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桂平县城。清早,官道川流不息。太阳露脸前后,来往客商,行人络绎于途,总要迈入己时,才渐趋清静。

已时一刻,刚平静的官道,响起马蹄。两匹焉、两个人,武克文和他的侍卫马龙。马蹄闲闲前踱,两人悠闲极了……

不久,他们后方,另有蹄声扬起。来势甚猛,蹄声纷沓,少说也有五、六骑。后来居上,那伙人很快从武克文身畔掠过。为首的一马当先,他后面的随从,以五步的间距,紧紧相随。

一马当先那人,高头大马,头脸微昂,看来骄傲极了,与武克文擦肩而过之际,他一瞟武克文,不屑道:“小伙于,多吃几碗饭,免得落居人后!”说罢,仰天大笑……

顶顶可恨的,他超越武克文后,又不急急窜丢,却放缓马步,与武克文保持小段间距。

刚才被那人言语损过,武克文已气得不得了,偏前面马蹄踢踏扬起阵阵尘沙,抢得他二人无处闪躲,武克文终于忍不住发火:“什么玩意!尽在前头放屁,追上去!:”

二人急急催马,一阵风也似的,越过四骑。前面一马当先的,见武克文追来,急急忙忙策起马来,武克文叫道:“看我的!”

双腿一夹马腹,那马一支箭也似的,飞射而去。

很快的,武克文赶上那一马当先的壮汉,不料,武克文才驰近就觉得一股劲风窜来,他急忙低头,一根长鞭在他头顶盘绕一圈鞭去复来,武克文再闪,闪罢一把抓住鞭尾,大声问:“你这厮,为何打人?”

“桂乎地方,不许有人比本镇跑得快!”-

拔什么?”

“堂堂桂平总兵,谁敢超越?”

武克文一征,笑道:“哦,原来是镇台大人,好大的官啊!”

那总兵听武克文语带讥讽,勃然怒道:“你什么音思?”

“没什么意思,总兵大人,桂平地区最大的武官,不是好大的官么?”

马龙忙问:“你是桂平总兵?是冯总兵-?”

那总兵一讶,瞬间傲然道:“冯总兵已经他调,本镇是桂平新任总兵程万里!”

武克文似笑非笑,说:“原来总兵大人-马,不许别人跑得快,若是什么大王爷出巡,天下人只怕不许走路!”

说完,武克文纵声大笑,旋即策马驰丢。

程万里大怒,忿忿道:“这狂妄小子,捉住他!”

后面的随从急急冲前。

武克文二人跑了一段路,已狠狠将程万里甩在背后,二人愉快极了,武克文笑嘻嘻说:“咱们弄点乐子!”

马龙欢声应:“好:”跃下马,腰后抓出一卷细绳,迅速左栓右扎,在路中拉出一条绳索来。不到片刻,听得牲口嘶叫,四个程万里手下,被绊得人仰马翻。

眼看手下如此狼狙,气得程万里咬牙切齿道:“李得旺,传本镇命令,严密管制城门,把这两个家伙揪出来!”

“是!”李得旺想了一下,说:“大人明日去不去金郎中那里?”

“当然去,前日提亲未允,明日再去,我看他肯不肯?”

“若是不肯呢?”

“送他礼单,看他受不受得住?”-

畹猛会意笑了::“太好了!总兵大人真是厉害,要那金老头吃不完兜著走!”

程万里眼色一寒,阴森森说:“姓金的,逃了十七年,我看你还逃不逃得掉?”

二新任桂平总兵程万里,骑著骏马,大街昂然而过。

、他带了四个前护、四个后卫。正是正午时分,街肆人潮尚未散尽,四前卫一路吆喝,一路挥鞭策马,人群瞬间让开一条路。

这条路足以让程万里等人,威风凛凛,招摇而过。

今日的程万里,似乎不是例行出巡,他走过半条街后,将马头调向“金氏药铺”。,李得旺抢先一步,高喊:“总兵大人到!”

