

  他又说道:“怎样!你们这利,人认为万试万灵的玩意又当。口何、范某就不需先服解药,亦无妨碍,再毒上百倍的玩意,范某也见识多了!”

  “哗啦”一声,银管散了一地。

  一笔擎天被他的先声所慑,先有点胆寒,但这时的神情突然恢复常态,冷冷一笑道:

  “也许古某三人留尊驾不住,哼!你看那是谁?”用手向庄门一指,只见庄门中间,站着一位高大的白影,约有八尺高下,自头至足一片惨白,虽则隔三十丈看不真切的脸容,但那阴森森的形态,仍然令入身泛起阵阵寒傈。

  脏和尚紧张地瞪着眼,急促地说:“大事不好!这是阎王谷两位守护神之一的白无常巴龙,行踪所至,人皆遭殃,但极少在江湖行动,咱们准备溜。”

  文俊注视片刻,轻问:“白无常真有那么可怕吗?”

  “怎的不真?他那一身玄阴尸毒,和歹毒无比的僵尸毒功,除了江湖有数的几把神刃外,其它兵刃暗器全难近身,玄阴尸毒爪可伤人丈余外,沾着一丝就别想活,平生血腥满手,杀人如麻。脏和尚恐怕接不了他一两招,江湖医圣今晚栽定了!”

  江湖医圣不经意地瞥了瞥远处的白无常一眼,也不理会一笔擎天,却对银杏树上哈哈大笑道,“好道爷!你不是曾得张天师的雷天正法,擅长捉妖驱鬼吗?无常鬼来了,你却吓得不敢下来啦!牛鼻子,可以矣!”

  突然,白影一晃,场中鬼魅似的出现一个恶鬼来,与城隍庙的白无常一模一样,不同的是他头上没有“见我生财”的高帽和魂旗挂链而已。这丈余距离,眨眼间他便赶到,轻功之佳,几与传说中缩地术不分轩轻。

  他瞪着一双阴森鬼眼,向银杏根梢狂笑,声浪凄厉如同鬼叫,令人毛骨惊然,浑身发冷,片刻一字一吐,声色俱厉他说:“下来,让白无常爷爷看你是什么东西变的。”

  树上声息俱无,毫无动静,这时除了火把燃烧时不断发出的吱吱暴响声以外,四周沉寂得可怕。

  白无常又说道:“尊驾再不现身,无常爷爷等会一定教你后悔莫及,你准备接受挫骨扬灰的酷刑就是。”

  树上仍毫无动静,白无常可火了,肩不动腿不弹,突然凌空直上五六丈,并空中发出一声凄厉的鬼嚎,向树梢扑去。就在他身形刚沾枝叶的瞬间,树梢琴地一声哈哈郎笑,刹时罡风大作。

  白无常只觉得一阵柔和而又令人窒息的热风,扑面压体而来。他冷哼一声,倏然双掌齐推出来。

  “蓬”一声闷响“哗啦啦”枝叶纷折。

  白无常飞退丈外,青影一晃,江湖医圣身边多了一个身穿道袍,年在百龄的有道全真,一头白发在顶端挽了个道士譬,双目开合间寒芒闪缩,撇着嘴眨着眼,白净面皮上现出一丝冷笑。

  白无常第一落地,一声厉喝,欺近老道身前近丈,就势一掌吐出,一股隐柔而奇寒,且令人眩晕的腥风,向老道一搅。

  老道大概知道利害,冷电了似的目光一敛向左横飘三丈,右手猛向前一甩,向右一带袖起处,一股温热的柔风随袖荡出,两股内劲一触,“波滋”一声轻啸,罡风向前一旁卷去。

  白无常脸色倏变,咬牙切齿,怒叫道:“原来是你!老阴贼,你竟敢做了牛鼻子,四十年,好漫长啊!找得巴某好苦,今天咱们的老帐算了,这次你难逃公道。接我一掌!”双掌向上一提,高大的身影一步步向前,正待发起进攻。

  老道神色不变,冷冰冰他说道:“白无常,休提我当年匪号,现在我叫浮去散人,也叫微尘子。这半甲子以来,业已练就玄门绝学,虽仅有五成火候,足可震散你的僵尸毒功,少在我面前张牙舞爪。还有,别认为你的玄阴尸毒可横行八道。那位范老弟你该不会陌生吧!

  紫露续命丹百毒无侵,我微尘子早就先服了一粒,你要不服气,请上啦!”

  白无常一听,不由火起,吼道:“老阴贼,你道巴某就四十年白活了吗?”

  “我知你的功力精进不少,所以告诉你我已经练成罡气,免得你说我藏好,你捡好的上吧!我等着吧!”

  自无常一听他的罡气只有五成火候,雄心大起,一声呼啸,身形向下一挫,浑身骨胳发出一阵阵珠似的暴响,僵尸毒功已运足十成,贴地向微尘子滑去。

  微尘子面泛寒霜,仰天吸入一口长气,利时全身涌起一层淡淡的白雾,形成一道雾墙,这是罡气未至登峰造极的必然现象。

  脏和尚向文俊说道:“这微尘子本是早年河北黑道一霸,为人亦侠亦盗,亦正亦邪,想不到他竟遁入玄门了。他的罡气不立于不败,倒是范老儿难以应付。”

  老道和白无常正在运功,准备拼搏。人已经四下围定,有人将银人救走。

  一笔擎天向江湖医圣骂道:“姓范的,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真不想随古某一走吗?”

  江湖医圣看了他一眼大笑道:“姓范的本无异义,可是有位朋友不肯,又将奈何?”

