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认为自己已经知道了所有秘密,”迈内黑特一世说,“那么你错了,因为你还没有正式开始。我告诉你的那些故事只不过是水面上闪烁的波光,尽管都是真的,但这些秘密背后还隐藏着秘密。以我为例,我是被伊希斯亲吻的祭司之一。也许这是发生在一千年以前,但它给了我尝试禁忌之事的勇气。”

我们静静地坐在那里。我为自己差劲的记忆力感到羞愧,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只有一只手和一条腿的跛子,试图把鞍子装到马背上,极度地困难。我无法理解迈内黑特的一生,他会对我撒谎吗?他曾经真的是伊希斯亲吻过的祭司吗?他真的是赢得许多战役并靠法老的赏赐度过一生的将军吗?我依稀记得他是这样的。但事实上有哪位法老会这样赏赐他呢?我渴望见到海斯弗蒂蒂,就好像我对她的愤懑一样深刻,如果我可以亲口问问她该有多好!我为什么记不起关于曾祖父的故事呢?我再一次感觉到压抑。

他坐回椅子上,我第一次注意到自己对他的恐惧减少了,现在我敢看他身体的任何部位了,只是除了眼睛。他坐的椅子腿曾经是金铸狮子的前腿和后腿,他此刻的表情如同狮子一般,和尊贵的老将军没有什么区别,靠着对往昔功勋的回忆而活。“是的,”他说,“我是一个妓女的孩子,后来发展卓越,指挥拉的手下、赛特的马匹、隐藏之神阿蒙和众神之主卜塔的铸造厂。我曾经掌管着四个部门,从军人起家,曾经是妓女之子的我后来得到了青睐,因为我知道别人所不知道的东西。我的母亲了解不同人的拥抱,而我的剑也经常为其他人的剑准备着。我的脑瓜子灵活,经常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很快,我就变成了母亲诸多情人中的一个。”

“也是我母亲的情人之一。”

他咯咯地笑了起来,眉飞色舞,一手捂住眉毛,一手抓住自己的阴囊,这个动作很淫荡,他做来却非常滑稽:“上梁不正下梁歪嘛!”他笑得呛到了。

我很困惑,发现自己很排斥他突然改变的态度,在他优雅的举止之下有条裂缝,时不时地渗出他腐朽的思想。

“是的,”他说,“我是你母亲的情人,你母亲比我母亲温柔体贴。”他的欢乐带走了我的自尊,我们一同笑了起来。我很惊恐,因为我的卡一点个性都没有,现在我就像墙头草一样,一有风吹就随风倒。

“你真的是伊希斯亲吻的祭司之一吗?”我禁不住问他,“还是你在骗我?”

“我是骗你的,远古而来的旅行者是个大骗子,”他笑着说,“我不是那十四个祭司中的一个,我母亲也不是妓女——事实上,她只是个农民。但我并没有骗你,死者的生活只是他们过去生活的重复,所以每一年,在地狱的岸边,伊希斯都会从我们身旁走过,从我们当中挑选出十四位,我们都曾做过祭司。我总是被选中,那是因为我活着的时候给她下过咒语,让她拥抱我。”

他的手指发出一阵优雅、带有贵族气而又极度疲惫的颤动,就像双手曾经拿过最重的剑,因而没有力气拈起一朵鲜花似的。“神无所不能,”他疲惫地说道,“他们什么都做。”愤怒间,他又补充道,“这就是他们需要真理之神玛特的原因。如果没有玛特,他们的破坏将永不停止,他们变成动物时的兽性也不会收敛,更可恶的是他们的变身是依靠大便、血祭和做爱,而他们一点都不尊重这些仪式,他们不了解魔法是遵从内在原则的。”

当我小声嘀咕着搞不懂他在说什么时,他看着我说:“在实际的交换中,如果一个人不愿意献出自己所有的,那他得到的也不会很多,最美好的掠夺物就是这样被发现的。你不相信言语的力量,认为它们还没有彩色的粉末重要,把它们撒在沙子里,并请求舞女今晚到你的房间去。她肯定会去,并为你跳舞,但是如果你自身没有力量的话,她会给你留下一系列的性病,你大腿上的毛丛里也会长满害虫的卵子。每个使用魔法的人都要为此付出代价,他将彩色粉末撒在沙子里,但要宣誓以后如果受到侮辱时会拔剑维护自尊,并且不论那个舞女为自己带来的是喜是忧都应该遵守誓言。这就是他付出的代价,这也是他的义务,我们每一次使用魔法时都要遵守这个规则。”

“一次例外都没有吗?”

