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翔子想和桐生一起去看电影。特地跑到电影院看电影,这已是十多年前的回忆了,更何况和一个年轻女孩一起,简直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因为他已经习惯了缺乏此类做人乐趣的生活,翔子向他发出邀请时,他反倒感到了一丝困惑。听翔子说,这部电影描写了那场著名的豪华客轮海难,主演是当今的超级偶像,影片的投资达到数百亿日元,是一部长达三个多小时的巨作。

桐生对电影毫无兴趣,但能和翔子一起去看电影令他心动。桐生不记得曾经和妻子一块看过电影。翔子的邀请,让他意识到电影本该是在电影院中观看的。

也许黑暗中的狙击手,还在什么地方窥伺着机会,但他总不会在电影院和人群中发起进攻吧。

一瞬间的踌躇过后,桐生决定前往。翔子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

难得踏进电影院,这部耗费巨资的作品的确气势不凡、给人以冲击力。

电影散场走出影院,天已经黑了,华灯初上的新宿街头,色彩斑斓。两人虽已尽兴,却也不想就这么回家。

“真想找点好吃的。”翔子提出了要求。

“是啊,先来确定方向。日本料理、中国菜、西餐,挑哪个?”桐生问。

“都想吃。”

“小心吃坏肚子。三个都吃可不行。最多选两个。”

“那就中国菜和西餐吧。”

“如果你的胃里放得下。”

桐生苦笑着,开始找寻合适的店铺。周末之夜,街上人多,外国人也不少。

桐生想起一家不错的中餐馆,两人拐进一条巷子。迎面走来一群年轻男子,穿着亮闪闪的衣服,个个都挺嚣张的。

他们与翔子擦肩而过,其中一个人突然开口:“嘿,这不是明美吗?小妞,又背着咱兄弟来这儿做买卖了?”

翔子没理他。

“喂,站住!”那个说话的男子,长着一张精瘦的刀疤脸,一下堵住了翔子的去路。

“你问我?”翔子面无表情地说。

“除了你还有谁?我想这几天怎么不见你,原来躲在这儿偷偷摸摸拉客哪。”

“请你放尊重点。”

“别装蒜!你忘了你靠谁吃饭了?跟我过来!看来得给你身上留点记号,看你还能做买卖!”

“你让开,我叫警察了!”翔子的语气坚决。

“这话新鲜了,叫来警察,可是你先倒霉哟。”

说话间,那一伙已经将两人围在了中间,凶神恶煞一般。经过的行人都察觉了这股杀气,躲得远远的。

“我说你们别找麻烦,让我们过去。”桐生实在看不下去说了一句。一伙人的眼光转到他身上。

“这位客人,您装什么正经呀。”

“我不是什么客人,我是她朋友。”

“呵呵,还是朋友啊,这朋友也有各式各样的,您是咱明美哪种朋友呀?”另一个家伙拿腔拿调地说。

“她的保护人。”桐生说。

“嘿,你们听听,保护人。”刀疤脸回头对着同伙哈哈大笑。接着其他人也笑起来。

“抱歉。”桐生护着翔子,想从堵在路中间的刀疤脸身边穿过。

“我让你站住你聋啦!”

刀疤脸突然拔拳砸向桐生。桐生几乎没有躲闪,便和对手交换了位置。刀疤脸一拳打空,显然用力过猛,扑通—声趴在了地上。

刀疤脸还要逞强,站起来,好像什么事也没有。

“混蛋!对你客气你还得意了,老子今天给你点厉害看看。”

这话就像是一声号令,一伙人蜂拥而上。一看便是打群架的老手,众人各摆招式包围了桐生,意图群殴。一场混战眼看就要开始。

有些人在远处围观,按他们的预测,桐生和翔子转眼前就会成为这伙流氓的盘中餐了。

正如他们预测的那样,混战转眼便结束了。然而,结果却和他们的预测相反。趴在地上的是那些小痞子,只有桐生和翔子二人依旧站着。

桐生的气息依然平静:

