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阿尔马罗!”

“是我,爵爷。你看石头是会转的,的确有这种石头,我们可以从这里走出去。我来得正是时候,可是要快点。十分钟内你们就可以走到森林里面了。”

“上帝是伟大的。”教士说。

“你走吧,爵爷。”大家同声叫起来。

“你们先走。”侯爵说。

“你先走,爵爷。”土尔摩神父说。

“我最后一个走。”

侯爵用严肃的声调继续说:

“不要有这种义气的争论。我们没有时间来表现宽宏大量。你们都受了伤。我命令你们活下去而且逃走。快点!利用这条出路。谢谢你,阿尔马罗。”

“侯爵先生,”土尔摩神父说,“我们要分手了吗?”

“到了下面一定要分手。从来逃走只能够一个个地逃。”

“爵爷给我们指定一个集合地点吧?”

“对的。就在森林的空地里。称为郭文石的地方。你们认得吗?”

“我们都认得。”

“我明天正午到那地方。能够走路的都在那时候来见我。”

“我们都去的。”

“我们重新发动战争。”侯爵说。

这时候阿尔马罗用手去试试那块旋转的石头,发觉那块石头推不动了。那个洞口已经不能够再关上。

“爵爷,”他说,“我们得快一点。这块石头不听话了。我能够打开一条通路,可是不能把它关上。”

事实上那块石头因为长期不使用,它的铰链仿佛得了关节不灵症,从此以后没法子再使它动一动了。

“爵爷,”阿尔马罗说,“我很希望把洞口再度关上,使得蓝军进来的时候一个人也找不到,那么,他们会莫名其妙,以为你们是跟着烟飘出去的。可是这块石头不听话。敌人看见洞口开着,就会追过来。现在一分钟也不能耽搁。快点,大家都到楼梯里去。”

伊曼纽斯把手搭在阿尔马罗的肩膀上。

“同志,从这里到森林中安全的地方需要多少时间?”

“没有人受重伤吗?”阿尔马罗问。

他们回答:“没有。”

“在这种情形下,一刻钟就够了。”

“那么,”伊曼纽斯回答,“假使敌人在一刻钟以后再进来……”

“他们可以追赶我们,可是没法子追得上。”

“可是,”侯爵说,“他们五分钟内就要进来了,这只旧木箱不能阻碍他们很久。只要用枪柄敲几下就完蛋。一刻钟!谁能挡住他们一刻钟?”

“我。”伊曼纽斯说。

“你,古治-勒-布里昂吗?”

“是我,爵爷。请听我说。你们六个人中,有五个受了伤。我一点伤也没有。”

“我也没有。”侯爵说。

“你是领袖,爵爷。我是小兵。领袖和小兵是不同的。”

“我知道,我们各有不同的责任。”

“不对,爵爷,你跟我有同一个责任,就是救你。”

伊曼纽斯转过去对着他的伙伴们。

“同志们,现在最要紧的是纠缠住敌人,尽可能地拖延他们的追击。听我说。我还保全着我的全部精力,我一滴血也没有流过;既然我没有受伤,我就比别人更能持久。你们全都走吧。把武器留给我。我要很好地利用这些武器。我负责把敌人阻挡整整半个钟头。现在还有几支装着子弹的手枪?”

“四支。”

“都放在地上。”

大家照他的话做了。

“很好。我留下来。他们会遇到坚强的抵抗。现在,快点走吧。”

在这种紧要关头,再也不容许道谢了。他们连跟他握握手的时间几乎也没有。

“待会儿见。”侯爵对他说。

“不,爵爷。我不希望再见。待会儿不会再见;因为我是要死的。”

他们一个跟着一个走到那条狭窄的楼梯上去,受伤的人先走。他们下楼梯的时候,侯爵把插在他的袖珍小本子上的铅笔拿了下来,在那块张大着嘴不能再转动的石头上写了几个字。

“来呀,爵爷,只剩下你一个人了。”阿尔马罗说。

阿尔马罗开始下楼梯。

侯爵跟在他后面。

伊曼纽斯一个人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