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2点39分

不!

她努力挣扎着,但是内心的惶恐让她眼前一片模糊,因为她意识到这一次自己也许再也无法醒来,也没有人在紧要关头前来相救,死亡降临到自己头上来了。

本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勃兰特究竟去哪里了?萨姆惶恐失措,过往的怨恨涌现起来,为什么没有其他人来救她呢?等等,那个安保人员大卫呢?噢,不,那个可怜的人。

我在这里。斯蒂夫。快打给勃兰特!

他已经知道了,正在赶过来的路上。你一定要挺住。

我在努力。那就再加一把劲。

斯蒂芬的声音逐渐消散。不,等等。记着你接受过的训练。要断开联系。

她的内心大声呼喊着斯蒂夫,但是没有人回答。

她回过神来,看着那个伤害过很多人的混蛋,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次他没有戴面具。为什么呢?她努力看着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节,他五官在她眼前闪过,她依稀看到他间距略宽的乌黑双眼,他眉毛浓密,颧骨突出,鼻梁高高的——眼睛则如同无底的黑洞。他脸色奇怪,五官比例失调。

药。对了,他给她下了药,这次的药与之前的不同,她费力想要从复杂的思想迷宫中走出来,但是提不上力气,现在这都无所谓了。

“你的通灵能力一点用都没有嘛,你都无法预料到这件事。”他弯着嘴巴,嘲弄地笑着。

“你对我的保镖做了什么?”她边说边徒劳地挣扎着。

他向后看了一眼说道:“那个人是个警察吧,和其他警察一样,都是无用的废物。”他轻轻地转了转身好看清她的脸,得意地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对我来说本应更具挑战性,毕竟你拥有通灵能力。”粗野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刺痛她的耳膜,引起了内心深处的颤栗。“我一直期待着这一天到来。”他厌恶地环顾着四周。“这里什么也没有,你也算不上什么,天哪,多么失败啊,看看这个地方吧,这简直就是个垃圾场。”

他的眼睛闪烁着从灵魂深处传来的邪恶光芒,今天那些惹他生气的人都十分倒霉,就像她一样。

萨姆回忆着史蒂芬的训练课程,在内心深处寻找着希望的光芒,他拥有着压倒性的黑暗力量,她必须靠着心中的光芒坚持着,如果让黑暗控制自己的话,一切就都完了,如果这次轮到她像其他人一样死去的话,她宁愿大声尖叫,奋力反抗,拼死也要让他付出点代价。

她开启了天眼,感受到了保镖的微弱存在,他还活着,她的狗的能量显示在卧室外面,她甚至都能听见狗的呜呜声,这个混蛋把门关上了,把他们锁在了外面。勃兰特和史蒂芬踪迹难觅。

“见鬼去吧你。”她怒视着他,不仅对自己感到愤怒,更为现在的情况生气。

他笑着说道:“事情不像你计划的那样,是吗?”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窗户,窗户大开着。

如果她大声叫喊,狗还是不能穿过门走到卧室里,尽管卧室的门没有锁,但是她也得教那些动物们如何打开门闩。斗士是个非常凶猛的动物,如果他想的话,是可以直接破门而入的,或者说如果他十分生气的话,但前提是她能够成功激怒他。对了,好久之前在兽医办公室她是怎么叫他来着?

她吸了一口气全力大声喊道:“少校,你这个蠢货!”

“不管你在叫谁,尽管叫过来吧,我都会一一杀光的。”

说完,他的刀子就毫无预兆地划了下来,划破了她的喉咙。

萨姆叫了起来,在药物的作用下,他的身躯显得十分高大,他残暴嗜血的天性暴露无遗。萨姆一动都不敢动,既愤怒又疼痛,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束缚。他哈哈大笑了起来,将刀子放在她的胸膛上,然后又快速转手插进她耳边的床垫上,割下了一把头发,双手掐着她的喉咙。

“我真想亲自慢慢折磨你到死,你这个愚蠢的婊子。”

她的眼前出现了黑点,耳边一片寂静,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双手,想要把脖子挣脱开来,呼吸一口空气。她奋力摆脱着他的遏制,但这都是徒劳。身上的力气逐渐耗尽,也越来越喘不上气来,萨姆索性放弃了挣扎。一切都要结束了。

她的心一片灰暗,凶手的脸变得模糊起来,他的眼里充满着愤怒、喜悦还有邪恶。终于,她没有了力气,胳膊垂到了身体两侧。

就在肺里的最后一丝氧气消耗殆尽时,她突然觉得自己如释重负,获得了自由。她大口呼吸着空气,双手护着自己的脖子,紧紧蜷缩成一个球状,因为喘气喘得太急,她忍不住咳嗽起来。“噢,天哪。”她小声地说着,声音几乎低得听不见。

有声音透过她内心的浓雾传来,周围响起了咆哮声,叫喊声,碰撞和打斗的声音。她爬到床头缩成一团,尽力躲开摔落到她身边的人。只见斗士张牙舞爪,全身的毛发根根倒竖,死咬着凶手的肩膀不放,摩西则牢牢咬住了他的大腿,凶手哼了一声,拳打脚踢,尽自己所能反击着。一人两狗在地上滚作一团,陷入恶战。

卧室的门在夜晚寒冷的风中来回摇摆。

凶手的靴子重重地踩在了斗士的骨头上,发出了沉重的撞击声,萨姆害怕地发起了抖,斗士哀嚎了一声。

天哪,斗士受伤了,她必须要帮助他,但是身体却不受自己的控制,就在这时,插在床垫上的刀锋的光芒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萨姆用手抓着刀柄,凶手用力抓着她的胳膊想要把她给拉回来,她回身打了他一拳,试图踢他一脚,但是因为中间有两只狗的阻碍,再加上药物的影响,她摔了一跤。

她瞅准时机聚集了自己的全部力量,右手发力,手指像爪子一样抓向他柔软的脖颈处,左手握着刀子向上扎去,他抬起手臂挡了一下,刀片刺伤了他的胳膊,向上一挑,但没有伤着骨头。他叫骂道:“臭女人。”

他长长的手臂掐住了她的脖子,萨姆再次对斗士下了命令。“少将,杀了他。”

借着眼角的余光,她几乎认不出斗士来,只见他的獠牙上滴着唾液和血液,嗓子里发出了一声嚎叫,看上去如此英勇威武。

斗士正跃跃欲上,而她正夹在他俩之间。

凶手噘着嘴,肩膀向上耸着,萨姆笨拙地抽身,向后摔在床上。她不用再担心了,斗士的嘴已经代替了她的双手,撕咬着袭击者的肩膀,但她手中的刀却被猛地夺走了。

斗士的嚎叫声让萨姆感到十分害怕,那叫声仿佛从内心深处发出,他此刻正死死咬住凶手不放。

她轻轻地转身,看到凶手扬起了刀子朝斗士的脊骨刺去。“不!”她用双手抓着他握刀的手臂,想要阻止他。“你这个混蛋,不许伤他。”她的胳膊颤抖着,依然努力阻挡着对方的行动。他笑着看着她,萨姆完全无法打倒他,他太过强壮了,对于这点他自己也了然于胸。斗士继续嚎叫着,叫声回荡在空气中,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她呻吟着,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天哪,勃兰特,你到底在哪里?”她需要他,但也只能在无尽的黑夜里无声地呼喊着:快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