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形之下,靳万宗似乎只要蓄足内力,一‘拧“三绝手”,再复往外一夺,欧阳平的“白骨扇”便将难免出手!

但“乾坤六恶”的名头太大,谁也不会相信欧阳平在才一开始过招,便致落败,其中定然含有什么阴谋毒计?

靳万宗心中虽也同样想法,却依旧蓄力掐拧”三绝手”,因为他心中已有充分戒备,想藉此看看欧阳平这种故童授人以隙的举措,究竟含蕴什么玄妙在内!.果然,欧阳平这种举措之中,含蕴了极为玄妙手法!

玄得令人称奇,妙得令人称绝!

靳万宗的“三绝手”才拧,欧阳平的“白骨扇”便告脱手!-但不是被靳万宗蓄力拧脱,而是欧阳平自动吐劲,使那柄“白骨扇”自“三绝手”食、拇二指缝中,向空中斜射而起!

欧阳平本人则乘着靳万宗蓄力夺扇之际,施展”移形挟影”的绝顶轻功,一式“巧踩七星”,便自欺身逼近靳万宗的左侧!

人到,”白骨扇”也斜空射到,欧阳平伸手接扇-,沉肘发招,一式‘力划鸿沟”,便照准靳万宗腹间划落!

这些分解动作,在笔下写宋虽慢,但实际上的连环动作,却只是一刹那间!

靳万宗存心观察对方怎样变式,谁知竟陷入了这大危机,防御不及,门户洞开,只得厉啸一声,瞑目待死!

屠远志失声长叹,心情沉稳不住,“吧”的一掌,击在桌上,顿时桌碎筵翻,弄得那些同桌的黑衣秩卫,满脸满身,尽是汤插汁汁!

宇文琪则看得娇笑赞道:“欧阳平真有一套,这招‘仙人传道’,用得颇见心思,足够称得上是‘乾坤六恶’身分!-台下人因心情不同,遂喜怒有别的一阵哄乱!

但一瞬之间,这哄乱声息,却变成了沉沉寂静!

因为“集贤台”上,并未发生台下人意料之中的流血惨剧!

欧阳平的“白骨扇”,刚刚触及靳万宗的左胁衣衫,忽然右肘一草,“白骨扇”竟失手跌落台上!

靳万宗死里逃生,凶心又动,一翻’三绝手”,竟想就势把欧阳干置于死地!

“驼妪”吴菊怒叱一声,按桌敢起?

就在吴藉发馨同时,屠远志电已一头冷汗地,凝气高声叱道:“靳万宗,江湖过手,胜败常事,你死里逃生,已占便宜,还不与我认输退下?”

靳万宗听得师傅怒斥,方以一种极为.怨毒眼神,向欧阳平狠狠瞪了两眼,飘身回座!

这时,’驼姐”吴藉业已纵上‘集贤台”,向殴阳平问道:“师弟,你中了什么暗算?”

欧阳平脸色铁青,自怀中取出一柄玉刀,刺破右肘皮肤,猛一挑,在鲜血进射之下,挑出一根深入肉中的短短白色之物!

“驼妪”吴菊拾起这根长只盈寸的白色之物,方看出是根鱼刺!

这根鱼刺,并非“辣红线”袁青鸾所用独门暗器,具有奇毒的“红线飞鱼刺”,只是一根寻常鱼骨!

吴菊手持鱼刺,面若秋霜地。闪动着两道炯炯目光,扫视一下!这时盛宴方中,每桌酒席之上,均刚剐端来一盘美味鲜鱼!

除了屠远志等一桌,业已毁损以外,其余席上,对那盘鲜鱼,有的略为动箸,有的则因观战出神,尚自全头全尾的丝毫未动!

“驼妪”吴菊心中微惊,因为这根鱼刺,份量太轻,而所有宴席,最近的也设在距离’集贤台”两丈左右,纵然有人功力达到飞花人木,摘叶伤入境界,也难于这远距寓,用这轻物件,及时见准地,深棵钉入欧阳平的右肘肉内!

故而,目光扫视一周以后,便向欧阳平低声说道:“师弟先下台去,把伤势包扎一下.由我与这干无耻鼠辈答话!”

欧阳平钢牙紧咬,目中闪射狠毒凶芒地,飘身下台,吴菊手拈鱼刺,缓步走到台口,冷然发话问道:“是哪位武林高朋,用这根鱼刺.对我师弟暗中算计!”

“集贤台”下,无人应声!

