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在黄铜老床上,一只手臂环着她,望着炉火在天花板上的投影,他感到无比的心满意足。多年以来,他从来没有这样安宁的感觉。

她那边的床头桌上有个收音机。她把它拧开,俯身趴在他的腿上,叹了口气,合上眼睛,说道:“噢,太美了。我们一会儿还能再来一次吗?”

“你能给男人一点儿时间喘口气吗?”

她笑了,伸手抱着他的肚子:“可怜的老家伙哟,就听他的好啦。”

收音机里在播着歌曲:

等那个家伙死了之后

总有一天消息马上传开

那个长着小胡子的魔头

死在了坟里醒不过来

“要是真发生了我会很高兴的。”她慵懒地说着。

“什么?”他问。

“‘那个长着小胡子的魔头死在了坟里醒不过来’,我是说希特勒。真那样的话,就全都结束了,不对吗?”她又贴得近了些,“那个时候我们会怎么样呢,利亚姆·战争结束之后我们会怎么样?”

“谁知道呢。”

他躺在那里盯着炉火。不一会儿,她的呼吸渐渐平静下来,她睡着了。“战争结束之后”。哪场战争·他置身一场又一场的冲突当中,已经十二年了。这些事他怎么能告诉她呢?只不过是个小农庄,需要的不过是个男人而已。上帝啊,真是可怜。他紧紧抱住她。风在老旧的房子外面悲鸣,摇动着窗棂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