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7月13日下午5点左右,藤冈口袋中的寻呼机忽然发出了剌耳的铃声,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口袋上,集中在他口袋里的寻呼机上。北泽署的所有搜查员都知道这呼机的铃声意味着什么。

“藤冈警官,不会吧?”

搜査员们都围聚到藤冈的周围来,这是这个寻呼机被没收以来第一次发出铃声。藤冈从口袋中取出了寻呼机,看见显示屏上显示着一串电话号码,这是东京都内的号码。

“可疑啊!”

藤冈自言自语后,立刻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这个号码。

“这里是中心酒店。”

电话的一端响起的是酒店总机接线员的声音。

“在您酒店里应该有一位叫做鹤卷昌平的客人,请您告诉我他的房间号码好吗?”

藤冈按捺着狂跳的心脏说道。这条信息是否就是鹤卷发过来的,他心里并没有底。因为山冈惠子曾经把这个呼机号码告诉过很多人,这有可能是这众多人当中的某个人打来的。不过,山冈惠子曾经说过,发酒店的电话号码过来的人只有鹤卷一个。

“您要查询鹤卷昌平先生吗?请您稍等。”接线员很快就有了回答:

“让您久等了,鹤卷先生在846号房间,要我把电话转过去吗?”

“不,不用转接了,我这里是警察署,请你不要把我们打听他的事情告诉他!”藤冈叮嘱道。

给山冈惠子发出信息之后的鹤卷肯定在焦急地等待着她的回音,但他等了许久不见回音的话,他有可能会打电话到酒店总台询问,如果总台的接线员告诉他有个男人打听过他的房号的话,他肯定会如惊弓之鸟般地跑掉的。

“马上行动!中心酒店。”

搜査本部骚动起来,马上给机动搜査队发出通知,要求立刻布控中心酒店的846客房。

跟北泽署的搜查员相比,机动搜査队的搜查员要早一步到达酒店。

猎物终于要落网了!

一辆辆警车拉着尖厉的警报向中心酒店急速驶去。这时候,藤冈口袋里的呼机再次发出了铃声,显示屏上显示的还是先前的那个号码。看来鹤卷是因为没有接到回音,开始着急了。

因为接不到惠子的回音,他或许会离开酒店的。

“机动队应该就要到达酒店了吧,那个家伙还以为是他等着的女人来了,一打开房门看到站在门外的警察时,他肯定惊讶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吧!”

藤冈一边看着手表,一边低声嘀咕道。他们到达酒店后直奔846号房间,在房间的门口已经站了数名机动队员。

“他在房间里面。”

机动队员小声说道。他们已经在房门外监视一会儿了,猎物已经在网中了。

藤冈深呼吸了一下后,按响了门铃,房门猛然从里面被打开了,一张堆满油脂的男人的脸露了出来,嘴里说道:

“惠子,你让我久……”

他才说了几个字就打住了,惊讶地看着站在门口的藤冈他们。

“是鹤卷昌平先生吧?冒昧地打扰您,给您带来麻烦了。我是北泽警察署的警员,有点事情想问问您。”

藤冈直截了当地说道。

“警察?我没有什么好对你说的。”

当知道对方是警察之后,鹤卷忍住内心的极度惊慌回答道。

“不要浪费时间了,您再等多久山冈惠子她也不会来的。”

听到藤冈如是说话,鹤卷那油脂厚厚的脸顿时失去了血色。

过剩的营养流转到了他身体的每个部位,从他那体格上可以看得出他平时在做一些运动,尽量地控制着赘肉的增长。

听说惠子不会来了,他极不情愿地把刑警让进了房内。藤冈只带野中进了客房,其余的人仍旧在走廊里伺机行事。

“我想先问您一个问题,您的真名是什么?”

才坐下来,藤冈就立刻发话问道。

“这有什么关系吗?”

鹤卷拼命地保持着地方知名人士的那副腔调。

“您在去年的9月19日,曾住宿在新宿大都市酒店1264号房间吧?”

“是的。”

鹤卷不得不承认道。

“您是否知道在那时候,酒店里发生了一起杀人案件?”

