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谷再度来到报案者使用过的公共电话亭。上次仅是根据在汽车旅馆“附近”这种推测来的,这次来是已从渡边警官那儿得到了证实,确实是使用了这部电话。这部电话是一个极普通的箱型公共电话,上面写着“羽代局公共三十一号。”没有电话本,也许原来有,但已被人拿走了。当然电话亭里也不会留下其它东西。

从案件发生到现在已经有好些日子了,在一个不是专用、而是许多人使用的公共电话上,也不可能找到什么痕迹。但是土谷却象一只未经训练的警犬那样来回嗅着。

凶手是为了陷害田泽使用这个电话报案的,估计他是看到了田泽已经被诱骗到“城堡”旅馆之后才打的。从汽车旅馆到这个公共电话约有一公里,需要十分钟的时间才能走到。估计凶手不会是走去的,因为从被害者的伤情看,凶手身上一定溅满了血。尽管是在深夜,但在辅助公路上仍有许多车辆来往,一个满身血迹的人在这里走动肯定会被人发现,就算凶手趁天黑混过去了,但打完电话还有一个要逃到安全地方的问题。能够巧妙地设圈套使田泽上当的凶手,决不会满身血迹徒步行走,去冒被人发现的危险。

因此可以肯定,凶手是坐车到这里来的。土谷正想着,忽然听到尖锐的汽车喇叭声,他站住了,一辆飞驰的汽车擦身而过,随着司机的责骂声传入了他的耳朵。刚才一直专心思考问题的土谷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离开公共电话亭走进了汽车道。

这个公共电话亭附近有个停车处,以免司机来这里打电话时把车子停在辅助公路上,影响交通。如果凶手是坐车来的,估计车子就停在这个停车处。

土谷以贪婪的眼光搜寻着停车处的地面,车轮压倒了路边的草,到处都是烟头和火柴棍,不知是谁扔的。土谷有些失望,正想离开这里时,他随手拨了一下路旁的草丛,在因被风雨冲刷而露出草根的草丛中,发现了一个花纹还没有退色的火柴盒。土谷拾起来一看,立即被火柴盒上的文字吸引住了,因为上面印有“城堡”两字。

这是一盒书型火柴,打开一看只用了一根,火柴的主人离开“城堡”后,就把旅馆免费提供的火柴只用了一根就扔掉,是不小心丢了,还是怕随身带着汽车旅馆的火柴有不便之处?不管怎么样,火柴的主人是离开“城堡”旅馆到这里来之后才开始使用火柴的。换句话说,就是在这里打了电话。估计刚刚离开汽车旅馆就到这里打电话的人不会很多,因为“城堡”旅馆内就可以打直通电话。

那么火柴的主人很可能就是陷害田泽的报案者。在火柴盒旁边还有“割草机”牌的香烟头和吃剩下的干巴巴的棠梨,当然这些不一定都是火柴盒的主人扔的。但值得注意的是,这些东西是在离火柴盒很近的地方发现的,而且棠梨上还留有一点似乎是口红的粘染物,虽然颜色很淡,但毫无疑问是口红的颜色。

土谷把这三样东西用手绢和擦餐具的薄纸包着保存起来,然后离开公共电话亭去田泽家。田泽的家是在市内住宅区的中街,在“羽代城下”的时代,这里是中级武士所住的地方。

田泽的家好象是一个古代武士的家庭,规模虽然不大,但却是一座古式的建筑。他和母亲两人住在一起。据渡边说,田泽的祖先一直是侍奉羽代诸侯的。

田泽的母亲对土谷的突然拜访十分警惕,因为在田泽母亲的眼里,警官好象都是陷害她儿子的敌人。土谷只好一再申明他不是羽代警察署的人。

“我也认为田泽先生是被陷害的,那个案件中有好多疑点,我想设法证明田泽先生是无辜的。”

当老人家知道土谷是被害者家乡的警官后,松了一口气。

“请问,那天晚上打电话给田泽先生的是不是被害者?当时去接电话的是田泽先生本人,还是伯母?”

“是我接的。”

“当时对方怎么说的?”

“让我去叫田泽弘来接电话。”

“请您再说详细一点。”

“记得她说:我是秋本和子,请您叫田泽弘先生接电话。”

“那么,您马上就去叫他吗?”