  “你是指浮云散人吗?哼!他今天非埋骨山庄不可,你不必为他担心。”

  “我还用不着为他担心,他果不必替范某解愁,我说的是另有某人。”

  “但不知谁有惊天动地的本事,敢干预阁下加入本谷之事?”

  “远在天边,你想知道吗?”

  主完,眼扫屋下,脏和尚和文俊一震。

  一笔擎天张目四顾,不解地问道:“是谁?快说,怎的婆婆妈妈,哼!”

  江湖医圣一晃即至,右手即扬,一耳光掴来,快如闪电,同时大笑道:“就是这位仁兄不肯。”

  一笔擎天向后一仰,一个“金雕献爪”突然扣出。

  这一瞬间,白无常和微尘了也突然发动。

  一连串劲道相接,劲气袭入。

  一旁的火眼狠狠大叫道:“夜长梦多,并肩儿上!”其中三人将微尘子困住,白无常也奋勇狂攻。

  微尘子一时也奈何不得,三般兵刃和玄阴鬼爪,也攻不进罡气所形成的气墙。

  另一面,江湖医圣却大大的吃力。七个人将他围在核心中,狠命抢攻。

  人一多,就有点碍手碍脚,所以江湖医圣总算有惊无险,一时无事。

  文俊看得暗暗心惊,但也雄心勃勃。脏和尚更是心里暗惊,十分担心微尘子和江湖医圣的安危,他想:这时要将贼人引开,岂不大好?便以试探的口吻问道:“娃儿,咱们的机会来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走!”

  “哼!晚辈有一事不明,前辈不肯明告?”

  “时不我予,快说。”

  文俊俊目放光,凛然回道:“前辈不是前来相助范老前辈吗?范老值得援手!”

  “废话!江湖医圣是好好先生,浮云散人乃当年一代豪伙,还说值不值得?”

  “那么,晚辈非插手不可,前辈要走请自便。”

  脏和尚哈哈大笑道:“娃儿,你倒了脏和尚的胃口,走啊!”

  文俊说:“且慢!”

  取出火招子,在前一晃,又说:“前辈引人向东,晚辈向西,明天老地方见。走!”

  脏和尚心中一惊,道:“这娃儿,倒狠毒,日后如不走正道,多可怕!”

  当时不好说什么,飘身下地自己悄悄向东隐去。

  文俊奔向西,不消片刻,东西两面院内楼房顿时火起,男女老少狂叫救命之声大起。

  火助风势,片刻庄中一片火海,文俊又奔向斗场只有铁掌开碑公母俩撤走去拦放火之人,其余的人仍在拼命。

  文俊抢了一支火把,一支在手,一声虎吼,抢向斗场冲到一笔擎天身后,大喝道:“阎王谷的狗东西们,全该杀!”身形暴进,一招”横扫千军”拦腰便扫。

  一笔擎天一支文昌笔,正久战江湖医圣不下,正在冒火,闻声转起,火把已到胸前,吓了一跳,急向旁侧跳八尺,文昌笔点出一记“天外来鸿”,径奔文俊手腕。文俊一转腕,“喳”一声,文昌笔和火把迎个正着。这一瞬间江湖医圣一声长笑,一掌击来,要不是莽张飞拼命一抢,迫得江湖医圣半途撤招自救,一笔擎天非完不可。

  文俊一招得手,豪气千丈,一声长啸,猛扑一笔擎天,一招“毒龙出洞”倏出。一笔擎天被江湖医圣的掌风余劲迫得站立不牢,已无还手之力,慌忙闪身暴退。

  绿飞鸿可看清了这英气迫人的美少年,正是瞰江楼上几乎到口的美味,那天要风流浪子兄弟俩打岔,早已到手,在这杀场上这俏郎君又各自不同。

  那溅货只觉得心花怒放,丹田下几乎要冒出火来,愈看愈爱,情难自禁,撇下江湖医圣,转向文俊,口中娇吵道,“小兄弟,别管这一挡子事,跟我走!”

  文俊大怒道:“谁是你小兄弟,滚你的!”火把随声而上,“长虹贯日”指天划地,连攻两招,火花洒了一天,一地。

  绿飞鸿被迫得手忙脚乱,连退五六步,有点儿发火,娇叱道:“好不识抬举,你这手鬼划策,岂敢逞强?”

  一招“花中吐蕊”向前一探,就等文俊用火把拦住。

  果然所料不差,文俊冷哼一声,“直掠柴门”侧身便点。可是他已留步有退步,左手一旋,打横里一掌拍出。

  绿飞鸿没想到他这火把是虚招,那一掌才是杀到,青刚剑一点一绞之下,火把断了半尺,但那浑雄无比的掌劲,将她震退五步,要不是她已运功护体,这一掌真得浪货受得。

  绿飞鸿被掌风震得飘移,又恨恨骂道:“小畜生,真不知好歹,今晚非弄翻你不可。”

  剑随身至,一点二挑三拔,青芒暴闪,瞬间连攻三招。

  文俊手持已断了半截的火把,展开“九幽鬼影”盖世绝学,在青芒中欺身前扑,把绿飞鸿迫得步步生险,空有一身奇学,却怎么也奈何不了文俊。

  这时,远处杀声动地,整个庄院成了一片火海,不久,脏和尚一面哈哈大笑,如疯狂一般挥着火把向这儿急赶,瞬间而至,他狂笑着叫道:“妙啊!火树银花,壮观之至。娃儿,这一招绝矣!哈哈!杀啊!”