“后来听新闻里讲到的,我吓了一跳,但那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啊。”

“您当时是以鹤卷昌平先生的名义开的房间吧?但是您在住客登记卡上所登记的住址和姓名不符。”

“因为我有些不方便,所以没有用真名登记住宿。”

“在凶杀案发生的同一天,用虚假的名字、住址登记的住客我们是无法放过的。”

“因为我在老家有些情况,其实我也不是故意要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我上京来的时候都是用鹤卷昌平这个名字,实际上我是这个……”

鹤卷明白自己不好再掩饰下去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出来。名片上印的名字是风卷正平,除了他在新渴县长冈市的姓名和住址外,还印有一排公司的名称和职务,不是董事长就是高级管理层的职务。一看就知道他在当地是一位有头有脸的人物。

“哦,您是风卷正平先生。”

藤冈拿着名片和本人对照着说道。

“在老家无论我到哪里,都会有人认识我,所以我想最起码在上京的途中可以换个名字,放松一下,而且也只是在住宿的时候才使用假名字的。我在中央财政界里有许多认识的人,警察局里的上层领导我也认识不少,所以我即使是在东京也要防备被熟人碰到。”

风卷故意把他认识警察高官的话说出口来,在心理上恐吓面前的警察。仿佛是在告诫他们,像你们这样的小警察,我只要打个招呼就可以给你们个处分。藤冈没有理会他,继续提问道:

“您认识一位叫做山冈惠子的小姐吧?”

“嗯,要说认识的话,那也算是认识吧。”

风卷的态度很不认真。

“你们是什么关系?”

“你不要问这样愚蠹的问题好吗?她是我上京在酒店里卸去重担,想要轻松一刻的时候,叫来的女人,所以我才会使用假名的,请你明白。”

风卷威风凜凜的语调逐渐温和了起来。

“9月19日的晚上,当山冈惠子告别回家的时候,您一直把她送到酒店的一楼大门口吧?”

“好像是吧。”风卷故意装傻。

“山冈小姐她说是你把她送到楼下的,您在出去送山冈小姐的那会儿空挡,房间里有没有其他人进来,你被偷去了什么东西呢?”

“没,我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丢失。”

风卷的脸皮越来越厚实了。

“您知道山越升这个人吧?”

藤冈把问题切人了核心。

“山越升?不,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就在您出门去送山冈小姐的时候,山越升溜进了您的房间,偷走了您和山冈小姐的纪念合影照片。他是个专门在酒店里行窃的惯偷。”

“我没有被偷走什么照片!”

“山冈小姐说她和您一起拍了纪念照片。”

“那只是一时的兴趣,难道我不可以拍照片吗?拍个照片也犯法吗?”

“我没有说不可以,如果您的照片没有被山越升偷走的话,您到现在还会保存那些照片吗?”

“你认为我会吗?那只是当时的一时之快,是一次成相的那种照片,看完后我都会斯碎扔掉的。”

“本来将会被撕碎扔掉的照片却被山越升给偷走了,山越升借那些照片对您进行了要挟、恐吓。如果那些照片在您当地被曝光的话,您的信用将会破产,或许您的家庭也将会面临危机。”

“喂!你在说些什么啊?我说过我没有被偷走任何东西!”

“是吗?那好吧,那么您在2月25日的凌晨,去了什么地方?”

“我一下子想不起来。”

“我想请您一定回想起来,2月25日凌晨,从零点到2点之间,您当时是在什么地方?”

“我们那里是乡下,所以我一般晚上都会在家里的。”

“您可以拿出证明吗?”

“你说话是不是太没礼貌了?为什么我在自己家还要出具什么证明呢?”

“如果我说话得罪了您,请您原谅我。但是您在发生杀人事件的当天晚上住宿酒店的时候,登记了虚假的姓名、住址,我们必须对您进行调查。”

“那和2月25日有什么关系啊?”

“和酒店的杀人事件有关系的山越升在那天晚上被杀了。”

“请你注意说话的态度,难道你怀疑我和山越升被杀案有什么关联吗?我告诉你,我在警视厅高级官员那边都有朋友,你不要因为你的无礼而后悔啊!”

“我想您在当天晚上是不是去了山越升的家里?”