“我觉得有点奇怪,所以问她有什么事情。”

“您为什么觉得奇怪?”

“她的声音发抖,好象很害怕似的。”

“很害怕……那么您有没有感到似乎有人在逼着她打电话?”

“您这么一提醒,我想起是有这样一种感觉。”至此老人家已经没有什么戒心了。

“那么,当您问他有什么事时,她怎么回答的?”

“她说,您就告诉他有关水果的事想跟他谈一谈,他就会明白的。”

“水果?!确实是说的水果吗?”土谷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口袋,里面装着从电话亭旁边的停车处拾到的那块吃剩下的棠梨。

“是的,确实是说水果,因为突然说出水果,我怕听错还反问她说的是不是水果,她回答说,对!没有错。”

“她还说了别的什么事情没有?”

“没有,就讲了这些。”

“您还发觉别的什么问题没有?”

“没有,我儿子来接电话后,我就走开了。我儿子同她讲了大约二、三分钟话后,说了一声‘我出去一下’,就走了。要是知道这是一个圈套,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他出去的。警官先生,我儿子不是会杀人的人,我跟羽代的警察怎么说,他们都不理睬。他们觉得我儿子很碍他们的事,所以设下这种卑鄙的圈套,想把他赶走。警察先生,请您救救田泽弘,他是无辜的。”

老人家处在四周都是敌人的环境里,一直过着处处防备的紧张生活,现在好容易遇上了一个象自己人的土谷,紧张的心情一下就松懈下来。对一个独生子落到敌人手里的老人来说,她所受到的打击是不一般的。

“伯母,请您坚强起来,对令郎的嫌疑一定会解除的。”

土谷尽力对老人家安慰之后,便离开了田泽的家。

“这真是一个非常大的收获呀!”渡边禁不住从内心发出赞叹。

“‘水果’有什么特别含义吗?”土谷就电话亭旁拾到的棠梨和田泽的老母亲所说的“水果”这个问题征求渡边的意见,结果意外地得到了他的明确答复。

“这很有意义。在羽代,如果有女人在街上吃水果,就是在暗示着‘吃我吧’的意思,即卖春妇的无声暗号。换句话说,‘水果’就是卖淫。田泽的母亲因不相信我们,所以什么也没有对我们说,看来她是信任土谷先生的。”

“那么,扔在电话亭子旁的棠梨是妓女吃的……”

“棠梨是谁都可以吃的,在温室中栽培,一年四季都有。虽然说这是妓女拉客的暗号,但在深夜里吃,客人很难看到。重要的问题是棠梨和‘割草机’牌的香烟头扔在一起。”

“这有什么意义吗?”

“近来羽代的土耳其澡堂竞争很激烈,为了招揽客人而绞尽脑汁,他们用在澡堂内附设餐厅、家庭酒吧和八、九平方米大的寝室等办法来吸引顾客。其中也有叫‘水果土耳其’的,把商店和浴室变成了国际水果店。在那里服务的女招待都以各种水果作为花名,据说还把用各种果子命名的香烟赠送客人。”

“那么,‘水果土耳其’的女招待员是报案者……?”

“报案者的声音是男的,估计她是这个男子的同伴。对了,出入汽车旅馆结伴而行就可以不使人感到奇怪,因此报案者把‘水果土耳其’的女招待带来做伴的可能性很大。”

“‘水果土耳其’在什么地方?”

“在花月町,店名叫‘果芯’。‘果芯’是中户组经营的店,对于这个店有各种传说,你一个人去有危险。如果你的活动已被他们注意,你的身份就已经暴露了。‘果芯’的女招待就由我来侦查吧。”

“渡边先生,秋本和子所说的‘水果’是指广义的卖淫组织,还是指狭义的‘果芯’的内情?”

“这很难说,但从能把新闻记者田泽吸引去的情况看,很可能是指广义的卖淫组织。可以认为秋本和子是想把中户组的卖淫组织和贩卖妇女的详情告诉田泽而被消灭的。”

“也许和子知道松原先生的下落。”

“知道松原先生的下落?!”

