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过威尼斯。我知道,没有人没去过那儿。没有人不说,他只是在冬天才去那儿,因为那时候那儿没有游客。所有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并且一边说,一边还做出各种各样的表情。我也去过威尼斯。那是一个夏天,是与我第一个女朋友一起去的。与所有的男人和女人一样,我们互相之间并不理解。我们默默无语地呆在一个公寓里。那儿的楼梯又窄又陡,房间又1日又潮湿,朝院子的那一边有一扇窗。我喜欢这个公寓。我想,如果我想死的话,我就再到这儿采。现在,我并不想说,我去那儿就是为了去死的。这样说的话太明确了一点,可我自己还没有那么明确。这样做太费劲了。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火车的。我的心里充满了厌倦。这种厌倦情绪妨碍了我的每一个行动。

昨天的事情至少使我感到恶心。我坐着弹钢琴,酒吧里到处晃动着人脸,那些因喝酒而涨得通红、沉浸在沾沾自喜之中的人脸。我想吐,为了不把钢琴弄脏——这一切并不是它的过错——我站起身来。我吐了。吐掉了胃里几立升的东西。鸡尾酒和插有小伞的冰淇淋。所有的感觉都吐了出来。我变得麻木不仁起来,整个人都空了,无法思想,无法行走,无法注视。外面是群山。一团团的无聊,一片片的草地。瑞士。我太累了,甚至连掐死海蒂,把她从山坡上撞下去以及查看她的红色短裙子的力气也没有。死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太累了,死不成。现在,已经不可能把火车的车门打开,然后跳下去。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我必须等待。等我积聚起力量,才能在威尼斯的那个公寓里把我自己杀死。可是,如果一个人还有愿望的话,他会愿意去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