“你是叫做藤冈吧?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我和那个叫做山越升的人没有任何的关系,既没与他见过面,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你怎么可以把我当做是杀人的凶手?我警告你,你这可是对我声誉的诽谤!难道你有什么证据吗?没有任何证据就把杀人凶手的罪名盖在我头上的话,那可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结的事情啊!”风卷气势汹汹地威胁道。

推测山越升曾经进入过风卷的房间,是因为从风卷的房间里面发现了木原的打火机和长崎美奈子的耳环,但这也不能排除是风卷在外面捡到后带进自己房中的。

另外,即使山越升的确到风卷的房间里物色过财物,但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他一定偷走了风卷的照片。除了照片之外,山越升就没有什么可以威吓、要挟风卷的东西了。但这些都不过是藤冈的推测而巳。

“怎么样啊?如果有证据的话,你就拿出来啊!2月25日凌晨,为何我非得要在那个我既不认识也没听说过的山越升家中?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风卷看出了藤冈手头证据不足的弱点,态度越发傲慢起来。

“我有证据。”

藤冈斩钉截铁地说道。其实他并没有什么信心,只是他想赌一把。

“你说你有证据?”

一瞬,风卷的表情有了变化。

“很有意思,那你把你的证据拿出来啊!”

风卷把那一瞬的慌张镇静了下去,不依不饶地说道。

“山越升在家里养了一只猫。”

风卷厚厚的脸皮上露出了不安的兆头。

“顺便问一下,您家里也养猫了吧?”

风卷被这个突然的问题给搞得一头雾水,说道:

“猫怎么了?请你不要绕开话题。”

“凶手在现场只留下了惟一的一条线索,如果没有猫的话,那么他做的活就是十全十美的了。凶手把所有的痕迹都清除干净了,但是还是有一点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是什么呢?是什么他没能注意到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风卷被藤冈的话给套住了。

“凶手的确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但是只有一点线索却被猫带到现场外面去了。”

“被猫带出去了?”

不安的神色已经无法再被他那厚实的脸皮所掩饰,逐渐表面化起来。

“凶手好像很喜欢猫,当他在和山越升交谈伺机杀害他的时候,山越升饲养的猫走到了凶手的身旁,喜欢猫的凶手习惯性地把猫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抚摸起来。就在凶手抚摸猫的时候,发现拴在猫脖子上的套子显得有些过紧,就把脖套给放松了一环,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的指纹也留在猫的脖套上面。我们在猫的脖套上清楚地发现了一枚完全不属于猫主人的指纹,如果您心中坦然的话,请您协助我们和猫脖套上的指纹做一个比较好吗?”

在听藤冈讲话的时候,风卷的脸上渐渐地失去了血色。

协助提供指纹基本上是非强制性的,换句话来说,如果拒绝提供指纹资料的话也可以,但风卷如果拒绝的话,他的处境就会更加不妙起来。

“怎么样呢?如果您是清白的,应该没有理由拒绝我的这个请求吧?您可以通过指纹资料来证实自己是个清白的人。”

面对藤冈的讽刺,风卷失去了反驳的能力。

2

风卷正平对自己的作案经过做了自供,提审官和他的对话如下:

“杀害山越升的人就是你吧?”

“是我。”

“为何要杀他?”

“正如你们所调査的那样,他趁我下楼送山冈惠子的时候,溜进我的房间偷走了我和惠子一起拍的照片。我一回到房间就发现屋子里被人翻弄过了。因为我想我只是出去一会儿工夫,所以我把照片和一只装有三十万现金的钱包放在床头柜的上面,但我发现它们都已经被偷走了!当时我感到大脑一片空白,丢失了那样的照片,我也不好向酒店报案,所以就马上退房离开了酒店。我当时因为很慌乱,也没有仔细检査房间里面有没有遗忘的东西,所以根本没发现惠子忘记的寻呼机和盗贼掉落的打火机等东西。幸亏包中还剩有少量的现金,我就用这个钱支付了酒店的住宿费,离开了那里。我从酒店出来的时间和杀人事件的发现差不多是在同一个时间段。

“如果事情就这样结束的话,我也不至于杀害山越升。但是山越升从我钱包里的名片上得知了我的情况后,就用照片来要挟我。我在老家,无论是在事业上,还是在社会生活上,都有着一定的信用、地位和名誉,还有自己的家庭,而且还打算参加下届县里的议员选举。在这样的时候,我自己亲手炮制的淫秽照片如果被曝光的话,我就会失去所有的一切。山越升正是看透了我的心思,开始一步一步地对我提出了要挟,如果这样下去的话,我的骨髄都会被山越升吸干。只要山越升活在这个世上,我就没有好日子过,于是我就下了杀害山越升的决心。”