“如果知道松原先生的下落的话,对大场和中户组来讲就不仅仅是卖淫组织被揭露的问题。如果发现了他们杀害松原先生的证据,他们再怎样去收买羽代警察署也是不行的。杀了他县警察署的秘密侦查员,大场即使有势力也罪责难逃。这不仅是对中户组,对大场也同样是致命的事情。和子所说的‘水果’是指‘果芯’,很可能是暗示在侦查卖淫组织的松原先生的下落。”

“你说什么?”渡边吃了一惊。

“如果是这样的话,无论如何得封住和子的嘴。虽然并不知道和子跟田泽讲到什么程度,但是如果不永远封住田泽的记者之笔,他们就不能安心。把要消灭和子和田泽两人与松原先生的下落联系起来考虑,你不觉得象‘益智分合图’那样非常吻合吗?”

“这件事很难办,如果敌人知道了你的存在,你就很危险,请你以后不要在夜间单独出去活动。”

“我一定注意。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果芯’有多少女招待?”

“正式和非正式的加在一起大约有四十人,据说平时出来招待的约三十人左右。”

“在这些女招待中有没有一个花名叫‘棠梨’的?”

“噢!你把扔在电话亭旁的棠梨联系起来了。好象女招待中没有叫这个名字的,我再去了解一下。”

他们表示要进一步合作后就分手了。

当矢代美代得知秋本和子死于非命时。觉得下一次该轮到自己了。她曾与和子互相勉励,约定耐心寻找逃跑的机会,如今和子已经被杀害了,因此美代感到很恐怖,总感觉自己也很快会被杀害。

听说和子是在汽车旅馆中同反对大场的新闻记者会面的,因此估计她一定是由于揭发中户组的罪行而被灭口了。她为什么要干这种不识时务的事情,在羽代市,反对大场和中户组就等于自杀,和子大概是实在受不了这种笼中鸟的生活,才铤而走险的。

美代怀疑和子已把她同美代约定要逃跑的事告诉了中户组,所以和子被害后,中户组对美代的监视更加严密了。

“你别想逃跑,我们在你身上花了不少钱,不好好干连本钱也收不回来。”

支仓威胁着美代。美代真不知道究竟花了他们什么钱,连她应得的“花钱”也被中户组全部拿走,如果自己要用钱,就要被迫去接更多的客。

到羽代仅半年的时间,美代就发现自己的脸变了样,感到很吃惊。丰满水灵的皮肤已经变得粗糙、干巴,眼圈发青,满脸浮肿,气色仓白,眼珠混浊无光。呼吸时带有口臭,这说明她的胃和内脏也有了毛病。不仅是脸部,皮肤也开始发黄,指甲也容易龟裂。黑油油的头发已经发黄,并且开始脱落,嗓子变粗,声音发哑。美代娇嫩的身体被无规则和强制性的荒淫生活迅速摧残了。

如果这样下去,不等中户组象杀和子那样来杀害她,她的身体就垮了——自卫的本能和恐怖迫使美代考虑:如果现在就脱离这个坏境逃出去,年轻的体质还可以使受到创伤的身体恢复过来,要逃现在就赶紧逃!

既然决定要逃跑,就绝对不能让他们抓到,一旦逃出去再被他们抓回来就没有命了。美代开始考虑逃出羽代的办法。在市内到处都有中户组的人在监视,搞不好还没逃到车站就会被抓回来。公共汽车和出租汽车也都是大场经营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拦住路过羽代的车子,跟他们去旅行,到什么地方都行,先逃出市区然后向母亲住处的方向走。

但是,没有单独外出的机会,到“客厅”接客都是中户组的车辆接送,偶尔有机会外出,他们也派人跟踪。

美代决定拉拢跟踪她的人。监视她的人中有一个外号叫“老憨”的人,可以说他是一个不适合于参加暴力集团的男子,胆子特别小,对方稍微厉害一点他就吓得发抖。正因为他胆小,所以想借中户组的光而参加了暴力集团。但是他到组里后不久就发生了一起被坏学生借故敲诈、抢走钱的事件。中户组的组长认为,中户组的成员被学生敲诈是前所未闻的“不吉利”的事情。因此把他臭骂了一顿,说他不是这种材料,让他滚蛋。他苦苦哀求,才被留下当跑腿的,但却因此落下个“老憨”的外号。

