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和吉娜薇薇步行到巴士泰德家,巴士泰德太太热情的从厨房出来挥着一个杓子和我们打招呼,盖柏拉回头看看我们,因为她也要在厨房帮忙,正有一股可口的香味从里面飘出来。伊凡和玛歌飞奔到吉娜薇薇面前,告诉她在鞋里发现了什么,我很高兴她可以告诉他们她找到的是什么,我注意到她展示礼物时有多快乐。她走到耶稣诞生像旁,当她窥视摇篮时高兴的叫了起来。

“他在这里!”她大叫。

“当然,”伊凡回嘴,“你期望什么?这是圣诞节早晨。”

尚皮耶带着一把木柴进来,脸上充满快乐。

“古堡来的人在我们的桌边坐下时,这是个大日子。”

“吉娜薇薇快等不及了。”我告诉他。

“那你呢?”

“我也期盼它到来。”

“那么,我们一定不让你失望。”

我们没有,这是个快乐的聚会。这张由盖柏拉以轻飘飘的常绿叶装饰的桌子挤满了人,因为贾克和他母亲加入这个派对,她是一个病弱的人,看贾克如何温柔的待她令人感动。还有巴士泰德太太,她的儿子,四个孙子,加上吉娜薇薇和我自己成了一个大型派对,孩子的兴奋维持了快乐气氛。

巴士泰德太太坐在桌首,她的儿子坐在她对面,我在巴士泰德太太的右手边,吉娜薇薇则在她儿子那头,我们是贵客,在此一如古堡,礼节是很明显可见的。

孩子们不停的聊天,我很高兴看到吉娜薇薇仔细聆听并偶尔加入。伊凡不让她害羞,我确定这种同伴是她需要的,因为她比我过去看到的她快乐多了。她的脖子上是那个坠子,我想她永远都不想拿下它,甚至连睡觉都戴着。

巴士泰德太太切割火鸡,它里面塞满栗子,配上草菇浓汤同食,它的味道很棒,但是最精采的时刻却是一个大蛋糕在孩子们的快乐叫喊声中端进来时。

“谁会拿到它?谁会拿到它?”伊凡反覆叫着,“谁会是今日之王?”

“也许是皇后。”玛歌提醒他。

“会是国王,皇后有什么好的?”

“如果一位皇后有了王冠,她可以统治……”

“安静,孩子们。”巴士泰德太太申斥着,“劳森小姐知道这个老习俗吗?”

尚皮耶在桌子对面对我微笑,“你看这蛋糕。”他说。

“当然她看到了。”伊凡大叫。

“它大得可以。”盖柏拉强调。

“那么,”尚皮耶接口,“里面有一个王冠……一个小王冠,现在蛋糕要切成十块……一人一份,每一块蛋糕一定要吃完……小心的吃。”

“你也许会吃到王冠。”伊凡尖叫。

“要小心,”尚皮耶继续,“这张桌子上的某个人会在蛋糕上找到王冠。”

“那么当它找到后呢?”

“今日之王。”伊凡大叫。

“或是今日之后。”玛歌加入。

“他们要戴王冠?”我问。

“这太小了,”盖柏拉告诉我,“但是……”

“比这个还好,找到王冠的人是今日之王,或是玛歌说的,后,”尚皮耶解释,“那意味他或她统治了全家,他,”他对玛歌微笑,“或她说的就是法律。”

“整整一天!”玛歌大叫。

“如果我得到它,”伊凡说,“你想不出来我要做什么。”

“是什么?”玛歌要求。

但是他快活的说不出来,而且每个人都等不及切蛋糕了。

当巴士泰德太太把刀插进去时有一种紧张的沉默,蛋糕切开了,盖柏拉起身去拿碟子并分给大家。我看着吉娜薇薇,很高兴见到她可以加入这种简单的乐趣中。我们开始吃了,没有一点声音——只有时钟的滴答声和木柴的爆裂声。

突然,传出一声叫喊,尚皮耶拿着那金色的小王冠。

“尚皮耶拿到它!尚皮耶拿到它!”孩子们唱着。

“和我讲话时,叫我陛下。”尚皮耶以讽刺的庄重态度纠正,“我命令立刻举行加冕典礼,不得延误!”