柜上三名徒弟抓著药,金歧黄正埋头诊病。总兵大驾光临,金歧黄不得不撇下病患,虚应故事一番。

“总兵大人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上次已登门拜望,金郎中想必知道来意!”

金歧黄沉吟不语,李得旺抢著说:“金纯纯姑娘,美丽聪慧,我们大人十分倾心,再度上门求亲。”

金歧黄镇定道:“婚姻之事,关系小女幸福,一切要看小女意思,我们做父母的,也不敢擅自替她作主。”程万里眼色一寒,李得旺忙说:“我们大人看上你家千金,是你金大夫的造化。”

金歧黄拱手道:“官爷说的是,不过,小女虽是小家碧玉,也还有点见识,她宁可与人做贫贱夫妻,也不肯做富贵人家的小妾,总兵大人的厚爱,小女实在不敢当!”

程万里气闷道:“好,金大夫不敢当,本镇另有厚礼,李得-,送上礼单。”

李得旺急从胸襟掏出一张折叠方正的纸张,金歧黄展开一看,李寻王女喜顿时脸色大变,呐呐道:“岂有此理,这是什么意思?”

李得旺笑嘻嘻说:“不成敬意,桂平寿木店长寿屋最好,金大夫提货凭此礼单即可!”

金歧黄一愕,冷然道:“如此大礼,老朽受不老*李得旺微笑道:“受不起也得受!”

“老朽不肯受呢?”

程万里头一昂,说:“金大夫执意不肯受,本镇有变通方法,本镇最喜与人较量身手,金大夫何妨与本镇玩玩,谁人落败,这小礼单就由他享用,金大夫看这方法好不好?”

金歧黄惊奇道:“这是生死之战,老朽年老体衰,如何有此能耐?”

“金大夫客气,金大天若胜我,本镇就生受这礼单,你我各赌一命,本镇并无欺凌之意。”

“老朽一把年纪,如何赌得起?”

程万里眼中一寒,似笑非笑道:“金大夫深藏不露,如何赌不起?”

“老朽……”

“金大夫若为难,就把女儿嫁我为妾!”

金歧黄一咬牙,决然道:“好,老朽就拚上这条老命,与你搏上一搏!”

程万里哈哈大笑道:“好气魄,三日之后,日出时分,本镇在东山候驾!李得旺!”

“大人吩咐!”

“去告诉寿木店,三天之后,寿木运到东山备用!”-

笆牵

程万里昂昂头,洋洋得意看金歧黄一眼,神气十足道:“走!”

座骑闲闲走过街肆,程万里正觉快意,忽听后面有人大叫道:“程万里!给我滚鞍下马!”

程万里先是错愕,堂堂一个总兵大人,竟有人肆无忌惮呼他名讳,他如何能不发火?猛一回头,瞥见一个娇俏大姑娘,刚窜起的气怒,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道是谁?原来是纯纯姑娘,不知姑娘什么指教?”

金纯纯杏眼一瞪,忿忿道:“我爹究竟与你什么过节?你找他生死决战?”

程万里先是无言以对,继而灵机一动,说:“本镇与令尊什么过节,此时此地不便说,姑娘有没有胆于跟我走?”

“做什么?”

“姑娘跟本镇走,咱们谈个仔细,把事情解决。”

“这……”

程万里微笑道:“解铃还需系铃人,程某爱慕姑娘,只要姑娘答允亲事,本镇与金大夫也不必有什么生死之战了!”

金纯纯瞪他半晌,决然道:“好,我跟你走,但愿你不要耍花枪!”

“好!”程万里欣然道:“李得旺,侍候金姑娘上座骑。”

众人走了长长一段路,眼看越走越偏僻,金纯纯先行勒住马头,说:“好了,总兵大人,可以开金口了。”

“什么?”

“你与我爹什么恩怨?什么过节?”

程万里紧紧盯她一眼,突然放声大笑。

金纯纯讶异问道:“你笑什么?”-

肮媚镉斜付来,怪不得如此大胆!”

“我大胆?”