美代想打“老憨”的主意。在支仓及其同伙们轮奸美代的时候,他是排在最后的一个人,但却临阵退却了。这并不是说他没有这种欲望,相反地他的内心比谁都想和美代发生关系,只不过在哥儿们面前他不敢下手罢了。从此以后,大家就升级叫他“大老憨”。在中户组只有“大老憨”一人没有对美代下过手。

当轮到“老憨”跟踪美代时,监视就比较松,所以美代也觉得很轻松。与其说“老憨”是监视人,不如说他象侍候女主人的奴仆那样高高兴兴地去保护美代。他认为能在美代身旁是无上光荣的。

“稻木先生。”美代伺机用“老憨”的原名称呼他。“只有你没有对我下过手。”

美代挨近稻木贴着他的脸,挑逗地说:“你不想要我吗?”

“不!不!”稻木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

“你要是想要我,随时都可以给你。”美代已经看透了稻木的心而有意挑逗他,因为美代知道稻木对他的同伙经常整夜轮奸美代,却没有他的份儿,内心十分不满。

“我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稻木好容易才挤出这句话,但哆哆嗦嗦,显得没有出息。

“那么,你不需要我罗!”美代故意反问一句。

“我很需要你,但不行啊!”

“怎样才行?”

“……”

“你是不是怕你那些哥儿们?”

“哥儿们所做的那种事我做不出来。”

“那么,哥儿们不在时就可以,是吗?”

“那,还行!”

“那咱们就一起到哥儿们不在的地方,怎么样?”美代瞧了一下稻木的眼睛,看他有什么反应。

“这是什么意思?”稻木露出警惕的神情。

“从这里逃出去!”美代单刀直入地提出了核心问题。

“这怎么行!这不只是要砍掉手指头的问题!”稻木由警惕转而变得恐惧。

“那是被抓住后的事情。”

“中户组的罗网遍布全国,怎么能逃得出去。”

“你真的这样想吗?”

“绝对逃不出去的。”

“你倒想得开啊。”

“不行!你用美人计来勾引我也不行,别再说这种事了吧。”

“你不答应不行。”美代改变了口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把你的事告诉支仓。”

“什么?”

“就说你逼迫我跟你逃跑。”

“他不会相信的。”

“不信那就试一试吧!他们一定会认为: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对我下过手,心里想占有我,但又没有勇气下手,所以就在背后偷偷鼓动我逃跑。”

“别做这种傻事!”稻木的脸一下变得毫无血色。

“我真的要去告发你。支仓是不容别人辩解的,你想把我这个重要商品拐走,正如你说的,这就不只是要砍掉手指头的问题了。”

“你别胡说八道。”

美代感到还需要进一步逼他,说:

“不!我当真是这样想的。你需要我,我也爱你,在中户组只有你把我当人对待。你在这样的地方呆一辈子,就全毁了,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当流氓了,跟我一起逃到无人知晓的地方,咱们重新做人吧!中户组再厉害,也有他们管不着的地方。难道你甘愿在这里接受中户组的私刑而死,或者当残废的人?!”

美代为了逃出羽代拟了一个计划。中户组对“笼中鸟”的女人同家人或朋友通信都要一一进行检查。但是稻木当监视人时就可以找到机会,不经检查将信发出去。美代正是利用这个机会给母亲发了信,要求母亲回信时写上“母病速回”。因为是瞒着组里的人写的信,所以不能详谈。再说就是发了呼救的信,除了母亲外谁也不会相信,只是母亲一个人知道女儿的处境也无济于事。

美代的母亲接到信后,明白了美代的言外之意,于是立即写了“母病速回”的回信。美代拿着这封信向支仓要求请几天假。

支仓虽然不太高兴,但还是说:

“母亲有病,这是没有办法的,我可以准你假,只是你可别乱来,看了母亲就马上回来,我让‘老憨’陪你去。”

美代内心暗自发笑,因为她早就估计到中户组的组员各自都有自己的工作,只有稻木能跟踪她回家,因此才导演了这出戏。

就这样美代和稻木成功地逃出了羽代,但还不能说完全成功,因为如果就这样跑掉,母亲就会遭到危险,在未把母亲安置到安全的地方之前是不能令人放心的。

逃出羽代后,稻木似乎也安定下来了。

“咱们和母亲三人找一个较远的城市去谋生,在那里好好工作,建立一个幸福的家庭,咱们从现在起重新做人为时也不晚。”

