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这个婚姻谘商师所收藏的“高潮”——去新几内亚旅行买回来的红木阴茎状艺术品,多到快把她的书架压垮了!

“只要上我的课,保证几个月后,你们每个人都能随心所欲地拥有高潮!”谘商师用她那天鹅绒般的声音,向参加课程的我们保证。

但是,坐在我旁边那个皮肤干燥、头发干枯、表情挫败、身材仿佛西洋梨的女人一脸的不信,眼神惊讶又恐怖地看着她。

这些自说自话的高潮气氛,来自婀娜多姿的婚姻谘商师。她的嘴唇画着引人注目的唇线,穿着把胸部垫得老高的魔术胸罩,胸前的名牌说她的名字叫碧安卡。

这位生活教练、临床催眠师兼婚姻谘商师的精力之充沛,让人联想到游轮上不眠不休的活动指导员,她站在桌后高谈阔论,一站就好几个小时,秀出她穿着网状裤袜的长腿。

“好,请问你跟妻子的房事失调几个月了?”她突然转向窝在有如一坨狗大便的懒骨头里的洛伊,一边把橘色的长卷发甩到肩后,一边笑着握住洛伊的手。

这女人的笑容就像我童年时期在澳洲内陆沙漠所感受的太阳,残酷而无情地当头罩下。

洛伊愤怒的眼光野蛮地对着我射过来。我建议来做谘商时,他说他宁愿被手提钻子钻进鼻孔。但我威胁他,将在他有生之年都不让他上床,他只好绷着脸屈服了。不过,跟一个生气的丈夫在交通尖峰时间塞在路上一个小时,而后来做谘商,效果也许正好相反。

我坐着的懒骨头松垮到几乎要把我吃进去,我一动,它就发出难听的声音,想来里面装着的一定不是真正的保利龙颗粒,我的大腿跟它接触的地方已经闷出一大片汗水。

“是啊!房事失调……”碧安卡察看手上的资料夹,参考我写的就诊原因。“你的另一半感觉你都没有注意到她需要更多时间,才能到达高潮。对这件事,你有什么反应?呃……”她看向贴在我丈夫胸前、用蜡笔书写的名牌。“洛伊?”

洛伊一脸政治犯大义凛然的表情,转向我的方向,更加生气地瞪着我。

“怎样?”碧安卡偏要坚持,依然握住他肉肉的手掌。

“这……呃……根据我的妻子说,我们的婚姻……”洛伊更往大便色的懒骨头缩去,一边寻找正确的形容词,“衬垫飞了、轮胎爆了,需要送修!”

谘商师冷硬如薄荷糖的薄荷色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一个用汽车术语说明情绪的丈夫?她已经在脑中按下手机上的快速拨号键,通知她的会计师:我发了!我买得起那栋有露台的房子了!这种无法表达感觉的丈夫,必定要治疗好几年!

碧安卡开始要小团体的每个人自我介绍。

在场者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对面容苍白的新婚夫妻,那表情哀伤的小伙子戴着约翰·蓝侬式的圆框眼镜,可是眼镜好像要被他那巨大的下巴,以及体形庞大的妻子包了进去。这位妻子说她是个图书馆员,还说丈夫必须穿她的内衣,才会勃起。

再过去是一个第三次“怀孕”的客户,但他是个男性,这位戴了一顶好像某种动物死在他头上的假发的男士,带着一个“虚拟伴侣”来做谘商。换句话说,就是一个你会“很愿意”把最亲密的性行为与他分享的怪人。

而后碧安卡播放恩雅的CD,在薰瓶里点上精油,自顾自地聊着开场的笑话,例如:“需要多少谘商师才能换好电灯泡?一个就够了,但那个电灯泡得愿意被更换才行!”我则利用这个机会,环顾周遭的环境。

这个谘商中心位在伦敦北区一栋实用的两层楼砖造建筑里,室内装潢很像飞车党喜欢进驻的廉价汽车旅馆。墙边摆放着无精打采的盆栽,地上铺的是破旧的灰色地毯,摆着廉价的米色桌子,只用日光灯照明,而且窗户已经许久没有刷洗,给人的感觉很像一个集中营。

我刚把头转回来,竟然听见我丈夫对碧安卡说,他的妻子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达到高潮,大约一天半!

“你闭嘴!”我尴尬地打断他的话。

然而,不管情况多么惹我生气,以及洁思多么不赞成,我竟舍得拿出一小时三十五英镑,把我家那些狗屁倒灶的性问题拿出来公然展示,显示我真的需要谘商!

