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顿时骚动起来。年轻的客人抢先向电梯跑去,打算去现场看热闹。其中也夹杂着老年人。看来所有人都有爱凑热闹的禀性。

“赶快与小野原联系,我现在马上去现场。”

事件的目击人新经理猪原杏平向身旁的一个秘书吩咐完,便急匆匆走出餐厅。小野原是饭店的保安科长。

虽然是瞬间发生的事,但目击者仍可断定那人坠落的窗口正好位于十字架横轴的下方,即大厦十层到二十层之间。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其惨象不言而喻。

“到底是谁掉下来了?”

经理手下的第二秘书中沼敬吾一边急促地拨动保安室的电话号码一边想。

中沼挂通电话时,保安科长小野原已经了解了事件的经过。由于圣诞节前夜新饭店的景色具有强大的吸引力,无数双拥挤都瞩望着那光彩夺目的十字架,所以有许多目击者迅速向饭店方面做了报告。其中,有的还确切地指出人是从十五层附近的窗户上摔下来的。

小野原妥当而敏捷地采取了行动。命令两名部下急速去十六楼,与此同时,自己和其余的部下一同跑向人坠落的地点。

坠楼人掉在了大厦东侧角下似乎是消防用的浅水池中。池子周围有高一米左右的栅栏,如果不靠近栅栏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的。

虽然没有直接照射现场的灯光,但是借助整个墙壁上的反射光,可以清楚地看见尸体和它周围的情况。

小野原只看了一眼,就断定无论如何是没救了。

尸体脸朝下趴在水中,水已被血染红了。就其受伤的情况来看,估计是当即死亡。

“好象是个外国人。”

站在栅栏周围的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着。水池中那血肉模糊的脑袋露出一绺金发。

“快叫救护车!”

“应该报告警察。”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人们指手划脚地议论着,叫喊着。

小野原早已联系了救护车和警察,按照管区警察署的指示,他命令部下在池子周围张挂铁丝网,保护好现场。

救护车和警车鸣着令人胆寒的笛声,几乎同时赶到现场。救护车不收容死尸,结果只得空车返回。

管区警察署和警视厅侦察一科的刑警们也迅速赶到了现场。短短的时间内他们接到了无数目击者的报告。其中一些人十分肯定地说坠楼人是被推下来的。

“辛苦了。”从警视厅越来的那须警部一见到先到达现场的老相识管区警察署的村田刑警,就亲热地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将目光移向水池。

“莫非支是从窗户摔下来的?”

那须注视着村田刑警的眼睛问,村田的双眼一直盯着水池中的尸体。

“按照目击者的说法,摔下来时的情景好象是被人推下来的。”村田抬起头看了那须一眼。

“如果是他杀的话,那么罪犯为什么偏偏要在饭店墙壁上浮现出闪光十字架的灯光时作案呢?难道他不知道这时有多少只眼睛望着这儿吗?这不是太愚蠢了吗?”

所有的侦探都有同样的想法。也许是冲动性的犯罪吧。如果是那样简单的话,拘捕犯人便指日可待了。

死者的身份已经查明。最先赶到并保护了现场的小野原,立即确认死者是饭店的总经理托马斯·苏列森。几位饭店有关人员也证明是苏列森。

现场位于杂品仓库的一侧,除饭店的有关人员外,这个地方平时很少有人来。当然,偶尔也有运送床、椅子等家具的汽车在这儿停留。此外,这个杂品仓库地势较高,几乎和八层楼的天棚一齐。坠楼人正落在这个高处的一个方圆二米左右的水泥池子里。池子很浅,池底坚硬。最初的设计是准备在这里修建一座先锋式的庭院,但由于在施工过程中出现了临时变化,这半截工程竟被莫名其妙地停下来了。池中大约有五公分深的水,这对从十六层搂的高度抛下来的重物来说,几乎起不到丝毫缓冲的作用。水池简直成了血池子了。

“这真是太可怕了!”