“信仰里是这样的,但魔法里不是。以伊希斯为例,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她都是位高尚的女人,忠诚的妻子,勇敢的战士,她能够熟练地使用魔法,意志坚定。但是在最后,她背叛了自己的家人,总是在最后关头,魔法的惩罚才会到来。”

“但她没有背叛自己的家人啊!”

“我再告诉你一遍,有一种魔法,我们可以借助它的力量,而它也会时常光顾我们。你还记得伊希斯把欧西里斯的十四块尸首埋在耶布时预见了荷鲁斯与赛特之间的战争吗?这就是要求他们献祭的警告,否则他们将永无宁日。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要她杀死一头牛,就像杀死野兽一样,她的声音还告诉她这个祭品与邪恶的赛特相比还不够强大。她必须杀更多的祭品以获得更多的血,还必须割掉自己的头,换成公牛的头。”迈内黑特咯咯地笑着。

我问他为什么笑,他说:“我在想藏在玛特羽毛内的可怕生物,她维持世间的平衡,为此,她甚至会惩罚大众。很显然,伊希斯反抗过她。我敢向你保证她会不遗余力地宣扬自己那十四年所表现出来的美德。她口才很好,宣扬自己过去为保护现在所做的努力,使得玛特只是减少她的需求,而没有惩罚她。在公牛两只角之间的毛发区,足够她的额头生长了。未来的几个月,她会长出角来,外形也会变得更像一头母牛。

“伊希斯什么话都没有说。在阿努比斯十四年的陪伴下,她感觉到厌倦,就像每天必须要看那张单调的脸庞一样。伊希斯此刻的虚荣心强于她对荷鲁斯的忠心,所以她只愿意供奉公牛作为简单的祭品,葬礼结束后,欧西里斯起身,他们冒着狂风暴雨来到欧西里斯的卡居住的新宫殿,在那里他们可以支持儿子,让他在即将到来的战争中勇敢地面对赛特。

“现在,因为赛特的法力已经减弱,他暴怒所产生的热量已经不足以炙烤大地。埃及常年洪水泛滥,浇灌出许多绿洲,现在这些绿洲已经连成一片森林。在广袤的大海上出生的荷鲁斯,在这样潮湿的气候里快速地成长。他的胳膊像熊一样强壮,走起路来像猿猴一样矫健,但是腿部是弯曲的,力量较弱,他只有在树上或者沼泽里才能发挥到最佳状态。但即使情况如此有利,他也不会笑,因为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他把每一份思考的力量都用来增长体力了。举个例子,他不允许自己笑,这会使他的肌肉松弛,从而减弱了他的力量。”

此时,我曾祖父的声音离我更近了,我们一起想象荷鲁斯为自己的腿部无力而犯愁的情景,听他们谈论战争。如果很多人都认为欧西里斯和赛特之间应该发生一场战争,那么,在争论之后,诸神得出结论:欧西里斯太重要了,他们不能失去他。卡只是七重灵魂中的一个,其他的六个都比它强大。