“把你作案的情况详细描述一下。”

“2月24日晚上,我借口要给山越升送去他要挟我的一千万元现金,来到了北泽那边山越居住的公寓,山越升说过可以用一千万元来交换那些照片。如果我在现场遗留下一张照片的话,那么我就会成为疑犯,我记得住所有的我和惠子的合影照片。2月24日,正确来说是25日的凌晨零点左右,我来到了山越升的家里,当我把一千万元的现金递给他时,他非常开心,很爽快地把所有的照片都还给了我。我确认照片无误后,发现山越升陶醉在点钱的快乐里,于是我就骗他喝了我带去的事先已经加了催眠药的威士忌。山越升没想到我会用这一招,他一边说你的酒里不会有毒吧,一边看到我也在喝酒,他就一仰脖把酒给干了。因为我平时经常服用催眠药,所以对这一点药没有多大的反应,而且我喝威士忌的时候还兑了许多的水。山越升他喝酒的时候,没有加水,所以很快就瞌睡了起来。我就拿出了也是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套在了他的脖子上,把他给勒死了。在和山越升对饮的时候,他家的猫跳到了我的膝盖上,我随手替猫把脖套松了一扣,没想到这竞然成了我最大的一个失误。我把山越升杀害之后,又在房间里面角角落落查找了一番,担心他会留下照片的复印件,然后我仔细把我手指曾经触摸过的地方擦拭了一遍,确认没有留下自己的指纹和相关物品后,我就离开了他的家,出门的时候也没有被任何人看见。杀了山越升之后,我慌张了好一段日子,老是觉得身后有警察在追我,当真是吃不好,睡不香。后来从新闻上知道日原英策先生在神奈川的海岸被杀的事情,于是我想当局肯定把山越升被杀和木原先生、日原先生被杀案给联系到一块了,于是就渐渐地安心下来了。当我安心下来之后,就又开始想念山冈惠子了。在木原先生被杀之后,到山越升要挟我的那段时间,我根本没有心情去和她约会。如今山越升也死了,也看不到警察有什么动静了,于是我就想到要回到阔别已久的东京去会会惠子。我做梦也不会想到惠子竞然把寻呼机忘在了我的房间里面,如今又被警察保管着。”

根据风卷正平的供述,一连串的事件终于全部真相大白了。

这一连串的事件关系复杂地相互交错着,在三名被害人当中,最不幸的人是木原荣作,只是因为名字的发音和别人相似,又是在同一天同住在一家酒店里,加之酒店的话务员又报错了房间号,于是发生了悲剧。

如果木原和日原没有同住一家酒店的话,或者接线话务员没有失误的话,木原是不会被杀掉的。

还有,杀害了木原和日原两个人的长崎美奈子,如果她在三年前开车轧死长崎的前妻和女儿的时候,不要让日原来顶罪的话,也不会出现后来的悲剧。

风卷正平这里,如果他不是在和木原被杀的同一天住宿酒店的话,他也不会被山越升偷走照片。

所有的加害者和被害人被无形的丝线联系到了一起。当所有的事件完全得到解决之后,新宿署的牛尾、青柳、恋冢、大上,北泽署的藤冈和搭档搜查一科的野中,浦贺署的筱田和田所等人,非正式地在东京都内的一家酒馆里聚餐庆祝了一番。

“首先,恭喜成功破案。”

牛尾先邀请大家举起酒杯干了杯。

这是三个警察署第一线警员的一次愉快的聚会,各警员的地方主义思想和地域性的差别,因破案的欢心和酒的甘美而化为乌有了。

“长崎老师真可怜啊。”筱田歪斜着酒杯嘀咕道。

长崎经历了两次失去亲人和家庭的痛苦,而且第二次的妻子竟然会是杀害前妻的凶手,他也是不明真相就结了婚,并且也是他自己不明真相地告发了自己的后妻,长崎所遭受到的打击之大是可以想像的了。

“长崎老师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和美奈子重新组建的一个新家庭,或许会更加幸福。”青柳的语气也有些黯然。

“但是我们警察有时候必须要为了社会的正义,而使某些个人遭遇不幸。”牛尾说道。

“所谓的正义,应该是建立在个人幸福之上的吧?”野中插话道。

“正义的定义就是法律,法律是以维护社会的秩序为最大公约数,是不可能照顾得到个人家庭的琐事的。还有就是,被害人以及被害人的遗属根据法律的规定,所接受到的赔礼也很难说是充足的,即使凶手被捉住,被害人还是无法回到这个世上,我们做警察的也是有能力限制的啊。”

野中叹了口气。

“但是我们也不能灰心丧气,这就是我们做警察的毅力吧。”

“作为一名警察,我不想要什么威风八面的样子,我只想要一股正气来支持我活下去。”

“一股正气是吗?你说得真好啊!”