  莽张飞眼也红了,撇下江湖医圣,厉叫道:“贼和尚,你死定了!”手中沉重的金枪迎着脏和尚就是一招“毒龙出洞”扎出。枪为兵中之祖。但却有点怕单刀,原因是单刀浑名叫“拼命单刀”讲的是近身肉搏,正好专克大枪,脏和尚火把用了八成功,莽张飞只觉枪上传来一股逆流,震得虎口其痛若裂,几乎脱手飞去,而火把却顺着枪身抢入怀中,差点烧到面门,吓得他火速拖抢暴退不迭。

  脏和尚得理不让人,如影附形跟到,暮地叱道:“砰!”一声响,焦臭之味乍起,狂叫一声,低身便倒,头发全着。

  脏和尚不管他的死活舞着火把,迎着蜂涌而来的铁掌开碑大庄主公母俩,狂笑道:“黎老牛,你来晚了。脏和尚已将你这山庄施舍给火德君,你心疼吧?杀啊!”他左折右旋,抢入侧方壮汉群中,宛如虎入羊群,惊叫惨号之声大起。

  江湖医圣全力一拼,看山庄成了火海,便向另一面在舍死妄生拼搏的微尘子叫道:“牛鼻子,今晚足够矣!咱们该走了。”

  微尘子力敌三位字内高手,仍是显得从容镇静,发出一声长笑,双手乍地,击出一招“风动云开”,身边罡风并发,并将白无常三人迫退五步。

  他收掌冷笑道:“贫道寿登百龄,双手不愿再染血腥。相烦归告令主,天作孽犹如恕,自作薛不可活,事到临头,悔之晚矣!”

  又向将一笔擎天迫得团团转的江湖医圣喝道:“咱们走,让他们到怀玉山找咱们吧,住手!”

  最后一断喝,宛如晴天霹雳,震得在场众人耳中雷鸣。在他们一”旺之间,他已闪电似的掠到文俊身边,将摇摇欲坠的文俊一把挟在胁下,右手大袖一挥,立将绿飞鸿和铁掌开碑公母俩震得八尺。

  原来绿飞鸿收拾不下文俊,毒念顿生,一抖袖底罗中,“迷魂暗香”迎空四散,猛一挥手,乃母所传艺一手三暗器飞出。恰好这时铁掌开碑公母及时赶到,劈空掌和沉重的托天叉同时袭到文俊后心。

  文俊鼻中嗅入一丝淡淡幽香,“迷魂暗香”不是毒药,而是有催眠作用的镇定剂,文俊不怕百毒,却没有解除这种催眠暗香的能力。香一入鼻。登时迷迷糊糊起来,背后的托天叉已到了背心。幸而铁掌开碑发掌在先,“啪”一声响,,掌风撞个正着,将他的身形向前震飞,两蓬针雨和淬毒钢镖,全被他的胸腹一一震落。

  可是,他体内的潜力可以将针镖震落,却无法在失神晕迷中躲开绿飞鸿最后的十成内功,在近距找来的毒刀。

  他的左右肩窝和肋下,中了三把之多。

  绿飞鸿已用全力打出,力道足以洞壁穿墙,可是在文俊身上,只入肉不到一寸。

  绿飞鸿和铁掌开碑公母俩,正想一举将文俊毁掉,在刻不容发时,微尘子突然大喝一声赶到及时救了文俊。

  微尘子拂退三人,白无常也鬼嚎连声迫到。叫道。“范老弟,走,别理这些疯狗!”声出一半,人已远出十余丈了。

  江湖医圣也叫:“脏和尚快走,阎王谷老鬼将到,咱们后会有期!呸!滚回去!”他一袖扬出。将一笔晴天震得倒退十余步,跟着微尘子消失在庄外树林。

  脏和尚起步在先,但一出庄,便失去了微尘子两人踪迹。追了一段路程,往四周一看,空山寂寂。哪有半个人影?他可不知道两个怕白无常追脏和尚,而且两人又怀有深意,一出庄又转往北面,引白无常追击呢?

  十余里外,山庄火势熊熊,直冲云霄。

  他叹口气道:“小兄弟,有医圣在。毒器要不了你的命,老天爷也不会苛待你这血性男儿。今后但愿有重晤之日,脏和尚诚心结纳你做一个方外至交呢。”

  他说罢,仰天一声长啸,扑奔正抵流浪天涯海角去了。

  文俊被微尘子一挟,奔走了十来里,气血加速,人便悠悠醒来。他知道自己受伤,伤处作痛,他运起九如心法,将体内异物排出。刀上的剧毒,对他不起作用,迷魂香在体内循环一周夭,药力便已消失。

  奔了十余里,江湖医圣轻功梢差半筹,在他后面叫道:“我的好道爷,你想要小娃的命吗?此毒药,一时三刻便令人尸骨尽裂,还不下让郎中下药?”

  微尘子并未停下,只嘻嘻一笑道:“江湖郎中,你也走了眼罢!这小子鬼门道不少,他竟地运功迫毒呢!不打紧。”

  “废话!能解阎王谷的独门奇毒,除了我郎中,谁也难救活啦!”

  微尘子更将身形加快,嫡咕道:“信不信由你,少吹大气,我才恨呢!这小子用的禅门心法,咱们刚才的话全成泡影,我老道活该将这身绝艺带至做墓,你说多令人气啊!”但江湖医圣并未听清。

  不久,到了一座树林,老道在树林中将文俊放下草地,让他躺着好好运功。

  江湖医圣随后赶到,笑骂道:“你这杂毛真不是东西,明知郎中差劲,却象赶往鬼门关招魂似的狂奔,可将我这两条腿累惨了,等你正式收了徒弟,我给给没完。”

  微尘子耸耸肩,叹气道:“老弟台,算了,这次,咱们算白跑一趟。”

  “你说什么,白跑一趟?”江湖医圣奇道。

  “树林中咱们看他力斗脏和尚,成乃不世奇材,认为稍加琢磨,必成在器。我这牛鼻子动了私心,你也在旁怂恿,故不惜现身山庄,想收他做牛鼻子老道的衣钵传人。咱们是白费心力了,你去看他练的什么心法?正是往外排出异物呢!”

