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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6日早晨,位于新宿区柏木一丁目的公寓管理企业、日平建设公司总部由于受到了警视厅的搜査而乱成了一团。

日平建设公司是于20世纪60年代中期,建筑市场空前繁荣的时期利用5000万日元资金成立的公司。同年9月,他们得到了东京都的经营许可证,对大型公寓进行建筑和管理。

作为该公司的周转资金,他们开始考虑如何利用大众手中的闲置资金进行投资,并成立了以社长隅谷博久为首三名骨干参与的小组,提出了公寓投资法这一新招。

这种方式共有两种:一种是“参加经营式”;一种是“特别所有式”。前者是“一股50万元,三年返还。期满后除了返还本金外还以每月1分2厘的利率支付利息”。后者是“每股100万元,期限一年。期满后除返还本金外还支付本金20%的利息”。也就是以“最优惠的投资增值方式”广泛收集民间的闲置资金。

于是在这种高利率回报的引诱下,他们从大约300多名投资者手中征集了4.3亿元的资金。投资者中有将退休金、养老生活金投入进来的。

在这个投资商法的启动过程中,初期的确运行正常,可以对投资者兑现当初的利息回报。

后来,心气极高的社长隅谷又将这些资金投入了建设保龄球场和汽车旅馆。

而且他还大建豪华私宅,并从赤坂赎出了艺妓,供自己享受。

隅谷30多岁,仍为独身。他大学毕业后进入了一家一流的商社,过了几年职员生活。那些年里他默默无闻,但心中却等着出人头地的一天。正好在房地产热的时期,他看准了行情,竭力说服了几名好友,共同投资成立了“日平建设公司”。其中大部分资金是他继承父亲变卖土地得来的钱。

他们利用投资商法的新招数,事业竞然越来越大了。其实这并不是隅谷的个人能力,但他毕竞在30来岁的时候成了一家公司的社长,而且事业有成。

开始时,他还可以和从同一商社出来的朋友共谋大计,但后来他便渐渐地变成了“一言堂”,独断专行。为此,朋友们都离他而去。

这个时期正处于泡沫经济之中,所以他的一些错误决断暂时还没有看出多大损失。但进入了日本经济停滞期后,加上他的体力下降,身体患病等等多种因素,他的混乱经营导致的业务滑坡就愈发明显了。

由于他多方出击,牵扯了许多的资金,因此需要巨额资金的主业——公寓建设便显得捉襟见肘了。

但此时的隅谷不但不迅速收缩战线,反而隐瞒事实真相,肆意夸大成果,欺骗更多的投资者上当,又募集到了一大笔资金。但他同样无视商业禁忌,继续进行多方经营。

于是原本下滑的各种经营便产生了致命的失败伏笔,而一旦显露出来便再也无力挽回。面对困境,他只好出卖股票,搞投机买卖,然而他又失败了,使他的经营不啻雪上加霜。但他仍然骄奢淫逸,一个月的时间就在银座和大阪挥霍掉二三百万日元。而这时再也没有规劝者出现了。

于是他便进入了恶性循环。他发出多少诱人的回报条件也没有了投资者,他只有通向破产的一条死胡同。

接下来他将公寓建设的地址卖给第三方,企图争取到资金,但条件再优厚也无人问津。

由于投资者得不到合同上规定的利润,便向警方报案,于是警视厅便立案进行侦察,很快便发现了他的破产迹象。从而导致5月16日早晨,警方进驻日平建设总部和位于新宿区爱住町的社长隅谷博久私宅一事。

然而为时已晚,那时公司里巳空无一人,隅谷也早早地逃匿到他处。

在后来的调査中发现,该公司已经早与银行解除了商业合同,他们在银行的存款仅仅为9600万日元了。

警察的介入完全成了“马后炮”。于是无奈,警方便以“欺诈、违反出资法、违反住宅建设法”的罪名向全国发出通缉隅谷博久的通缉令。

2

5月21日早,三枝孝夫去看望住在板桥的双亲。三枝是一家航行国际航路公司的船员。这次是去南美航行两个月后刚刚回来。

他喜欢大海,也因此当上了海员。但最近由于父母年事已高,非常希望他结束海上的漂泊回到陆地上工作。这次返航,他就打算辞职另谋职业了。

作为船员来说,看不出这个职业有什么不好,但他的父母却一直认为“就那么条木板在大海上航行,说不定哪天就下地狱了”说这是个危险的行当。

而且他们就这么一个儿子,都快30岁了,仍然独身。也许因为从事的是这么一个危险的职业吧,他们总是为儿子担心。

由于当年是晚婚,所以当父亲的今年70多岁了,母亲马上也就70岁了。他们每次看到航海回来的儿子都要说“真想早点看到孙子,那就安心了”的话,这样也不无道理。

父亲在一家大电器公司干到退休,后来又去了一家小公司补差,几年前刚刚辞了职回家。现在位于板桥的公寓的一套小房子里居住,靠退休金倒也自在悠闲。但他们很想利用这些年的积蓄和退休金再赚点儿钱,为将来三枝的婚事筹划些钱。比方说有了钱可以再买一套大一些的公寓和儿孙们住在一起。