“不错,姑娘孤身一人,我人多势众,姑娘一点不怕我,想必姑娘有备而来!”他忽然抬起头,仰望两旁的树木,大喝:“现身吧!”程万里方说完话,听得雨声轻响,树上窜下两个人。

程万里一见二人,立时变了脸色,扬声道:“李得旺,这两个人认识吗?”

“大人,昨日就是他二人撒野!”

这二人是武克文与马龙。

马龙笑嘻嘻说:“哪里撒野,不过较量谁的马快罢了!”

程万里瞪住武克文,似笑非笑地瞄著金纯纯,说:“就他二人给你撑腰,怪不得你如此大胆!”

“不错!”武克文道:“我二人给她撑腰又如何!想娶人家姑娘做小,凭你也配!”

程万里勃然大怒道:“拿下!”

手下人等,立时围上武克文:马龙傲然道:“要拿我家公子,也得有点本事。总兵大人吩咐严格管制城门,瞧瞧,我与我家公子,如人无人之境,你们,又能奈何!”

程万里恼羞成怒,忿忿问:“李得旺,怎么回事?”

“大人,这二人是狡诈之徒,想是故意与大人作对,挫大人锐.

气。”

程万里不听还好,一听怒火更炽,气闷喝:“好家伙!我看你如何挫本镇锐气!”。

“说什么挫你锐气,你既把人家姑娘家引到这里,该给人家交代才是!”-

掏蚶锏勺÷砹,脸上怪笑道:“你是谁?堂堂总兵大人,为何听你摆布?”

金纯纯按捺不住,冷冷发话道:“你们谁摆布谁我不管,总兵大人,你与我爹什么恩怨过节,说不说随你,横竖我不嫁你做小,也不许我爹与你做生死之战!”

程万里愕然视她半晌,突然放声大笑。

金纯纯没好气问:“你笑什么?”

“姑娘真是天真无邪,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意思?”

武克文插嘴道:“姑娘还不明白吗?这人与令尊有过节,娶你为妾,好羞辱你父女二人!”

程万里眼一瞪,不乐道:“小于,事情管多了,惹祸上身,你若识相,立刻闪开,否则休怪本镇无情!”

“不是在下不识相,在下倒想看看,你如何作弄这位姑娘?”

“看来你是来搅局的,老子不给你厉害,不给你颜色,老子就不姓程!”

说罢,已朝武克文扑过去。

武克文看他来势甚猛,轻巧一闪,程万里扑了空,更加气怒,再扑。

三扑两扑,一个攻击,一个闪躲,两人迅速在地面翻滚起来。

武克文不甘屡遭扑击,条地腾身跃起,扑向程万里。

程万里连闪几次,不堪招架,急抓起地面沙石,以“天女散花”

之姿,挥洒出去。

程万里撒尽手中沙石,正欲矮身再抓,武克文拾起地面残木,朝程万里扔去。

程万里大叫:“你若能打中,本镇不娶金姑娘做小,也不与金-芍凶魃死之战!”

武克文稍愕,随即微笑问:-这话当真?”

“好!堂堂总兵大人,但愿你不要太狼狙!”

“有本事尽管来,石头扔我也行,木头砸我也行!来吧!”

马龙随手扔了一根枯干给武克文:“公子,给他颜色瞧瞧!”

武克文接住枯干,狠狠抛向程万里!程万里闪躲。

于是武克文不断抓起石头、树枝、树干,朝程万里抛掷,程万里不停闪躲、闪躲、闪躲,武克文抛得越快,程万里闪得越急,一转眼之间,程万里躲了五、六丈之遥,武克文不肯放松,边追赶边大喝:“看你往哪里逃!”

,程万里逃无可逃,遁无可遁,只好攀上一棵树,武克文一见狠狠朝树上进击,程万里忙忙窜至另棵树,武克文飞快追出,瞄准树上就扔……只是手上碎石刀扔出去,脚下一个踉跄,程万里纵声狂笑。

武克文惊觉不妙,已来不及了,他双足踩空,整个人直往下栽武克文这才知道中计了,他却踩下的地方,原来是个大陷阱,好大一个窟萨,不要说一个武克文,十个武克文都会给吞下去。

武克文天旋地转,惶惶大叫:“马龙!”