尸体摊在水池里就象是扣出来的一筒番茄酱。其惨状令人目不忍睹,就连一些刑警也远远地围在栅栏旁,好长时间没有一个人想走近尸体。

村田刑警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卷起裤筒,脱下鞋哗啦哗啦地向溅满血的水池中央走去。

过了一会儿,水池里的水被抽干了,刑警们对尸体进行了详细的检查。死者头盖骨粉碎,脑浆几乎全部流了出来,眼球也少了一只。检验结果表明,摔下来之后并不是立即死亡。

与尸体检验和现场勘察的同时,那须警部和部下一起核对了目击者和饭店有关人员提供的线索。

第一个报告人是附近的过路行人神田,他是某公司职员。

“今天我加班,因此下班晚了些,快到七点的时候,我正走在饭店前的马路上,突然东面的十字架亮了,也许是视角太近的关系,它象飞到眼前似的。简直太美了,我不由得停下脚步,看得入了迷。过了一会儿,突然十字架纵轴上的第十五层左右的一扇窗户打开了,接着一个人被推了下去,我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人还挣扎了一会儿,可终于被推出窗外,摔了下来。我立刻不顾一切地向出事地点跑去。”

路过附近的O和L说:“五点钟下班后,我们和朋友—起在茶馆闲聊了一阵子,出来时正好看到饭店墙壁上的十字架放着光辉。我们着迷似的边走边看,突然看到一个活动着的黑影出现在十字架的纵轴上。还没等我们弄清是怎么回事,就看见那人象个木偶似的掉了下来。因为那是刹那间的事情,也没看清是不是被人推下来的。”

还有一位X饭店的职员他事先切道晚六点半猪原饭店将演出精采的十字架节目。他证明说:“六点半钟左右,我来到能够看清饭店东侧墙壁的马路上,等待观赏点亮的十字架。大约在亮灯后二十分钟左右,掉下一个人来,在他摔下来之前的瞬间,我无意中看到那人好象是在抵抗,但是没太看清楚。因为那个房间位置较高,而且又是从下往上看,所以不容易看清室内的情况。”

证言多少有些不一致之处,但人掉下来的时间是在六点五十分至六点五十五分之间,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因为当时看表的人很多,并且还有人在事件发生不久便听到七点钟的报时钟声,所以,案件发生的时间是没有疑义的。

在一系列的证言中,O和L说的“好象是个木偶掉下来了”,这一点特别引起了刑警们的兴趣,他们觉得这有些使人疑惑不解。但这种疑虑很快就被打消了。因为在事件发生的时候,碰巧有人用高倍望远镜观看了事件的经过。

这人断定说:“此人在掉下来之前曾相当激烈地反抗过,并且决不会是在掉下来的时候用木偶顶替的。确切地说反抗的人和摔下来的人是同一个人。遗憾的是我处的位置不能看清室内的情况。”

除此以外,还有几名目击者证实坠楼人在摔下来之前进行了相当激烈的反抗。

苏列森是被人推下来的。这一点几乎在所有的目击者那里都得到了证实,那么,凶手是谁呢?

侦探们认为焦点应集中在苏列森住的十六层楼上。

苏列森下榻的房间,是在十六层的一六一七号。查了一六一七号房间。这种房间的床与普通的床不队同,白天可以当沙发用,夜里把靠背放开就是一张床。这样的房间是专门为那些来访客人较多的商人和那些一到晚上,就偷着将女人带进房间的浪荡公子准备的,面积和双人房间差不多。室内并没有搏斗过的零乱迹象。

“苏列森先生是从什么时候住进这个房间的?”刑警组长山路一边查看室内的情况一边向饭店保安科长小野原问道。小野是那须班中年纪最大的刑警。

“本月中旬,大约是十五号,差不多是在客窒接好空调和热水的同一天。”

“饭店是明天开张吧?”

“营业是从明天开始,而饭店是在上个月二十日竣工的。”

“那么工作人员呢?”

“先是在饭店内实习,大约在十号那天才安排了具体的工作任务。”

“这么说,十六层的服务站也有服务员啰?”

