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巴黎)

如果我长此保持缄默,我将和您后房内院所有的罪人同样地负罪。

我曾经是前任总管的心腹,也是您最忠实的奴才。总管弥留之际,召我去见他,对我说:“我要死了。但是在我离开人世的时候,有一件痛心的事,那就是我最后的目光,瞥见我主人的妇女们都是有罪的。但愿老天保佑,不让他遭受我所预见的种种灾祸!但愿我死之后,我吓人的幽魂来提醒这些奸诈的妇人不要忘记本分,并且使她们更胆怯些!这些是那些可怕的地方的钥匙。你拿去交给年纪最大的黑阉奴。可是如果我死之后,他缺乏警惕,你要想着通知主人。”说完这些话,他在我怀抱中,瞑目长逝。

我知道他在死前若干天,关于您的妇人们的行径给您写了一封什么样的信。后房中有您一封信,可惜没有打开,否则将带来恐怖。您在那以后写的另一封信,离此二十余里之遥,即已被人窃去。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切都在逆运中。

同时,您的妇人们一点本分都不守了。自从总管死后,好像对于她们一切都是允许的。只有洛克莎娜一个人循规蹈矩,保持谦虚的态度。风俗败坏,一天不如一天。在妇人们脸上,再看不见昔日庄重严肃的品德。一种新的快乐弥漫在此地,我看这是某种新的满足、万无一失的证明。在最细小的事物上,我注意到前所未有的自由态度。甚至在您的奴婢之间,无论对于职责,或对于规章的遵守,都充满着某种使我惊奇的懒洋洋的空气;他们丧失了从前仿佛使整个后房内院活跃的那种热烈的忠诚。

妇人们到乡间去住了八天,在您的最荒僻的一所别墅里。据说值事的奴才被人收买了:在妇人们到达的前一天,他使两个男子躲藏在主卧房墙上的石龛中。晚上,等我们退出以后,他们就从石龛中出来。目前领导我们的老阉奴的是个蠢货,别人愿意叫他相信什么,他就信什么。

面对这许多奸险的行动,复仇的怒火使我坐立不安。如果老天愿意,为了您的利益,您判定我能够管理,我应允您,即使您的妇人们并无德行,她们至少将对您忠实。

一七一九年,莱比尔·安外鲁月六日,于伊斯巴汗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