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他们在露营的帐篷里讨论了以连接穴目岳、大石山的线为底边的几何图形。

即使这里是有重水,在河井所画的地图上只有两个三角点,而没有表示重水所在地的记号。

是做底边的三角形,还是以底边作为一条边的正四角形,或许是星形,还是六角形、八角形,各种可能都有。而做出的几何图形还要再做一次研讨。

“最后我认为河井是定了正三角形。是以连接穴目岳、大石山的直线为底的正三角形。那么,顶点是这儿和这儿。”明子在五万分之一的地图上画了两个红点。

“但是那地方都寻找过了呀。”峰提出异议。

“更加彻底地找一找。象一根一根分草根似地仔仔细细地搜一下。就象你们过去勘查现场一样。”

明子拿起倒满威士忌的铝质酒杯,兑了清水的威士忌,又冷又好喝。她脸上已经泛红。

“勘查现场……”峰把火腿放进嘴后看着仙波。

“喂,怎么了?”

仙波凝视着空间的某一点。他默默地摇了摇头。

“我想起来了,这里是岩泉町吧。”明子说。

“是的。”仙波轻声回答。

“这里是日本屈指可数的石灰岩地带呀。”

“那又怎么了?队长。”峰的情绪好多了。

“这里有数不清的钟乳洞。仅被确认的洞窟就有60多个。洞窟的总长度超过一公里的我记得有7、8个,其中有个叫安泉洞的总长度竟达8公里。是日本之最。”

“8公里?”峰放下了酒杯。

“还有呢。有个叫龙泉洞的,在这个洞窟里有个地底湖,充满神秘感的地底湖。其透质度也是日本第一。”

“地底湖——队长,莫非那……”

“不对,不对。”明子看着他炯炯有神的目光,摇了摇头。

“许多学者调查过了。如果是重水,早就被打出来了。不过,据说钟乳洞还有许多许多。也许,不,不是也许,河井发现了其中的一个,作了探查呢。”明子的眼光也闪烁着光芒。

“如果在那里找到重水……”

“大概会的。”明子点点头。“重水在地底深处,也会积蓄在雨水和地下水到不了的坚硬岩盘中。是从太古时留下的。河井和尾形都是地质学者,如果发现了新的钟乳洞,肯定会探查的。在那地底深处,发现具有超群的透明度的重要的湖,悄悄地在地底下沉睡了几万年的重要地底湖……”明子的话音很有份量。

“我有点冷起来了。”峰把衣领掩了掩紧。

煤油灯燃着静静的火苗。

帐蓬外,风声呼呼作响。

“百分之九十没错,队长。畜牲,为什么一开始没注意那一点呢?”

峰倒满了威士忌,看着明子的双眸,有一股热。

明子看着仙波。仙波握着铝质酒杯,两眼注视着空间。

“你怎么了?”明子问。

“没什么。”仙波摇了摇头。

“喝吧,喂,仙波君。现在就跟重水已经发现了一样。干杯吧。”

峰正想给仙波的酒杯里倒威士忌。

“慢。”仙波推开峰的手,放下酒杯。

眼前放着铁棒,仙波抓住铁棒,挑起帐篷,奔了出去。

风在飞旋着,外面一片漆黑。仙波站在黑暗中,听着鸟飞翔的声音。那声音就在前面。不知是野鸡还是山鸟,但肯定是大鸟的羽毛声。

夜里鸟是不飞的,只有在某种东西逼近时。

——是狐狸、野狗吗?

羽翅声刚过,仙波又听见小石子塌落的声音。

因背后是帐篷,仙波开始没打手电。觉着黑后,他赶紧掏出手电筒,慢慢地朝周围黑暗中走去。光芒中浮现出随风摇荡的草。在那光芒之中有个微微动着的东西。

“站住!”仙波朝灌木丛奔过去。

刹时,灌木丛中的黑影“唰”地横穿过去。

男人逃起来。

仙波踏着草追过去。100米外的地方有条溪流。男人跑到那儿站住了。在黑暗中,他好象逃错了方向。

男人也握着铁棒。

仙波的手电筒照在那家伙的脸上。

“是你?”

那家伙是时成东洋组织的一员。

那家伙没回答,而是操起了细细的铁棒。

“上来!我砸死你!”

仙波关了手电筒。

眼前是个早晚要干一场的对手。正如明子所说的,如果穴目岳和大石山的三角点的某处有重水,那必须毁灭敌人。否则,就不能探索重水。重水所在地一旦让敌人知道,即使发现了,也很可能以白费力气而告终。

只能展开一场把命押上的争夺。

仙波心里还有对那个再次绑架明子的组织的愤恨。他向浮现在星光下的黑影走去。大家都握着铁棒,挨一棒的必然倒下。

“啊!”那家伙发出悲鸣般的声音。

仙波把铁棒斜朝上抡去,使足了劲。他不清楚正确的距离,只能凭感觉,把生死都押上了。仙波微微看见黑影的跳跃。

铁棒和铁棒碰在一起,发出尖锐的响声。

砸下来和顶上去的双方都是把生命作赌注的。铁棒撞击声刚落,仙波手里的铁棒飞了出去。他感到手臂一阵麻木。

仙波朝后一跳。

然而敌人手里的铁棒同时飞了。仙波看见这情景的一瞬间,抓住了那家伙。仙波抓住男人的胸口,往背上一扛,摔在地上,可那家伙立刻跳了起来,同时把头撞向仙波。仙波身子一晃,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他对准恶击他的男人脸上就是一拳。那家伙暂时不动了。仙波趁机站了起来。两人扭作一团。那家伙也很有格斗的经验。

那家伙马上晃了起来。两人仍然扭作一团。仙波知道男人的脚下软了。打着打着,来到了溪流边。两人抱打着跌落了陡坡。中途仙波被灌木挡了一下,但没停住。两人跌进了水中,溅起一阵水花。

仙波比那家伙早站起一步,一拳打在那家伙的脸上,那家伙象跳起来似地往后倒下。

溪水齐膝深。仙波抓住倒在水里的那家伙,那家伙想站起来,可身不由己,仰着脸挣扎着。上面又砸下来一拳。那家伙沉了下去。仙波骑在沉到水里的那家伙身上,抓住他的胸口,把浑身的力气集中在手脚上,将那家伙压在水底。那家伙想把仙波推开。仙波死死踩住那家伙的身体,那家伙死命地伸出手想抓住仙波的脸,但怎么也够不着。

水花包围住两人,流水被挡在那儿,卷起一个白色的漩涡。

那家伙的手臂徒然地拍打着流水,不一会,力尽而沉入水底。

“叫你死!”仙波手脚仍然没松,他虽然觉得那家伙的手脚凉了,可还是没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