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苍白的月光下,阿凌目不转睛地盯着加乃。鱼则不时地在船的前方水面跃起跃落。

“是石斑鱼吧!”

在阿凌身旁轮班休息的一个汉子说道。大伙儿是轮流操桨的。

“是鲫鱼。”

他身边一个也正在休息的汉子答道。

“吵死了!不要说话!”

阿凌骂道。那声音便如同刀光一般闪过。而后,大伙儿也就遵照吩咐,一句话也没敢吭。

阿凌则继续盯着坐在自己的斜对面,垂着头、一动也不动的加乃。

让她把话说出来以后,若不是将她丢到湖里去,就是从竹生岛的崖上将她推下去。反正不能留她在这世上就是了。

好一会儿了,阿凌始终在想着该如何处置坐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女人。但无论怎么想,就是想不出一个可以让自己泄恨的好法子。

说什么在许愿之前不能说出来,这女人实在讨人嫌!单凭她说的这句话,就可以将她五马分尸了。更过分的是,居然在自己面前“疾风!疾风!”地呼唤疾风之介的名字,彷佛他就在眼前似的。五马分尸显然还不足以泄恨。或许将她剥个精光,按入水中几百次,心里会稍微舒服些罢。

月光下,阿凌的脸、手、衣服都泛白了,就连头也整个泛白。

“请问……我们是真的要到竹生岛去吗?”

加乃突然仰起头问阿凌。月光下,阿凌看着加乃那张脸,简直是美若天仙,高不可攀。

“罗嗦!我说去竹生岛就是去竹生岛呀!”

阿凌答道。又过了一会,“你是不是认识佐佐疾风之介呀?”加乃陡地问道,阿凌吓了一跳。

“你怎么会这么问呢?”

“不知为什么,我从刚才就有这种感觉。我一直想着这件事,就愈来愈有这种感觉了。”

什么认不认识的?我和疾风早就……想到这儿,阿凌心中又涌起了一股对加乃的憎恶。

这女人究竟是疾风之介的什么人呢?当自己有生命危险时,竟会叫出疾风之介的名字,他们的关系想必不单纯。畜生!阿凌扭曲着脸,在心中骂道。

“我怎么会认识那种人?喂!到底你是他的什么人呀?”

“什么都不是。”

“你撒谎!”阿凌接着说道:“反正到竹生岛神社许过愿之后,你必须把许的愿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如若不然……”

“会怎么样?”

“罗嗦!这我已经一直在考虑了。你最好给我闭嘴,否则饶不了你。”

阿凌说着,心想不能再和这女人说话了。

再要和她说话的话,只怕竹生岛还没到,自己就已经把她丢到湖里去了。在还未到达竹生岛之前,阿凌知道自己千万得耐住性子。

“喂!把脸转向那边!别让我看到你的脸,乖乖地睡觉!”

阿凌是怕看到加乃的脸,会激怒了自己。不过,更大的原因是她不想看见那张美丽的脸庞。

月亮时晴时阴,湖上也因此时亮时暗。当月光照下来时,彷佛遍洒了无数的金银色的鱼鳞一般,湖面一片亮晃晃地。

夜晚的湖面上几乎是一点涟漪也没有,不过却有大而缓的波浪。船便乘着浪,慢慢地朝着竹生岛行去。

当天空现出鱼肚白时,一个汉子开始烧起饭来了。划桨的人也只剩下一个,其他的人都倒在船底,睡得像死了一样。先前载过加乃的那个船夫则苦着一张脸,静静地睡着。

而加乃则将两手搭在船边上,脸埋在其中,一动也不动,不知究竟睡着了没有。

阿凌曾一度起身,走到加乃身旁,用一只手指头去碰她的脖子。加乃立刻抬起脸。

“果然没睡着!”

阿凌说道。倒像是加乃没睡着,碍着了她似的。

“我要睡了。”她又接着说道。

整整一个晚上没阖眼,这会儿阿凌还真觉得困。

“到了岛上的码头再叫我!”

说罢,阿凌也和加乃一样,两手搭在船边,脸埋在其中,很快地就进入梦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