吴菊强忍怒火,厉声说道:“好汉作事好汉当,暗算我欧阳师弟之人,倘若再不出头,莫怪我要得罪……”

语犹未了,裘仲达一面举箸挟了一块鲜鱼,准备人口大嚼,一面目光斜睨吴菊.怪笑说道:“吴老婆子,你与你师弟欧阳干,均算是当世武林中响当当的一瘫人物,怎连这鱼刺所泉方向,都辨不清楚,还好意思像泼妇骂街般,信口乱吠吗?”-吴菊闻言,想起欧阳平适才面对西南,右肘内侧,被鱼刺打中,则鱼刺来处,应在东南,正是裘仲达所坐方向,不禁目中厉芒电闪地,接口问道:“裘仲达,鱼刺来处,是在东南,我早就疑心你这无耻老匹夫,暗中弄鬼!”、裘仲达哈哈大笑说道:“吴老婆子,你简直满口胡言,不怕丢脸!”

吴菊被裘仲达讥讽得脸上一热,含怒叱道:“裘仲达,休要抵赖,除了你这不知羞耻的老匹夫外,还有谁会…-:-”

裘仲达撂手截住吴菊话头,冷笑说道;’我这坐处,距离:集贤台’上,足有两丈四五远近,纵或仗恃气功精纯,能使小小鱼刺,飞往台上伤人,但无论是用口喷?矗用手发?能不露丝毫裹渣地,逃过济济群雄的睽睽众目之下吗?”

这几句话儿,听得吴菊心中愧然,知道自己因怒失神,发话过于鲁莽,致贻人讥,裘仲达所说不差,照鱼刺轻重,距离远近,发刺手法,又复高明得无声无患,看来确非裘仲达的功力,所能企及!

吴菊惭愧难堪之下,目光顿然瞥见与裘仲达同席而坐的羽衣星冠道人,及霞佩云裳美妇,面貌极为陌生,神情却高傲无比!

裘仲达生性也极为骄满,但如今却似对这羽衣星冠道人,及霞佩云裳美妇,颇为谦礼!

吴菊有此发现,不禁心中一动,又向裘仲达问道:“裘仲达,与你同席而坐的,是哪两位武林高人?:

裘仲达看了道人美妇一眼,微笑说道:’我这两位遭友,从来不爱以姓名示人,今日是否破例,就要看你吴老篓子,有无福缘的了!”

语音才落,那位貌相英俊而又微带阴鸷的羽衣墨冠遭人,便即接口微笑说道:“我向来绝不自吐姓名.且略作游戏,量手工夫,试试在做的天下武林人物之中,是否有人能够认出我夫妻来历?”这时,’毒龙岛”侍客人员,正向每桌宴席之间,送上一只带盏大碗!

羽衣星冠道人,伸手接过这只带盖大碗,平托右掌之中,向待客人员,含笑问道:“这碗中是何佳肴?”

侍客人员恭身答道:“鸡茸官燕!”

遭人笑遭:“鸡茸官燕应该是道热菜

侍客人员点头答道:“厨下因恐冷食藏味,才特地加盏送上!”

道人微微一笑,把碗递过!

侍客人员,方一接碗,便自失惊,因为滚热烫手的一只大碗,就这几句问答工夫,竟已变得奇寒澈骨?等到放在桌上,揭开碗盖.更使左近群豪,一齐惊佩聆座上的“东川七剑手”慕容老人首先失声赞道:“道长真好功力,片语之间,有使一碗滚热的‘鸡茸官燕’,结为冰块,委实高明得罕世难睹,这是:玄阴真气’,还是‘寒云掌’呢?”

羽衣星冠道人看了“东川七剑手-摹容老人一眼,摇头微笑,晒然坐下!

满座群雄见状,一齐暗自思忖羽衣墨冠道人所施展的这种“散热凝冰”功力,究竟是何路数?

与“南海英雄会”主人“南海屠龙”黎放鹊同坐在主席上的“九指先生”上官敬,突然站起身形,向左太翔抱拳笑道:“左大快,蔡岛主昨夜鼓乐相迎的罕世嘉宾.便是这位遭长,以及与他同桌的那位仙子!小弟闻得江湖人言,‘剑绝书狂’相识遣天下,艺业惊鬼神,但不知仁兄可认得出这位道长所施展是何功力?暨他的姓名来历吗?”

宇文琪闻官,不蔡暗恨“九指先生”上官敬太以刁钻,竟以这种难题,当众考问左师叔,万一左师叔答对不出,岂非使整个“剑绝书狂”,同失光彩?”

谁知上官敬话了以后,左太翔竟不懂不忙地,含笑说道:“天地之大,何奇不有?左大翔一双眼皮,哪里见识得尽?但既蒙上官兄询及,我只好借问一声,这位道长所施展的散热凝冰绝学,可是四昆仑星宿海一派的独门武功‘天寒冰魄手’吗?”