马龙急要驰援,已无能为力。不只无能为力,还自顾不暇。程万里突疾扑而至,朝他心窝打出一掌……马龙也不是简单的,他侧身一闪,那一掌落在手臂上。饶是如此,那一掌仍打得马龙浑身一震,他暗吃一惊,程万里功力厚卖,岂是可以小觑的!-虺鲆徽频耐时,程万里已跃出丈外。

马龙正感蹊跷,上方轻响,一顶网罩自天而降,马龙急急挣扎,众人一拥而上,隔著网罩按他手脚,马龙双臂胡乱舞动,终究挣脱不得。程万里看著有趣,不禁哈哈大笑,笑罢喝令:“扔下去!”

金纯纯奔过来,急忙道:“总兵大人,快放了他们!”

“可以,姑娘答应嫁我为妾!”

“不!”

程万里满脸邪笑,说:“好,姑娘就待这里,看他二人挣扎巴!”

“程万里……”

程万里笑望她一眼:“姑娘慢慢欣赏!”他对属下道:“把这罩头的也推下去!”嘱咐罢,他似笑非笑再看金纯纯一眠,扬长而去。

他的属下合力推落马龙后,也急急走了。

金纯纯对著陷阱干瞪眼,想了想说:“武公子不要著急,我去去就来!”

“别理他!”树上有人说话:“让他自己想办法!”

金纯纯闻声惊喜:“是不空叔叔!”

不空半卧树上,笑颜逐开道:“机缘难得,想办法自己救自己啊!”

武克文狼狙不堪,闻言气闷道:“大师父,你不能见死不救!”

“这点小陷阱,死不了!”

“大师父不要说风凉话,快想办法救我!”

“求人不如求己,脱困而出,会不会?”

武克文越发气闷:“陷阱之中,如何脱困?”-

耙环沙逄欤像你乎常窜树一样,乎常怎么窜,这会儿就怎么做!”

“脚下都是烂泥,站也站不稳,怎么使力!”

“可不是,心定不下来,使力也无用!”

“大师父眼睁睁看我坐以待毙!”

“坐以待毙大傻瓜,不如静坐冥想管点用!”

武克文怒道:“什么静坐冥想,你存心看我出丑是真的!”

“孺子不可教!马龙,看你的!”

“我浑身给网罩住,大师父没瞧见?”

“给罩住算什么?”不空鄙夷:“臭皮囊罩住又何妨?心不给罩住就衍了!”

“大师父……”

不空大叫一声:“里面有蛇,一条、两条、三条,不得了!其毒无比的雨伞节,克文,快!”

武克文、马龙头皮发麻,回头一看,果真有孺动的小东西,武克文大叫:“大师父快救我!”

不空不慌不忙道:“趺坐,静心,冥想置身井中,眼观井口,意念驰称,飞出井外!”

情势紧急,武克文不得不静心坐好,依言而行,瞬息间,忽然身子飘起,以冲天之姿,飞出陷阱!“跳得好!跳得好!”不空拍手:“一跳三丈,好功夭!”

武克文如在梦中,脸红心跳:“弄错了!不是跳!是飞出来的!”

“不错!是飞,飞得好!飞得好!”

马龙已按捺不住,慌张道:“大师父!救我!快救我!”

不空往陷阱一看,惊讶万分:“好小子,为何还不出来?”-

按笫Ω福我动弹不得啊!”

不空凌厉喝:“心也动弹不得吗?”

马龙愣了一下,说:“没有!”

“既如此,还不准备飞跃而起?”

马龙如梦初醒,定下心,挣扎一下,在网罩内整理好坐姿。

“坐好了吗,眼睛上望,冥想自己,腾身飞起!”

马龙意念驰飞,蓦然达人带网罩,跃出陷阱外。

不只武克文看得目瞪口呆,金纯纯更为之花容失色,喃喃道:“好厉害的身手!”

不空呵呵笑起:“名师高徒,还有含糊的吗?”