因此三枝也终于下定了决心回陆地工作,早日了却年迈父母的心愿。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母后,他们当然非常高兴。于是马上为他寻觅适当的职业。尽管他当了许多年的水手,但按他的条件找份工作也不是很困难的事情。三枝这次回来时一边想像着父母那高兴地合不拢嘴的样子,一边又带了许多国外的特产。

他到了公寓门前下了车,来到房间门口时,突然萌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门锁上了,这会儿刚刚是早上8点多钟。他又按了按门铃,没有人答应。平时这个时间他们应当起床了。

“不在家吗?”

三枝歪着头想了想,但又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父母知道自己今天要回来,应当在家等自己的。

门中央挂着信箱,里面还插着今天的晨报。虽然这栋小公寓里住了10多户人家,可周围邻居的门都锁上了。

“爸爸,妈妈,我是孝夫!我回来了。”

三枝用力地敲着门。如果在家,知道儿子今天回来,也不应该起这么晚呀!突然,三枝闻到了从里面飘出了一股难闻的气味。

他的心一下子紧缩了,面色也变得十分苍白。

3

从门缝飘出来的是煤气味!而且室内无人回答。三枝惊愕地用身体猛撞大门。要是去找管理员,也许会找到备用钥匙,但时间来不及了。三枝急得要发疯了,他情急之中几下就把门撞开了。室内的煤气臭味一下子冲了出来。

三枝差点儿被熏倒。他连忙拿出一条毛巾捂在口鼻处,迅速闯进屋里。这是一套三张草席大小的厨房和六张草席大小的日式房间。

三枝闯进房间的同时,看到了倒在那间日式房间里父母的身影。在抢救他们之前,三枝立即推开了窗户,让煤气飘散出去。

否则自己也会被熏倒的。这时他又赶到厨房,看到煤气灶开关开着,灶眼儿“嘶嘶”地喷射着煤气。他连忙推开窗户,关上煤气灶开关。他本想动作快一些,可多少也吸入了一些煤气,所以头也有些发晕。

他把头伸到窗外,用力地大口大口吸了几口气。这时屋里的煤气也飘散了不少。

“爸爸!妈妈!”

他马上来到了父母身边,交替搂抱着双亲。但巳经晚了,三枝知道父母已经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知道父母已经不能回答他了,但他还是大声地问道。他看到从煤气灶引过来了一根胶皮管,明白了这不是意外事故。

他们苦苦等着儿子回来,却在他回来之前自杀身亡?三枝呆然地盯着父母的尸体。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大早上的嚷嚷什么?”

“三枝先生家漏煤气了!”

“不得了了,快叫救护车吧!”

在破了门前立即堆满了人,他们都朝屋里张望着。本来互不来往的人也意识到出了大事,全都赶了过来。

不知是谁打了电话,不一会儿派出所的人就来了。接着又来了一辆巡逻车,不久从总署来了法医等一行人。

法医当场进行了检査,证明了是因吸入大量的煤气导致一氧化碳中毒身亡。死亡时间大体上经过了6-8小时。也就是说今天凌晨零点到两点之间,夫妻俩打开煤气灶开关,并用一根导管引入房间自杀身亡。

没有他杀的迹象。利用煤气他杀的案例极少,而且发现了遗书一封。

从遗书中得知,夫妻俩用退休金和多年的储蓄购买了一种公寓建筑基金,打算赚笔钱为儿子结婚用。不料对方破产,无力偿还。两人无脸见到儿子,又担心给儿子凭空再添麻烦,索性一死了之。

而那个如恶狼倾吞了父母资金,导致他们在绝望中自杀身亡的公寓建设基金的始作俑者,正是日平建设公司。他们所谓“公寓建设投资商法”不仅掠夺了三枝孝夫父母的一生积蓄,也夺走了他们的性命!

三枝反复地看着父母生前留下的遗书,心中激起了对日平建设公司隅谷博久的仇恨。

由于该公司的不正当集资已引致人命案的发生,警方立即严厉追査隅谷的行踪。同时该公司还贪污巨款,涉及的被害者也极多。

后来发现,他们不仅仅欺骗了投资者,还将土地倒卖给了两三家公司,从中牟利。

将隅谷捉拿归案,绳之以法,关系到警方的信誉。但尽管警方发出了全国追缉令,仍然找不到隅谷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