  江湖医圣心中一震,几乎怀疑耳朵有毛病,诧然道:“什么?你说他能以先天真气排出体内异物?”

  老道淡淡一笑道:“一点不假,能将毒物迫于丹田,在我易如反掌,要排出嘛,我还没有这能耐,不信你去看来。”说完踱到文俊身边坐下,仍在摇头叹息,惋惜不已。江湖医圣俯身一看,只见文俊四脚平伸,闭目垂廉。脸上充满详和之气,呼吸深长,浑身稍发阵阵白雾,两肩和肋下柳叶刀,正在缓缓颤动。

  江湖医圣啊了一声,退至一旁坐下道:“怪不得你长、短叹了,这不是传说中的解脱禅功吗,你们佛道不相容,怪不得你那么失望。”

  微尘子正色道:“胡说!谁说佛道不相容?红花白藕青连叶,为什么不相容?自汉代佛教东来,依附本教而生,历经变化,十宗俱备,虽与我教不同,但破除三戒,背妄归真,超于大海之念,其实是殊途而归的,怎能说积不相容呢?”

  江湖医圣笑道:“牛鼻子,别嘴硬,算我该打,有种你就收下这娃娃。”

  微尘子苦笑道:“郎中一番好意,牛鼻子心领就是。事实上人与人之间,有一道错综复杂的鸿沟在焉,要填除这沟,非旦夕之功,我牛鼻子倒不怕天下的和尚找我的麻烦,还不是为了他能为武林入放异彩,让他自去找一个机缘罢!”

  江湖医圣摇头一叹,婉惜他说道:“牛鼻子,我郎中真替你难过。”语未毕,忽听“叮当”脆响,三把柳叶刀跳落地下。

  微尘子动容道:“郎中,你不是有那劳什子紫露续命丹吗?相见也是有缘,何况他是存心救你来的?这娃儿所练心法,虽有点象解脱禅功,却又不太象,心法倒是正宗,可惜内力修为仍差,何不赠他一粒,助他大成,岂不大佳?郎中,不会那以吝啬吧?”

  江湖医圣大笑而起,欣然说:“成,有你这位玄门高手在,何不趁机替他调和水火?”

  你这厮存心找麻烦嘛!别说他小小年纪,再练半甲子,也难达到水火相熔之境。别废话,咱们动手。”

  文俊正在一鼓作气迫出体内余毒,乍看去,他似乎好梦正酣,如不是行家,绝不会疑心他在行功驱毒。江湖医圣取出一只小玉瓶,倒出一粒龙眼大小的紫色丹丸,将清香扑鼻的丸药纳入文俊口中。

  文俊虽凝神行功,但外界的风吹草动他皆明了,他天性倔强,本不肯吞服,但江湖医圣可由他不得,一捏下巴,丸药化成一道清流,经食道进入腹中。

  一旁的微尘子突然咧嘴一乐,笑叹道:“娃,看你吞丹丸的表情,本不肯吞服老道就不服气,我要你饱吃苦头,呵呵!”

  他伸手按住文俊的胸脯,另一千拉掉他的腰带,摘下百宝囊和天残剑,扔在一旁哺哺自语:“这娃儿有点邪门,这是什么兵刃?破破烂烂的。”

  幸而他没解开瞧,将它放在涟,再替他解开排扣和裤带,双手连转自如,指掌各施,在文俊身各处一阵拍打。

  文俊只觉一股奇热难耐的热流,上冲泥丸,下抵涌泉,在四肢百脉中蛇行游走,“你就乖乖别动,要不听不但一无好处,保管苦头更大,不信你且试试?”

  文俊果然不敢妄动,咬着牙强忍,并将全身肌肉放松,不久,拍打愈来愈重,但那令人难以忍受的窒息和痛楚却反而缓缓消失,渐渐地自夏回春,火热尽消。

  文俊依言吸入一口长气,按九如心法要诀行功,真气刚聚,不由一惊,真气竟以雷霆万钩之势,汹涌如潮,恍若脱体而出,略一转运,上至百会,下抵涌泉,途径百脉无远不达,在任督三脉交会处一阵冲击,几乎欲豁然贯通。他心中甚喜,便澄清意念,神与意相合行功。

  又听老道轻声道:“小伙子,好自为之,用功一个更次,不难更上一层楼,再见,不必谢我。”

  江湖医圣将玉瓶往百宝囊中一塞,有点依依说道:“孩子,紫露续命丹炼之不易,走遍名山二十年,方可炼成一炉二十八粒,可生死人而肉白骨,为武林至宝。咱们也是有缘,今留三粒见赠。你已和阎王五谷结下不解之怨,三粒紫露英命丹可救你三次,愿自己珍重,再见。”

  两人只一闪,倾时形影俱无。

  文俊正在用功的紧要关头,耳虽能听,却不敢分心答腔,两人一走,只有空白着急。他心中暗说:“莽莽江湖,情义俱具之人,难得啊!”