盖柏拉走出房间,带回来垫子,一个装饰着闪亮金属片的金属王冠,孩子们在座椅上开心的扭动身体,吉娜薇薇圆睁双眼的看着。

“请问陛下命令谁为你加冕?”盖柏拉问。

尚皮耶假装庄严的审视我们全体,然后他的眼睛落在我身上。我朝吉娜薇薇瞥一眼,而他立刻明白了那个暗示。

“吉娜薇薇·泰拉泰尔小姐,向前来。”他说。

吉娜薇薇跳起来,双颊粉红,双眼闪亮。

“你得把王冠放在他的头上。”伊凡告诉她。

所以吉娜薇薇肃穆的走到盖柏拉捧着的垫子上,拿着王冠,放在尚皮耶的头上。“现在你跪下吻他的手。”伊凡命令,“并发誓为国王效命。”

我看到当吉娜薇薇跪在盖柏拉用来放王冠的垫子上时,尚皮耶倒坐在椅子上,头上戴着王冠,他的表情是一种完全的胜利,他确实把他的角色表演的很好。

伊凡要求什么是陛下的第一个命令,打破了肃穆的程序。尚皮耶想了一会儿,然后他看着吉娜薇薇和我,并说:“让我们打散正式的气氛,在此每一个人都要彼此称呼教名。”

我看到盖柏拉担心的看着我,所以我微笑着说:“我是戴拉丝,我希望你们都能说出口。”

他们都重覆最后一个音节的重音,当我逐一纠正时,不时传出孩子们的笑声。

“这是一个很普遍的英文名字吗?”贾克问。

“绝不是,它显然属于我独有,而且是有原因的。我父亲叫戴尼尔,母亲叫艾丽丝,在我出生前,他想要一个女儿,她想要一个儿子;他希望用我母亲的名字,她则要用他的。后来我出世了……他们合并了他们的名字,创出了戴拉丝。”

这让孩子们很高兴,他们开始玩一种连接名字的游戏,看看谁的名字最好笑。

很快的我们就采用教名,这奇妙的打破了一切拘泥。

尚皮耶倒坐着,头戴王冠,像个仁慈的君王,不时的,我想我可以看到一丝高傲,那使我想起伯爵。

他逮到我正观察他,他笑了。

他对我说:“你真好,戴拉丝,加入我们的游戏。”

为了某种荒谬的理由,我发现他称这个是游戏,让我松了一口气。

当巴士泰德家的女仆进来关百叶窗时,我才记起时光飞逝。这是个如此快乐的下午,我们在尚皮耶的命令下玩游戏、比手画脚、猜谜;我们跳舞,由阿蒙·巴士泰德的小提琴增添快乐气息。

只有一个节日和圣诞节一样好,当玛歌教我跳“苏提瑞查若戴斯”时向我透露,那是葡萄收成……但是她不认为它和今天一样好,因为它没有礼物、树和今日之王。

“葡萄收成是大人们的。”伊凡睿智的加入,“圣诞节是我们的。”

我很高兴看到吉娜薇薇全心投入游戏中,我看得出她希望那个下午一直持续下去,但是我知道我们该回去了。现在我们的失踪一定被发现,而我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我告诉巴士泰德太太我们很抱歉一定要离去了,她示意给尚皮耶。

“我的属下想和我说话吗?”他说,他温暖的棕色眼睛先对我眨眨眼,又对吉娜薇薇。

“我们一定要走了。”我解释,“我们会溜出去……悄悄的。那么他们不会注意到我们已经走了。”

“不可能!他们都会很孤单的,我不知道是否该用用我的皇室特权……。”

“我们现在要走了,我讨厌带吉娜薇薇走,她在这儿多好啊!”