稻木听了美代的话,也开始做起美梦。

“城堡”旅馆工作人员大槻茂,在下班回家路过公寓附近时,被一个陌生的男子叫住了。这个男子大约在四十五到五十岁之间,面部皮肤如鞣皮,似乎是一个饱经风霜的人。

对方认定了是大槻之后就慢慢地走近大槻,并很有礼貌地说:

“我想占用你一点时间。”

大槻摆着架子问他有什么事情。对方回答说:“我是前些日子在你工作的旅馆内被杀害的秋本和子的亲戚……”

听到这里,大槻感到自己的脸色都变了。

“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没有什么可说的。”大槻扭过脸背冲着对方的脸大声地嚷道。

“可我并没有问你什么呀。”

这个男子温和地笑了一笑,并注意观察着大槻动摇的眼神。

“我不是说了,没什么可说的吗,我想赶快回家。”

“你为什么如此害怕,和子的亲戚有什么可怕的?”

“有关那个人的事,请你问警察去,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大槻边往后退边哭了起来。

“真奇怪,我还没有问你,你就说什么也不知道,可见你还是知道一些情况,只因被某些可怕的人封住了嘴,不准你说出来。”

土谷紧盯着大槻的眼睛并逼近了他。大槻大约二十一、二岁,是一个在哪儿都可以找到的很平常的青年,似乎胆子也很小。他好象被土谷的视线钉住了似地站在那里。虽然渡边警告过土谷,接近大槻对双方都有危险,但土谷还是想试探一下大槻的反应。

“不,不对!请你不要胡言乱语。”大槻发出了近于悲叫的声音。

“我作为被害者的亲属,很想准确了解和子死时的详细情况,案件发生时你是离现场最近的人。”

“我在前面,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我并不知道,警察来后我才知道发生了案件。”

“说是这样说,但警察是有人报案才来的。案件发生数分钟后有人向警察报告,你应该知道这个人是谁,请你告诉我。”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大槻哀叫道。

“你不知道,就让我来告诉你吧,那个人就是中户组的人,对吧?”

“不对,不!我不知道。”

“那个人跟一个女人在一起,这个女人是土耳其浴室的女招待,这个土耳其浴室就在花月町的‘果芯’店里。”

从大槻更加害怕的神情看,土谷的判断是正确的。

“你不说我也能知道这个人的名字,他就是真正的凶手。你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但不肯说。”

“胡说!”大槻不仅声音战栗,连身体都在发抖了。

“不管你说还是不说,你的存在对真正的凶手就是一个威胁,你以为中户组会对这种威胁置之不理吗?”

“别说啦!”大槻终于哭出了声。

“也许中户组已经看见我们在谈话,你肯谈或不肯谈这已不是关键问题,问题在于我已接触了你,也许中户组的人已在你家门口等着你。”

“唉哟,那我怎么办?!”

大槻蹲在路上,土谷感到再做一下工作就可以攻破这一关。

“应该把真实的情况告诉警察,请他们保护你。”

“警察不可靠。”

“羽代的警察不全都是肮脏的,你是很重要的证人,会受到保护的。”

“啊!我……”

大槻吓得目瞪口呆,发出了说不上是哀鸣还是喊叫的声音,飞奔而去,差点儿把土谷撞倒,连追都来不及。大槻一跑进公寓就把自己的房门紧紧地关上。

土谷顺着大槻跑去的方向一看,发现在街角不知什么时候停着一辆翻斗车,车帮上写着鲜艳的“中户建设”字样。

只差一步土谷就可以到手的“猎物”跑掉了。“中户建设”的车可能是偶然来的吧。虽然大槻跑掉了,但从他的明显反应中可以断定,田泽是上了人家的圈套,成了所谓“罪犯”的。

真正的凶手要从“果芯”这一条线索去找,相信不久就可以破案,到那时大槻就是重要的证人。从这一点来说,土谷也许是要得到第一手材料,才不得不冒暴露重要证人的危险。但是,“果芯”的女招待的同伴被揭露出来时,大槻的危险就无法避免了。

土谷认为把这个事实预先告诉大槻,使他能站出来揭发是最有利的,所以他就没有过多地考虑自己将因此遭到的一切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