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报纸的晨报,都别出心裁地争相报导了杜丘冬人逃出北海道的消息。

《潜逃检察官一事,暴露当局无能》

《夜间飞行,轻率一举,潜入东京》

《令人怀疑的自卫队防空网》

《破釜沉舟,竟至逃脱》

五花八门的标题,充斥着版面,而内容则大体相同。凡是得知杜丘从北海道逃脱的各家报纸,都要求分社全力以赴了解赛斯纳177飞机的去向。在这方面,他们要比警察和自卫队的消息灵通得多。报上报导了来自太平洋沿岸各渔港的目击者们的谈话。

最后的目击者,是茨城北部的一个渔夫。

将近半夜十一点时,有一架飞机一掠而过,低得几乎要碰到渔船。飞机沿着海岸线,消失在那柯凑方向。——这就是最后的目击者提供的情况,也是有关飞机的最后消息。

据报纸报导,从夜里十一点开始,茨城、栅木、千叶、琪玉各县警察部同时开始了搜查。

当天早晨,矢村对部下发出指示:监视东邦制药公司营业部长酒井义广!

立刻,酒井义广被侦察一科的科员暗中监视起来。

矢村认为,杜丘肯定要在酒井的身边出现。

上午,得知赛斯纳在水面的降落地点。据警视厅接到的报告说,一只渔船在位于茨城县大洗叮以南的夏海海岸,发现了一架沉没的飞机,飞机落入水深四米的海中,尾翼突出海面。

“水深四米?”

听到这个报告,矢村自言自语地说。他吃惊地想:杜丘所为,与其说是勇敢莫不如说是拼命。黑沉沉的海岸线,稍一疏忽,就可能撞到乱石之上。再说,在水深只有四米的地方,也难保没有暗礁。可尽管如此,杜丘还是安然地在海面降落了。——我是做不到。

杜丘没有落入包围圈。沙滩上有一趟足迹,还有好象换下了湿衣服的痕迹。一个防水尼龙袋扔在那里。

尽管迹象表明,杜丘已经安然逃离了海上,但却一直没有得到他来到51号国道以后的消息。杜丘很可能一度北上,到达水户市,然后经由石岗、土浦进入东京;也可能在公路上搭上一辆汽车到达鹿岛,然后经由佐原、成田再进人东京。可是,在这两条线路上都没有发现杜丘。

警方估计,杜丘低空飞行通过茨城北部时不到十一点,如果降落时是十一点半,来到51号国道搭汽车到达离水户最近的铁路,最早也得将近凌晨一点。穿着湿透的衣服无法行动,再换上准备好的衣服也需要一些时间。而且,那段时间没有火车通过。他只能潜伏下来或者搭汽车逃走。然而,杜丘却没有落入这个事先布置好的网里。

当天晚上直到第二天,都没有消息。接着,又照样无声无息地过去了五天。在酒井义广的周围,也没有发现杜九九藏书丘的踪影。跟踪酒井是未经批谁的,也无法监视他的全部行动。

矢村焦急地等待着。

十一月四日,发现了横路敬二的尸体。

尸体躺在新宿区西大久保的一所公寓里,就在死者用寺町俊明的假名控告杜丘时所住的那所公寓附近。

曾经处理过杜丘事件的新宿警察署刑警小川,觉得死掉的这个人有些面熟,好象就是先前姓寺町的人。经过指纹鉴定,证明正是“寺町。”

一接到报告,矢村立刻前往现场。

“死因?”矢村问先来的细江。

“后头部受打击。象是神志昏迷后被勒死的。”

“真残暴!凶器找到了吗?”

“是石头一类的东西,没找到,也可能是罪犯带走了。”

“其他情况呢?矢村脸色阴沉地问。难道是杜丘干的?”他想。

“推断死亡时间为三日晚九点前后。”

横路住进这所公寓,大约是在十天前。用的是多田公夫的假名,是一个经营不动产的人介绍来的。来时只带了一套行李。公寓的位置好,住着许多夜间工作的男人。至于谁都干些什么,连管理人也不知道。对模路当然也不例外,连他是否去上过班都不清楚。住在这里的人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来往。

有的房间里,一个屋竟然挤着三个好象小酒馆待者模样的人。有的房间里,通宵达旦地打麻将。这里人来人往,出出入入络绎不绝。至于在那段时间里,横路的房间有谁来过,什么时候走的,根本就无从得知。

“尽力查找吧!”矢村说完,转身走了。

回到警视厅,他叫来了昨晚监视酒井的那个侦查员。

“三号晚上九点前后?”年轻的侦查员翻看着记录,心中无数地说。

“就是昨晚的事,也没记住吗?”矢村皱了皱眉头。

“对不起,酒井昨天一点钟离开银座的公司,走访了一圈主顾,但三点以后就无法跟踪了。”

“晚间也是如此?”

“是的。”

“好了,增加侦查员,继续监视。”矢村摆厂一下手,让那个侦查员退出去了。

让两个侦查员轮换监视全天的活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由于无法跟踪而出现空白,是难免的。

矢村阴沉着脸,叼着一枝烟。电话铃响了。

“矢村君吗?”说话的是伊藤检察长。

“是我。”

“杀害横路敬二的,是杜丘吗?”伊藤声音颤抖地问。

“目前正在侦查。”

“矢村君,”伊藤的声音庄重起来。“我要使用侦查指挥权。我认为,横路被杀与杜丘有关,所以要求你专门进行逮捕杜丘的工作。希望你尽早逮捕他。”

“明白啦。”矢村冷淡地说,“你到底也受不了啦,靠这么一道命令就能抓住犯人,不是太轻而易举了吗?”

不管怎么说,伊藤说,“杜丘潜入东京了。我所担心的事情,不是已经发生了吗?只要是在警视厅辖区内就不能让他为所欲为,这是你说过的话。”

“OK。”矢村粗暴地挂上电话。

哼,这个杜丘各人。他轻轻地把右手放在被熊咬过的左臂肌肉上。这时,细江进来了。他把一份小报递给矢村,矢村默默地打开来看。这是一份名为(药界)的产业界报纸。

大字标题:《东邦制药公司A·Z研制中止了吗》

“这个A·Z是什么东西?”矢村放下报纸,问道。

“据说是神经阻断药。”细江在椅子上坐下来,“问了一下产业界报纸的记者,说是东邦制药公司在研制治疗精神病的药物方面,一向是独占鳖头。这个A·Z,就是一种最新型的药物,已经通过药理试验阶段,马上要正式投入生产。但不知为什么,产业界却突然传出了停止研制的消息。真是少有的事,已经投入了那么大的力量。”

“神经阻断药是……”

“简单说,就是一种类似麻醉剂的药,据说可以抑制兴奋。由于神经阻断药的出现,为那些采用任何治疗方法都不见效的难治的精神病,开辟了一条治愈的道路。麻醉剂的应用范围很广,比如可以用它引出潜在时精神病病灶,使病人产生幻觉。由于治疗精神病药物的发达,精神病院也不那么黯然无光了,听说在欧美国家的出院率已经大大增加。”

“那么……”

“不知道是否和这次事件有关。但我想还是先汇报一下为好……”

“明白了。请继续注意动向。”

“是。”细江拿着报纸出去了。

——神经阻断药?

矢村感到,事件的内幕颇为复杂。细江是个老练的侦查员,从不夸大其词,具有灵敏的嗅觉。看来,在停止A·Z的研制上,他已嗅出了什么。就要看到冰山的一角了吗?

然而,为了摆脱罪行,酒井义广也使用了一种强力的“阻断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