“小子们,我本想打断你们一两条胳膊,今天就先放了你们,以后不许你们动她一根毫毛,谁要敢动一动,今天可只是让你们尝尝鲜。”

桐生扳起刀疤脸的右手,将他的小指掰得嘎嘎作响,那家伙竟像个女人一样哀号起来。

“快滚。趁我还没改主意,在我面前消失!”桐生的嗓音低沉而沙哑,一股从他全身喷发出来的力量早已摧毁了那些小流氓,一个个连滚带爬地跑了。刚才,有一个人一直注视着桐生的一举一动。

新宿警署的牛尾警官因为和案件的有关人员见面,回来时,正巧经过斗殴现场。

在这一带,这样的场面并不少见。小流氓常常跟一些中年男子和少女过不去。牛尾也认识他们,都是些暴力团的年轻跑腿,他们的“事务所”就在管区内。牛尾本以为他们是为了那点可怜的保护费正在不择手段地敲诈随意拉客的女子。

那女的虽然刻意打扮得成熟,看得出还是孩子。连这样的女孩都不放过,足见小流氓为了保护费是不顾一切的。

牛尾本想看看事态发展,找个时机出面解决这个问题。可那女孩身边的男子已经把一伙流氓都放倒了。这男子样子挺老实,可身手却是专业水平。看得出,他不仅仅是拳术高手,这样的身手只有在实践中才会磨练出来。

那个男子也好像后悔在路人面前暴露了功夫,催促着少女,赶紧离开了现场。

(这个男的,有来头)

牛尾的直觉告诉他。如今一身老实巴交的样子,却隐藏着久经沙场的过去。为救少女,无意中暴露了自己。可是,他想不到,围观人群中竟然有一个牛尾警官。

牛尾的好奇心到此为止。那个男的并没有犯罪。只是因为流氓挑衅,为保护少女才进行了反抗。虽然都被打倒了,小流氓并没受太大伤害。其中一个的手指像是被折断了,但这也是正当防卫吧。

牛尾并没有兴趣追踪这个少女身边的男子,询问他过去的历史。而且他也没有这样的权力。管区内发生的一个小小事件,很快便在牛尾的头脑中淡化了。

“大叔,你真厉害!”

离开现场,两人在中餐馆坐定,翔子又用她满怀惊异的眼光看着桐生。

“年轻的时候玩过一点空手道,对手太臭了。不过,真不该那么冒失。如果他们有家伙,可就危险了。以后我得小心。”桐生的言语间带着悔意。

“实在不像是玩过一点哟。你让他们在你面前消失的时候,那气魄实在太棒了。”

“别说了。我直冒冷汗。”

“我的真面目暴露了。”翔子侧过脸去。

“你的真面目?刚才那些小流氓说的怪话,别放在心上。你就是你。哎呀,打了一架,肚子可真的饿了。看来吃完中国菜,还得吃西餐了。”

“大叔,刚才的流氓,和那个射箭的凶手会不会是一伙的?”

“我也想过,不会的。凶手怎么会知道我们今天晚上来看电影?要是凶手,就算是小巷子,也不该在行人那么多的地方下手。如果真的有计划袭击你,应该在你一个人的时候才对。跟上次的手法比起来,也太拙劣了。你不也认识那个刀疤脸吗?”