02

“而后……”洁思像只小猫那样把头发从眼睛上拂开,“他吃塞在我屁屁里的草莓,等他吞下去的时候,草莓早已加了好料,也煮得半熟了。”

“很高兴看到你们都很注重营养。”我尽量不要显出我其实弄不懂她在说什么。

这是同一天晚上稍后,我们坐在我家的厨房,听洁思诉说她跟网路小白脸色香味俱全的探险细节。

“然后,我们坐在浴缸里喝香槟,我让他用酒瓶取悦我。浴缸的水好热,可是酒瓶好冷……”洁思打个哆嗦。

“哎呀!看来酒精唯一保存不了的,就是尊严了!”汉娜冷冷地说,但是任何事也打断不了洁思的神游。

“接着,他拿出香槟桶里的冰块,塞进我的身体里面,而后用舌头舔我。啊!我炙热的体液和他炙热的舌头形成最美的感官刺激,连同融化的冰,沿着我的腿缓缓流下……”她充满怀念的叙违随着叹息而出,但是却以一个傲慢的问题结尾:“好啦!凯西,你今天怎样?”

“很好啊!”我无精打采地说。“我学习如何把保险套戴在小黄瓜上。”

03

做谘商第二烂的事情,就是你必须在一个公用的房间等待上课,并坐视强迫症赌徒逼着性耽溺者与退缩症者打赌,看谁能刺激坐在另一头的恶霸狂气到跳起来。

而做谘商第一烂的事情是——谘商师!

课程开始不久,碧安卡说我有“阴道不友善”的问题。

“对不起,你说什么?”

“根据洛伊在一对一课程告诉我的,我认为你有情欲失调的现象,凯珊卓。”

“不对!”我强烈反对,“我有的是一份全职的工作、两个青少年阶段的孩子、一个气呼呼的老公,外加高血压、体力与精神透支,还有可望而不可及的升职。”

“不友善的阴道?”洛伊靠回懒骨头,抬起一只脚放到另一脚的膝上,洋洋得意地笑起来,几个星期以来第一次这么高兴。“你知道吗?凯西,我开始觉得这套胡说八道的谘商有点道理了,难怪你总是兴奋不起来。”他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如果你工作了一整天还要回家去煮饭、打扫屋子……外加协助孩子用衣架建造炼油铁架塔,我就不信你能有多兴奋!何况,你的阴茎又有多友善?哼!”

不习惯被人抢话的碧安卡拍拍手,重拾众人的注意力。“很好,谁知道取悦女人最基本的方法?”

我举手。“把碗盘放进洗碗机、不要打呼、不要在女人穿紧身衣时说她很胖。”

轮到洛伊,他说:“多认识阴蒂,对吧?”

老天!他怎么想出来的?

碧安卡赏我那奸诈的老公一个“你是第一名”的笑容。

“我要说的是,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使我们得到不好的名声!”洛伊精明地接着说,并对我们的谘商师露出崇拜的微笑。

碧安卡回报他的笑容,热力之强,比较软的水果想必都能煨熟了!

“嗯,我想,我们一定可以帮你的妻子走出她的压抑状态。”她以包着蜂蜜的声音说。

“我的压抑?”我生气了。“哈!我们说的这个男人算得出我们家每个房间有多少平方公分、算得出从加莱到法国南部每公升汽油可走多少英哩,可是却找不到我的阴蒂?不对!真相是,他根本懒得找!”

在场的女人全部赞同地大笑,男人则闷声抱怨女人要求太多。

碧安卡的解决之道居然是让我们看一支“两情相悦”的男女在做爱的录影带,他们的表演太过逼真,我的腿都软了。腿没软的同学纷纷摇摇欲坠地站起来,留下一排人形懒骨头沿着墙壁排排站。

04

到了五月中旬,我脑中唯一的问题是:我的脑袋还在不在?我是不是快疯了?不然我怎会逼洛伊去做谘商?