当然,也有很多人争论说不应该有战争,因为赛特不值得欧西里斯这样做。他像个土匪,长得笨重、红脸、红头发且易怒。他皮肤的颜色像疖子一样,胡子是暗红的血色,脸上和手上长满了溃疡,鼻子上长着血管瘤。他力量大得惊人,汗水和气息都很难闻,因为他只喝世间的葡萄酒,不喝水。他用偷窃庙宇的盗贼的血种植葡萄,盗贼偷盗之后在绿洲内被狮子吞食,赛特就用酒就着盗贼的血一同喝掉,他呼吸时的声音像风暴。他吃野猪肉,并把肉汁留在手上,防止武器从手里划掉。他的皮肤老化,体味难闻,仆人们纷纷离开他而投奔荷鲁斯。即便是他最爱的情人——普阿尼特也在一天晚上起身离开了他,在尼罗河边清洗干净后就去了荷鲁斯的营帐。赛特半醒地跟着她,但他醉得太严重了,倒头睡在了淤泥里,回家后比以前更加肮脏,好像盖布真的是他父亲。普阿尼特被荷鲁斯的手下玩弄,消息传到赛特那里,仅剩的几个仆人也纷纷嘲笑他。普阿尼特说她和赛特做爱时被灼伤,比她脸上的痛还厉害。她说他的睾丸松弛,她只用最可鄙的名字称呼他——思穆。她一直使尽浑身解数勾引荷鲁斯,甚至说自己愿意舔他的脚。她说神的脚一定会对即将到来的战争更加敏感。

赛特点燃自己的葡萄架,并将火焰吞进自己的肺里,他吹着火焰,使火焰掠过葡萄酒的表面,然后他醉了,醉得比以前还严重。趁着酒劲,他打算背水一战,然后去找荷鲁斯。

在另一个帐篷里,欧西里斯问他儿子,和每天早上问他的内容一样:“你最高尚的举动是什么?”

“是为我的父亲和母亲所受的不公报仇。”荷鲁斯说。

然后欧西里斯带着荷鲁斯去训练,训练他那力量不足的腿部。荷鲁斯试图用大腿勒死动物,但目前他最好的成绩就是把小牛的脖子勒伤。

这一天早晨,欧西里斯问了个新问题:“对于打仗最有帮助的动物是什么?”

“马匹。”荷鲁斯说。

“为什么不是狮子?”欧西里斯问。

“如果我需要帮助,我会想到狮子,但我需要能够驮着我追上赛特的动物。”

“你已经准备好了,”欧西里斯说,“在此之前,我头脑中还一直有疑虑,但是现在我知道我儿子将成为永生之王。”而且他许诺说自己会在荷鲁斯需要追赛特时给他一匹马,然后他告诉荷鲁斯要在孟斐斯城外的平原上等赛特,把他吸引到没人能行走的沼泽里。荷鲁斯非常自信,准备好去跟自己的叔叔大战一场了。最后一刻,伊希斯甚至把赛特的拇指给了他,这根拇指曾在沼泽里指引她前进。她告诉儿子,说这根手指可以救他一命,但一定要等到合适的时机再用它。

迈内黑特看着我,好像对我很不满意。

“荷鲁斯的训练有什么问题吗?”他问。

“欧西里斯对他的训练并没有体现自己非凡的智慧。”我回答。

“确实没有体现,”他同意我的观点,“欧西里斯并不是一个报复心很强的人。其实他并不喜欢荷鲁斯,这家伙毫无魅力可言。

“而且,伊希斯在那些日子里很是无聊,对自己的小儿子进行猛烈的言语攻击。她一直被人们推崇为最高尚的妻子,这真是欠缺考虑的说法。她认为自己的儿子有勇无谋,但她必须装作支持他的作战任务。

“荷鲁斯呢,其实并不了解父母的真实感受。在日常生活中,他没什么爱好,只知道自己对于担当生命之神没什么兴趣。训练结束后,他脑袋一片空白。

“在荷鲁斯的营帐内,没有一个人敢提及将要到来的大灾难,他们也不能谈目前面临的最大困难。荷鲁斯对真正的战争一无所知,他不知道面对着一位杀伤力很强的敌人时该如何应付,他没见过敌人那样的眼神。此外,普阿尼特还一直在这里骚扰他,如果说战前有什么比缺乏自信心还可怕,那就是肉体的淫欲了。荷鲁斯的训练都集中在恢复腿部的力量上,想到很快会有人舔他的脚趾头,他激动地抽搐起来。

“他们在欧西里斯建议的地方会战,这地方现在是个花园,里面建有卜塔的庙,但在那时候这里只是一个不知名的沼泽的堤岸。荷鲁斯的战士和赛特的几个仆人绕着他俩围成一个圈。透特、欧西里斯、伊希斯和奈芙蒂斯以及其他四位神担任裁判。

