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诸君在这里并非仅仅两人。”骑士团长说。

骑士团长坐在雨田政彦刚才坐的布面椅子上。一如往常的装束,一如往常的发型,一如往常的宝剑,一如往常的个头。我一声不响地定睛注视他的形体。

“诸君的朋友再过一会儿怕也不会回来。”骑士团长朝上竖起右手食指,“估计电话要花些时间。所以诸君只管放心地尽兴地和雨田具彦说话好了。想问的事情种种样样吧?回答能得到多少倒是个疑问。”

“你把政彦支开了?”

“何至于何至于。”骑士团长说,“诸君高看了我。我没有那样的能耐。而诸君和我不一样,在公司工作的人这个那个是很忙的,连个周末也无有。可怜!”

“你一直跟我一起来到这里?就是说,是一同乘那辆车来的?”

骑士团长摇头:“不,无有同乘。从小田原到这里路程很长,我这人很快就晕车的。”

“可你反正到了这里。没得到邀请就……”

“不错,准确说来我是无有得到邀请,却又应求置身于此。应邀和应求的区别是极其微妙的。不过这且不论,总之求我的是雨田具彦。而且,我是因为想帮助诸君才置身于此的。”

“帮助?”

“当然!诸君多少有恩于我。诸君等把我从地下场所放了出来。这样,我才得以重新作为理念在这世间招摇过市,一如诸君近来所说。对此我想迟早予以报答。纵然理念,也并非不懂人情事理。”

人情事理?

“也罢,大体同一回事。”骑士团长似乎看出我的心思,“总而言之,诸君由衷希望弄清秋川真理惠的下落,让她返回此侧。这无有不对吧?”

我点头。无有不对。

“你知道她的下落吗?”

“知道的哟!刚刚见过不久。”

“见了?”

“还简短谈了几句。”

“那么,请告诉我她在哪里。”

“知道固然知道,但从我口中无可奉告。”

“告诉不得?”

“因为不具有告诉的资格。”

“可你刚刚说过正因为想帮助我才出现在这里的。”

“确实说了。”

“然而不能告知秋川真理惠的所在。是这样的吗?”

骑士团长摇头:“告知不是我的职责,尽管心有不忍。”

“那么是谁的职责呢?”

骑士团长用右手食指笔直地指着我:“诸君本身。诸君本身告知诸君。舍此,诸君无有得知秋川真理惠所在之处的途径。”

“我告知我本身?”我说,“可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的嘛!”

骑士团长叹了口气:“诸君是知道的。只不过是自己不知道自己知道而已。”

“相当绕弯子啊,听起来。”

“并非绕弯子。诸君也很快即可了然,在不是这里的场所。”

这回轮到我叹气了。

“见告一点即可:秋川真理惠是被谁绑架了吗?还是自己误入哪里了呢?”

“那是找到她把她领回这个世界时诸君知道的事。”

“她处于危险状态吗?”

骑士团长摇头:“判断孰是危机孰不是危机是人的职责,不是理念的职责。不过,如果想把那个少女领回来,恐怕还是急速赶路为好。”

急速赶路?那是怎样的路呢?我久久看着骑士团长的脸。听起来一切都像谜语,如果那里有谜底的话。

“那么,现在你在这里到底想帮我什么呢?”

骑士团长说:“我这就可以把诸君送去诸君能见到诸君本身的场所。但这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而势必伴随不少牺牲和严峻考验。具体说来,付出牺牲的是理念,接受考验的是诸君——这也可以的吗?”

我琢磨不透他想说什么。

“那么,我究竟具体做什么好呢?”

“简单,杀了我即可!”骑士团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