马龙急急挣脱网罩,往不空跟前一跪,说:“大师父厉害,不是大师父,马龙根本不知还有这点能耐。”

“小老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些什么能耐,你这小糊涂,又哪知道自己百什么能耐!”

金纯纯忽然笑颜逐开,说:“我爹的难题,想必不空叔叔有破解之法?”

不空笑呵呵说:“丫头,你太瞧得起不空叔叔了,破解之法眼前倒没有,不过三个臭皮匠,凑成一个诸葛亮,总可以想出办法来!”

金纯纯喜出望外,忙问道:“不空叔叔的意思,我爹与程万里不必作什么生死决战!”

不空依旧笑容满面。“你嫁与程万里做小,你爹自然不必与人生死决战!”

“我不!”

“好,既然你不乐意,就让你爹与程万里打了再说!”

“他们非打不可?”-

胺谴虿豢桑打了再说!”

三距生死之战仅一天,等不到金歧黄那边动静,程万里简直气坏“那死老头,莫非想一头钻进寿木里?”

李得旺偷觑程万里眼色,小心翼翼道:“照说这老家伙应该求饶才是,这会儿仍不见前来,必然另有缘由。”

程万里愕然看他,悻悻问:“说!什么缘由?”

“这是属下猜测的,第一个缘由,恐怕他自以为了不得,第一一个缘由,想必有靠山?”

程万里沉吟一下,问;“你说有靠山,什么靠山?”

“大人记得掉进陷阱约两个人吗?”

程万里愣了一下,哈哈哈笑起:“那两个人身手不错,可惜不够机警,这二人若是靠山,未免太烂!”

“是。”李得旺附和:“金歧黄若把这二人当靠山,必是瞎了眼!”

“怪不得他敢不来求饶!”

“大人要他如何求饶?”

“把女儿嫁给我做小。”

“是!理当如此!”

忽听外面一阵吵闹,程万里正奇,一个长相古怪的糟老头闯进屋来,卫兵在外急追,那老头眼梭二人,笑嘻嘻道:“我儿总兵大人,哪位是总兵大人?”

程万里一见气怒,喝道:“好大的胆于,我就是总兵,你这老头,敢来撒野!”-

靶±隙不是撒野!小老儿是金歧黄大夫的朋友,特地来求情的!”

程万里一瞪眼,讶然道:“求情?你求什么情?”

“金大夫年事已高,总兵大人快快取消什么生死之战。”

程万里深深看他一眼,微笑道:“原来是来做说客的,想必金郎中怕了,不敢做什么生死之战!”

“不是他不敢,是小老儿不忍,他已老迈,不宜与人做生死之战!”

程万里长长哦了一声,斜眼睨他,缓缓道:“原来如此!你是谁?”

“来也空空,去也空空,问我名号,我说不空。”

“不空,不空。”程万里连念两声,鄙夷再瞄他:“你的意思,是头脑不空,还是口袋不空?”

“小老儿口袋空空,唯头脑不空。”

程万里葛然瞪眼,怒道:“老家伙,你意思是聪明绝顶,头脑不空?来人,打烂他脑袋,我看他还敢不敢说头脑不空?”

卫士们冲前欲擒,不空不慌不忙道:“等等!做人心存厚道,你们打烂小老儿脑袋,小老儿就没命了!”

“不错,就是要你的命!”

“没命还得了!小老儿不玩了!”

“由不得你!都闪开!”

这话说完,程万里已凌空跃起,直扑不空,不空先是一愣,立即觉一股劲风,自头顶罩下,原来程万里藉方才上冲的劲道,迅速抬起右掌,朝不空脑袋劈下……未曾挨掌,不空已知凶险,他头略一偏,怪声叫:“厉害!厉害!若是打著了!小老儿脑浆都出来了!”-

掏蚶锎筱担原以为自己猝然跃起,猛地出手,必然一举中的,岂知竟被对方闪过,他有些不信,不信对方如此灵巧,也不信自己打不著一个看来奇蠢无比的糟老头儿!因此,他一掌劈空后,决定再进一掌,只见他双足稍一点地,立刻弹跳而起。这一次,他看定,瞄准了,照著不空的天灵盖阿将下去!这一掌,使尽全力,足以劈出人命来。

只听得兵的一响,程万里确定自己已打中对方脑袋,可不是,那老家伙果然眼睛吊起,浑身向下萎去,旋即抱著肚子地面打滚,哎啊啊,可不是,老头死定了!“敢说你头脑不空!老头,这下脑袋全空了!”