“是的,但他们并非全在那里,在岗位的可能有楼层负责人和三名服务员。”

“今天晚上预订十六层房间的人,除苏列森先生之外,还有谁?”经验丰富的山路不厌其烦地追问着。

“听说有四、五个人,详细情况请问服务站的人吧。”

山路随即吩咐一部分刑警到服务站去调查。

在山路反复向小野原提出问题的时候,警视厅的横波刑警和警察署的林刑警严密地检查了室内的情况。

查问服务站和检查客房同时进行。

服务站这边是由警视厅的草场刑警和河西刑警负责。他们都是那须班里第四号调查室有名的吹毛求疵的人。

这座饭店是Y字形建筑,纵轴部分稍短。服务站设在Y字三叉的中心,是供服务员和女招待们休息的地方。这些人除了负责客房管理之外,还要为留宿的客人服务。

草场刑警一到服务站,连寒暄话也未顾上说,就向屋里的服务员单刀直入地问道:“苏列森先生坠落时,哪位在服务站值班?”

“我,还有三个男服务员。”一位中年妇女很敏捷地站起来,自然而有礼貌地向草场鞠了一躬。

“这些人现在都在吗?”

“都在,因为小野原科长吩咐过。再说明天就要开业了,无论如何也得通宵守候在这儿。”

讲话的妇女叫西田,大约三十五岁左右,略微有些发胖的脸上,流露着一副宁静柔和的神情。

“到底是老招待了,说起话来清楚周全,滴水不漏。”听了西田的介绍,草场不由得在心里赞叹。他接着问:“那三位在哪儿?”

“都在里面听候吩咐呢。”西田说着扭身到了休息室的里间,把另外三名服务员叫出来。

从他们那天真好奇的眼神和拘谨的动作中,可以看出,这三个年轻人,都是刚毕业的高中生。

“从东面数,房间服务员大井君、佐佐木君和中条君。”西田象老大姐一样,微笑地看着他们依次向草场作了介绍。

“现在大家都到齐了,请问苏列森先生确实住在一六一七号房间吗?”

草场将话题转向问题的核心上来了。

一直站在旁边默默地记录的河西刑警紧张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是的,快六点的时候,我看见苏列森先生进房间换衣服,大概是准备出席圣诞节前夜的招待会。”西田代替那三人回答说。

“那么,苏列森先生坠楼的消息您是从哪儿得知的呢?”

“保安科。”

“请尽量准确而详细地说一下前后过程。”草场点燃了一支烟,示意大家坐下。

西田望了望大家,沉吟了片刻说:“快到七点的时候,保安科突然来了电话,通知我们说十六层楼东侧有人掉下去了。接到电话后我们就分头去检查已住进人的房间,发现总经理房间的窗户开着,却没有人。紧跟着保安科的石滨先生和吉野先生就跑来了。”

“房门是锁着的吗?”

“当然是锁着的。因为那是关门即锁的自动封闭式房门。”

“那么你们用的是另一把钥匙了?”

“是的,是由我保管的通用钥匙。”

“你们跑出去之前是否有人出入一六一七号房间?”

“接到保安科电话后,我们同时分头跑向东侧的房间,但没有看到有人从一六一七号房间出来。”西田回答得不大准确。

“能够断定在你们跑去之前没有人出来吗?”

“大井君从六点半起就在服务站外面的服务台值班,据他讲没有任何人出去。”西田用询问的目光望着满脸酒刺的大井,他点了点头。

“罪犯能不能躲过大井的眼睛从楼梯或别的什么地方逃走呢?”

“楼梯就在服务台的对面。我就在服务台的正中央睁大眼睛看着,躲过我的眼睛是绝对不可能的。”

从开始就好象急着要说话的大井努着嘴唇说。

“原来是这样。”

草场点了点头,大井认真负责的态度使他满意。

“请问,今晚在十六层住的还有哪几位?”

草场改变了提问的方向,因为如果是住在同一层楼房间的人作案的话,将人推下去后,并不需要非从楼梯逃走。他可以逃回自己的房间,而这个房间也许恰好就处在服务台观望的死角。

“今晚在十六层住的全都是饭店有关人员。一六一七号房间是总经理,隔两个房间的一六二零号是猪原经理,紧挨着的一六二一号是秘书大泽的房间。还有A栋的一六零七号,是山本客室部长的房间,走廊对面的一六五—号是矢崎食堂部长的房间,C栋的尽头一六八零号住的是技术部负责空调的奥秋先生。”大井回答完这番氏构谨的表情似乎松弛了许多。