  他静静地行功,渐入勿忘我之境,斗转垦移,看看四更将心矣。

  这时,东方沿山麓一带古林中,有袂飘风之声凛然,两条娇小的人影,正风驰电掣向这儿奔来。

  走在最先的娇小身影,快如流失掠到,突见足下躺着一个敝开衣襟的半裸人影,惊地“哎呀”一声骇叫,一扭小腰,身影向左半旋硬将去势刹住,落在一旁,后面丈余另一黑影,也如飞撞到,闻声吃惊,突向下一振腕,凌空寸有余,“巧燕翻云”消动冲势,方悠然下降。两人的轻功不含糊,值得喝采。

  文俊一听衣袂飘风之声,已知来了夜行人,但他行动未竟,也不愿起来,微张虎目,察看眼前情况,眼看两人轻功身法,暗自点头。星光下,可以看清来人竟然是两个身穿夜行衣,年约十四。五岁的美丽娇娃,虽则雅容未脱.却美得令人心跳,两人背上都有一把长剑,脸显讶容。

  先前发出惊叫的少女,轻抚着酥胸就说:“天哪!原来是个死尸,差点儿一脚踏个正着腿也给吓软了。嗅!”说完,用玉手在酥胸前轻拍数下,满脸泛着受惊而又顽皮的表情,煞是动人。

  后来的少女笑道:“玉姐姐,亏你还自命侠女,背着杀人家伙找仇人算帐,见着一个死尸也打哆嚏,丢人!”

  玉姐姐笑骂道:“芝丫头,你这张口实在讨厌,你又比我狠到哪儿去了,呸!”

  芝丫头笑道:“别斗嘴了,那些贼们已南追下了,我们算是脱离了险地,反正明晨姐姐返回湖广,小妹与芝哥则走建昌,天明再起程并不为晚,让他们等吧!人死人士为安,我们何不将他埋了呢?”

  “你想离开我们,多忍心啊!英哥哥对你一往情深,你就忍……”

  芝丫头悄然握手道:“别说啦。我……只好令你们失望了,你劝劝他吧。至于你和芳哥的事,我倒可助你们完成心愿,爷爷面前自有我……”

  玉姐姐红云上颊,笑着拔剑掘地,并说:“你去看这人留下什么东西,也许以后有人找他呢?”

  她刚掘不到三五剑,那芝丫头已一蹦而起,结结巴巴道:“玉姐,这人未死,象是身受重伤。还有呼吸,我们是救不救?”

  玉姐过来,笑嗅道:“那这丫头枉称英雄,真是,哪有见死不救之理。”一面说一现探手在百宝囊中探索。

  芝丫头不再多说,转眼看了看文俊那端正而英气勃勃的俊面,还有那胸前莹洁如玉填起如山的肌肤,小丫头芳心狂跳,粉面赤红,烧盘儿啦,强压下心神,匆匆转达面,向旁转脸却又偷偷用眼角瞄了一瞄手心里在说:“哦,他…他的面上轮廓,多象俊哥哥啊!”

  玉姐刚将救伤丹掏出,突然惊叫道:“芝妹妹那是什么!”

  芝妹随她所指出看去,只见文俊身旁有青芝闪动,忙俯身拾起,原来是两把长仅四寸的柳叶刀,泛着青光和森森寒气。

  玉姐姐失声叫道:“芝妹,别牛刃尖,我们枉费心机了,这是阎王谷两女妖的歹毒暗器,如无独门解药,中者必死,这人怎么会遇上那女妖的?唉!”

  芝妹凝视刀上青芝,倒抽一口冷气,紧张地问道:“难道他……他就没救了吗?”

  “实在无能为力,我这救伤护心丹毫无用处,生死由命,且给他服下一粒试试,我们也算尽了心了。”蹲下身子,将丹丸向文俊口中塞去。

  文俊看清两女的秀丽面容,只觉心中一动,心说:“好美丽的两个姑娘啊!嘿,怎么眼熟得紧了哪!”那似曾相识的感觉,在脑中一闪而过,只是无暇细想其故。一听两女竟认为他已无救,要给他一粒丹药,他可不愿吃。又不好马上爬起,真气齐聚丹田!只好将嘴闭的死紧。

  小姑娘只道他已知觉全失,正想捏开他的牙关,突觉这伙子嘴皮一动,刚好触到她的纤纤玉指尖,小姑娘羞得要死,如中电触,吓得丹丸失手掉下,扭头倏然就起。

  芝妹不明理,急问道:“玉姐,这是怎么啦……”

  声未落,林中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狂笑,宛如林鸟夜啼,令人汗毛直紧。两女变,玉姐急叫:“芝妹,快走!”

  但迟了,走字一出,在劲风中,林中已闪出三个黑影人来,三面一抄,将两女捆住,三人面容狞恶,身穿玄色夜行衣,背插边鞘泼风刀。

  最先那人狂笑道:“雌儿们,任凭你们好似鬼,也逃不出刘大爷掌心,别以为你们这调虎离山计高明,仅你们那大小匹夫难逃公道,本寨二位寨位已经追下去了。在江西省境,要想把东西带走,势比登天还难,先擒下再说。”

  响起数声金钱清鸣,三把泼风刀寒光闪烁,他怒叫道:“丫头,一夜拼搏,你们就不敢亮号,刘大爷要将你们擒住,教你们生死含羞,死活两难。”

  玉姐儿喝声“闯”!猛地一长身,“饥鹰搜食”迎头急扑,左手二指就是一记“二龙争珠”。

  刘太爷大吼:“丫头找死!”

  声发招出,一招狂鹰振翼,猛削姑娘手肘。岂知姑娘存心诱敌,一点即收,“挣”一声剑啸,寒光一闪,剑光斜击而下,拔剑,出招。转身。一气呵成,出其不意,把刘太吓了一大跳,他临危不乱,急横飘三步,向左一带“反架金梁”一刀掠出,“钵”一声金石交鸣,两人暴退两步,谁也没占便宜。

  刘大爷脸上挂不住,暮地揉身直上,怒吼道:“贱丫头,要走你是作梦,你认命哪!”