羽衣星冠道人听得轩眉大笑说道:“想不到,想不到当世之中,居然还有人认识我的‘天寒冰魄手’[”

浮云子微笑问道:“尊驾既擅:天寒冰魄手’,则定是‘万妙天魔’温如玉了,雪山一别,瞬刻二十年,贫道业已须发成霜,温兄却仍红胡青舞,足见功力之精,实令故人艳羡不已!”

’万妙天魔”四字,一被浮云子叫出,满座群雄,越发相顾失惊.因为二十年前,这“万妙天魔”温如玉纵横江湖之际,其武学之高,智计之毒,委实无人能敌!

宇文琪听到此处,柳眉攒挑,向岳龙飞低声笑道:’龙哥哥,我的预料如何?‘万妙天魔’温如玉既然在此现身,那位霞佩云裳美妇,定是‘爱梅秀土’鲍孤云鲍老前辈的昔日情人‘梅花仙子,林素棠了岳龙飞皱眉说道:“鲍老前辈曾答允振遣他所调教的-灵慧双禽,,前来:毒龙岛,,怎的还未见到?”

宇文琪笑道:“不仅‘灵慧双禽’未到,连‘乌蒙蛇女’邵含烟及冷姊婶师徒,也未见来,或许‘毒龙岛’外,又发生了其他事故?”

说至此处,“万妙天魔”温如玉业已想出浮云子的来历,“喷’f一声,站起身形,稽首当胸笑道:“原来‘剑绝书狂’之中的‘南荒一剑’浮云子,就是昔年在雪山绝硬,与我骨有三剑换一掌之缘的‘消遥剑客’顾浮云!时移事异.岁月催人,道长居然苍松古月,鹤发满头,真令沮如玉认不出昔日故人,多有失礼的了!”

浮云子也稽首还礼,含笑说道:“贫道生就一副热心瞬,每见人间不平事,胸中常作不平鸣.二十年来,整日奔走江湖,扶持正气,千金倒壳,一剑诛仇,自然青鬓易阔,红颜成逝,哪里比得上温兄昆仑结侣,葛鲍双修,看寒我昔日外号中的‘逍遥’两宇,应该敬以转赠的了!”

温如玉哈哈笑道:“道长说得不错,二十年来,愠如玉的确享尽逍遥之福!如今在这‘毒龙岛’上,旧友重逢,我们是否要把雪山绝腰三剑挟一掌的那段因绦了上一了?”

浮云子微笑说道:“既然三剑换一掌,足见当年彼此之间,谁也不曾占甚便宜?受甚亏损?尤其春秋二十易,何必还这等抛撇不开?再说沮兄打了欧阳平一根鱼刺,总得向吴老婆婆交代一番才对!”

“驼妪”吴菊闻官,厉声叫遭:“温如玉,那根鱼刺,原来是你所发?请上‘集贤台’,我要向你……”

语音未毕,温如玉已如绝世飞仙般,飘身登台,面含微笑地接口问道:‘吴老婆婆,你请我上台,是否要向我当面道谢?-吴菊心中怒极,但因大敌当前,不得不强自忍耐地诧然说道:“我要向你当面道谢?”

温如玉点头大笑答道:-江湖闯荡,礼义当先,我救了欧阳平一条性命,你难道还不应该……”

吴菊听得越发大撼讶异,接口问道:“温如玉,你休要颠倒黑白,信口胡言,分明你用鱼刺暗算我欧阳师弟,怎地反说教了他的性命尸温如玉笑道:“我若不发这根鱼刺,则靳万宗是否将伤在欧阳平的:白骨扇’下?”

吴藉冷然笑道:’靳万宗招术用老,不及回救,肋下要害,又复门户洞开,自然必死无疑!”

温如玉含笑问道:“靳万宗是何来历?”

吴菊答道:“他是清廷大内黑衣铁卫左队领班,也是鬼杖仙翁’屠远志的弟子!”

沮如玉闻言,谲笑说道:“擞开清廷势力不谈,屠远志倘若见他爱徒被杀?是否定敬报仇?“.吴菊点头答道:“师报徒仇,理之常情

温如玉双眉一轩,高挑拇指说道:“鬼杖仙翁曙远志号称天下第一能手,他若为徒报仇,欧阳平焉有命在?如今被我用一根小小鱼刺,化戾呈样,岂不是救了他的一条命吗?”

吴菊见这‘万妙天魔”温如玉,分明救了靳万宗一条性命,却倚仗武功口才,反把这份人情,转卖到欧阳平头上,不由冷笑说道:“沮如玉,你到真可称为辩才无褥,但吴菊要想请教一声,有谁承认屠远志是当世武林的第一能手?”

