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七日,星期一,下午六点十五分

迈克尔·格雷厄姆坐的飞机将在晚上七点十五分到达文图拉。汉克安排了一个巡逻小组去接格雷厄姆,并把他安置在一个汽车旅馆过夜。因为卡罗琳已经把身份的问题搞清楚了,他就没有理由再对格雷厄姆医生感到好奇。这个人被判谋杀罪,如果没有卡罗琳的允许,汉克不能把他女儿的地址告诉他。如果他们关系很好,格雷厄姆医生早就应该知道她的地址。

认为梅洛迪谋杀了那两个女人是一个误解,但她的确有足够的钱去雇一个杀手。凶手一定是个男性,死者身上的女性贴身内衣透露了这一点。苏珊娜·波特没有像劳蕾尔·古德温一样戴着纯白的乳罩和穿着棉制内裤,这是两起案子的几点差异之一。她戴的是所谓的魔术胸罩,就像维多利亚商场卖的那种。她的内裤是带花边的丁字型内裤。凶手在杀死她们的时候会变得兴奋,但不是针对任何女人。她们都年轻、性感,有漂亮的脸蛋和优美的体型,都住在海景庄园。

凶手也住在这个地区吗?或者海景庄园只是他的农场,一个他捕获被害者的地方?

汉克跌坐在桌子旁,松开了他的领带。大多数侦探不是回家了就是还在继续战斗。他拨通了毒品组的电话,跟曼尼·冈萨雷斯警官通了话。

“你说有一个毒贩子,骑着一辆雅马哈,到处去他的顾客家里,给他们注射毒品。我们这没有一个告发者知道这个人。”

“我们这里的毒品贩子大多数都在奥克斯纳德。我告诉你,你的人所说的这种混合物看上去绝对不是当地的产品。”

“你要榨干那些毒品贩子,告诉他们,如果他们给我们提供一些名字,就可以放他们出去。”

“你越老越不坚定了,”曼尼说,“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我和你一起工作,一切就必须按常规来做。”

“我没有不坚定。”汉克粗暴地说,“我正在追捕一个可能成为连环杀手的家伙。”

“那么,是真的吗?”曼尼说。

“我认为那些‘连环杀手’之类的东西是媒体制造出来的。我会把事情弄好的,如果你有什么新的消息,立刻告诉我。”

从谋杀发生的那天晚上开始,汉克就被一些事情困扰着。他衰老的大脑不能像年轻时那样工作了,可笑的年龄会突然把你击倒。某天早上你一觉醒来,发现脸上有一道皱纹,但你觉得吃完早饭后它就会消失。一星期以后它仍然在那儿,你就知道它永远不会消失了。记忆力也是这样。在莫雷洛谋杀案之前,他一直干得很好。当然,在不到两个月时间里,发生九起谋杀案会使任何人发疯的。

他低下头瞥了一眼自己做的记录,意识到了是什么在困扰着他。他向墙冲过去,那上面挂着一张本市的地图。尼尔·沙利文住在海景坡道1003号,汉克伸手拿了一个绿色的图钉,按在了地图上。苏珊娜·波特的地址在海港车道1003号,距尼尔三个街区。他用一个蓝色图钉作了标记,又回到电脑旁,回顾了一下哈特菲尔德谋杀案的细节。他们住得离海滩很近,地址是海港大街1003号。回到地图旁边,他按上了一个红色图钉。这个区域形成了一个三角形。这只是一个巧合吗?最近几起谋杀案发生的时候,拉斐尔·莫雷洛已经被监禁起来。另外,被害者死亡的方式也不一样。莫雷洛枪杀了哈特菲尔德一家五口,把他们的尸体按部队队列的方式摆放在客厅里,没有一个被害者是被注射药物致死,那里也没有游泳池,而且哈特菲尔德夫人穿着衣服。但是,在一个靠近海滩的城市,街道的名字每隔一条就有一个“海”字。

玛丽·史蒂文斯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拖过一把椅子,坐下来踢掉了鞋子。

“对重大新闻作好准备了吗?”她问。

“苏珊娜·波特认识尼尔·沙利文。在出名之前,他在文图拉学院教过油画,她是他的一个学生。我想她丈夫不知道这件事或者是忘了。她的一个女友布鲁克·兰普希尔声称苏珊娜和尼尔是朋友。她曾顺便去过他家,并偶尔一起喝咖啡。”

“他们有没有谈恋爱?”

“她的朋友认为没有,”玛丽继续说。

“我们从其他人那里得到的消息是相同的。”她停下来看了一眼她做的记录。

“完美的一对,彼此相爱直到永远,信誓旦旦。从以前的证券代理商变成郊区的家庭主妇,她可能会发现生活不够有激情。但是,嗨,不要忘记那些性感的内衣。看来沙利文进入了一种尴尬的处境。”

“你跟古德温所在学校的人联系上了吗?”