这话说完,程万里打人脑袋的手突然一阵剧痛,十指连心,痛彻肺俯,他眉头皱起来了。

地面打滚的不空,突然不倒翁般坐起,摸著脑袋大声抱怨:“好家伙!小老儿最怕痒,你竟在我头上搔痒!”

他一骨碌由地面站起,看程万里一眼,说:“你与金大夫什么过节,小老儿不清楚,不过你老兄逼人做什么生死之战,还要抬寿木到东山,这就是刻薄过份!”

程万里恼羞成怒,喝:“你这老头,找死!“不空嘻笑如故:“老头说话不中听,倒也不妨听听,天下路天下人走!别把人家生路堵死了!”

“好大的老狗胆,敢教训本镇!”

“别急,小老儿把话说完,拍拍屁股走人,我听说你武艺高超,还以为你什么了不得,如今一见,可就没啥稀奇,你老兄这德性,当值粗老总还可以,要当个人模人样的大将军,可就差远了。

好了,好了,小老儿懒得与你-嗦,咱们这可就走了!”-

掏蚶锱不可遏,大喝:“不准他走出去!”

立即有人来拦,只见不空轻松一推,把人推开了。他边走边推,连续推了五、六个,人已走出程万里视线,看不到了。

不旋踵,手下来报:“老头走出营区,不见人了!”

程万里呆了呆,喃喃道:“这老家伙不是普通人,怪不得金郎中神气!”

“大人认为,老头是来帮金邸中的?”

“不帮他还帮谁?”

李得旺偷瞧他脸色,看他一脸气闷,忙小心翼翼问:“如此说来,与金郎中的生死之战,要不要取消?”

“为何取消?”

“不空老头既是帮金郎中,又哪里惹得起?”

“依你说,不要惹不空老头…”

李得旺想了一下,慢条斯里说:“不但不要惹老头,还要请大人去拜望他。”

程万里愕住,满面不解:“我为何要拜望他?”

李得旺迟疑一下,说:“大人不见怪,属下才敢说。”

“说!”

“是属下看那不空老头,的确厉害,大人若能拜他为师,必能修得盖世武功。”

程万里惊奇:“李得旺,你认为本镇武功不够好?”

“不,大人武功太好,只是那不空也有长处,最紧要的,大人恐怕不知道,这不空还真不是普通人物,大人若能拜他门下,前程不可限量。”

“怎么说?”

“大人知不知道,安南王府性子擂台比武的事?”-

掏蚶锷裆一凛。

“当日有一个怪老头,不但把世子的八侍卫打得落花流水,连性子也败他手下,后来安南王世子要拜他为师,怪老头却不知去向,听说安南王世子还离开王府,四处寻他。属下依稀听人说起,那怪老头就叫什么不空。属下怀疑,这怪老头就是今天来的不空。”

程万里眼睛瞪大,半信半疑:“曾有这样巧的事?”

“刚才大人见识过他身手,属下想是错不了,这不空老头既是来为金郎中说情,大人何不作个顺水人惰,不与金郎中做生死之战?”

“大人,这是为讨好不空老头,大人若能进一步拜他门下,日后前程似锦!”

“你的意思,本镇与金郎中的仇怨一笔勾消?”

程万里路一沉吟,忽然缓缓摇起头来,阴沈道:“依本镇看,这老头若真是打擂台的不空,本镇与其巴结讨好他,不如趁机做掉他!”

李得旺大吃一惊,忙追问:“为什么?”

“这老家伙如此刁钻古怪,又岂会对本镇假以辞色?本镇担心他在安南王座前说我两句坏话,本镇日后岂有前程?”

李得旺霎时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