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彦早已做好行动的准备。

他伸出左手,一把抓住来人手中的短机关枪的身。由于连续射击枪身发烫,邦彦的左手立刻如火烧一样。

但是邦彦没有精力顾及许多。猛地一拉短机关枪。机枪向空中轻快地放着,邦彦抓住了枪托。

车这只短机枪,是从前德国军队用的MP38。杀手戴着尼龙的面具,是个高个子男人。

只见他一面骂着,一面把右手伸向腋下的手枪。

邦彦瞥见外面电梯间附近,还有两个面戴尼龙面具的人荷枪实弹地立在那里。与此同时,他用的高级双九式无声手枪射向杀手的右腕。

那只正待掏枪的手,一下子耷拉了下来。

邦彦用握着手枪的右手,把他拽向屋里。

这时,电梯间那面的两个人挥枪向这里扫射。

子弹统统打到短机枪手的身上。

邦彦跳向一旁,左手握着从机枪手那里缴来的MP38,从门口伸出去,向电梯间的方向扫射,连射二十发。

听到电梯的声音,邦彦探身向直廊里张望。

那两个人已消失了。电梯附近有斑斑血迹。看见电梯的指示灯,九……八……七……六……一直下到一层去了。

邦彦啧了啧嘴,视线转向仰面朝天倒在那里的短机枪射手,摘掉他的面具。

那是一个三十一、二岁的男人,颧骨高高。脸上好象破了,翻着肉。不过,一眼就能看出是高丽民族。

他肺部中了数枪,嘴里向外溢着鲜血。

邦彦把手伸向他那染满血迹的衣袋。找出一张驾驶执照,上面用的是岛津的名字,籍贯是广岛。

广岛这地方,因为原子弹爆炸,从前的户籍簿统统被烧掉了,即使警察核对到头上,也能胡编出许多东西。

邦彦将那人的身体横过来,追问道。

“叫什么名字?”

左邻右舍的房间,这时都纷纷打开门张望发出一阵阵尖叫。

“岛津。”男人呻吟着,浑发出不是很清楚的声音。

“告诉我你的真名。”

“别罗嗦了,让我死掉吧。”

“你是被你的同伙开枪打伤的,为的是杀人灭口,你们的组织哪有什么情义可讲?”邦彦撇了撇嘴。

“那是我们的法律。今天的失败是我运气不好。”他大口大口地吐着血。

“不是你运气不好,是你们的组织背信弃义。快说,把参加的组织交待出来。”

“说什么呀……我痛苦死了。快给我补上一刀吧。”

“是北朝鲜,还是南韩?”

“我什么也不会说的。”他双目紧闭。

好象气管被血块堵住了,浑身剧烈是痉挛着。发出异样的声音,四肢忽然不动了。

邦彦退下枪上保险,插到后腰上。把打火机的盖,送到他的鼻孔旁边。

呼吸巳经停止了。打火机的盖上并没有平时呼吸留下的湿雾。

邦彦耸耸肩,从尸体屁股后面的口袋里翻出两支预备弹包,转身踱到卧室。

美由纪的身体由床上滚落到地上,已经毙命了。

邦彦迅速打开了手提箱,清点着身边的物品。

短机关枪,——为了避免走火,弹仓被拔掉了,还有两只各有三十发枪弹的弹仓,统统收进手提箱。

他用一方手帕蒙住脸。刚一走到走廊上,那些正在观望客人,都尖叫着四散逃回各自的房间。还有人吓得腿一软,坐到地上。

没有用电梯,邦彦沿着楼梯下去。跑到十层的拐弯处,摘下脸上的手帕,装进口袋口里。

跑到八层附近,迎面上来几个门卫,后面跟着身穿制服的警察。

“等等!……请稍等。上面给我们的命令,任何人不经准许不能私自离店。”警察手里舞着警棍。

“我是十一层的房客。谁愿意住在这枪击四起,吵吵闹闹的饭店里。”邦彦想从两人中间穿过去。

“等等。”

两边分别抓住了邦彦的左右手腕。

“放开,我是外交官。在英帝国的外交官,不放我走的话,小心产生国际争端。”邦彦冷冷说道。

“纯属虚张声势。”

抓住邦彦右手的那个年轻警卫,怒吼着。邦彦一把将沲推开。

年轻的警卫一屁股摔到台阶的角上,叫起来,却又不好站起身来。他口角泛着白沫,手里挥舞着警棍。

邦彦转身朝年龄较长的警卫,对准胃部就是一拳。那警卫好象在胃部中了来福枪弹般地,一屁股摔到楼梯上,昏了过去,身体沿着台阶向下滚。

邦彦又朝年轻警卫的头上踢了一脚,让他昏了过去。转身下楼而去。

来到一层大厅。大厅已被警察包围了。一个警察走过来。他身上的制服佩有徽章。

“因为有事故发生,不能随便离店。”他向邦彦说道。

“我有外交官特权。”

邦彦用英语答道,并递上英国外交部的外交官专用护照。

“明白。不过,尚待确认一下。”

接过邦彦递上的护照,对方用英语回答。

“请您告诉我英国大使馆的电话号码。”