温如玉笑道:“武林人物,多半自傲,谁也不肯承认对方高明,但我们不妨来以事实求证,借着这‘南海英雄会’,各凭功力,争夺,武林第一人’的崇高荣誉!”

左太翔听到此处,向西门醉低声说道:“西门醉鬼,你有否看出?我们所料不差,温如玉明捧屠远志,暗中却是为他树敌,一插争名风波,即在眼前,:南海英雄会’到此才算转入正题了呢?”

这时,吴菊听完温如玉话后,点头冷笑说道:“温如玉,你这种提议极好,不妨就由我们两人开始争夺:天下第一人’之战!”

温如玉出.人意料地,摇手笑遭:“吴老婆婆,称且另请高明,不要对我发狠,温如玉生平曾有誓言,决不与被我看不顾眼之人动手,尊驾又老、又驼、又丑、又笨……”

这“又老、又驼、又丑、又笨”八字,听得吴菊怒满胸膛,忍无可忍,蓦然提足功劲,双掌疾推,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无形潜力,便往沮如玉身前涌去!

温如玉出口讥刺吴菊之际,早有防备,故而对方掌风才发,他便哈哈一笑,跃起三尺!

倘若说他橡一朵云?或是像一张纸?却不如说他像一只会顺风倒飞的大鸟,来得恰当!因为温如玉人跃空中,竟借着吴菊所发的强劲掌风,随风面逝!

看不出丝毫矫揉做作?看不出丝毫用力挣扎?温如玉面含微笑,被掌风推送得不远不近,不左不右,无巧不巧地,恰好飘退了两丈有余,落坐在自己原来的座位上!

慢说初出武林,阅历不广的岳龙飞、宇文璜.便是包括“剑绝书狂”,屠远志等久经沧海的人物在内,也无一不对这‘万妙天魔”沮如玉所表现的这手绝世轻功,好生惊佩?

“驼妪”吴菊如今因已成了羞刀难以人鞘之势,遂目柱台下.面寒如冰地,沉声叫遭:“兰儿,拐来广那名随侍吴菊、欧阳平同来的青衣少女,闻言之下,便把一根极粗极沉.却并不甚长的龙头钢拐,凌空抛上“集贤台”去!

吴菊左手接住龙头钢拐.右手却在身衅,取出一条七八尺长蛇骨!

宇文琪见状,翘向岳龙飞怔声道:“龙哥哥,你认不认得这根蛇骨?”

岳龙飞茫然摇头,宇文琪含笑道:“这条蛇骨,就是我们在仙霞峙看见的那条奇形毒蛇‘红王铲’所化!”

岳龙飞“哦”了一声,正待说话,“驼妪”吴菊业已右手执着“红王铲”蛇骨鞭,左手执着龙头钢拐,目注沮如玉厉声叫道:“温如玉……”

温如玉不等对方发话,便自摇手笑道:“吴老婆婆,一来我看你这副长相,实在太不顺眼?二来你那点功力,恐怕还不配作我对手?”

吴菊怒极叱道:“温如玉,你昔年总也算是曾经叱咤风云,怎的只敢下流无耻地信口开河?却不敢和我老婆子互相较量上个三招九式温如玉大笑说道:“不难,不难,你只要能连胜三位一流人钧,表示出确有资格,和我动手之际,温如玉自会叫你尝尝:万妙天魔’的厉害就是!”

吴菊委实拿这位刁钻古怪的“万妙天魔”,毫无办法,只好暗暗咬牙,恨在心头,目光扫视下,朗声说道:“适才温如玉提议借这:南海英雄会’,群雄毕集之机,各凭武功,夺取‘天下第一人’荣誉,我老篓子颇为赞同,但不知有谁赐教?”

’集贤台”下群雄,多半均知吴菊难缠,故均未答话!

吴菊见无人应声,不禁又怒又窘地.厉声叫道:“既然无人敢于上台,莫非举世豪雄,皆承认我吴藉的武功,天下第一?”.迭句话儿,果然把人激动,’七指残人”沙勃冷哼一声,飘身上台.用他那只仅胜食、中二指的左掌,指着“驼妪-吴菊,怪笑说道:“吴老婆婆,沙勃领教你在四川邛崃,闭关苦练的武学,是否比先前略有进步?”

吴菊知道抄勃是为了多年前曾与自己动手两次,胜负未分,如今才这样说法,遂目光一闪,冷笑答道:“吴菊虽久违江湖,疏于武学,但这次却决不再让你侥幸万分地,全然全尾而退!”

沙勃对吴藉出看讥讽,毫不为意,依旧哈哈怪笑道:“我既称‘七指残人’,哪里不会全须全尾?到是吴老婆婆务请特别小心.不要除了你背上驼峰以外,又添上一些东西?或是缺了一点什么才好!”