“费了不少劲,”她说着,伸一个懒腰。

“所有人都休假了,你知道,但我逮住了他们的校长——劳伦斯·休斯。他说有流言说古德温曾经和她以前一个叫阿什顿·萨巴提诺的学生鬼混。因为他们没有任何证据,而且这个男孩已经超过了十八岁,他们无法对她提起诉讼。看起来萨巴提诺是个穷学生,但女孩们都为他疯狂。你知道这种人——有影视明星的脸蛋和石头一样的头脑。”她清了一下嗓子,然后继续说。

“我找到了他最后住过的地方,是西边的一个公寓。房东说他九个月之前就搬走了,不知道他现在住在哪儿。我下一步打算跟他的父母谈谈,一旦有什么发现就会告诉你的。”

玛丽一走出房间,汉克就给地方检察官凯文·托马斯家里打了电话,对他讲述了最新的情况。托马斯对案发地点的相似性和关于劳蕾尔少年情人的线索不太感兴趣,但是他的上司,肖恩·艾克斯利,已经命令他们采取一些行动,因为新闻媒体把这两起谋杀当做连环作案,地方检察官办公室所承受的压力骤然增加。尼尔没有接受警察的提问,这一事实使他们有正当的理由怀疑他可能是凶手。托马斯说,如果汉克想申请逮捕令,以两起一级谋杀罪指控尼尔·沙利文,他会让奥布赖恩法官签字的。

“如果事情不是他干的,我们可以再把他放了。那个家伙仍然在大街上,如果再发生一起谋杀,我们都得被解雇。”

“我会考虑的,”汉克说着,把话筒放在了电话机上。他要去参加一个AA集会,今天是他弟弟去世四周年的纪念日。

集会是在基督教长老会举行的,汉克与其他十五个人围坐成一圈,他们来自各行各业——木匠、医生、消防员、家庭主妇。酗酒在这里不受歧视。房间里坐满了互不相识的人,他们可以相互交流,讲述自己生活中最黑暗的时光,这种情境是集会成功的因素之一。汉克总是说这种活动和安静的祈祷都是一种诱惑,它让你坦白出心中的罪恶。尽管他不了解上帝,但他希望相信上帝,不过这太难了。当你从垃圾堆里捡起被残杀的孩子的尸体碎块时,你不得不问自己,是否真的有人在倾听。

集会成功的另一个因素是,你有一个保护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寻求他的帮助。汉克的保护人是一个五十岁的广告导演。他今天晚上不在那里,一定是出城了。

这个特殊集会的主题是,家庭成员如何影响酗酒者的行为。借助倾听,汉克帮助那些新的参加者或处于危机中的人与集体融合到一起。但是今天晚上,他是处于危机中的人。自从集会一开始,他的心里就充满了痛苦的回忆,感觉就像是在胃里塞进了一个水泥球。

“自从我弟弟在一次事故中去世之后,我就开始酗酒,”汉克说,眼睛环顾着房间。

“他是四年前的今天死的。在结束了整晚的聚会之后,安迪在文图拉的郊外开着他的科尔维特坠落到海里。第二天,搜救行动取消了,我弟弟被认为已经死亡。我一从震惊中醒来,就开车来到奥克斯纳德污水处理厂附近的海难,很多遇难者和划船者被冲到那里的海岸上。水流通常会把他们冲到那里,但这还要看他们是在哪里落水的。我听说那天晚上安迪死了,但我没有告诉搜救小组。我的大脑几乎不转了,也许是因为在污水处理厂附近被发现的人都死了,我痛苦得无法思考了。”他跪在地上,向前探了一下身,悲伤在他心中涌动。一个男人在这里是可以哭泣的,但他不能让自己崩溃,尤其是今天,他还必须去追捕凶手。

“等我找到安迪,他已经死了,”汉克继续说。

“尸体解剖报告说明,他前一天晚上被冲到海岸上时还活着。他是个强壮的游泳者,虽然暗流把他冲出海岸两英里半,但他的死不是因为溺水。他是因为科尔维特坠入海中时受伤而死的。如果我能早点检查处理厂附近的区域,我弟弟可能仍然活着。”

汉克耐心地听着其他成员的故事,这是净化自己的灵魂必须付出的代价,这点与忏悔是一样的。赎罪的惩罚来自于当众承认你曾经犯过错误——打你的老婆、挥霍钱财、虐待你的孩子。他听到一些人的故事与他相似,另外一些他以前没有听过,其中有许多比他还要严重。另一个好处来自于你认识到了你只是一个人,对每个人来说,人性的弱点都是与生俱来的。