十六层的内部构造如西田说明的那样。Y字形的布局,左翼为A栋,右翼为B栋,位于纵轴的部分称作C栋。A栋和B栋分别有三十间单人客房,C栋有二十间双人客房,总共八十间。服务站、电梯、楼梯都集中在Y字的中心部位,凡是在同层楼出入的人都会被服务台的人看到。

饭店东侧即呈有闪光十字架的一侧,遥对着东京湾,Y字的左下方对着皇宫;右下方是咫尺相邻的日比谷公园,因此大家习惯地把它们分别称作东侧、宫殿侧和公园侧。

“苏列森先生坠落时,这五个人都在房间里吗?”草场盯着大井那长满酒刺的脸继续问道。

“矢崎部长和奥秋先生在。经理和另外两个人不在。”

“看见九*九*藏*书*网他们去哪儿了吗?”

“没特别注意。”大并的脸有些红了。

“可是大井君不是在值班吗?”草场锐利的目光始终盯着大井那越来越红的脸,抓住话把不放。

“我是在值班,但任务并不是监视客人的行踪,而只是随时准备听从吩咐。”大井鼓着腮帮子不服气地说。

到现在为止,虽然服务员们的回答不尽相同,但是案件发生之前大井在值班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那么说只是在待命,没有特别注意是吧?”

进一步争论已没有什么必要了,草场对大井的回答让步了。

“我在休息室前面的服务台待命,是从六时半开始的,经理和部长在这以前就离开房间了。”大井的脸色也缓和了。

“除了一六一七号房间和那五个人的房间以外,其余房间的情况又如何呢?不是说十六层共有八十间客房吗?这些房间的门是开着呢,还是锁着呢?”一直默默记录的河西抬起头问道。

记录员不能只管记录,作为冷静的第三者,必要时应对调查人所忽视的地方加以补充。通常刑警两人一组,也就是为了避免出现漏洞。

草场的接力棒交给了河西,他认为河西提出的问题很尖锐。如果所有的房门都未上锁的话,罪犯将苏列森推下楼后,可以先藏进附近的房间,把跑来的饭店工作人员让过去后,再寻找空隙逃之夭夭。

但是河西的问题很快被西田轻而易举地否定了。

“为了准备明天开业,所有的房间都已上锁,时刻准备提供给客人。因为将客人领到自己的房间时,倘若客人发现房门未锁会不高兴的。”

聚集在一六一七号房间的刑警对到目前为止已查清的事实做了总结。

⑴午后六点三十分,饭店东侧浮现出由灯光组成的十字架。

⑵几乎在同时,在饭店东侧对面的“荣信大厦”屋顶餐厅内,由猪原·纳尔逊饭店经理猪原杏平主持举行了开业前夕盛大的招待会,大约有三百位知名人到会。

⑶与此同时,饭店十六层的房间服务员大井到达服务台的指定位置值班。

⑷六时五十分至六时五十五分左右,有许多人目击有人从饭店十六层附近的窗口坠落。

⑸其中数人证实,坠楼者是被人推下来的。

⑹六点五十五分,饭店保安科长小野原接到几位目击者的报告,立刻跑向坠落地点——东侧杂品仓库。在该处的水泥池内发现了托马斯·苏列森的尸体。

⑺几乎在同一个时间内,十六层楼的服务员接到保安科的通知,检查了十六房东侧的房间。楼层长西田发现一六一七号房间窗户大开着,主人苏列森并不在房内。

⑻西田跑到一六一七号房间时,七时的报时钟刚刚响过,而且没有看到有人从该房间以及其他房间出来。

⑼当天夜晚除苏列森外,住在十六层的人还有五位:

一六二零号房间——经理    猪原杏平

一六二一号房间——第一秘书  大泽博秀

一六零七号房间——客室部长  山本演之

一六五一号房间——食堂部长  矢崎弘

一六八零号房间——技术部职员 奥秋武男

案件发生时在房间的有一六五一号房间的矢崎和一六八零号房间的奥秋两位。

⑽猪原经理和夫人,一六零七号房间的山本部长以及饭店的其他干部一起出席了六时三十分开始的招待会,同时也是目击者。

⑾一六一七号房间的查证结果表明,所配备的家具器皿等稍微离开了原定位置,但未发现血迹、指纹以及其他犯罪遗迹。

“你们对此有何高见?”