吴菊一抖手中“虹王铲”蛇骨鞭,沉声说道:“沙勃,我劝你休逞口舌,快亮兵刃!”

沙勃连连摇头地,狂笑说道;“吴老婆子.慢说对付你这几手稀松平常的鞭中夹拐,便是遇上莫邪干将那等绝世神兵,沙勃依然是用两只肉掌应敌!’吴菊也是当代武林的一位高手身分,怎肯用兵刃与对方徒手相搏?以致胜之不武,不胜贻讥!遂诧然问道:“你的那只‘两仪圈’呢?”

抄勃用手一拍腰间,狂笑说道:’两仪圈在我身旁.但对付你这等人物。恐怕用它不着?-吴菊愤然叫道:’抄勃,你若再不拿出:两仪圈’来,我立刻下台,拒绝和你动手!”

沙勃听吴菊这样说法,遂点头笑道:“吴老婆子,你既然甘心送命?我便使我颇久未饮人虚的‘两仪圈’,发发利市也好!-一面说话,一面自腰间取出一件奇形兵刃!

这兵刃虽名-两仪圈,其实就是一面带有短柄的‘太极图”,并可从中摺叠,便于悬挂腰间而已!

吴菊尚是初见对方这柄成名兵刃,心中不禁暗忖,根据自己所闻,“七指残人”沙勃除了“两仪掌”力,刚猛绝伦以外,所用兵刃”两仪圈”,更擅“三绝追魂”之妙!如今“两仪圈”业已在目,虽然那“太极图”周围锋刃,仿佛极为锐利?柄粗圈厚,分量也颇不轻,但却未见其他奇处,所谓*三绝边魂‘,究系何指?

越是看不遗其中妙处,吴菊便越觉惊心,戒备颇深地退出四五尺远,左手横拐当胸,右手拖鞭曳地!

沙勃则手执“两仪圈”,神态悠然地,怪笑说道:“吴老篓子,我们是见血方休?还是点到为止?”

吴菊冷然答道:“七指残人号称当世第一狠手,临阵从不饶人,我‘驼妪’吴菊,也亦非什么慈悲善良之辈?何况举世雄毫,齐集南海.更该有些烈烈轰轰插面,以资点缀!故而照我看来,不必见血方休.更不必点到为止,干脆尽兴一搏,试试究竟是‘天外双残’中少了一残?还是‘乾坤六恶’中少了一恶?”.沙勃听得目闪凶光,纵声厉笑说道:“如此说来,我是毫无顾忌,尽力旌为的了?”

吴菊冷“哼”了一声,傲然说道:“我知道你这只。:两仪圈’,又名‘三绝追魂’,其中藏有恶毒花样,无妨尽量施展,也让我这久居邛崃,少在江湖走动的老婆子,见识见识广沙勃轩眉一笑,右手微挺“两仪圈”,便向吴菊身前欺进!

吴菊右手长鞭,左手短拐,虽可远近兼顾,但初一起始怎肯容对方近身?“红王铲蛇骨鞭”用处,宛若长虹卷般,照准沙勃的腰腹之间,疾扫而出!

沙勃冷笑两声,毫未闪避,只用手中“两仪圈”施展一式“斜划长江”,向拦腰疾扫而来的长鞭截去!

软鞭之类兵刃,遇硬即弯,本不宜从中截拒,但沙勃此举,却是故意行险.含有探童I因为他这“两仪圈”,是“风唐锅”铸,锋刃之利,无坚不摧,虽然看出吴菊所用长鞭不俗,仍认为可以一截便断两般兵刃一接,沙勃险些吃了大苦!

“风唐铜”铸的’两仪圈”,居然截不断“红王铲蛇骨鞭”,只见长鞭折处,鞭梢猛击沙勃后背!

沙勃大出意外,情知不妙,尚幸他功力绝高,忙一提气,身躯平拔五尺,使蛇骨长鞭,擦着足底扫过!

吴菊哂然一笑,电疾进身,左手钢拐疾抡,猛向身在半空的抄勃砸去!

沙勃拔起之时,便料定对方必将乘隙追袭,自己倘若再复闪避?则先机尽失,至少要连挨吴菊十来招短拐长鞭的连环猛击!

故而他主意早己打定.根本不理那只带着虎虎风声砸向自己的纯钢短拐,只发出一声厉啸,倒抡-两仪圈”一招“垂日飞虹”,照准吴菊顶门劈落!

吴菊无可奈何,只得收拐飘身,倒退出两三步去,冷笑说遭:“原来‘天外双残’所擅长的就是.这种下流拼命手段?”