当他们开始喝咖啡、吃油炸面圈的时候,汉克和一些常见的人说了几句话,就溜出房间,开车回到了警察局。

已经将近十一点了,汉克还没有完成他的文书工作。他知道卡罗琳可能已经睡觉,但批准逮捕尼尔的事会让她清醒的。他在车里给她打了电话,告诉她他需要见到她。转眼间他就出现在她家门口的台阶上。

卡罗琳穿着一件白色毛巾布睡袍来到门口,她的眼睛肿胀着。

“你又喝酒了吗?上帝,汉克,现在都快半夜了。不要告诉我又发生了一起谋杀案。”

“我没有喝酒,”侦探说,跟着她进了房子。

“也没有发生另一起谋杀,至少现在没有。我来这里谈谈你弟弟。”

“他受到伤害了吗?”卡罗琳问,她的大脑闪过许多恐怖的景象。她抓着侦探的夹克:“求你了,汉克。尼尔没有杀死自己,是吗?”

“别紧张,”汉克对她说。

“是尼尔进来的时候了,卡罗琳。你不能告诉我们一点儿关于他在哪里的线索吗?”

“好,”她说着,松开了他的夹克,然后坐在客厅里玫瑰色的沙发上。

“我肯定尼尔在洛杉矶和他的朋友在一起,汉克,我认为他不相信自己真是一个嫌疑犯。他在为劳蕾尔悲痛,他有权利这样做,不是吗?”

“我不想骗你,”侦探说着,焦急得坐不住了。他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拿起那些小玩意儿,然后又放回原处。

“地方检察官决定提起诉讼,注射器上有你弟弟的指纹,查理·扬已经确认它是杀人凶器。我们可能要逮捕他,卡罗琳。玛丽今天发现他也认识苏珊娜·波特,这也把他牵扯进另一件谋杀。他在文图拉学院教学时,她是他艺术课上的一个学生。”

卡罗琳伸手打开灯,她的手在发抖。

“尼尔在文图拉长大,他认识这个城市里一半的人。不仅如此,苏珊娜·波特实际上还是他的邻居。你可能不知道,但我弟弟是个名人,尤其是在艺术界。”

汉克阴沉着脸。

“我几分钟以前已经让调度员把这个消息做了广播。如果他跟你联系,让他自己去警察局。除非有另外的证据,否则我们认为他携有武器,是个危险人物。”

卡罗琳陷入了沉默。她给自己一点儿时间思索这些暗示。尼尔认识苏珊娜·波特的事实算不了什么发现,他们不能把案子建立在这样脆弱的基础上。汉克想告诉她,最让她害怕的是她弟弟可能被警察开枪打死,发生这种事只需一个错误的举动。

“为什么他携有武器并且是危险的?尼尔一生没有开过枪。无论如何,两起谋杀案中都没有使用武器。”

汉克觉得必须对她直言相告,她陷入得远远比他知道的要深。

“哈特菲尔德谋杀案中就使用了武器。”

“以上帝的名义,这和尼尔有什么关系?”

他向她解释了死者房子号码和位置的相似性。

“拉斐尔·莫雷洛是个关键。你是唯一能够突破他的人,我们当然不能再让普雷斯顿再去那儿。在你受到惊吓之前,听我把话说完。为了使你能在一间房子里讯问他,我们安排了六个最好的神枪手。这个杂种哪怕敢打个嗝,他就死定了。”

“地址的相似性只是一种巧合。”卡罗琳说,她尽力不让侦探看出她多么烦恼。她不能让他们把她弟弟送进监狱,那里简直就是一个精神病院,他过去在精神病院的经历曾经把他摧毁。

“认为尼尔与莫雷洛有牵连太荒唐了,你认为这与毒品有关,不是吗?尼尔可能在中学的时候吸过一点,但我也吸过。你很难发现我们这一代人有谁没有做过这种事,甚至包括我们的某些总统。”

“我们不是在讨论大麻,卡罗琳。”

“你是在帮助罪犯,”她说。

“他计划好了这一切,你能看出他有一个模式。他是个该死的连环杀手,不想被人描述成一个普通的杀人犯。他想把自己变成另一个达默、迦西或者邦迪。”

汉克撕开一块口香糖塞进嘴里。

“我希望你是错的。”他停止咀嚼,然后又重新开始。

“一旦我得到局长的批准,我就要开始安排明天的事情。”

“你在浪费时间。”

汉克的后背僵硬起来,“你是什么意思?”

