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我把已印出而尚未演出的几个剧本献给您大人,记得那时候仿佛说起,堂吉诃德只等穿上骑马靴,就要前来拜见您。现在我向您奉告,他已经穿上靴子出发了。他如能到您面前,那我就自幸对您效了微劳。现在有个家伙冒称堂吉诃德第二,到处乱跑,惹人厌恶;因此四方各地都催着我把堂吉诃德送去,好抵消那家伙的影响。最急着等堂吉诃德去的是中国的大皇帝。他一月前特派专人送来一封中文信,要求我——或者竟可说是恳求我把堂吉诃德送到中国去,他要建立一所西班牙语文学院,打算用堂吉诃德的故事做课本;还说要请我去做院长。我问那钦差,中国皇帝陛下有没有托他送我盘费。他说压根儿没想到这层。

我说:“那么,老哥,你还是一天走一二十哩瓦、或者还照你奉使前来的行程回你的中国去吧。我身体不好,没力气走这么迢迢长路。况且我不但是病人,还是个穷人。他做他的帝王,我自有伟大的雷莫斯伯爵在拿坡黎斯,他老人家不用给我区区学院头衔或院长职位,也在赡养我,庇护我,给我以始愿不及的恩赐。”

我这样打发了他,现在也就向您告辞;顺便还把《贝西雷斯和西希斯蒙达历险记》献给您大人。只要上帝保佑,这部书四个月内可以完成。咱们西班牙的作品里——我指消遣作品里,它如果不是最糟的,就是最好的;也许我不该说“最糟”,因为朋友们预料它准尽善尽美。恭祝您大人回国福体安康。到那时候,也许《贝西雷斯》已经在等着吻您的手了;我托庇您大人门下,也等着吻您的脚。一千六百十五年于马德里。

您大人的仆从,米盖尔·台·塞万提斯·萨阿维德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