沙勃毫不介意地,怪笑说道:“吴老婆子,你怕些什么?我们便并骨:集贤台,上,又待何妨?常言道得好:‘青山柯处不埋人’,你看这浩瀚锦波,岂不是比青山更好的埋骨之处?”

吴菊面罩严霜,挥鞭再击,一式“万里长风”,在抄勃身前,幻出了千条鞭影,盘空疾落!

沙勃上过一次恶当,哪肯再蹈覆辙?一面以手中”两仪圈”,迎拐避鞭,一面却暗自思忖,吴菊这条怪异长鞭,究竟是何物所制?

吴菊心头雪亮,知道沙勃这只“两仪圈”,定具绝锋芒,遂也处处小心,不使手中钢拐,校对方碰上!

“两仪圈”可以克制钢拐.’红王铲蛇骨鞭”又可克制“两仪圈”.两人皆互相攻短避长,蹈瑕乘隙,居然战了四五十个回合,仍自难分胜负!.越占越酣,越斗越急!

’集贤台-上,人影荡忽,劲响呼呼,织成了一副荡魄惊魂画面!

“七指残人”抄勃斗得性起,准备施展煞手,与吴菊一拼!

他这只“两仪圈”除了锋芒极利以外,整个“太极图-.井可脱柄飞出!短柄则更有玄妙,中藏七根笔杆粗细的’丧门钉”,等“太极图”脱离短柄,飞袭对方之际,随手一按崩簧,七钉齐射,委实令人不及趋避!

当时武林风尚,均爱自出心裁,铸造奇形兵刃,除了少数正派人物以外,并多在这种独门兵刃之中,藏有令人难测难防的厉害暗器沙勃的“两仪圈”,暗藏玄妙,吴菊的纯钢短拐,又何独不然?

拐是纯钢,但中空一线!

这一线空隙以内,满贮沾肤即烂的“苗疆毒汁”,只消按动拐柄机括,拐端便会出现小洞,使其中毒汁,激射而出!

两人久战不下,遂起了同样念头!

沙勃大起凶心之际,吴菊也童欲甘冒奇险地制敌死命!

这时,吴菊的右手长鞭,用了一式“乌龙卷尾”,向沙勃下三路,奋力狂扫!

沙勃一声厉啸,身形腾空四丈,以“飞鹰擒兔”身法,头下脚上地猛扑吴菊。手中“两仪圈”,也施展“五丁开山”重手,向对方当顶劈下!他这种打法,正趁了吴菊心愿!

吴菊右手蓄劲微抖,蛇骨长鞭电疾翻回,卷向“两仪圈”,左手趁机按动拐柄机括,对准身在半空的抄勃一指!-但谁知蛇骨长鞭刚剐卷向“两仪圈”.那作’太极图-形的“两仪圈-头,却突然离开短柄,疾遭电掣地,凌空飞落!

这变化太出童外,吴菊避无可避地,只得勉强把头向左偏开尺许。

扬艳电转的精光到处,’呼”地一声,漫空直雨纷飞,吴萄的整只右臂,已被“两仪圃”,齐肩砍断!

如此重伤未听见她出声惨嚎?

因为吴菊业已嚎不出声,同时被七根“毒门钉”,打中四报,根根穿胸遗腹,尸横就地!

但在吴菊断臂洞脚之前,纯钢短拐中的苗疆毒汁,业已发出,喷得沙勃一头一脸,淋漓狼藉!

这种毒性汁的毒极强,沙勃首先感觉双目立瞎,然后-满面溃烂,奇痛入骨!

虽然经常把江湖人物,形容成铁铮铮的汉子,但血肉之躯,哪里经得起如此折唐?故而“驼妪”吴菊,由于立时鲍命,嚎不出声,这“七指残人”沙勃却疼痛得无法支持地,乱嚎乱壤!沙勃一代凶人,自知中毒太深,双目已盲,命也难活,遂索性厉吼一声,紧咬钢牙,回指向心窝一点,便告气绝!

两位一流好手,并骨“集贤台”,台下居然静寂无声!

原来随同吴菊前来的少女.业已晕绝,欧阳平却在紧咬牙关,默然垂泪!

其余群豪,则多半均因心中充满一种说不出来的凄凉情绪,相顾无语!

毒龙岛派在“集贤台”上的招呼人员,向欧阳平及伏百韬征求意见以后,便把沙勃吴菊等两位尸体.抛人台下的浩浩鲸波之内!

这时,天空之中,突然瑰出了一种奇异色彩,风力也渐萧强烈起来!

“寓梅毒龙”黎放鹄抬头一看天色,双眉立蹙,向身边坐的“九指先生”上官敬,低声说话,似在讨论甚事?

宇文琪翘地柳眉轻剔,飘身上台,冷然发话道:.-武林末学宇文琪请‘万妙天魔’温如玉答话!”

