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好久没有这么多伙伴聚集在一起,大概是道路交通管理法修订以后的第一次吧。两轮庫托大约100辆,小汽车还要多一倍,而且都是1500-2000cc,车身很低,宽径向轮胎。两轮摩托几乎都是4000cc的赛车改装型。他们明知违法,各自把车子进行改造和伪装。这么多的车子集中在一起,实在蔚为壮观。

车手的服装也是千奇百怪。除了大约10个人剃着旧军队的“特攻队”那样的光头外,其他大多是大背头种多卷式发型,有的人左耳朵贴着纸耳饰。由于天气很冷,很少有人穿他们喜欢的夏威夷衬衫、筒袖短衫,都穿着特攻服、皮夹克、须贺夹(横须贺的美国兵喜欢的剌绣夹克)、牛仔裤、塑料凉鞋、脚后跟穿烂的无带鞋……等等。看上去几乎都是不到20岁的年轻人,很多人不戴头盔,只是用毛巾扎在额头上。也有不少人戴着45度角的墨镜和口翠。

晚上10点,路程终于决定下来。由两轮摩托的“特攻队”打头阵。所有的摩托车一齐发动,轰鸣声震耳欲聋。排气管通过消音器排出来的气体如同机关炮同时射击。两轮摩托车队一路上播放着电子音乐轻捷飞快地飞奔而去。紧接着是小汽车,那些过路的汽车都吓得躲在路边,等着车队出发。

他们好久没有奔驰,仿佛把长期压抑的情绪一下子发泄出来似地,从一发车就全速前进。他们平时被封闭在围墙里面,如同死去一样。现在,随着突突的轰鸣声,他们又重新苏醒过来。

在警察加强取缔管制和道路交通法的限制下,他们失去了活动的场所,心中郁积的义愤只能在迪斯科舞厅的摇滚乐曲中得到些微的慰藉。

然而,迪斯科和摩托车不可同日而言。在迪斯科舞厅,不论多么大汗淋滴地狂跳,绝对没有骑在摩托车上的时候那种全身心收缩的紧张感。只有摩托车的轰鸣声才真正是他们刻骨铭心的人生价值。冒死玩弄高速飞驰的游戏才能刺激他们达到兴奋的顶点。

“我们现在还活着!”

“飞奔吧,飞奔吧,向着没有终点的远方飞奔!”

“追随者跟我来!阻挡者踢开去!”

一路上,他们对别的老老实实的车子根本不予理睬,如果有的车子想阻挡他们,他们就瞧准空子钻进去,围着这辆车子狠狠教训一顿。

一进入高速公路,泽井就走到前头指挥。车灯在他的身后如万盏灯火连出一条光河,流溢着力量,充满脆弱而短暂的美感。这种美使他们精神振奋。

这是一个人骑摩托车绝对不会产生的美。不论多么急速飞奔,不论如何玩弄技巧,在孤独的车手身后只有鵔黑的暗夜。在高速公路上流淌一条光河,必要同伴。现在,同伴们又回来了。

被新交通管理法压制好久的青春的祭典又重新开始。现体制把这种祭典、这种美丽视为反社会的犯罪。但是,现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们无疑把祭典重新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是钻过警察取缔法网的短暂的狂欢。他们浑身洋溢着兴高采烈的情绪。“特攻队”在前头开路,确保道路畅通无阻。他们总是站在前头,保卫同伴们的车子。如果遇见对立面的挑畔,也是他们冲锋陷阵;如果遇见警察围追堵截,也是他们以自己的身躯为盾保护整个车队的安全。这就是他们的人生价值。他们是飞车队的“兵蚁”。

摩托车队如蛇行一样飞驰,车轮在黑暗的路面上摩擦飞溅出火花,如爆竹一样的逆火在耳边撕裂。采访的记者坐在小汽车的车门上,从窗户探出身子。有的人在路上从车里震颠下来摔死。所以这种随飞车队采访的记者实在必须具有杂技演员的本领。