“没有这个必要。”邦彦答道。

警察向前台的电话机走去。

十几分钟后,邦彦已经驾着他的BMW300CS,从地下停车场出来,驶向青山大街。

邦彦由于对英国外交部情报局有特殊贡献,虽然已从特工人员的工作中解放出来,英国政府仍然承认他具有英国外交部一等书记官菲利普·布朗的外交官特权。

邦彦来到青山学院后面的一幢公寓楼,把车停下。

公寓楼前修着大型喷水池。在这幢房子的五层,有邦彦租的一套房间。

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邦彦拎着手提箱,乘电梯上楼。

来到自己的房门口,先躲在柱子后面小心观望着。那里事先挂着一根几乎不易为人发觉的细丝。一头系在门上,一头系在柱子上。

那根丝被扯断了。

这说明在邦彦不在时,一定有什么人进过那房间。或许现在正藏在房间里。

邦彦转身走向电梯间的报警电话,呼叫大厅的警卫。

“对不起。我刚才正准备进房门,听见里面有脚步声,或件是我听错了,不过,还是麻烦您上来看一下吧。”邦彦这样说道。

“好,我与警方联系。……”

“也好,不过,万一是我听错了就麻烦了。”

“那好,我先上去看看。”

电话挂断了。对方是公寓的警卫,名叫三崎。

三分钟过后,三崎和同事佐川一道上来了。看到邦彦,神情颇为紧张。

“或许是我听错了,察看一下好吗?”邦彦把自己的房门钥匙递给三崎。

“明白。”

三崎左手拿着钥匙,右手握着警棍。佐川跟在他后面。朝邦彦的房间走过去。

他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钥匙插在匙孔里,旋转着。用刀开门。这时邦彦在电梯间里等着。

房间里响起短机关枪扫射的声音。正要进门的三崎和佐川被打倒在地。

邦彦从腰中抽出那支高级双九式无声手枪,单膝跪地。

短机关枪的扫射声一停,就传出用朝鲜话骂人的声音。一个蒙着尼龙面具的男人,由邦彦的房间里跳出来。腰间也挂着那种MP38短机枪。

邦彦早已已扬起右手,连发五枪。

右腕两发,左腕一发,左、右膝各一发。短机关枪被丢到地上。但是,他那只较右手伤势较轻的左手,仍想去抓机关枪,邦彦在他左手上又补上第六发。

邦彦进门,将手提箱放到地上,从手枪的弹仓里退出六个空弹壳儿装到口袋里。重新补上六发来福实弹。

那两名警卫各自中了十发子弹,已经没救了,假如不是如此小心的话,自己也会落到他们两个的下场……想到这里,邦彦不由浑身一震。

邦彦走到那个戴面具的朝鲜人身旁,他已经不能自由活动了,用脚把他的MP38踢到电梯间那边。一面踩住他的左右手,一面揭开他的面具。

那张面孔,给人一种皮包骨头的感觉。好象已经在房间里关了许多天,胡子拉茬,一付脏兮兮的面孔。

那家伙就是带了证明身分的证件,恐怕也是假的,不过,邦彦还是翻了翻他的口袋。同时,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房间里的动静。

那人的身上有一张驾驶执照,写有这个名字。籍贯是东京某区,战争中因战火烧毁了户籍簿的地方。

邦彦把这个手脚血肉模糊的家伙横抱起来。那家伙用憎恶的眼光瞪着邦彦,嘴里向外吐着唾沫。走到房门口,把那家伙扔到房间里。

这次,没有响起枪声。

邦彦在房间里转着,观察着自己卧室里有无异样。

房门里面,算上门厅,有一间15张塌塌米大小的客厅。客厅一侧,是卧室和餐厅。

客厅里没有可疑的人影。邦彦于是朝卧室半开的门,用那支高级双九式手枪放了一枪。由于消音器的作用,声音很小。

如果有谁藏在那儿的话,这一枪一定把他打得稀巴烂了。不过,一个人也没有。

邦彦把手枪退掉保险插在腰带上。拎起短机关枪和手提箱,放到客厅的桌上。桌上并排放着MP38专用的七只弹仓。邦彦抓MP38,朝卧室和餐厅里连发数枪。大约百发左右。剩下的四只预备弹仓收到手提箱里。这时,那个朝鲜人正蠕动着全身企图逃走。邦彦一脚踢在他的尾巴骨上。

“把我杀死吧!”那人挣扎着。

“不杀死你,想听你招供。”邦彦说道。

“畜牲……”企图用牙齿咬碎舌头。

邦彦抄起MP38,枪托朝他牙齿一击。

打飞了好几颗牙齿,这下他没法把舌头咬啐了。

“快说、否则,把你关到内务局的秘密牢房里,持续审问你。”邦彦恐吓到。

“警犬。你自己都承认是内务局的警犬。”他痛骂道,口里向外喷着血。

“好吧,我是狗。那你是什么呢?难道我们使用的不是同一种语言吗?”邦彦用嘲弄的语气说道。

“别说漂亮话,我不会破坏我们的纪律的。”他呻吟道。

“是吗?不过,你们组织的上级部门恐怕打算把你们干掉。我在饭店时,有人打电话来告诉我,这里有人在埋伏我。你被你的上级戏弄了还不知道吗。”

“胡说!”

“当真。否则,我怎么会躲过你的伏击呢?明明知道你在这里嘛。”邦彦说道。

这时,巡逻车的警笛声渐渐向公寓楼接近。至少有十辆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