温如玉早就为宇文琪的姿色所惊,闻言之下,立即纵上台来,含笑问道:“宇文姑娘有何见教?”

宇文琪冷然说道;’你轻描淡写地,提了一个争夺:武林第人’的意见,便害得两位武林奇客,埋恨黄泉,如今似该自己出手了吧?”

温如玉笑道:“我方才并非故意规避,是嫌那吴菊又老、又驼、又丑、又笨,太以看不顾眼,是以……”

宇文琪秀眉一挑,接口说道:“如今换了我来,既不老,又不驼,可能也不算太丑,不算大晕,你总该赐教几招了吧?”

温如玉想不到宇文琪竟敢向自己挑战,遂在目光略转,想丁一想以后,含笑说道:“宇文姑娘既然有此雅兴,我决不因你是年轻后辈,而加推诿,一定奉陪就是宇文琦(冷然一晒说道:“温如玉.请你不要自高身分,宇文琪年轻属实,但决不承认是我后辈沮如玉脸上现出一种浮恶诡谲神情,纵声大笑说道:“妙极,妙极,宇文姑娘愿意和我认作平辈最好!”

岳龙飞在台下听出沮如玉的弦外之音,不由剑眉双剔,骂了一声“卑鄙无耻”!

宇文琪心地光明,人沽如玉,本来并未在童,但听岳龙飞这样一骂,却恍然有悟,双颊微红地,目注温如玉,沉声说道:“沮如玉,称也是赫赫有名的一代魔头,请放尊露一些,休要被我当着天下群雄,骂得你置身无地这时,海风益强,吹得-集贤台”上的宇文琪,温如玉二人,衣襟猎猎作响,若非微凝功力,几乎站立不稳?

温如玉似乎真怕宇文琪真对自己当众怒斥.脸上太以难堪,遂收起那种淫恶神情,正色问道:”宇文姑娘打算怎样赐教?”

宇文琪毫不考虑地,应声答道:“掌法之中,加上暗器岳龙飞一听宇文琪如此说法,便知她是想倚仗“龙须逆穴针”、“天女散花手”等两般师门绝学,再加上新学会的’奇门遁步”,及“天枢三式”,来制这“万妙天魔”死命!

心中略一盘算,“龙须逆穴针”难防难躲,“天女散花手”神化无方,“奇门遁步”是防身妙术,“天枢三式”是攻敌奇招.到让这位“万妙天魔”如玉尝下年轻人物的厉害也好,自己只要凝神掠阵,在发现宇文琪万一有甚危机之时.立即直握,必无大碍!

不但岳龙飞如此打算,连“剑绝书狂”四位盖代奇侠,也都因“万妙天魔”温如玉魔头太大,全在暗为接应宇文琪之事,预作准备!

温如玉听宇文琪要用掌法、暗器两者,与自己较量,不由喜上眉头,暗忖自己简直艳福齐天,居然又有一块肥肉,自行送到!

原来温如玉炼有一种厉害媚药,名叫“降心幽香”,专门迷惑女子心志,尤其是在对敌过手之间,可以无形制人,再加上他最擅长的“天魔迷魂大法”,往往在百合左右,便能把一位烈女贞娥,转变成淫性淫妇!.宇文琪见沮如玉目光忽转淡绿.看去竟能令自己神思微妙,不由大吃一惊,赶紧密摄心神,嗔声叱道:“温如玉,你怎么还不动手.这样看法则甚?”沮如玉笑道:’方才吴老婆子长得太不厩眼,我不爱看,如今宇文姑娘,长得顺眼,难道就不许我多看几看?”

宇文琪避开对方那两道勾魂撮魄眼光,厉声喝道:要看我便给你看点厉害!”

发话之间,真力早凝,一出手便是“天枢三式”中的“天风振衣”,向温如玉电疾攻出1温如玉识得厉害,暗自惊心,不敢轻闲招惹.抢在宇文琪尚未来得及发动这招“天风振衣”的一切神奇变化之前,倚仗绝世轻功,宛如飞絮迎风,飘退丈许!

照理宇文琪一招得势,应该追踪追击,抢占先机,使温如玉永落后手才对,谁知她竟收式卓立,毫无举动!

温如玉感童外地,含笑说道:“宇文姑娘才一出招,便见不凡,垦然身负惊世绝学,但为何不继续进手?”-

宇文琪冷然答道:“我忘了问你一句话几,生怕万一把你打死,无法再问!”

沮如玉听得眉头一皱,苦笑问道:“什么话儿?”

宇文琪目光一注那位与他同席而坐的美妇,含笑问道:“那位美妇.是不是‘梅花仙子’林索棠?”