“在那个圈里,所有人都拭目以待着。荷鲁斯距离赛特有二十步远,怒目瞪着他。树林里异常沉寂,一直到荷鲁斯无法忍受这种沉寂为止。他抽出剑,声音像蛇爬过贝壳床一样。赛特用嘶哑的呼吸声作为回应,战争就这样开始了。塞特也从剑鞘中抽出剑,这剑很锋利,还带有刚磨完的声音。他们朝对方跑去,速度很慢,空气中充满紧张的气氛。”我的曾祖父伸出手,像要和我分享这场战争的故事,我又一次看到了他当时所见的场面。

现在,荷鲁斯和赛特正式交锋了,他们用剑猛烈进攻对方,荷鲁斯占了优势,因为他的臂膀更加有力(刚开战时就很明显地展现出来了),击剑的动作更快。赛特的恶臭随着身上的汗散发出来,因为他今天喝的酒的酒精浓度是平常的两倍。他意识到自己从葡萄酒中获得的力量很快就会消失,于是便左右进攻,以此迷惑荷鲁斯,但他的意图很快就被识破了。赛特退后,他们彼此都试图击倒对方,都想停下来调整呼吸,都猜测对方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筋疲力尽了。但现在他们还继续战斗,胳膊肘在颤抖,小腿倾斜,或者是手中的剑击不到目标。

荷鲁斯感觉赛特比自己更加疲惫,于是心想:赛特的反应真的像他表现的那样慢吗?他挥动盾牌,突然一下就震落了赛特的剑。赛特的皮肤紫得像风干的肉,他退后一步,又退后一步,就在那一瞬间,荷鲁斯挥起剑刺中了他的心脏,动作看上去比较笨拙。像赛特这样身经百战的战士,是不会轻易死去的。他躲到剑下,一把抓住荷鲁斯的双腿,将他拽倒在地上。然后用盾牌敲打荷鲁斯的脸,盾牌被打碎,碎片刮破了他的鼻子,打掉了他的牙齿。他的手挥舞着剑,赛特把剑踢开,荷鲁斯趁机抓住赛特的盾牌,把它抛到一边去,现在他们两人都赤手空拳。

荷鲁斯的脸色就像战场上散落的内脏一样,但他依然走向前与赛特搏击,赛特退后,脱下护胸甲,这样他在格斗时可以更自由些,荷鲁斯也这么做了。过了一会儿,两人都脱光了。两人都想到沼泽里去打斗,他们都有自己的理由,不一会儿,两人都离开战场跳进沼泽里。但是当他们跳进泥浆里时,赛特对着所有人露出了他勃起的阴茎。这阴茎像一根竖起的树枝,非常有力,甚至可以让一个人站在上面,连荷鲁斯的战士都露出赞许的表情,这是在战争中获胜的象征,说明他真的很勇敢。很明显,他很想参加这次战斗。

为了表示赞同,迈内黑特也掀开袍子露出了自己的阴茎。我仿佛被赛特的盾牌击到了。迈内黑特的阴茎坚挺有力,但我假装没看见,我感觉很饿,仿佛自己也在战场上打斗一样,肺和肝都在晃动,我很好奇如果我的卡没了肝和肺会怎样,之后就看到卡诺匹斯罐子在我脚下振动。

“你已经快理解卡特-纳塔的情况了。”迈内黑特一世嘀咕道,顺便盖上了下半身。

“想一想荷鲁斯所承受的羞辱吧!”他说,“在诸神面前,他面部扭曲,现在赤身裸体,下半身力量不足,‘看看我们的生命之神吧!’赛特叫嚣着,并向荷鲁斯脸上甩了一把泥浆。荷鲁斯看不见了,手忙脚乱,并被沼泽里的树桩绊倒。赛特当即把他的头和肩按到淤泥里,他只能用胳膊支撑着身体,好让鼻子露出水面,可以呼吸,力量不足的腿靠在树桩上,肛门被赛特下体顶着,噢!”迈内黑特说,“这真是太奇妙了,岩浆将要融化,尼罗河将要泛滥,伊希斯的脸吓得煞白,欧西里斯又变成透明的了。荷鲁斯就像凡人家的小孩一样哀号着,但此时赛特信心满满,摸着他的脸,用火灼烧他的肩膀。没有神敢说荷鲁斯会不会被撕开,因为这和小时候男孩子之间通过肛交表示投降不一样,这是一位神进入另一位神的子宫,在那里,时间产生了。”