那须向部下及所辖警察署的刑警们投去热情而稍带狡黠的目光。他年轻时曾因患肺病取下几根右肋,因此右肩膀有些下垂。另外还因患胃溃疡而将胃切除二分之一左右。对此,他经常幽默地说:“我身上没有一个健康的‘部件’。”然而,他对侦察所持有的热情以及那固执己见的性格更使他显得与众不同。

山路刑警抬起头。他且是那须班中最老的一位,却长了一副端正的小娃娃脸,鼻尖上总是浮着细汗。

“案发后各位都是分头调查的,所以事情脉络不明显,现在把收集来的材料汇总在一起便发现问题了。”

那须点点头,努努嘴示意他说下去。

山路清了清嗓子接着说:“接到目击者的报告后,小野原立即与十六层的服务站进行了联系,指令服务员检查十六层的各房间,可是所有的目击者都没确认人是从十六层楼掉下来的,为什么小野原却唯独通知十六层楼的服务员检查房间呢?”

山路将最初投向那须的目光转向小组的其他成员。

“那是因为知道苏列森住在十六层吧。”所辖警察署的林刑警说道。

“不,不对。”山路摇了摇头,“小野原在接到目击者的报告时,并不知道摔下来的是苏列森。他得知坠落者的身份是在去现场之后。当时他已经向十六层、而且只与十六层联系了。”

大家听了山路的话,都不约而同地紧张起来。的确,目击者对这一瞬间发生的事他只能粗略地推断是在十层到二十层之间,事实上也没有人认定是十六层。作为目击者最确切的证言也无非是使用了“十五层附近的窗户”这样含糊的说法罢了。

奇怪的是小野原一开始就和十六层联系了,这意味着他事先就知道有人要从十六层掉下来。否则在没有确认坠落者是苏列森之前,他应该与十层到二十层的所有服务台联系才对。

“再找小野原核对一下吧?”

那须接受了山路的意见,林刑警与村田刑警立刻跑出了房间。

山路的疑问很快便解释清楚了。

当天夜里工作人员已安排在各个楼层,但是房间全都是锁着的,只有第五层和位于十至二十层之间的第十六层有人住。况且,由于东侧前方的庭院里有一片树丛,使六层以下几乎都成为目击的死角。因此不难断定案件发生在十六层楼上。

对小野原的怀疑解除了,可是由此又产生了一些不可解的疑团。在六时五十分至六时五十五分之间,苏列森被人推下楼,几乎一点儿没耽搁,楼层长他们便跑入各房间。从人被推下楼到饭店工作人员跑进房间之前这段时间,是罪犯唯一可能逃走的时机。但是从六点三十分钟开始接班的房间服务员在这段时间里没有看到有任何人从一六一七号房间出来。

是不是犯人注意到苏列森住在十六层,所以作了伪装,使人看起来是从十六层推下来的,而实际上是从十五层或十七层推下来的呢?

这种想法也被否认了。因为除十六层之外的房间都锁着,根本进不去。

“会不会是饭店内部的人用备用钥匙打开了十六层附近楼层的房间,然后作案的呢?例如先将苏列森带到一六一七号房间正上方或正下方的一七一七号或一五一七号房间里,然后再推下楼去。”

有人提出了这样的设想。但是调查结果表明备用钥匙确实是妥善保管着,锁是德国造的非常精巧的新式暗锁,除制造厂以外不可能再造出同样的钥匙。为了慎重起见,还调查了十六层以外的十层到二十层楼的服务站,并检查了一六一七号房伺正上方和正下方的房间。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说那天晚上没有看见苏列森,而且在各房间内也没有发现格斗的痕迹。

“是不是把跳楼自杀误认为被推下去的呢?”

在这一连串百思难解的问题面前,“自杀”的判断又被重新提出来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罪犯无论如何也逃不脱饭店工作人员的眼睛。

“算了,等看解剖结果吧!”那须慎重地说道。

那么多的目击者都判断错了吗?这是不可能的,况且还有日是用高倍望远镜观看的。如果考虑是自杀的话,就必须找出其理由,不能贸然作出没有根据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