“我会陪你们回古堡。”

“噢,没有这个必要……”

“不,需要……天正渐渐黑了!我坚持,你知道我可以……”他的眼中有一点渴望,“只有今天是真的,但是我一定要尽量在每一刻使用权力。”

我们在走回古堡的路上都非常沉默,当我们到吊桥时,尚皮耶停步并说,“这里,你们安全到家了。”

他一手牵起我的手,另一手牵吉娜薇薇,他亲吻了两只手,仍然握着它们。然后让我很吃惊的,他把我拉向他,亲吻我的脸颊,然后立刻对吉娜薇薇做同样的动作。

我们很惊讶,两个都是,但是他却笑着。

“国王不会做错事,”他提醒我们,“明天我又是平凡的尚皮耶·巴士泰德,但是今天我是我那小小城堡的国王。”

我笑着,并扶着吉娜薇薇的手臂,说:“那么,谢谢你,日安。”

他鞠躬,我们越过吊桥走进古堡。

拉诺正在等着我们,有一点不安。

“伯爵先生到教室来,他问你们上那儿去了,我只好告诉他。”

“当然。”我说,我的心开始快速跳动。

“你知道,你没有在这儿吃午饭。”

“没有必要对任何事保密。”我回答。

“他希望你回来后见你。”

“我们两个?”吉娜薇薇说,我想她从那参加巴士泰德家游戏的兴奋女孩改变了好多。

“不,只有劳森小姐,他会在图书室一直待到六点,你正好赶得上,小姐。”

“我立刻去见他。”我说,然后我出来留下拉诺和吉娜薇薇在一起。

他在那儿看书,我进去时他无精打采的,几乎是勉强的把书放在一边。

“你想要见我?”我问。

“请坐,劳森小姐。”

“我一定要谢谢你送的小画像,它非常可爱。”

他点头为礼,“我想你会欣赏它的,你认得她,当然。”

“是的,相似处可以看到,我觉得你太慷慨了。”

“一个人会太慷慨吗?”

“你把礼物放在鞋子里实在太好了。”

“你让我的工作变得对我无趣,”他微笑着,低头看他的手,“你有个令人愉快的拜访吗?”

“我们在巴士泰德公馆,我想让吉娜薇薇和年轻人共处实在很棒。”我挑战式的说。

“我相信你是对的。”

“她享受那些游戏……圣诞节的庆典……其中所有的单纯之乐。我希望你不会不赞同。”他举起双臂,摊开手做了一个手势,那可以代表任何意思。

“吉娜薇薇今晚应该和我们一起用餐。”他说。

“我相信她会乐在其中的。”

“我不认为我们可以和你今天稍早所享有的亲切、友爱相抗衡,但是你一定要加入我们……如果你愿意的话,劳森小姐。”

“谢谢你。”

他的头略倾以示会谈结束了,我站起来,他跟着我到门边为我开门。

“吉娜薇薇很喜欢你的礼物。”我告诉他,“我希望当她打开包装时,你可以看到她的脸。”

他微笑,而我非常的快乐,我预期的是一场申斥,没想到得到一个邀请。

这是一个美妙的圣诞节。


这是我第一个穿那件新衣的机会,当我穿上它时,我觉得激动——奇怪的期盼着,好像我穿上他为我选的衣服后,我会成为完全不同的女人。

不过,他当然没有选这件衣服,他只是吩咐巴黎时装店送一件穿那件黑天鹅绒的女人适合的衣服。不过那颜色是我穿过最适合的,那是碰巧吗?或是他建议的?我的眼睛看来是闪亮的绿色,头发则是光亮的栗子色。我相信穿上那件衣服时,我会是迷人的。

我怀着兴奋的心情,我开始步下楼梯,而当我走着时,我面对面遇到泰拉·莫耐尔小姐。她穿着淡紫色雪纺绸饰以绿绸蝴蝶结,看来很迷人,她美丽的头发做成鬈曲状,用一个珍珠夹子盘高,一些闪亮的鬈发滑落在她瘦长的脖子上。她有些困惑的看着我,好像试着去追忆以前在那儿见过我。我想像我穿上这件礼服,一定和我穿着破旧的骑马装时大不相同。

“我是戴拉丝·劳森,”我说,“我是修复图画的。”

“你也加入我们?”我发现她声音中有一种冷峻的惊讶,很刺耳。

“由伯爵邀请。”我同样冷峻的回答。

“是这样吗?”

