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波不得不放弃了搜寻。

日本全国地图上与那张地图相吻合的地方哪儿都没有。他仔细地查了二十万分之一和五万分之一的地图的海岸线,都没有一致的。

仙波直之躺倒在床上。

9月9日,日历上写着立秋。

仙波看着天花板,他那毫无意义的视线长时间地看着天花板,心头卷起了一团疑云,一团巨大的疑云。

通产省地质调查所技官河井保雅把一张地图留在仙波的车里,而后死了。他和想争夺地图的那些人之间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斗,那些家伙说地图上藏着巨额的财富。通观这场生死搏斗,便可断定这不会有假。然而,那张地图跟日本全国地图的任何一处都对不拢。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能够想到的有以下几个原因。

第一,地图所指的不是日本国内。虽说是日本人带着,但未必是表示日本某个地方的地图。

第二,地图指的是日本国内某个地方,但那地方小得连万分之一的地图也没能记载。比方说,有一个小小的蓄水池,如果假设画下的★三角点系测量时用的,是那个池子周围的景物,那样的地方当然不可能记载到五万分之一的地图上。因为那很难说是地图。

第三,那不是地图。

仙波闭上了眼睛。不管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想法,寻找地图上所示的场所是不可能的。剩下的第三种想法有点荒唐,若不是地图,就很难估计那是什么了。这种想法如同抓住了一团云。

——云?仙波在心中自言自语道。流动的云彩画出的图形,这可画出很多图形。因汽车事故而死亡的河井保雅由于太无聊了,会不会画下突然抬头看见的天空中的云彩?

结果,仍然不得放弃这种念头。但是仙波并未死心。直接地搞清地图是不可能了,还有间接的办法嘛。那就是查清持有地图的河井保雅的过去。只要是河井绘制的,在河井的过去中应该留下制作地图的动机。没有动机的犯罪是不会有的,即使不是犯罪,人类的行为都是有动机的。只要能解开河井活着时的情况,就必然会出现制作地图的动机,如果弄清了那些,或许就会解开地图指的是何处这个谜的头绪。

脚步声在仙波的身旁停住了。是三惠,她默默地坐在仙波身旁。

仙波仍然闭着眼睛,三惠悄悄地理着仙波凌乱的浴衣,她的手在仙波的胸口停住了,在那里放了好长一段时间。

三惠那柔软的手指终于伸进了他的胸口,她的手掌冰凉,微微颤动的手触到肌肤上,很是舒服。

仙波伸出手臂把三惠拉到身旁。

透过阳台玻璃窗射进的阳光照在三惠身上。仙波敞开了三惠的胸脯,雪白的乳房象掉下似地崩了出来。三惠的呼吸开始乱了。仙波支起上身,替三惠脱去衣服,白色的裸体横躺在绒毯上。她自觉地叉开了伸直的双腿。

三惠闭上了眼睛。

仙波来回抚摸着三惠的大腿的手掌伸进了大腿间。三惠自己把两腿放得最开。外面射进的阳光在她白净的脸蛋上罩上一层淡红色。三惠的右手伸向仙波的两腿之间抚弄着。

仙波心里想着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她自称叫明野三惠,可出身地方,住在哪儿,家属的事等等,什么都不说。不久前是敌人之一。她边污辱着被绑住的仙波,边粗声粗气地叫逝:“你是我的!”

现在她又悄悄地为仙波尽情。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三惠开始喘息,浮现着苦闷的俊美的脸蛋越发美丽了。

只要能看见隐藏在这个女人脑子里的谜,问题就解决了——仙波边想着,边抱起了她的大腿。

“啊——”三惠嘴里漏出了呻吟声。

9月15日。

仙波直之从东京出发。他乘上飞往九州的航班,三惠和他在一起。和三惠同行的理由只有一条,如果她被那伙人带回去,很有可能受私刑。

他们的目的地是长崎市。

长崎大学工学部有个地质学讲师,叫土田明子。土田明子是地质学有名的秋田大学矿山系地质学科毕业的,河井比她高两年级。以前,土田明子和河井同居了将近一年。同居虽然仅一年就结束了,但4年后,明子和河井又有了来往,两人都是独身。河井探望因子宫肿瘤而住院的明子好象是他们恢复关系的契机。但是,这次他们没有同居,而是分开生活,保持着交往。

两年前,明子受聘于长崎大学,在新设的地质学科讲学。自那以后,河井经常去长崎。那时,河井已经在通产省地质调查所工作,专门从事空降、碳棒、地质检测工作。

仙波查明河井似乎以作地质调查为借口多次去了长崎。他感到有必要见见土田明子。由于知道了土田明子的存在,仙波想,河井绘制地图会不会是为了土田明子呢?

假设河井在某处发现了巨大的财宝,对河井来说,没有必要绘制地图,记住就行了。而制成地图。会不会是考虑到若自己万一出了事,可把地图留给土田明子呢?河井绘制了张只有从名牌大学秋田大学矿山系地质学科毕业、而且是自己的恋人土田明子才明白、其他任何人都不懂的地图。完全有这种可能性。

河井没有亲人。

如果要将财宝遗留下来,只有给土田明子。

飞机顺利地起飞了。

三惠把胸贴在窗上,看天上的云彩。

傍晚,飞机飞抵长崎。他们住进了靠近车细的长崎旅馆。

在离开东京之前,仙波已和土田明子约好会面的时间,即明天晚上。

仙波从旅馆的浴室俯视着长崎港,黝黑的水面上映现着万盏灯火。微风轻拂着那点点灯火。他把身体浸在浴缸里,一直看着。

真正的搏斗即将开始——仙波考虑着这场斗争。以前的斗争只是在黑暗中摸索,是毫无目的地死拚。但是,往后可不同了,自己是个老练的搜查官,河井保雅的过去要一桩桩、一件件地查清。解开河井自己织就的人生之幕,查明每一根线之间的联系,虽然很困难,虽然须干,而且仙波有信心干下去。早晚要弄清包含在地图中的谜。

仙波出了浴缸。他赤裸着身体回到房间里。

房间里不见三惠的踪影,电视机开着,房门稍稍开着一点。

仙波寻找起三惠的手提包,可哪儿都没有。自己脫下的衣服被三惠挂在衣架上。仙波伸手摸了摸胸口袋,放在里面的东西没有了。

仙波赤裸着身体走近窗边。

黑暗中,无数盏灯交叉照着,这种色彩的交叉使仙波感到谜一般的困惑。

“是那样吗?”仙波自言自语道。胸口袋里放着的是地图的抄件。

三惠拿着那东西消失了。

在夜幕下的长崎市街道上,出现了急匆匆地走去的三惠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