左右车距只有六、七十公分,在这种超密集的飞驰中,如果有一辆车子发生故障,将会祸及许多车子。所以,这完全是一种死亡游戏。然而,这种死亡游戏正是祭典不可缺少的“形式”。

无线电收发机不断准确报告警察的动向以及所有警车的各自位置。

“大家注意啰,交通机动队的警察一个个都是身手非凡。”泽井一边收听警察之间的无线电联络一边告诫大家。

——都内、都管辖市以及邻近3县的巡逻车紧急联系,在池袋管区内公寓发生的酒吧女老板被杀案件的嫌疑人久米幸祐38岁可能会开车逃跑。车型是T社从MKⅡGSS,金属顶盖,4门,车身颜色为金属灰,牌号品川56-23-4X,同车人梶木惠里子,23岁,酒馆服务员,肤白,妖艳型女性。发现此车者,立即予以逮捕,带回警察署。

和泽井坐在一辆车上的三尾听到警察无线电里的这个联络后一下子全身紧张起来。泽井敏锐地感觉到三尾的情绪,问道:“你怎么啦?”

“刚才的警察无线电联络中说正在追捕杀害藤代瑛子的嫌疑人。”

“就是你的恋人吧?”

“是的。说到池袋的酒馆女老板,没错。”

“说是开车逃跑的吧?”

“T社的MKⅡGSS,金属顶盖,4门,车身颜色为金属灰,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人。”

“这辆车不是在前面吗?”

三尾睁开眼睛往前一看,只见一辆同样的车子正在他们即将超越的车道上。副驾驶座上坐着年轻的女人。泽井明才一直发出超车信号灯光,但对方毫无让路的意思。不仅如此,甚至加快速度,摆出一副你要有本领就超过来吧的赤裸裸对抗的态度。

“是吗?”三尾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凑巧,但还是确认对方的车牌号码:“品川56-23-4X。正是它!”

“完全一致。这小子一直横行霸道,本来就想给他点颜色看看。要是这混蛋对你的恋人干了坏事,那就毫不客气了。”

泽井歪着嘴角可怕地狞笑起来。这是他准备采取行动的习惯表情。他向同伙们发出信号。狼群在高速公路上发现了猎物。他们驾驶的摩托车还有充分的能量,现在准备以极限的速度疯狂地飞驰。

久米的车子在“风神”前面如同嘲笑对方一样开始拉开距离。他驾驶的GSS具有优秀的赛车性能,应该装备有双凸轮轴DOHC140马力的发动机。久米相信这种优良机器的力量,大胆地向风神挑衅。他既然都是因杀人嫌疑被警察通缉的人,飞车队的小毛孩子自然不放在眼里。

但是,一般的小汽车胆敢对飞车队挑战,这极大地践踏了他们的自尊和骄傲。高速公路是他们的“圣地”,是他们的领土。如果自己的圣地受到侵犯还忍气吞声,他们就完全丧失了生存的理由。

泽井面无表情地看着久米的MKⅡ拉开距离。同伴们迫不及待地想动手,但泽井制止他们,认为时机未到。

当双方的距离拉到大约300米的时侯,泽井放开手里牵制同伴们的缰绳。他们如同狂暴的烈马猛然冲出去。所有的车子都是经过反复改造、和真正的赛车几乎毫无差别。这些怪物般的车子争先恐后地追赶上去。

但是,久米的汽车毫无畏惧,依然跑在前面。飞车队寸步不让,步步紧逼。久米大概也觉得身后的这些人技术相当高超。一个个都是胆略过人的风神勇士驾着怪物般的摩托穷追猛赶,但还是没能捕捉对方。车速已经达到时速160公里。3道车线的高速公路变成一条银色的激流。由于高速驾驶,视野明显变窄,夜空和周围的风景如同汇聚在瀑布谭里的水流一样绞在一起扑面而来。速度计的指针继续上升。人游戏的速度正逐渐进入神或者疯子才能操纵的速度领域。风神的成员都是速度的狂人,而与他们对抗的久米也已经发疯。