我们正在一家修脚趾甲的店里,汉娜坚持我必须继续努力,所有谘商都是困难且冲突不断的,她向我保证,只要坚持下去,也许下个转弯就会豁然开朗。

“不管你怎么做,不要把心中的疑虑对洁思说,亲爱的,她憎恨你去找谘商师。”汉娜说。

“嗅,宝贝,我才不憎恨你找婚姻谘商呢!”洁思像一阵风般进来。“我自己都找了一个。”

“什么?”我差点从座位上跌下来,掉进剃脚毛的水盆里。

“……还有一名皮拉提斯教练、一名牙医、一个瑜珈老师和一个遛狗的人。”

汉娜震了好大一下,把泡脚的桶子都踢翻了。“你的网路小白脸呢?可别告诉我,你染上了电脑病毒。”

但她的冷嘲热讽对洁思依然百毒不侵。“网路小白脸还是我的主菜,但我有一位备用的爱神,我们昨天早上刚做第一次,下午就接着做了第三二四五次。”

“啊!洁思,你一定是发现如果同时维持二或三个关系,你就不再是跟某人有了外遇,而是正式有资格成为摩门教徒!”我告诉她。“史督仔呢?他还在欺骗你吗?”

“唉……我已经不再跟踪他了,甜心。不过,昨天晚上他说他跟我们的邻居——那个牙医一起去喝酒,但那根本不可能,因为跟牙医在一起的人是我。但我什么也不能说,对吧?这是最时尚的状况,不是吗?爱你的邻居,但可别被抓到——这是我的座右铭。”

“洁思美,”汉娜的口气很认真,“不管你怎样否认,这些一夜情都只是逃避,是你在寻求一个庇护的地方,为了掩护你那颗脆弱、害怕又绝望与破碎的心。你很清楚的,对吧?”

洁思的五官掉了一地,但立刻又重新拼凑起来。

“我从不搞一夜情,汉娜,”她纠正汉娜,“我们拥有的是一个晚上的男女关系。”

05

在此同时,我的男女关系则处在左右为难的阶段。

我无法理解,想像我正看着“我的子宫颈的八千个神经末端”,对激发我的情欲有何帮助?这是我的想法,而我正站在八个同学面前,抓着我的胯下呻吟,拼着老命想把我的性“气”解放出来。

我满脸通红又浑身大汗,自从小学时代被迫上台去表演跳舞之后,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表演焦虑。

“你的阴户感觉中枢有没有正在颤抖?”碧安卡很凶地问。

“呃……”

“只有不到百分之五十的女性因阴茎的插入而得到高潮。”碧安卡的口气既认真又安抚。

“因此,我要来教你们怎样提高这数字。同学,张开你们的眼睛。”

我们张开眼睛,看到一个充气娃娃双腿大张地躺在我们面前的地板上。“现在,我需要一位自愿的男士。”

我忍住笑声,心想戴假发男士的虚拟伴侣总算出现了,但,谘商师的方法未免也太写实了吧!

然而,让我无比惊讶的是,在场所有男士全都把手举得好高。一分钟后,我无法置信地看着我的丈夫开始接受指导,学习爱抚他的充气情人到达高潮。

谘商师一一告诉他,手劲应该多大、节奏的快慢应该如何,以及该用哪几根手指。学会手指、大拇指以及手掌的技巧之后,碧安卡教他怎样按摩耻骨、什么时候去拉娃娃的塑胶阴蒂,以及什么时候揉压它的橡皮阴唇。

“手是最棒的刺激工具,”碧安卡殷殷指导。“你不会用舌头去开车,对吧?掌握手的刺激方式之后,我们可以进一步理解如何对女性口交。好,如果这个充气娃娃是我,我的外阴部现在已经肿胀充血,我的脉搏像在赛跑,肌肉也不由自主地收缩。我的脚会弓起来,而且发抖,胸部激烈地起伏……”

她呻吟的声音逐渐增大,乳沟因为蕾丝胸罩的撑起快要抵到下巴,而且剧烈地上下移动。

“我的胸前都是汗水,我的心脏狂跳、呼吸浅促。噢!太好了!快一点、用力一点,快一点、用力一点!”

随着充气娃娃即将抵达它的想像高潮,碧安卡也提供立体配乐和音效。“噢!好棒!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太好了!洛伊,加油!不要停!继续努力!不要停!”

我看到我丈夫双颊绯红,呼吸急促。这么讨厌谘商的人竟然这么勇敢,真是不错啊!

“我的鼻孔用力张合,间隔为零点八秒。收缩的高潮,让我不由自主地抽搐。快一点!更快一点!用力!用力一点!快一点!快……”

洛伊的手指飞快地在充气娃娃的塑胶阴户进出、上下,而后碧安卡发出巨大的呻吟声,连廉价的胡桃木隔间都破震动了。

“啊啊啊啊啊啊噢噢噢噢噢噢……”

碧安卡叫床的声音终于静止,接着出现的是男士们裤档上的钮扣飞出去打到墙面的叮咚声。

“很好。现在,我的腰部和胸部充满愉悦的红晕,连我的脚趾都松懈了下来。当我处于性欲的高峰,我会感受到快乐爆发开来。做得很好!洛伊。”她说完的同时,拔开充气娃娃的活塞。“这个星期的作业是,请大家回去练习今天学到的技巧。”

我看着地上的女人随着一声叹息,向内缩小。

我们是业余人士,立刻要我们开车上阵,太危险了吧?我们还没考到执照,怎能驾驭这么沉重的机器?

