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回到迦百农的时候,一位会堂的老人(他的名字叫睚鲁)站了出来,跪在我面前。在这之前,这些法利赛人除了给我一个传道的地方外,没有提供过其他更多东西(而这也是他们很不情愿的)。可现在居然是睚鲁。他恳求我说:“我的小女儿快死了,我向你祷告,请你去治愈她吧,这样她还可能活下去。”

现在我知道了,信仰与放弃信仰只是一线之隔,它们都默默地偷入人心。所以我理解了:基于犹太教会堂的规则他们可能不支持我,但这并不代表我没有走进他们的内心。这次碰面让我更有力量,于是我跟睚鲁一起到了他的家,还有一大群人跟我们一起。当我们从街边走过时,我知道有人在我身上动了手脚,因为所有的力量瞬间离开了我。我回头问:“谁碰了我的衣服?”

一个陌生人说:“你看到了那么多人,却问‘谁碰了我的衣服?’”这时一个妇女哭了出来,倒在我们的面前。“我已经出血十二年了,”她说,“我为了治病花光了所有积蓄,但情况只是越来越坏。我听说了你过去的一些事迹,所以我碰了你的衣服。我想:‘那可以让我痊愈。’真的痊愈了,我已经停止出血了。”

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得出来她说的是真话,所以我很绅士地跟她说:“孩子,安心地走吧,等到明天你就会痊愈的。”就在她离开的时候,睚鲁家的一位仆人跑过来对睚鲁说:“你的女儿死了。”

难道是这个生病的女人把我用来救那个孩子的力量都拿走了吗?

但是在那一瞬间,我的上帝与我同在,我感受到了他的力量。我说道:“睚鲁,不要担心,一定要相信。”我希望这个孩子还没有死,只是沉睡在接近死亡的边缘。这样的话我也许能救活她,因为我不知道我是否有能力将真的已经死去的人救活。

我对自己重复着先知以赛亚的话:“醒来吧,歌唱吧,你们住在尘土上。”

睚鲁的房子里很混乱,很多人都在哭泣。我进去说:“这个女孩没有死,她只是在沉睡。”

我用一种能让空气都平静的语气说着。将死之人最需要的就是平静,吵闹只能让他们离这个世界更远。所以我让这些哀悼者离开这间屋子,只让睚鲁和他的妻子带我去他女儿躺着的地方。我拿起她的手,重复着我记得的《列王记》里的那些话,我说:“当以利沙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瞧,那个孩子已经死了。他向上帝祈祷,然后他躺在这个孩子的身上,用他的嘴巴覆盖着孩子的嘴巴,用他的眼睛覆盖着孩子的眼睛,用他的手抓住孩子的手,他在这个孩子身上伸展自己,然后那个孩子的身体渐渐变暖,打了七次喷嚏后张开了眼睛。”

“这些,”我告诉那位父亲和母亲,“我说的这些不需要再重复一次。”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躺在那个女孩身上,而她又没有醒过来的话,会带来很多无法预料的伤害。我的手中拥有上帝赐予的力量,所以仅仅只需触碰她,并说:“好孩子,起来吧。”她立刻就起来走动了,她的父母都很吃惊。我告诉他们给她拿点吃的,并把他们所有的爱都给女儿,因为此时这个孩子才醒过来一半,她会因再度活过来而充满痛苦。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死而复生,但我知道,这对夫妻之间的很多不愉快给这个女孩带来了巨大的阴影。我看见她生活在这间房里,但有着太多不纯净的感觉。房间里的空气也不愉快,那些他们依附着的陈腐的悲惨境遇一直伴随着我们。在我离开之前,我告诉睚鲁和他的妻子要斋戒、要祈祷,并且每天都在孩子的床边准备一朵鲜花。

让女孩活过来对我来说很简单,可是却让我觉得很沉重。那个女人碰了我的衣服,让很多力量从我的嘴唇流走,而现在,更多的力量因为救活这个几乎不想活下去的孩子而流失。难道是我用了太多上帝赐予的力量吗?用上帝的努力去解决其他的事情会不会是更加明智的选择呢?我产生了想回拿撒勒镇的欲望,我要去向我的母亲道歉,为我伤害她的爱而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