在这种高速行驶中,哪怕细微的失误,都会使车子失控。突然,久米的车子闪灭表示刹车的尾灯。紧跟后面的摩托车尖叫起来,白色的烟雾猛烈喷射在路面上。其中一辆横转过来。车子挤成一团,虽然在千钧一发的时候避免了相撞,但速度减缓下来。

再一看久米的车子尾灯,已经悠然远去。他根本就没有刹车的意思,而是为了阻止追踪的后面车子,故意闪烁刹车尾灯。虽然这是令人憎恨的小动作,但在高速公路的“捉迷藏”中确实有效。

“混蛋!太小瞧我们了。”

被久米耍弄的风神气得七窍生烟。他们重整队伍,随着发动机咆哮的轰响一齐如箭出弦,强行提高车速,星驰电闪追奔而去。

久米把180公里的时速减到150公里,似乎等待着他们追上来。

如果他是犯人的话,在他眼里,风神只是喜欢在高速公路上玩捉迷藏的乳臭未干的孩子。

风神的一辆车子即将与久米的车子并行。就在这一瞬间,久米的车子靠近摩托车的车道。风神慌忙一躲,但没有躲开,只听见车子尖叫着飞起来。后面的车子随之撞上去。

风神的这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亡命之徒也知道对方绝非等闲之辈。风神吃过两次亏,更是暴跳如雷,以前从来没有被小汽车这样随心所欲地愚弄过。

久米撞翻风神的一辆摩托以后,依靠发动机的卓越性能,开足马力,流星般逃去。

“不能让它跑了!”

要是让对方逃跑,风神就完全丢了面子。这种耻辱会立刻在其他飞车队中不胫而走。风神是飞车队里的“强硬派”,居然被一般的小汽车耍弄,成为大家的笑柄。那样的话,只好把“风神”这一块招牌揭下来。

久米的车子前面出现一个巨大的障碍。3辆大型长途运输卡车并排行走。不管怎么按喇叭,对方毫不理会。现在,久米的车子成为瓮中之鳖。但是,他无所畏惧地向卡车通近,并且钻进卡车之间。就在紧追不舍的风神成员紧张得倒抽一口冷气的一刹那间,久米的车子已经从两辆卡车形成的“峡谷”中迅速穿过。

风神成员惊得目瞪口呆,看着即将消失在前面的车影,立刻把车头对准“峡谷”,准备冲过去。

“不能这样!”

泽井的车子在紧急关头出现在前面,制止大家。

“不要紧的。你瞧!”

卡车在风神前面缩小两车的间距。但是,如果不从卡车之间闯过去,久米的车子会逃得无影无综。

这时,泽井心生一计。他让两辆摩托车的车头对准前面卡车之间的空隙,果然卡车缩小它们的间距,这样左边的车道就空出相当宽大的空间。泽井一脚把加速器踩到底,飞速而去。卡车只顾着后面,泽井的车子如一道耀眼的闪电从左边飞驰而过,使卡车司机茫然若失。

“混蛋,绝对饶不了!”

本领高强的部下都被久米耍弄,泽井勃然大怒。他的脚更加用力踩着加速器,把发动机的全部力量调动出来,脖子和后背顶在靠背上使劲疯狂地加速。

泽井捕捉着随时都有可能消失在黑暗里的久米尾灯的亮光。目光仿佛是一只伸进即将逃跑的久米衣领里的手指。

如果对方的车子是DOHC4汽缸140马力的发动机,那么泽井已经把自己同样型号的145马力调整到180马力。而且扔掉所有的装饰品,减轻车身的重量。

泽井开足油门,提高到极限的车子性能与车手高超的技术在高速行驶中完全融为一体,演奏出美妙的音乐。这是包含着死亡的美丽和声。

伸进久米衣领里的“手指”松开两三次,但终于紧紧抓住。泽井依靠车子优越的性能力量直线追赶上来。大概久米判断无法甩掉,便稍微减缓车速。泽井的车子紧靠在久米的车尾。久米进入正常行驶车道,把一直独占的超行车道让出来。表面上看似无条件投降的意思。