“确实是的。”

她的眼睛紧盯衣服的每一个细节,估量它的价值,这似乎和伯爵的邀请一样令她吃惊。她转身,在我前头向前走。那姿态似乎暗示,即使伯爵如此与众不同,邀请为他工作的人与他的朋友们共处,她也不希望认识我。

客人们聚集在宴会厅旁的一间较小的房间中,伯爵已经深陷于和泰拉·莫耐尔小姐的谈话中,没注意到我进来,但是菲利浦朝我走来。我幻想他知道我也许会觉得有一些不安,而一直在等我。这是他好心的另一个例证。

“容我说你看来多高雅啊。”

“谢谢,我想请问你在这儿的泰拉·莫耐尔小姐是否是你提到那个收藏图画家族的一员。”

“什么……喔……是的,她的父亲也在此,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向我堂兄提起。”

“当然不会,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会认为离开古堡到她家去是非常不适合的。”

“是的,我会记住它。”

吉娜薇薇向我们走来,她穿着粉红色丝洋装,非常的阴沉——几乎找不到一丝痕迹,这个女孩在一会儿之前曾为今日之王加冕。

这时,宣布晚餐开始,我们走进宴会厅,闪亮的桌子被间隔摆放的枝状烛台照亮了。

我坐在一位对绘画有兴趣的老绅士旁,一起交谈,我猜想我被放在那儿招待他,火鸡配着栗子和块菌,但是我不像在巴士泰德那样喜欢它——也许是因为我如此意识到泰拉·莫耐尔小姐坐在伯爵旁,而他似乎陶醉在她生动的会话中。

我多笨,以为自己穿了一件漂亮的衣服就会变得迷人,而更有甚者,我竟想像认识许多迷人女人的他会在陪伴这人时想到我,然后我听到他提到我的名字——“劳森小姐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我向上看,与他的眼睛相遇,而我不知道他是不喜欢我或是仅仅想取笑我。

我幻想他不赞同我带他的女儿和他的工人一起吃圣诞节晚餐,而他知道我明了这一点,而他想让我去疑惑到底他会用什么形式表示不赞同。

泰拉·莫耐尔小姐也看着我,我想她的眼睛是冰蓝色的冷而精明。她很生气,因为我今夜第二次引起她的注意。

“是的,劳森小姐,”伯爵往下说,“昨晚我们看了那幅画,你在我祖先身上的工作成效大获赞赏,她在云雾下过了许多年,现在她重现了,还有她的绿宝石。是那些绿宝石……”

“一如过往对它们的兴趣又重生了。”菲利浦说。

“而劳森小姐,是你开启这次的新复苏。”他以讽刺的表情看着我。

“而你不希望如此吗?”我问。

“谁知道呢?其中一股引爆的兴趣,也许导致了它们的被发现。昨晚当检视图画时,有人建议来一次寻宝,而呼声越来越多,所以一次寻宝即将开始,当然,你一定要加入我们。”

泰拉·莫耐尔小姐将一只手放在他的手臂上,“我怕独自在这个地方漫游。”

有人答道他非常怀疑她会被容许这么做,然后是笑声,伯爵也加入。

然后他又看着我,那笑容还在他的眼里,“一个讽刺的寻宝,你等会可以听到整件事,我们将很快开始,因为我们不知道它会持续多久,盖提尔整个早上都在准备线索。”

大约一小时后寻宝开始,线索写在几张纸上,并藏在古堡各处,每人都奉上第一个线索,他们要解出秘密讯息以找出到哪儿去找第二张。若是他们找对了地方,他们会发现一迭纸,拿出其中一张,上面会写明下一个线索。很明显的,谁先解出最后的线索,将会是赢家。

当他们读线索时发出许多闲聊声及害怕的大叫,几位客人成对的离开。我看不到伯爵、菲利浦或吉娜薇薇,我觉得我在一个满是陌生人的屋宇中,没有人走向我,或许他们在想为什么一个只是来古堡为伯爵工作的女人,会被邀来参加派对。我假设如果我住在法国,我一定会回家过圣诞节。是否我在此地的事实,标明了我是个无处可归的人?