  拨风刀沉,刘大爷力猛。“刀劈华山”“大地盘龙”“拦江截斗”,凶猛泼辣地连攻出三招,刀影如山,漫天盖地而来,立把姑娘迫退五步。

  另一面,芝姑娘娇笑连声,也和另一位拼上了。这位姑娘轻功之佳,文俊也暗赞不已。

  只见她人如狸猫,剑似飞鹰,人影飘忽,把那个使刀者迫得左突右闪,怒叫如雷,形如入井之虎。

  另一大汉持刀在旁戒备,动手初期,他脸含冷笑,三五照面一过,他笑不出来了。固然刘大爷那面似已掌握全局,但这一对可不带劲,小姑娘奔腾扑击,绝招送出,辛辣而又贼滑,抢了上风。

  这家伙一急,不管什么江湖臭规矩,虎吼一声道:“三弟休谎,我来助你。”提刀便上来。

  芝姑娘噗嗤一笑,喜孜孜他说:“上啊!你早该动手哩!打!”

  “涮”一声,给了他一剑。

  两把刀一联手,威力大了两倍有余。姑娘就轻松不起来了!反而有点听捉襟见时的感觉。

  大汉边打边叫:“丫头,等会见,嘿嘿!有你乐的,留些儿力气吧,二爷好请教你,欲仙欲醉……”

  “叭!”“哎晴”一声脆响刘二爷一声惊叫,他用手掩住大嘴,鲜血地指缝喷泉也似的泻出,挣着一双死鱼眼,“砰”一声象倒了一段大木头,钢刀也扔掉了。

  刘大爷见老二突然倒地,吃了一惊,稍一迟疑,两位姑娘发出一声声银铃似的轻笑,纵入林中不见了。

  刘大爷刚奔到老二身边,眼角瞥见先前地下的尸体,突然直挺挺地升起上身,幽灵似的直立不动,而且眼中寒光倏现,响起阴森森地冷笑声。寒冰似的声音突响:“鼠辈,你们可好?嘿嘿……”

  “是鬼,也是人,随你猜想,嘿嘿……”

  刘大爷只觉毛汗直竖,浑身发冷。抓起地上的老二,撤腿便跑。老三更不落后,走得更快些。

  文俊吓跑两人,微微一笑,自言自语他说:“黑尸魔这一套倒是有用,还没等到我故弄玄虚,他们就没命地逃跑。端的是心亏之人,胆小如鼠。”他扣好衣扣纽,结束停当,拔步便走,自语道:“武林中不乏正义之士,这两个女娃儿,为了救人,不避男女裸体之嫌,难得啊!那三个庸才不知是何来路,带走了我一粒棋子。再加半分力道,他这贼命难保。”

  展开新悟到的“九幽凌虚魅影”,盖世奇学快如奔电,一闪而逝,在浪据镇对岸松林,等了脏和尚一天,久候不至;黄昏时分,他方奔赴青泥渡借宿。

  他对那两个小姑娘有点念念不忘,但绝不是奇想,他在奇怪,怎么自己会生出似曾相识感呢?

  他可没想到,玉姑娘正是翠园主人的女公子,东方英兄弟的小妹。芝姑娘就是她的义妹徐延芝啊!

  也难怪他,东方玉那时是个娇小姐,两人见面之时不多。而芝姑娘和他只相聚一天,她那时为避武当派老道的追踪,扮成一个流浪儿。在他的脑海中,仅留下一个小顽皮的影子而已,又怎能想到她就是与自己有切身关系的人呢?

  他初更时分便到了清泥渡,找家客店住下了,仍穿一身土布衫,大摇大摆到了漱汪楼。

  门前的胖小二一眼便看到了他,瞪着鹅卵似的大眼在叫道:“客官!昨天你拍拍屁股跑掉了,酒饭钱……”

  文俊微笑道:“胖哥,你的记性不坏哩!”将两锭碎银塞在他手中,又说:“一起算吧!免得你疑心我吃白食。”

  胖小二张口结舌,红着脸道:“客官……这……”

  “别多说,二楼。”文俊推开他,大踏上楼。

  酒菜俱备,文俊对前天在场的那店伙问道:“老兄,前天多危险哪,你这瞰江楼到今天仍是这般兴旺,真不易哩。”

  瘦店伙苦着脸道:“没别条路可走啊?客官。咱们车船店衙这饭碗,委实不易消化呢,前天那一场乱。小店等于白干一天,也真够险的,大群男女老少,全是悬刀挂剑的凶神恶煞,差点又把小店给砸啦!唉!这年头,不好混哩!”

  “怎么,又闹事啦?”

  “谁说不是?两拔男女中,就有前天带着一个绿衣娘子的两个少年,可凶哩!”

  “哦,又是他们,你可听见他们说了些什么?”

  “乖乖,谁敢听,他们把楼上的人全赶走,说是谁敢上楼就宰谁。小的送菜上来,只听一个美的教人心荡神摇的女人,说什么一切有堡主等等,听得小的直打哆咦,连多站一会儿也怕得紧哩!”

  文俊毫不在意,饱餐一顿后回店。第二天,起程走了。

  由宜黄沿宜水向上游三十余里,再折向东,距棠华镇不过卜余里,群山环抱中,有一座小小道观。观名“玄都”,共有三进两院,规模不算大,北麻山的其它道院,相去远甚。

  玄都观主是个年届百龄的有道全真。道名“无极”。当他穿起全真法服,戴起九染冠,那松风古月似的风致的气概,端的是仙风道骨,神仙中人。

  无极观主在附近两府四县中,无人不知他是个有道行的全真,尊称老神仙而不名。可是在漫长的三十年中,谁也不知道他是一个武林健老,江湖名宿。

  这天一早,玄都观来了个身材雄伟,风华绝代的褐衣少年,背上一个小包裹,腰中,插了一个两尺长的旧包裹,肋下斜挂一个破口袋。他入鬓剑眉微蹩,似乎有点儿忧心重重,他就是小文俊。

  红日仍隐在东山下,晓风送爽,令人心神为之一爽。玄都观的全真们,早的例行功课刚结束不久,观门两侧道旁的两行翠柏下,正有一双小道侣在洒扫。

  一看这少年人大踏步而来,一位道长怔了怔,然后神色一正,放下扫帚向文俊迎来,稽首为礼道:“施主您早?小道松风,请问施主一早即到敝观,不知有何贵干?”