泽井没有减缓车速,直接驶进久米让出来的车道。对方正是瞄准这个瞬间,突然把方向盘往右一拐,整个车身强行紧逼过来。

但是,泽井早已料到他的这一手,做好充分准备。这是他刚才使用的手段。

“你打错算盘了!”

泽井猛力一踩加速器,发动机吼叫起来,一下子窜到久米车子前面。如果两车相撞,泽井轻巧的车子肯定要被撞飞。

久米以为这一招很有把握,但是泽井在间不容发中躲避过去。久米的车子由于撞空,失去平街。看来泽井的技术和车子性能要比久米的计谋胜过一筹。

久米的车子开始畏惧。泽井在它前面轻轻一踩刹车踏板,其实没有刹车停止的意思。久米看着泽井的车子在眼前闪灭着刹车尾灯,心情越发惊慌,赶紧踩急刹车。连久米这样技术高强的车手也会犯这种不应有的错误。大概因为必欲置对方于死地的攻击遭到恶毒失败后丧失自信的缘故吧。

由于急刹车,车子重心前移,后轮产生制动保险锁现象。虽然车轮停止转动,但车轮失去接地力,路面变成旱冰场那样的光滑状态。上锁的车轮开始滑行,方向失控,只听见尖叫的声音随着一股白烟冲进黑暗里。车子的尖叫声里也带着人的尖叫。

泽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久米刚才对付自己同伙的方法报复惩罚他。

久米在即将投人死神怀抱里的时候,却奇迹般地活下来。他无意识地换踩另外的踏板,把车轮锁解开,而且幸亏后面在这个时刻没有车子上来。

久米和同车的女人都只受一点擦伤,但是他已经完全失去继续开车的气力,茫然若失。这时,高速公路巡逻警车赶到,将他们逮捕。

这个时侯,风神成员都已远远离去。警察和久米都不明白纠缠不休的风神成员、泽井的朋友三尾健治与这起案件的关系。

2

久米幸祐被捕后,完全丧失抗拒的气力。他的坦白与田部井的供述大致相同。只是对掩埋藤代瑛子尸体的相武市地区的山林地问题上,他这样说:

“这一块土地是每坪5000日元购买的。当时,我不知道人称当地活字典的司法书士已经被卖主收买,他说旁边那一块林地十分看好,森林也长得茂盛,买下来绝对合适。其实,那一片北面斜坡连草都长不好。既然买到手,生气也不管用,姑且作为墓地吧。”

根据久米和田部井供述,12月11日早晨,在相武警察署的协助下,在埼玉县相武市内的山林展开搜索。

久米和田部井把警察带到现场,但是由于他们是在深夜犯罪,又距今将近9个月,记不清楚确切的地点。警察根据他们的记忆,在周围进行认真细致的搜査。下午3点,终于在离久米所记忆的地点以北大约50米的杂草地下70公分左右的地方发现一具尸体。尸体全身赤裸,右手在下、左手在上,交叉放在胸前。两个膝盖被强行弯曲,头被塞在膝盖之间。大腿前部顶着腹部,小腿后偏贴在大腿后侧上。就是说,挖的坑很小,把尸体硬塞进去的。

尸体的腹部肌肉已经相当程度尸蜡化,背部已成木乃伊。尸体立即被送往武藏野大学法医学教室进行解剖。

由于尸体严重腐烂,无法判断死因,死后时间约6个月至1年左右,没有发现用绳勒死或用手勒死的特征之一的甲状软骨或者舌骨骨折现象。但是,不可思议的是,法医取得死者的右手掌纹,与藤代瑛子的完全一致。

