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与有关方面联系,要求停止召开欧洲共同体委员会与部长理事会。”

克诺·库罗德颇为激动地站了起来。

“等等。”中乡广秋连忙制止道:“我们刚才说的,不过只是一些推测罢了。”

“我认为您的推测,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即使与事实有些出入的话,难道不应该做一些防备吗?”

库罗德表情十分严肃地说。

“不行。”

中乡摇晃着脑袋。

“为什么不行?”

库罗德又坐下来问道。

“不管怎样说,我觉得应该全力以赴去搜捕其组织的成员。”

“难道要在十二个成员国之内布下天罗地网,采取全面铺开的战术吗?”

“这么干也不妥当,因为那样只能网住一些爪牙。黑尔曼·舒瓦尔茨便会闻讯销声匿迹地潜藏起来。如果一旦取消了欧洲共同体委员会和部长理事会的话,敌人马上会知道其计划已经暴露了。”

“那么请您说说,究竟怎么办好呢?”

“会议按期召开,以此诱敌人上钩,好一网打尽。”

“那太危险了吧。”

“没什么危险。”

“只有三天时间了。”

“三天已经足够了。”

“我可不是个冒险主义者。”

“是吗?”

“承蒙二位的大力协助,可从即日起,一切将由我们自行处理。”

库罗德扳起了面孔,又操起那冷冰冰的腔调说道。

“那么,我祝你胜利而归!”

中乡端起酒杯,揶揄地说。

“这个傻瓜!”

待库罗德刚刚走出门,中乡便愤愤地骂了一句。

“我真后悔,竟然费尽了口舌去开导这种不近人情的混蛋!”

“那可不行!”

伊能也倒了一杯威士忌说。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身为警察便应责无旁贷了。其实,我也是有意识地在他面前炫耀黑尔曼·舒瓦尔茨两句,我的确很佩服那猛鹫的胆量和勇气。”

“这里可是法国呀。”

“混蛋!法国又怎么样?”

“既然人家诚心诚意地请教你,还特意准备了威士忌,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我这人就是不能做一些违心的事。我认为黑尔曼·舒瓦尔茨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他竟制定出一个使众人惊恐万状,望而生畏的庞大计划。以他做为争斗的对象,便驱使你,不得不发挥想象力和判断力,竭尽全力去应付。相反,耗尽一切力量去捕捉一些爪牙,太令人兴趣索然,乏味透顶了。”

“要是你的话怎么办呢?”

“要是我吗?就让他们袭击欧洲共同体总部好了,在行动前,消灭他们。如若按照库罗德那帮人的脑袋去想问题,只能干些打草惊蛇的蠢事来。”

“是啊,看来是这个道理。”

“库罗德这个笨蛋!”

怒不可遏的中乡从沙发上站起来。

“走吧。”

“去哪儿?”

“那还用说,还是回到咱们特科队的老窝里去,抛开是非烦恼,再喝它个痛快吧!”

“这主意不错。”

伊能和中乡走出门去。

“喂!”中乡问,“你说根岸首相能不能给二千万呀?”

“这个嘛……?”

“你替我去交涉交涉吧。”

“酬金怎么突然减少了呢?你还是自己去吧。”

“还不是那母猪捞取了一半。”

“既然已经说定了,一个堂堂首相不会出尔反尔的。你我还不晓得吗?哪里会讨价还价呢……一提起钱的事,就笨嘴拙腮的,笨极了。”

“我也是,对这类事一向很头痛。”

“好了,你打算回日本吗?”

“那还用问嘛!”

离开机场,中乡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仰望着巴黎的上空,蓝蓝的天上飘浮着几缕淡淡的白云。天气真好,秋高气爽的,令人心旷神怡。

10月12日。

荷兰南部,距比利时国境二十公里处有个地方叫艾因德霍文,它附近有一个旧的军用机场。

航空飞行表演即将开始了。参加这次特技飞行的,一律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屡立战功的战斗机和轰炸机,他们已经飞遍了世界各个角落,名声大噪。这一次,要在空中编排队形,模拟作战等等。

这场富有特色的飞行表演,是由荷兰尤利安纳食品公司为宣传商品而准备的。大约早在一个月以前就开始了声势浩大的宣传。前来助兴的大多是越过国境的比利时游客。

飞机表演分二次进行,上午九时和下午二时。

数千名热切的观众,从各地涌到了这里。

10月12日。

夜。

中乡和伊能在公安特科队的居室里开怀畅饮着。

克诺·库罗德居然又找上门来了。

可他一推开门,便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只见伊能和中乡在地毯上盘腿大坐,喝得醉酗酗的。房间里凌乱不堪,到处散落着杂物,找个插脚的地方都很困难。

“闷下亲自登门,有何贵干呀?”

中乡一见到库罗德,便有些不快。他仰起脸扫了他一眼。

“当然了,我有话要说。”

“干什么?”