“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生命置于危险之中?”卡罗琳问他。

“普雷斯顿严重受伤,莫雷洛的反应非常强烈,这次他可能会勒死我。”

“上帝,女人,我们正在拯救生命,”侦探争辩说。

“你通常都是争取撬开暴力罪犯的嘴的机会。你将有SWAT小组的掩护,并且莫雷洛会被锁起来。”

“你的意思是他会像在袭击布拉德时那样被锁着?”她继续说着,想起了自己面对莫雷洛时的紧张。如果她早就知道他能够挣脱束缚,她将永远不会踏进那个房间一步。局里已经发给她一部新手机,但她还仔细地保留着被莫雷洛碾碎的手机的残余碎片。

“他是一个杂技演员,记得吗?他可以挣脱任何东西。”

汉克使劲咽了一下口水,“我们将把他捆在椅子上,这样我们就能看见他的手和腿。”

“他身高五英尺六,速度像闪电一样快。即使戴上手铐,这家伙还是让我害怕。”

“所以我们会把他放在玻璃后面。”

“你有没有想过派别人去那里?”卡罗琳问。

“他可能作出激烈的反应,因为我是个女人。让玛丽去跟他谈,你们这些家伙都是警察,而我只是一个缓刑监督官。”

“当然,”他说。

“一个具有杰出能力的使人开口说话的缓刑监督官。我想联邦调查局或中央情报局很快就会雇用你。想想你在审问恐怖分子时是多么有价值!至于其他想击溃莫雷洛的人,当第一次逮捕莫雷洛时,我们派了五个侦探,其中两个是女的。玛丽去了,和他待了整整一个下午,那个家伙连眼都不眨一下。她说那就像是企图使一具尸体讲话。”

“他们隔着玻璃和他说话,对吗?没有一个人有勇气单独在那里。”

“除了你没有别人,卡罗琳。”

面对像莫雷洛这样恐怖的罪犯,卡罗琳感到一种挑战的欲望被激起。她仍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他承认自己的罪行,或者他是不是还有一个同谋。这会再给她一次机会。这就像是整晚不睡觉读一本书,然后发现它没有结尾。

“让警察把他包围起来,汉克,同样的事情还会发生的,他永远不会像上次那样讲话了。我将不得不完全像以前那样做——一对一,即使在没有安全保证的情况下。”

汉克被她的勇气折服了。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收回你关于我弟弟的广播,”她对他说。她完全清醒了,充满了活力。

“你就说他只是被要求接受提问,调度员犯了一个错误,把他当成了持有武器和具有危险性的人。给我二十四小时,我把他带来。你还没有得到签字的逮捕证。你有什么证据说尼尔带有武器?”

“我不能让你这样做,”汉克说。

“我们的一个警官可能会被杀死。”

“好了。”卡罗琳大声喊。

“你找另一个人去做这肮脏的工作吧,我没有必要根据你的推论去做那些事情。我是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单身母亲,你要求我做这样一件事情是不公正的。”

丽贝卡出现在门口,穿着歪斜的上衣和一条紧身裤,怀里抱着一条破旧的粉红色婴儿毯。

“发生什么事了,妈妈?”她问。

“你为什么大喊大叫的?是因为尼尔舅舅,不是吗?约翰说他可能因为那个被杀的女人惹上麻烦了。”她抬头看着侦探,“嗨,汉克,”她说。

“你为什么和我妈妈吵架?我以为你们是情人呢。”

“你长大了,”他说,勉强地笑了。

“不要让那些男孩把手伸向你。你要好好看着她,卡罗琳。”

丽贝卡把手弯在胸前挡住了乳房。

“你们把我吵醒了,”她说,一点儿都不高兴。

“我怎么才能再入睡,妈妈,你能给我一点儿药或者什么吗?”

“绝对不行,”卡罗琳对她说。

“如果你还睡不着,汉克一走我们就谈一谈。”她已经告诉了约翰关于尼尔的情况,但他至今还没有告诉丽贝卡。丽贝卡崇拜她的舅舅,她似乎继承了他的艺术天赋。她的艺术老师曾经赞扬过她的绘画。卡罗琳会在今天晚上向她解释一切。实际上也没有太多的事要说,不过就是警察在例行公事,这意味着他们最终会消除尼尔的嫌疑。当她看到丽贝卡还站在那儿怒视着她时,卡罗琳又说,“你明天早上不必起床,也不必上学。如果你愿意,可以一直睡到中午。”

“真的?”丽贝卡说着,跟侦探说了再见。

“不需要SWAT小组,”卡罗琳说着,站起来要送客。

“我唯一需要的是一间带双向玻璃镜的房子。”

“我们本来应该把他带到警察局,”汉克在门口说,“拘留所没有那些设施,他会冒险逃脱的,在这种条件下,局长是不会批准的。我们可以在拘留所内部设立一个房间,就像你第一次讯问他时的样子。但是SWAT小组必须在场,必须按我说的做,否则就算了。你明白吗?”

“很好,”卡罗琳说,她讨厌让步,但她知道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如果她不让汉克按照他的方式安排对莫雷洛的讯问,五个县的警察就会开始搜捕尼尔,因为汉克把他描述成一个持有武器的危险人物。她宁可自己冒生命危险,也不能让尼尔冒生命危险。在她原来家庭的残余部分中,卡罗琳是被指定的掌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