“子宫?”我结结巴巴地说道。

“在冥国卡特-纳塔,”迈内黑特说,“有一条排泄物组成的河流,像矿井一样深,每一个死人的灵魂都必须游过它。除了最聪明、最勇敢的人的卡,其他人的都会在那条河里,哭喊着寻找母亲并死去。他们已经忘记自己是如何从母腹中出来的,我们从屎尿间降生,在这条河流里我们第一次死去,以死来逃避河流的折磨。第二次死亡是在地狱的暗河里,我坐在你前面放屁了吗?你闻过所有的便秘的、贪吃的人的硫磺味的、腐蚀的、发酵的、传染的和腐烂的恶臭吗?我曾经游过那条河流,并且为了能够通过它而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在我现在的呼吸中、情感中和不经常表现出的礼节中,都有人类的屎尿味。

“我也很好奇,自己的举止有时候会有失偏颇,是的,这总会打扰别人的幸福,尽管我每一次都在努力,却总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总得不到别人的理解。在死亡之地,如果不理解耻辱与垃圾会被埋进屎尿里,你是无法得到任何赠品的,丰富且温柔的情感也一样会被埋葬。为何这口情感的大锅还不如墓穴呢?这难道不是那些即将妊娠的人的子宫吗?他们难道不是从屎中降生的吗?去哪里寻找这样单纯的激情(挫败的、不劳动的、臭气熏天的)呢?我现在必须加倍努力,好让这些激情在未来可以茁壮成长。”

他从未如此善言,举止也从未如此优雅,他说这些话时,我看不到他毛孔里的灰尘,他脸上的皱纹显现出一道亮光。但是他变得越好看,我越不相信他。他的言语对我太有影响力了,我的情欲被激起,肚子像花儿一样敏感,下体蠢蠢欲动——以前从没有过这样幸福的感觉。这是女人想做爱时的感觉吗?

在这些快乐变成屎尿之前,人们把自己的下体强行插入任何比自己弱的朋友或敌人的体内,这是合法的,也是人类展现自我的一种方式。但是每一位高尚的埃及人都嫌恶这种不雅的行为。泥浆的气味特别像腐尸的味道,我们身上的亚麻布在暗示我们距离这样的话题有多远,越白越好,所以我们的墙也是白色的,甚至连我们在墙上画的神像也是如此,因此长个好看的鼻子就显得很重要。但是此刻迈内黑特通过赞颂这样的话题而不断地引诱我。

“你已经死了,”他说,“第一件令人震惊的事就是你会努力感谢那些你曾经鄙视的事。如果我活过来,那是因为我克服了自己的憎恶感,并且游过了地狱里的那条河流。”现在他很温柔,我的欲望被激起,竟对他有非分之想,这是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并从中获得了快感。我需要喜欢上别人,但是好像曾祖父不需要我的喜欢,他回归到原来的话题,讲到赛特试图强奸荷鲁斯的事。

“他得逞了吗?”他自问自答说,“这次没有,别忘了,荷鲁斯还有赛特的大拇指,伊希斯把它绑在荷鲁斯浓密的头发上。现在,他低着头,赛特骑在他身上,他知道如果自己不逃跑的话,死亡之地可能将会切开他身体内部,所以他抬起手,散开头发,解下拇指,在风中摇摆着。赛特的阴茎当即变得和被切下的拇指一样。荷鲁斯最终因为差点要遭强暴的事而变得更加暴怒,猛地抓住赛特的睾丸,天堂的平静自此被打乱了。赛特被荷鲁斯的眉毛困住,尖叫声同他的暴怒一样响亮,荷鲁斯的脸狰狞可怕,眼睛直冒怒火,看起来像只河马。