  文俊稽首道:“在下梅文俊,来自江陵奉老师遗命,求见师伯无极观主,有劳道兄通报一声。”

  松风脸色一变,忙说:“施主且请稍待。”

  也不先请文俊入观,径自入观去了。

  片时,观内步出一个面如青风古月,眼中神光充足。脸上微现惊疑的高龄全真,后面跟着松风。

  文俊虽未见过师伯师父平时也从未提及,但练家子。已中的神光,绝逃不过有心人。凡是目朗鬓丰之人,不用说,准是功力到家的内家高手要是再加上两太阳微鼓,必是内外交修的名家。

  尽管这老道装得象下平常人,但是文俊一看就知准是师伯无极道人,赶快抢前数步,推金山倒玉柱纳头便拜,叩首再三说:“徒侄梅文俊,奉先师沈公遗命,自湖广省投奔师伯,愿师伯圣寿无疆。”

  无极道人脸色骤变,向两道童略一挥手,两道童急急隐入观中。

  无极道人突一咬牙,脸色一变,冷冰冰他说道:“贫道无极,方外之人,独自苦修,何来师弟?更不识谁是沈公,小施主认错人了,不敢当小施主大礼,请起。”

  文俊脑门中轰的一声罔然不知所措,叩首触地有声。虎目中隐现泪光,说道:“师父被宇宙神龙所害,横死白鹿岭,含冤一载有余。徒侄无能,欲报血仇,却力不从心,师父他老人家临死授命,着徒侄投奔师伯苦练武功,日后仗剑诛仇,以慰师父在天之灵。师伯,你老人家念徒侄一片诚心……”

  无极道人脸上脸色瞬息万变,不等他说完便止住他说道:“施主请勿作惊人之语,贫道自凯不问红尘是非,施主所说,贫道大惑不解,何苦为本观带来是非,贫道少陪。”说完,头也不回入观去了。

  文俊只觉气血向上一冲,感觉眼前发黑,无极道人走了好半天,他仍一无所觉直待松风和另一道童黯然走过他身边,他方神魂入窃,猛地他站起,疯虎似的抢入观门。门内是一条青石走道,自观门至玉皇殿前,横亘一个大院庭,花木扶疏,中有拜坊和案几,别具一番气象呢!他冈一抢入石道,突然大殿内响起三声钟鸣,走道四周现出六名神情肃穆,容相壮严,年约四十余的中年道人,手中各有一把杉、木剑,斜置胸前,剑尖微吐,左手剑诀当胸,微向前引,将文俊四下一围。除挡住进路那位外,其余五位全都眼观鼻鼻观心。

  挡在当中的老道说道:“施主请留步,还是离开此地为好。敝观道侣,一向不问江湖是非。早上观中尚无游客,没人会将今晨之事传出江湖,施主还是请走罢!”

  文俊这时心中已经平静,反而从容。大凡练剑有成的高手,都有一种修养。和反应异与常人的机智。

  看六人所站方位,正是玄门正宗的“六合剑阵”。这与“七星剑阵”同称“剑阵之父”,六合剑阵,以“合”安诀饮誉武林,七星之“变”,六合的“合”,变则鬼神莫测合则力可推山,就算你是一流绝顶高手,绝难禁受六名高手的合手,自上下四方如雷霆万钧似的一击。

  文俊是剑道行家,故一看阵势和六名道人的神色,心中惊然而惊。

  一比一,他自问深有自信,但要在剑阵中图个侥幸,那是难以想象绝不可能之事。

  他、傲骨天生,意志坚强而倔将,这次千里迢迢,乞师伯收容传艺,不过是碍于师命,不得已而求人之举。他知道无极道人生性凉薄,也许是脾气古怪,或许是师父生前,师兄弟之间,有什么恩怨,故闻师弟死讯,竟会一无表示,并一口否认师兄弟的关系。

  小文俊不由义愤填膺,只觉心潮直涌,瞪目大叫道:“诸位道兄弟,小可必须再见师伯一面。如师伯拒绝,小可即拍腿走路。梅文俊不是天生贱种,不惯摇尾乞怜.只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只消师伯再说声不管,今生今世,梅文俊绝不踏入此地半寸。”

  说完,神色凛然,一步步跨出。老道脸上肌肉似乎在不住抽搐,但却强忍住哀伤表情,暮地朗声道:“站住!听我一言。”

  文俊面罩寒霜,眼中神光倏现,“蹬蹬蹬蹬”又跨出几步。

  老道长退后三步,阵势随着移动。他厉声说道:“小施主,你要以身试阵么?不听贫道劝告,你将后悔嫌迟。”

  文俊冷笑道:“六合剑阵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能死在玄都观,梅文俊正求之不得。”

  说着,又跨前两步。

  老道幽幽一叹道:“痴娃儿,你这是何苦?总有一天。你会发觉你今天的设想错误,将会悔恨终生。”

  文俊迫近老道身前四尺,剑眉倏扬,握住夭残剑把,悲愤地仰天凄笑道:“梅文俊投身武林,眼见武林朋友自相残杀,利益所在,六亲不认,梅文俊大失所望。反正江湖目下已无是非可言,也无恩怨可说,梅某今后要任性而为,走一步算一步。看诸位都是剑术行家,梅文俊要拼一腔热血,看玄都观的人还有良心。”

  正待亮剑,要地表影一闪,无极道人脸上神色微带紧张,自侧殿电射而出。文俊在一恨之下,“啪”一声跪响左颊挨了个清暴耳光,这一下不算轻,只打得眼冒金星。

  耳听无极道人厉叱道:“蠢材!你知道死有泰山鸿毛的道理吗?贫道既说过不问世事与武林一无牵挂,你既然不是天生贱种,还在这儿卢梭则甚,要试剑阵,哼!凭你也配,给我快滚!”