不知道是谁说的一句话,使在座的警员们再次欢呼起来。

3

“我有一只可爱的小猫,你可以领养吗?”

忽然听见江马这样讲话,岛居邦枝吃了一惊。江马是邦枝居住的公寓的房东,他在都内还有其他的几栋住宅楼房。

“您说的是猫吗?”

“是一只公的日本猫,这可不是一只寻常的猫啊。”

江马有点故意吊人口味地说道。

“您说它不是一只寻常的猫?”邦枝开始产生了兴趣。

“它曾经抓住了杀人犯啊!”

“杀人犯?”

“在我的一间公寓里,有一位房客被杀害了,就是这只猫逮住了凶手。”

江马显得有些得意起来。

“猫把凶手逮住了?真好玩啊。”

“好玩吧?你们家都是女人,我想这只猫会保护你们的,它正因为失去了主人在寻找新的主人呢。”

“它是怎么抓住凶手的呢?”

“凶手看到猫的脖子上的套子有些紧,便替它松了一扣。凶手虽然在杀人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是他忘记了自己把指纹留在了猫的脖套上。”

“凶手会不会是一个喜欢猫的人啊?”

“好像是的,去杀人的凶手竟然会去帮猫松脖套,没想到正因为这个使自己走向了绝境,这可真是巧合啊。它可是一只猫王哦!”

“这猫真有趣。”

“对吧?它本来是和被杀害的主人一起被关在房间里面的,它在大门的里面一直狂叫不止,把自己主人被杀的事告诉给了送报纸的人。”

“好吧,那我来领养它吧。不过,在这公寓里可以养宠物吗?”

“是我这个房东在拜托你啊,请你领养了它吧,我也是一个喜爱动物的人,我从来没有禁止在我的公寓饲养宠物。”

江马带来的猫是最常见的日本猫,但它很通人性,看到了自己的新主人,很高兴地用身体在邦枝的身上擦来擦去。

邦枝在看到这只猫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它。她对于系于猫身上的因缘却一无所知。

4

好像天上开始下雨了,突然发现有水滴朝车子的前窗玻璃洒了过来,雨滴很快便密集、急促起来,单凭雨刷已经来不及将雨水从玻璃上抹去了。开着私家车的长崎感觉到前方视野有些模糊起来。路边的行人慌张地来回跑动着。

抓住机会拦到空车的人还算是幸运的,拦不到车子的人有的只好躲进路边商店的屋檐下,无奈地仰望着天空;还有连个屋擔也找不到的人只好在雨中奔走着,或干脆任凭雨水浇淋着。

才开始下雨的时候,道路上的灰尘会形成泥浆而容易打滑,长崎把车速降了下来,慎重地握着驾驶盘行驶着。速度放慢后,他发现前方的视野变得开阔了许多。

这时,一个女人的身影走进了长崎的视野里。她看上去好像是准备去参加什么隆重场合的活动的样子,身上穿着正规的礼服,因为突然而来的大雨,使她无奈地躲在路旁的屋擔下面,崭新的礼服已经被雨水打湿,她的表情显得很委屈,遮着她的屋檐很短,雨水仍然无情地朝她洒落下来。

长崎准备把车子开到她的面前停下来,因为自己并没有什么急事要做,可以顺便送她一程。但这时,在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幕似曾相识的画面。

他以前就是因为在突然而降的大雨中开车搭送了美奈子,才和她认识并结了婚。如果没有那段相识,那么他也不会有和美奈子的婚姻,也不会和美奈子一同建立属于他们俩的家庭,然后又一同失去这个家。

俗话说,有了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如果接连三次碰上这样的悲剧,那么还如何能够忍受?已经够了,长崎想到,他无视着这个身穿礼服被雨水无情地淋着的女人,朝将要停下来的车子的油门踩了下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