桐生看看翔子,翔子低下了头。那个刀疤脸知道翔子的真实身份。

关于这个,桐生心里也有模模糊糊的预感。不满二十岁的女孩住在紧邻市中心的豪华公寓里,又没有资助,那些一般的工作,是维持不了的。

他也不回避翔子可怕的侧面:尚未成年便开始接客!可他对侧面不感兴趣。

人与人之间的全面接触,即便是夫妇都很难做到。有时实现了全面接触,辛苦营造的关系也会受到伤害。看到翔子展示给他的一面,桐生已经满足了。

接触翔子其他的侧面,便会踏入桐生本已绝缘的过去。不让翔子接近这些,也是为她好。

02

三月七日下午两点多,新宿大都会宾馆二十五层的客房服务员三崎好美来到二五一四号客房门口,按响了门铃。

这间房的客人本该在今天离开,可过了中午也没到前台结账,前台给房里打电话,没人接,便通知楼层的客房服务员去看看情况。

门口的“Don't Disturb(请勿打扰)”指示灯亮着。有的客人外出时可能会忘记关上指示灯。门铃响过三次,无人应答。三崎好美抬手敲门,喊着客人的名字:“中林小姐,我是客房服务员。”

房内仍无动静。三崎用二十五层的通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窗帘拉着,屋内很暗。三崎将门打开一条缝,保险起见,又在门口打了声招呼,依然没人回答。

但是,好美已经感到室内的气氛异常。与其说是工作经验不如说是女性的直觉。而且,很少有客人外出时也拉上窗帘。

三崎回到楼面服务台,和前台联系:“二五一四室情况异常,快派人来看看。”

“什么异常?”前台追问。

“客人好像在房里,可没人答话。反正,快派个人来吧。”

接到三崎的报告,前台领班和警卫立刻赶到了二十五层。

三人来到二五一四室门口,三崎又一次按动门铃,敲门之后,用通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前台领班喊着客人的名字走进屋里。三崎和警卫也跟了进去。二五一四室是间标准的双人床客房。站在门口,床位于视线的死角。走进屋,发现客人正睡在床上。一瞬间,三人都为自己的冒失闯入感到后悔。

看来,客人打出“Don't Disturb”的指示,正在好好休息,而他们却误闯了这间客房。

但是,电话、门铃、敲门还有服务员的不断问话,睡得再熟,也不该没有一点反应。三人发现床上的客人纹丝不动。身上盖着的被褥也相当零乱。

前台领班叫着客人的名字走近床边。客人死在床上了!

客人入店时在前台登记卡上写着:中林美子,四十四岁,职业:公司经营。可登记的地址查无此人。中林美子是一个化名。

前台服务员中有人认出了她的脸,客人的身份得到了确认:中森光子,当今的执政党——民友党的女议员。

宾馆上下震动了。议员陈尸宾馆,这对于宾馆的声誉和信用都是极大损害。宾馆总希望这里发生的事件能在内部解决。可是,这样的局面决非内部可以了断。

立即报告了本地的新宿警署,警员迅速赶到现场。目前,死因尚不清楚。

尸体表面上没有外来行为(他杀)的痕迹。验尸的初步结论,死亡时间推定为昨夜到今晨两点左右。外形检查无法确定死因,很可能是由于心脏病发作造成的猝死。

尸体身上发现了性行为痕迹,找不到死者同伴。入店登记卡上只写了一个人,但从室内的物品来看,浴衣、毛巾、面巾、拖鞋都有两人使用过。浴室曾经用过,死者只穿着宾馆提供的浴衣。

根据宾馆的预订记录,中森光子在前一天下午六时左右,通过外线电话为自己定了房间。到达宾馆是在昨天晚上八时许,她独自一人在前台填写了登记卡,只拿了钥匙,却推说不用马上进房间,拒绝了行李员的服务。

前台、行李员、客房服务以及其他宾馆工作人员中,没人看到她的同伴。同伴的存在,加速了人们对议员死因的猜疑。

中森光子使用中林美子的名义在二五一四号客房与她的情人幽会。她有心脏病,激情之中,突然发作,一命呜呼。面对如此突变,她的情人也慌了手脚。中森光子是个有夫之妇。

她的丈夫是姬路市内的祖传名医,光子步入政界后,两人开始分居,目前的状况虽然和离婚没什么两样,但婚姻关系仍旧存在。也许那个前来幽会的情人也无法将他与光子的关系公诸于众,故而面对光子的猝死,便立即销声匿迹了。