  说着说着,无极道入似乎有点支持不住,浑身发抖,脸上青又变黑,筋肉不住抽搐,眼角微显泪光。

  可是文俊却用手按在被打之处,茫然抬头仰望苍穹,并将目光放在老道脸上,只觉胸中象是被人重重地插入一把刀,心血正往外流,肉体上的伤痛。远不比心中的伤痛来的猛烈。

  突然,他“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狂笑不已,声如厉鬼夜哭。笑完,狂叫道:“骂得好!

  骂得好!哈哈,只要你知道梅文俊天生不是贱种就是,哈哈……”

  在惨笑声中,身形快如劲矢,“龙腾九泉”身法仅射四、五丈,只一闪,“九幽凌虚鬼影”绝艺,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高速越过观门上空,刹时不见,只留下渐渐远去的一缕凄笑,在山谷中久久振荡不绝。

  无极道人没想到他会突然以奇绝奇快的身法,在笑声中一闪即逝。猛然一怔,刚叫出一声,“俊儿!”文俊的笑声已远出二三十丈远去了。

  他正想撩起衣摆追赶,却又摇摇头,颓然而止,目光一扫六道侣木然的脸孔,沉声道:

  “大敌将至,事急矣!除自愿留观的道侣外,速由后山古洞撤走。”

  又向前和文俊答话老道凄然说道:“道规,快鸣钟召集所有人员集合玉皇殿,由道宏率领众人撤退,我在前面相挡。”

  道规躬身答道:“谨遵观主法渝。”

  无极道人凛然道:“记住!多死无补大局本观主无德无能,合该应刃,如众人不依言撤走,我死不冥目。”目字刚落,人已消失在观外。

  片刻,观中钟声大鸣,响澈行云,令人闻之,有壮严肃穆而又苍凉寂寞之感。良久,玄都观后观走出一列脸含悲愤,而神色凄楚的道士,每人带了一个小包裹,由一位肢脚道士率领,井然有序地向南门,在林木深入渐渐隐去。

  不久,玄都观的东面,从棠华镇左近,凌空升起一枝蛇焰箭,直上九霄,“啪”一声暴响,红绿色的焰火迎空散去,接着,沿棠华镇至玄都观小径上,连二连三升起旗花信花,并隐隐传来呼喝叱咤之声。

  无极道人展开轻功向棠华镇迎去,不到五六里,果然看到十二名劲装大汉蜂涌而来。无极道人心中暗惊,陡然止步,冷然卓立路中;待众人到了近前,方冰冷冷笑道:

  “三堡主远离汉中,不远千里而来,将有不利吾观乎?”

  十二个人一字排凡冷峻地看着无极道人,中间那人年届古稀、脸如重枣,狮鼻海口,络腮胡须,很根见肉。剑眉虎目,威风凛然,身穿灰布直锻,腰中缠着数圈亮晶晶粗如拇指的蚊筋,在筋下插上了两把八寸短剑,短剑的云头连着蚊筋。

  这老家伙的来头大得唬人,乃是惊天堡三堡主独掌镇西川殷梦汀,一身金钟置已有十成火候刀剑不伤。他除了一双无敌肉掌了得外,腰中三丈长的外门兵刃流星剑,端的诡异奇极,十分可慨这玩意用在这么一位专走刚猛路子的伟岸老人手中,委实有点扎眼,其实三堡主平时罕用兵刃。他那一双铁掌,只一条胳膊就可镇西川,还用得着兵刃吗?

  该堡共有三名堡主,大堡主宇宙神龙闻人伙,二堡主双绝神计应天,三堡殷梦汀。这三家人居住惊天堡,在江湖的名望各自不同。三人中宇宙神龙的名号可说尽人皆知,凶名昭著。双绝神则亦正亦邪,任性而为,极少在江湖走动,只是他那大孙粉面狼计玉,确实不是东西,随着闻人杰的薛孙风流浪子兄弟俩,在外胡作非为,得了粉面狼的臭名号。

  三堡主为人正派,他的儿子开山铁掌殷不群,性与乃父一模一样,但相貌却极似乃母,有父亲的剑眉虎目,却没有胳腮胡子。孙女叫凌霄玉燕殷风,年已十五龄,花朵也似的人。

  这祖孙三代都是正派人,极少在江湖露面为了看不惯宇宙神龙的所为,他这一家就在堡的西面有立门户,叫做“西堡”,与东堡后堡鲜有往来。

  宇宙神龙杀了荆山老叟,夺了九如心法。回到惊天堡按图练功,想得到那必定是白费劲。辛辛苦苦夺来的九如心法竟是个废物,这个脸他丢不起,便悄悄地远走塞外,求师父再传他两手玩意,免得丢人。

  宇宙神龙夺得九如心法的消息,轰动武林,经前群雄荆山夺宝之事互一印证,再经人有意暄染,这事便在江湖上闹了个尽人皆知——

  赤雷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