不过,既然碧安卡如此坚持,我跟洛伊便在那个星期努力练习。

只有我们两人舒服地躺在床上,手电筒架在我的肚子上,《印度爱经》翻到第三百六十二页,按图索骥,照书操作。

还有什么事会更好?唉……以我的观点,任何事都好过这件事!

06

洁思充满创意的性爱活动似乎也是“来者不拒”,她把头发染成更浅的金色,毫无疑问地是

“他想上床的时候,就说‘挥舞肉剑’的时候到了,这不是很可爱吗?有天晚上,他竟然戴了一个夜光的保险套,我把电灯关掉以后,觉得自己好像在跟黑武士上床,而他那把光剑就别说有多厉害了。”

“好了、好了,够了吧你!”汉娜气呼呼地抿紧了嘴唇。“这些扭曲怪异的战果已经成为强迫症了,坦白说,其实很恶心。”

“不过,”我跟汉娜讲道理。“跟一个身上有刺青的男人在一起也不错,至少做得很无聊的时候,有东西可以阅读。”

罗盘游戏的下一轮是摇滚乐团“自杀轰炸机”的主唱。

“摇滚歌星?嗯……”我缩了一下。“你怎么敢把他放进嘴巴里?谁知道他刚才去过哪里?”

“嘿,除非亲身体验,不要贬损其他人的卫生习惯。他总是先品尝我的下面,才让我去洗澡。”洁思毫不在乎地泄漏不该为人知的秘密。“其实他宁可我好几天不洗澡!”

“太好了!”汉娜以相同的酷劲反驳。“女性主义者应该把你的味道包装起来,为她们自己加油。”

我们正在皮拉提斯教室的后面几排有气无力地运动着。

“少装了!找知道其实你们很羡慕。全世界不知几百万个女人对着他的海报自慰,而他说他喜欢我的屁屁。”

这些著名的摇滚歌星不止数着屁屁睡觉,有过的屁屁大概跟吃过的热晚餐一样多(经常还同时进行),所以,这种人若喜欢你的屁屁,应该是值得恭维的事。坦白说,我能了解洁思的兴奋,但我也感觉到一丝无法平息的恼恨。

“那实在非常非常……兴奋!甜心,你不认为吗?”

“我认为你应该去注册,并要礼貌协会远远地避开你。”汉娜责备道。

“汉娜,你知道你多么枯燥无味吗?放进水里,连水都会被你稀释了!”洁思同情地看看我们的朋友。“你知道再度被人渴望的感觉吗?”她的声音有一丝哀伤,但又很快地把它去除。

洁思好像礼品店卖的那种3D立体雷射卡片,斜放的角度略微改变就看到不一样的画面。她有时像个致命美女,有时我又看到那个受到极度伤害的妻子。

“感觉被渴望是我最新的嗜好,”她朝更衣室走去。“那比皮拉提斯好玩多了!”

也比婚姻谘商好玩许多!我想。

最后一个(last),也是绝对最微不足道的一个,是她在泰特现代美术馆捡到的一个街头表演诗人。他之所以不持久(last),是因为他把她的钥匙弄丢了。当我接到洁思的紧急求救电话,要我去美丽华饭店接她时,我以为他弄丢的是她的汽车钥匙。

“不是,是手铐的钥匙。”

“洁思,只有苏格兰场的卧底警员才能用手铐。”我骂她。

汉娜跟我只好扶着内穿性感内衣、肩上披着风衣、手上戴着手铐的洁思走饭店的边门出来,去找锁匠开锁。

汉娜边走边摇头。“亲爱的,你快变成专业外过者了,还没有感到害怕吗?”

07

我开始有点害怕的,是我们的谘商师其实不够“专业”。

课程进行到六月底,我得到的建议,已经足够我经历好几个丈夫了!我如果告诉她我实在很想自杀,她一定会要我预付学费。

到目前为止,我已经半强迫地被推销了一个“绝对真实”的艺术震动器。

“真实到会射精、咳嗽、放屁,而且电池一关立刻软掉吗?”我毫无兴致地问。

等我看到洛伊开支票时所写的数字,我真想把她的幻灯机、指示棒,甚至某个懒骨头全塞进她身体里一个很小的部位。

接着,她强力游说我买睾酮素贴片,用以治疗我的情欲失调。

“睾酮素?”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哇,那肯定可以让我更吸引人,只是吸引到的会是男同志!”