沮如玉大吃一惊,双眶凝注宇文琪,讶然反问道:“宇文姑娘,认得林素堂吗?”

宇文琪摇头笑道:“我不认识林素堂,但却久闻这位‘梅花仙子’艳名,又知她与你结为夫妻,才随口问上一广.温如玉叹息一声答道:“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林素棠珠黄人老,早巳丧失绿鬓朱颜,自知无法与我匹配,如今等于是我‘万妙洞天’中的一名年老仆妇而已广宇文琪听了这两句话儿,便知温如玉已对林素棠变心,鲍弧云为了牺牲自己,成全林素棠幸福,含冤不辨的一片苦心,根本完全白费!

这时,海风更强,不仅锐啸生响,竟把“集贤台”都吹得鼻l乎有点摇晃起来!

宇文琪沮如玉正欲放手再斗,两人并各自立意施展杀手之际,“南海英雄会”主人,“南毒毒龙”黎放鹤突然纵上台去,罢手说道:”温兄与宇文姑娘请勿动手,.这场南海英雄会,踞怕要暂时往后延羁两日,再复举行!”

沮如玉讶然问遭:“黎岛主为何延期!”

黎放鹤苦笑说道:“温兄难道不曾察看天时,南海飓风,快要到了!”

这“南海飓风”四宇,听得所有在场人等,全都愕然失色,因为飓风威力‘,可以倒海翻江,拔树毁屋,不是人力能抗!-黎放鹤见群雄相视默然,遂站在台口抱拳笑道:“天有不测风云,:南海飓风’业已发生,约莫顿饭光阴以后,便将吹袭本岛,时间恐怕也将有一日之久,故而这场:南海英雄盛会’,不得不暂告中止举行,请诸位高朋,仍回原来居处歇息,只等风雨一过,便继续登台较技!”

黎放鹤尚在说话,天空中蚕豆粒大的雨点,便自倾盆而落,风力也强得吹翻了几桌酒席,弄得会场之间,一片狼藉!

风雨既至,谁也不愿意在落汤鸡似的情况以下,再复争强,自然遵从大会主人放鹤之语,暂时散会,各回原来居处。

“剑绝书狂”四位奇侠,以及岳龙飞、宇文琪、鲁长风等,刚刚回到那座“听涛馆”中,风力业已强劲得到了惊人地步!

整座“毒龙岛”,均已陷入一片蒙蒙灰暗之中,狂风吹得慑人,暴雨大得惊人,适才间的血腥、杀气,及争名好胜之心,均暂时被这暴雨狂风,洗刷得干干净净!

萧于平手捋银须,叹息一声说道:“这场‘南海飓风’,起得也好,否则在‘七指残人’沙勃、‘驼妪’吴菊之后,还不知要有多少武林奇客.丧生在争名雄心之下?”

岳龙飞笑道:“到底还是老前辈们高明,一齐静坐旁观,并无任何一位出手!”

浮云子笑道:“我们此次赴会,本意就不在争名,主要目的,只在探听:南海毒龙’黎放鹤,有甚雄心?以及‘鬼杖仙翁’屠远志等一千清廷鹰犬,到底有多大实力,但谁知这些目的,均尚未现端倪之前,便被一场:南诲飓风’,搅散了英雄大会……”

浮云子话犹未了,便白脸色微变,倏然住口!

群侠情知有异,也各自倾耳凝神,方听出在风狂雨骤之下,有一种悉率怪声,逐渐接近“听涛馆-内!

左太翔”咦”了一声说道:“这是什么声息?好像来了一条大蛇!”

宇文琪闻言笑道:“倘若真是蛇儿?则定是我冷冰心姊姊的传书使者!”

语音方了,那悉率之声,已到门前!

岳龙飞飘身过去,把门微开一线,顿告满室风生,所有灯光,全被吹灭!

门外果然是条长约七尺大蛇,蛇口之中,衔着一只封闭得极其严密的油布包裹!

岳龙飞伸手自蛇口中取过包裹,那条大蛇,便立即掉头逸去!

关好门户,点起灯光,萧子平不禁向浮云子摇头叹道:’浮云道长,我们闯荡半生,南北东西,天捱海角,什么奇异事儿.未曾见过?但这灵蛇传讯之举,到还真是第一次开了眼呢!-宇文琪一面动手解开那只袖布包矗,一面向岳龙飞插眉笑问道:“龙哥哥,我冷姊姊也太好卖弄玄虚,她自己不来参与‘南海英雄会’,却命蛇儿送这包裹则甚?”

岳龙飞笑道:‘冷冰心也是好事之人,放着这样热闹插面,不来参加,定有不得已苦衷,琪妹且解开包裹,看其中是物是信?便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