“刚才,临时召集各国要人们和警察总部的头目开了一个小会,决定那两个会议仍按预定时间开。”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如果中止开会的话,鹫组织将会潜藏起来,问题是他们现在手里拥有大量的武器弹药。反倒会变本加厉搞些破坏活动,岂不越闹越大了。”

库罗德木然地站在地中央说。

“那是理所当然的咯。”

中乡不以为然地应付着。

“自从武器弹药被劫以后,共同体各成员国便开始了彻底搜查。并从昨天开始逮捕了一些可疑分子。军队也派出人员对这次行动给予密切配合。这等于在欧洲搞了个彻底的大扫除。舆论界大概又要谴责你无视人权了。”

“……”

“这次搜捕,还多亏一个人暗中揭发,才使我们逮到了一名可疑分子。果然,经比利时警察的拷问他终于招了——承认自己是黑尔曼的部下,可他没有供出武器弹药隐藏的地点,只是说自己已被编入‘最后圣战A1’的战斗行列中。除此之外,还有个‘最后圣战A2’。那A1的意思是指袭击击部队,只可惜,那人只供认了这些,便自杀了。”

“……”

“可‘最后圣战A2’指的是什么,至今尚未查明,尽管如此,我们仍动员共同体各成员国的全部警察及军队做好迎战的准备工作,严阵以待。”

“……”

中乡低着头,默默地饮啜着威士忌。

“特别是共同体总部所在地的比利时,已经进入了一级战备。比利时政府已赋予国家宪兵队至高无上的权力,现已将一万五千人的兵力投入到总部的保卫工作上去。国家已发表了声明。对行迹可疑的人可以开枪射击,这使得比利时弥漫着一种极其紧张的气氛。另外,又在边境上逮捕了二十多人,他们企图偷偷入境,也是将参与破坏共同体总部的成员。”

“……”

“此时此刻,欧洲各国,特别是比利时已处于激战前夜了。”

“你到底为什么来这儿?”

听得不耐烦的中乡,打断库罗德这番喋喋不休的介绍,不甚友好地责问着。

“我现在就去布鲁塞尔。”

“……”

“各国临时组成的警察总部,设在比利时国防部现腾出来的办公室里?”

“……”

“我打算请二位一同前往。”

“这又为什么呢?”

中乡不客气地问着。

“这是因为还没有搞清‘最后圣战A2’究竟指的是什么?”

“可我也不明白呀。”

“难道真的不能和我一道去吗?”

库罗德恳切地央求着。

“你看怎么办?”

中乡看着伊能。

“我听你的。”

“这一回,我听你的。”

“也许还能看到黑尔曼·舒瓦尔获的末日呢。”

“那就这么决定吧。”

中乡抓过桌上的威士忌递给了库罗德。

库罗德接过瓶子喝了一大口。

13日下午五时。

中乡和伊能来到比利时国防部。

宽敞的议会大厅被改成临时警察总部,并为各个国家划分出办公的位置。地上散落着刚刚安装的电话线路,大屏幕的电视接收机也抬了进来。各国的警察及有关人员正忙碌地工作着。

大厅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火药味。

忙碌的记者们,熙来攘往,四处奔跑着。

待中乡和伊能刚刚坐定,比利时国防部长普雷尔曼便急急走上前来问候。

他用英语很客气地说,他早就听说过中乡和伊能的大名,只是一直未见其人,二位居然能亲临此地深表谢意……

普雷尔曼的块头很大,面色灰白,不断地用手帕擦着脸上的汗,怕是过度操劳,紧张而致吧。。

“这座楼房的顶部,是否能承受得住直升飞机的起落?”

中乡问。

“好象可以吧。”

“那就请您即刻命令直升飞机停落在上面,等待命令。飞行员不得擅自离开,除此之外,还准备两挺机枪。”

中乡略有几分激动,他从沙发上站起来,不安地走动着。

“完全可以,我马上布置。”

普雷尔曼点头允诺着。

“我说老兄,别尽制造些令人讨厌的紧张空气好不好!”

伊能看得出,他的酒瘾又上来了,自从跟着库罗德来到这儿,连一滴酒还未沾过呢。

事后,伊能劝他说,“也别太克制自己了。”

“你还想让我玷污派往欧洲公安特科队的名声吗?”

中乡手里拿着一份布鲁塞尔地图,晃动着说。

一大张的欧洲各国地图铺满了桌子,并由秘书将各国警察机关及军队的电话号码送到了每个人的手中。

库罗德走了过来,问:

“去共同体总部看看怎么样?”

“可以。”

中乡站起来答道。

国防部位子巴利加德广场附近。由此经过罗瓦伊亚尔大道来到国会议事堂前,北约总部太楼便设在它的东侧,乘车约十分钟左右。

现在,这条大道戒备森严,由布鲁塞尔的警察严密地把守着,禁止普通车辆通行。中乡他们乘坐的这辆车还是出国家宪兵队的司机驾驶着。只见,每隔几十米,便站立着一位哨兵。

共同体总部的周围是各国大使馆的建筑群。车一开到这里,立刻给人一种剑拔弩张之感。

不管你走到哪里,国家宪兵队那身光怪陆离的迷彩服,便首先进入你的眼帘。一个个持枪荷弹地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汽车一直开到北约总部的门口,这是一幢十六层的大楼。正面成一字形悬挂着各成员国的国旗。

隔着一条路便是欧洲共同体委员会总部,它的附近那座六层建筑是国际新闻中心。

“国家宪兵队已经对周围的住宅、公寓及居民进行过彻底检查。”

库罗德介绍说。

“可以说连蚂蚁窝、老鼠洞都没有放过,可称为万无一失的铜墙铁壁了。我敢肯定任何恐怖分子也休想闯进这一区域。欧洲共同体委员会预定在最上一层——十六层召开,是否进去看一下呢?”

“不,没那个必要了。”

中多谢绝了,他认为敌人是不会从地面上打入的。纵然黑尔曼手下有再多的兵力,也不敢贸然闯入这座森严壁垒的城市,那样做岂不是自投罗网,太傻了吗?

“预防毒气的准备工作做得怎么样啦?”

伊能提醒道。

“好象没什么问题吧。”

“我打算在总部大楼的周围转一转,了解一下四周的地形,你们二位说怎么样?”中乡问道。

“最后的圣战A2吗?”

伊能嘟哝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