我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士和一位女士手牵手溜出去,我想到这种游戏的主旨不太像是在解开线索而是在制造调情的机会。

我把注意力转到线索上并读:“去宣誓效忠并饮水,若是你渴了。”

经过几秒钟的思考后这似乎变得简单了,宣誓效忠要到广场上,而庭院中有一口井。

我经过走廊来到庭院并且十分确定在井缘围栏的一块大石头下放着线索,我拿出一张急忙回到古堡。我看着下一个线索,它带我到塔顶。古堡为了这个场面特意照明着,在墙上蜡烛三只一组呈树枝状的闪耀着。

当我发现三张线索后,这个游戏让我兴奋了。我发现自己抱着极大的决心在玩它。即使是一个游戏,寻宝都有某种迷人的东西,特别当它在一幢古老城堡中进行时。虽然这只是一个游戏,但是这儿有过其它更认真的搜寻,他们一定多么认真的找过绿宝石!

第六张线索带我到地牢,我只和吉娜薇薇到过此地一次。楼梯上有照明,所以我不认为我是被想像误导,我该在下面某处找到线索。

我抓着绳索爬下楼梯,我在地牢中。不,不可能在这里——这里没有光,盖提尔不会在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设下线索。

当我听到正上方的声音时,我正要爬上梯子。

“但是,洛塞尔……我亲爱的。”

我后退回到黑暗中,但是不需要这么做,因为他们不会走下楼梯的。

我听到伯爵的声音,有我从未听过的热情,“有你在这里我就满足了……永远。”

“你想过对我来说会怎么样……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我不该站在那儿,但是我不能决定要怎么做,爬上楼梯,和他们相对,会让我们都困窘,也许他们会走开而且永远不知道我窃听他们谈话。这个女人是泰拉·莫耐尔小姐,她正和伯爵说话,好像他是她的爱人。

“我亲爱的克劳蒂,这样你会比较快乐。”

“如果是你……而不是菲利浦。”

“你不会快乐的,你永远不会觉得安全。”

“你是不是想像我会认为你要谋杀我?”

“你不了解,谣言会再出现,你无法想像那多令人不悦,它会像个坏疽般毁掉一切,我曾发誓绝不再婚。”

“所以你让我和菲利浦经历这场闹剧。”

“那对你比较好,现在我们得回去了,但是不要一起……”

“洛塞尔……再等一下。”

有一段短短的沉默,我想像他们在拥抱,然后我听到脚步声渐渐不清,我觉得在黑暗中非常的孤独。

我再登上楼梯,不再想着线索,我知道伯爵和泰拉·莫耐尔小姐是恋人——或是正在恋爱——而他不会娶她。一个被怀疑谋杀他第一任妻子的人,若是再娶一定会被疑心监视。这会是一个复杂的处境,只有一个意志坚强,全心全意爱他的女人可以应付得了。我不认为泰拉·莫耐尔小姐属于这一型,也许他也知道,因为他很机灵,我想像他的头脑永远指挥他的心意。所以,如果我的推论是对的,他设计了一个计谋让她嫁给菲利浦,将她留在这房子里。这很邪恶,但是这就是他。我狠狠的告诉自己,这就是典型的男人,多少年来国王为他们的情妇寻找讨人喜爱的丈夫,因为他们不能——或不会——自己娶他们。

我觉得恶心,但愿我从未到过这古堡,如果我能逃……接受菲利浦提供的地方逃到泰拉·莫耐尔小姐的家……若是我该那么逃的话。多奇怪啊!他建议送我到她家,我玩味着这个想法,心里很清楚除非逼不得已,我不会离开古堡。

一个放纵的法国伯爵的无耻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我自问,一点也没有关联。

为了证明这点,我以新的角度看这个线索。它引导我不是去地牢,而是到秘密地牢所在的机械收藏室。我希望我不用走下楼梯,当然盖提尔不会在下面放线索。找对了,我在窗凳下发现我想找的东西,纸上写的字叫我带着找到的所有线索到宴会厅去,那会带我到寻宝游戏的尾声。