高中毕业时留在母校的手印碥认了藤代瑛子的身份。

3

三尾正在人行道上行走,路上有一辆车子对他按了几声短促的喇叭。这辆有点眼熟的车子向他靠过来。

“三尾。”一个小伙子从驾驶座上满面笑容地向他打招呼。三尾竟得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哎呀,你都忘记了?”对方说。

小伙子轻捷地从车子下来,站在三尾面前。他身穿一套像是新做的笔挺西服,显然一个年轻的公司职员的模样。

“呀,是你啊!”三尾惊讶地叫起来。

“我是泽井啊。好久没见了。”

“你完全变样了,我都认不出来。真叫人吃惊,没想到。”

三尾又重新端详泽井的装束。头发也长了,梳着分头。说话的用语也和平时人一样。不仅服装打扮、言行举止,连车子也从原先的“怪物”变成普通的形状。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勤勤恳恳的年轻职员,绝对想象不出原先是一个“强硬派”飞车队风神会的头头。

“我已经工作了。父亲托的关系,虽然是中小企业,可是信得过我,把事情都交给我,所以也有干头。现在去老客户那里征求订货去。”泽井露出雪白的牙齿舒畅地笑起来。

“那风神呢?”

“噢,自主解散。那是青春的狂欢节,总有结束的时候。同伴们大都上学或者工作了。”

三尾突然想起泽井在六本木的迪斯科舞厅说过的那句话:“你能想象出我身穿西服、按时去公司上班的样子吗?”三尾看着眼前的泽井,他的西装革履与风神时代的形象的确不相吻合。

三尾惊讶地伫立着。泽井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张名片。

“这是我的公司。有时间过来坐坐。当然现在还不在请你关照贷款的位置上。那我就告辞了。毕竞是个新手,不能耽误时间。”

泽井把名片很自然地塞在三尾手里,然后回到车里,留下一串尖锐的轰鸣声,车子驶进中间车道。似乎只有发动机还是风神时代的东西。泽井的车子立刻淹没在汽车在洪水里。

“青春的狂欢节……”

三尾对着泽井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自己与藤代瑛子一起度过的高中时代也许也是青春的狂欢节。在狂欢节之后,剩下的只是寂寞。只有校园角落里同班同学的手印还是狂欢节的记忆。

离开母校才几年,就有一个手印的主人不在这个世上。这是残酷的别离。如果一个个追寻手印主人的行踪,也许还有人已经离开这个世界。

三尾摇了摇头。藤代瑛子不再归来。如果她就是三尾青春的祭典,那么三尾的祭典也已经终结。

三尾还很年轻。今后大概还会开始另外的节日。但是,那终究是“另外的”节日。一个祭典的确巳经结束。

三尾的耳边响起毕业典礼上大家高唱的歌曲。旋律在他的心间回荡。

从海誓山里的那一天,便留下记忆的温馨。

那时两人同看花朵,都说多么鲜艳。

如今盎然不再心心相印,

期盼重度那美丽的爱情。

还是那片天空,当年唱着《红蜻蜓》。

那时两人追逐晚霞,都说相随终生。

如今虽然不再心心相印,

期盼重度那美丽的爱情。

狨立辽阔的荒野,不觉泪水盈盈。

那时两人迎风而立,都说意志坚定。

如今虽然不再心心相印,

期盼重度那美丽的爱请。

那个时候,同学们怀着对共度美好青春时期的高中时代的依依不舍的心情唱这首歌曲。

如今,当年一起歌唱的一位同学藤代瑛子已经死去。即使同学聚会,也无法再现昔日的景象,正如歌中所唱的,“如今不再心心相印”。

现实社会的凜冽寒风把当年那么亲密无间的同学吹得七零八落,琉远隔阂。

“我也不能这样子。”

三尾拿好公文皮包。今天打算走访50家客户,现在任务完成还不到一半,而分红日期即将临近。

同学们齐唱的歌声从三的耳边消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