她还试图要我去做雷射阴道青春术,只要一下下,但是收费三千英镑!

“修一下你的阴唇,你立刻会有一个设计师阴道。亚曼尼级的装备,可以解决你所有的性禁忌!”她不断地好言相劝。

我唯一的禁忌是担心屁股松弛。何况两腿间的人工吊带那么高档,为了担心我丈夫把它弄松了,我可能不会再准许他使用。

就在我认为这位谘商师除了让我觉得我什么都不行之外,不可能再给我任何帮助的时候,她的结论是我太缺乏实验性。其实各种怪招我都试过了,真的,我穿洛伊的内衣裤,甚至不穿,可是,身为两个孩子的母亲,不穿内裤是很危险的,有一次碧安卡逼我买的情趣跳蛋在教职员会议时掉了出来,我只好假装我喜欢打迷你保龄球。

我对碧安卡抱怨这些时,她坚持我上一对一的课,开始审问我:“你喜欢开着灯或关灯?”

“我喜欢开着灯……”碧安卡睁大了眼睛,直到我补上一句:“用来看书。”

“你喜欢虐待性游戏吗?”她挥着笔追问。

“当然不喜欢,我从不喜欢挨打,连玩大富翁游戏都一定要赢。”

“那么,你讲粗话吗?”她绝望地问。

“以我的想法,粗话就是:杰米,去洗脸!珍妮,你的房间像个猪窝!”

“你在床上到底说不说话?”她快抓狂了。

“当然说话,通常是谈明天该谁送孩子上学,以及工人什么时候来修漏水的水管。”

“好吧!那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谘商师把她的簿子啪地扔到桌上,很不高兴地问我。

“呃……我最想问的是……用非原味的优格擦鹅口疮会有问题吗?我家的冰箱只有这一种。”

碧安卡并不觉得好笑,她有点凶狠地说:“你对性欲的态度有问题!我知道你不擅长也不喜欢口交,你应该先找一样有机蔬菜练习舌头的功夫。”

我缩了一下。“我丈夫那样说我?”

“呃……我想他曾经那样暗示。”

“他现在还这样说吗?那我也要暗示我不喜欢他的早泄。”

“真的?”碧安卡眼睛闪着光,写下我的话。

“那不是早泄,那是俗话说的‘速战速决’。”洛伊乘着自我辩护的浪潮,出现在碧安卡的办公室。

“哈,昨天晚上我甚至还没进到卧室你就泄了,够早了吧?对了,我进去的时候你正在幻想谁?”我质问道。

“帕笛妲·潘德,怎样?”

“帕笛妲?”

“对,她还穿着最古板保守的那套条纹套装。”

“嗯!”我反击。“我无法相信你让那个女人进入我的卧室!”

“要解决早泄只有一个方法。”碧安卡拼命地想把控制权抢回去。

“什么方法?自己先高潮?”我生气地问她。“我们的课程还太初阶,不该讨论这么高深的话题吧?”我故意要惹碧安卡不高兴。

碧安卡对这个不听话的学生猛摇头,坚持我应该帮助洛伊掌握“持久”的秘诀,方法是要我进入“伦敦脱衣舞学校”的网站,把自己活力化。

我的心脏往下沉。事情多么好笑,或许有些女人认为脱衣舞使自己更有力量,我却觉得那是廉价的自我贬低!

实验新的性招式并不是我最喜欢的娱乐,光是眯起眼睛大叫:“什么?你要我做什么?”就已经让我的眼睛增加不少皱纹。

这种感觉在碧安卡向我们推销一盒“家庭钢管舞”(其中还附赠舞步手册、束袜带,以及用来塞在束袜带上的假钱)时,更为强烈。

我忧郁地叹口气。我拼了命要洛伊来做婚姻谘商,此刻看着碧安卡电脑荧幕上绕着钢管打转的女人,我只觉得无比的寂寞。

碧安卡坚称,只要我们对彼此的欲望更有耐心一些,她一定能为我们找到解决之道。她并没有错,后来我若感觉到任何挫败,都靠把头埋进枕头里面,尖叫好几个小时来平抚。

我开始认为,一个婚姻谘商师所能给的最好建议就是——

不管怎样,永远永远都不要去做婚姻谘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