当我到那儿时,发现盖提尔坐在那儿正畅饮一杯酒。

他看到我,他起身大叫:“别告诉我你找到所有的线索,劳森小姐。”

我说我想我是的,并把它们拿给他。

“那么,”他说,“你是第一个到的。”

“也许,”想着伯爵和泰拉·莫耐尔小姐,“其它人没有很用心。”

“那么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到那个小房间取宝藏。”

我走进去,打开他指定的抽屉拿出一个大约两英寸平方的纸盒。

“就是这个。”他说,“将会有一个仪式。”

他拿起一个黄铜铃,开始摇。

这是寻宝结束,大家回到大厅的讯号。

花了一些时间大家才集合好,我注意到一些人红着脸而且有一点恙怒。但是伯爵到来时看来像往常一般冷淡,他独自进来,我注意泰拉·莫耐尔小姐和菲利浦一起。

伯爵知道我是胜利者后微笑着,而我幻想他正取笑我。

“当然,”菲利浦带着友善的笑容,“劳森小姐占有不公平的优势,她是老房子专家。”

“这儿是宝藏。”伯爵说,打开盒子,拿出一个别针——镶在一条细金条上的绿石子。

一个女人大叫:“看起来像绿宝石。”

“这个古堡的所有寻宝活动都是为了绿宝石,我没告诉你们吗?”伯爵说。他把它从盒子中取出并说:“请容我,劳森小姐。”然后他把它别在我的衣服上。

“谢谢你……”我喃喃道。

“该谢谢你的技术,我不认为其它任何人发现三张以上盖提尔的线索。”

有人说:“若是我们知道奖品是一个绿宝石,我们会更努力找,你为什么不警告我们,洛塞尔?”

几个人过来欣赏那个别针,克劳蒂泰拉·莫耐尔也是其中之一,我可以感觉到她的愤怒,她的白手指飞快的碰了碰别针。

“它真的是绿宝石!”她咕哝,当她转身离去时她又说:“劳森小姐是个聪明的女人,我很清楚这个。”

“噢,不,”我很快的回答,“这只是因为我玩了这个游戏。”

她转过身,有一刻我们眼光相对,然后她笑了,然后贴近伯爵站着。

音乐家出现了,在台上就位。我看着菲利浦和泰拉·莫耐尔小姐领头开舞,其它人跟进,但是没有人走向我。我突然感到好孤寂,没有比溜走让我还想做的事,我尽快采取行动,开步向房间走去。

我卸下别针,看着它,然后我拿出小画像,想着我打开它看到是谁送我的那一刻。当时我比他将绿宝石别在我衣服上时快乐多了。当我的眼睛落在那戴着压刻图章戒指的双手时,我相信它们曾边计划泰拉·莫耐尔小姐嫁给菲利浦边爱抚她,因为他洛塞尔·泰拉泰尔不愿意再婚。

无疑的,他视自己为他个人世界的国王,他下令而别人遵命。无论他加诸于那些他视为臣民的人何种邪恶计划,他们都被预期要从命。

我怎么能为这种男人找藉口呢?

这曾是多快乐的圣诞节,直到我偷听了那段对话。

我若有所思的脱下衣服,躺在床上听着远处飘来的音乐,下面正在跳舞,没有人会想我。我多笨啊,我曾沉浸在白日梦中,自我欺骗相信自己对伯爵有些重要。今晚告诉我那多不合理,我不属于这儿。我不明了世界上有像泰拉泰尔伯爵这种的男人,但是我开始了。今晚我学了许多。

现在我一定要理性、明智,我试着不去想伯爵,他的情妇,和其它我心中的影像:戴着王冠的尚皮耶——今日之王。

我想到他自满的神情,他从暂时的权力中得到的喜悦。

所有的男人,我想,都是他们自己城堡的国王。

想着这个我进入梦乡,但是在我的梦中我不安并意识到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我,我知道那是无望的未来,我闭上眼睛,拒绝去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