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她需要一个男人。”

“长官,您说什么?”霍夫尔问。

二人俯在桌前,报告和海图横七竖八地摊开着。“这个格雷女士,”拉德尔解释说,“她得有一个帮手。”

“啊,我明白了,长官。”霍夫尔说,“肩膀要宽,干活要勤快,需要的是这么个人吧?”

“不对。”拉德尔皱了皱眉,从桌上的盒子里取出一支俄国烟,“得有脑子才行——这很重要。”

霍夫尔替他点着了火:“那可难找了。”

“确实难找。现在第一科有谁负责英国方面·谁合适·要完全可靠的。”

“像这样的人大概有七八个。比方说‘白雪’吧,近两年来他一直在朴茨茅斯的海军部工作,定期发给我们北大西洋护航船只的重要情报。”

拉德尔不耐烦地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不能调动他。这么重要的工作绝对不能受到干扰。肯定还有其他人选吧?”

“本来至少有五十个,”霍夫尔耸耸肩,“可惜英国军情五处的反侦察部门这一年半以来效率太高了。”

拉德尔踱到窗前站住,焦躁地抖着腿。并不是愤怒,而是忧虑。乔安娜·格雷六十八岁了,她再有热忱也好,再可靠也罢,都得给她找个帮手。就像霍夫尔说的,一个干活勤快的人,缺少这么个人,整个计划都会毁于一旦。

他的左手又痛起来了,那只并不存在的手又痛了。很明显,这是压力太大的表现。头痛欲裂。“中校,记住,失败是懦弱的标志。”希姆莱如是说。暗色的眼睛是那么冰冷。拉德尔不禁打了个寒战。想起在普林茨-阿尔布雷希特大道的经历,恐惧就从内心深处猛地向外泛滥。

霍夫尔怯道:“不过,还有个爱尔兰科……”

“你说什么?”

“还有个爱尔兰科,负责跟爱尔兰共和军的联系。”

“毫无用处,”拉德尔说,“你记得吧,自从戈尔茨和其他特工遭遇惨败之后,所有跟爱尔兰共和军的联系就全终止了。彻头彻尾的失败啊,整个计划全都被破坏了。”

“也不完全是,长官。”

霍夫尔打开了一个柜子,很快抽出了一个牛皮纸袋,放在桌子上。拉德尔眉头一皱,坐下翻开了这份文件。

“这样啊……他就在这儿·在大学里?”

“是的,有时需要的话,他还会做一点翻译工作。”

“现在他用的是哪个名字?”

“德弗林。利亚姆·德弗林。”

“把他带来!”

“现在吗,长官?”

“照我说的办。一小时内我要见到他。不管你是把柏林翻个底朝天也好,还是找盖世太保帮忙也好,都行。”

霍夫尔碰了一下脚跟,迅速走了出去。拉德尔用颤抖的手又点燃了一支烟,开始翻阅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