“此刻,他们进入到了战斗的另一个阶段。在神界的战斗中,变身是很常见的事,他们试图欺诈对方,但是不管愿不愿意,他们必须要变得与动物一样。因此,当赛特撕开荷鲁斯的眼睛时,荷鲁斯已经突然变成了河马。

“他们在沼泽中作战,河马对抗河马,呼噜声和吐口水声不断,还发出残暴的吼叫声。他们的四肢很短,但都强而有力,所以当他们互相用腿抵对方喉咙时,那场面就变得更加混乱,像两只猪吮吸水槽中的污水。

“但是评委们并没有感到恶心。他们事先已经预料到打斗可能会在泥沼里进行一段时间,但并不同意这样做,所以合力吸干了沼泽中的水,冲洗尼罗河中的污秽,这是项浩大的工程。赛特叫停,身上的污泥开始刺激他,他的猛力很快消失了。

“赛特认为荷鲁斯更年轻些,可能会因为如此亲密的接触而感到不安,荷鲁斯对这样的亲密行为感到恶心。他想咬赛特,但身体没法动,于是试着变身。此刻他只需稍稍努点力,就可以将对手咬出血来。他的下排门牙突出来,两个鼻孔快挤到一起了,尽管一直在努力克服,但皮肤上还是长出了刚毛。獠牙也长了出来,现在他变成了一只野猪。

“观战的诸神为他鼓掌,变成与赛特一样的动物需要很大的勇气,而且抢在赛特之前变成野猪也是明智之举,荷鲁斯做得不错。他以前也变过野猪吗?他和赛特跳出泥沼到田野里作战。他们疯狂地撕咬对方,呜呜地尖叫着,把对方的身体啃伤,血顺着牙印流出来。

“诸神没有预料到,胜券渐渐掌握在荷鲁斯的手里。一位长得很像人类的神,从未见过荷鲁斯这么勇敢和强壮。荷鲁斯激动得不能自已,甚至陶醉在痛苦里,每一次赛特用獠牙刺伤他时,他都会凶残地号叫。他受伤的眼睛被挤到牙槽内,但仍然露出愤怒的眼神,鼻子被刺伤,像流着血的红色嘴巴,獠牙刺穿嘴唇,像钉在领口上的钉子。

“赛特逃跑了,为下一次变身争取时间,但遭到诸神的嘲笑。他变成一只黑熊,然后又跑到战场上。荷鲁斯很容易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变,因为他的体格和黑熊很像。赛特身上负了不少伤,疼痛难耐,想用厚厚的皮肤掩盖伤口,并用厚厚的皮毛裹住身体,从而让自己不被外物刺伤,所以他只能变成熊了。然后,赛特开始了自己的保卫战。

“这两只熊之间的战争持续了三天三夜。荷鲁斯用捕熊叉擒住赛特,刮伤他的身体,让他血流不止,从而折磨他。为了承受这种痛苦,赛特只能用呼号来释放自己生命里所承受的种种痛苦,从而显示出他不屈不挠的勇气,甚至帮助他承受住荷鲁斯庆祝自己得胜时的得意与狂喜。荷鲁斯在他身体周围来回打转着,最终累了,激情退去,趴在赛特熊形的身体上,并用牙齿撕咬他的脖子,直到他尝尽赛特血液里的每一种味道为止,然后躺在地上,长满疙瘩的脸贴在赛特的皮毛上。

“第四天早晨,裁判宣告荷鲁斯获胜,他锦袍加身,自豪狂喜,并命令手下用木桩把赛特绑起来,结束后,赛特背部朝下,身体扭动着,眼睛盯着天空。慢慢地,就像一天内太阳光的变化,赛特渐渐地变回神形,就像躺在战场上的将死之人,而荷鲁斯却被朋友用肩膀抬到河边清洗伤口和脸上的灰尘,慢慢地,他也恢复自己本来的面貌。然后,他安心地睡了一天一夜,因为他知道有伊希斯信得过的手下看守着,赛特跑不了。”

他的话似乎就是我的话,曾祖父渐渐地沉默了。但他的故事并没有就此结束,我并不认为这些故事没有逻辑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