也可能在缠绵之中光子感觉身体不适,便让情人立刻离开了。对她来说,如果外遇被人察觉,便会危及她的政治生命。外遇行为尤其会失去女性选民的支持。

中森光子虽然属于民友党,却时常代表女性猛烈抨击党内领导层,并团结一批年轻议员,作为一名跨党派新型政治领袖,极为活跃。

人们心目中的女性希望之星竟然躲在宾馆幽会偷情,一旦败露,只有死路一条。

究竟是中森光子因为身体不适,让情人事先离开,还是性交过程中女方猝死,情人逃逸,真相尚不可知。但是,这个情人的存在是不争的事实。

中森光子事务所接到消息,她的秘书立刻赶到。遗体经过确认,被搬离现场,送去法医中心接受司法解剖。

中森光子和丈夫公一之间,有一个十二岁的儿子和一个十岁的女儿,两个孩子都和公一住在一起。出事以后有人通知了姬路市的死者家属,由于家属赶到东京需要时间,有关方面决定待家属到后,再进行尸体解剖。

当天夜里,光子的丈夫公一和两个孩子赶到了停放遗体的法医中心。

确认完遗体,新宿警署的牛尾警官来向中森公一了解情况。略表哀悼之后,牛尾单刀直入地问:

“也许您听了不高兴,可是您太太身上,发现了性行为的痕迹。您了解您太太生前交往的男性吗?”

公一面对牛尾的问话很是吃惊。显然光子最后的性伙伴不是公一。

“自从她进入政界,对她的交往我几乎一无所知。她曾经被查出冠状动脉狭窄,我一再提醒她要小心。实在想不到,她会有男人。”

牛尾并未提及光子的死因,公一不愧是名医,立刻推定了妻子的死因。

尽管身为医生的丈夫反复告诫,妻子却依旧在外偷情,这样的外遇颇为离奇。为了这苟且一夜,竟不惜押上性命,妻子如此背叛,丈夫的心情可想而知。想到这些,牛尾心中也不是滋味。

“她本人也明白心脏有问题?”牛尾再次确认。

“当然知道,我告诫她不知多少次了。”

“可是,您太太出事的时候,并没带急救药。”

“也许她根本不在意。我要她随身带着硝酸甘油的。”

“虽然死因要等解剖结果出来才知道,但可以断定,您太太最后的情人,和她的死有着密切联系。”

“那家伙有没有在客房里留下什么?”公一问。

“虽然仔细侦察,可是没发现任何能够表明对方身份的线索。也许他逃离现场的时候,或是您太太生前,抹掉了所有线索吧。”

“我妻子她……?”

“对她来说,也不愿情人被曝光。也许她让情人回去之后,用生命中最后的能量抹掉了一切痕迹。可是,她没能抹掉自己身上的痕迹。”

“警官先生,她体内可能留着男人的精液。”

“说不定他用了避孕套。即使没用,如果是非分泌型精液,也不能判定血型的。”

如果男性属于非分泌体质,他的精液内不含抗体,就无法判定血型。作为医生,这一点公一当然很清楚。

“一定要进行尸体解剖。”公一说。此刻的他,迫切希望从妻子的遗体中找寻那个男人的线索。

中森光子的遗体经过秘书和家人的确认,在法医中心接受司法解剖。

解剖结果,死因为冠状动脉狭窄导致心力衰竭,推定死亡时间为三月六日夜晚十一点到次日凌晨一点左右。未发现服用药物毒物迹象,遗体没有创伤、防御创伤、抵抗、格斗痕迹。另外,体内发现O型残留精液。

解剖结果,否定了凶杀的可能性。警方希望能够找到中森光子最后的性伙伴进行调查,但是有关此人的线索几乎为零。

中森光子之死不仅给政界带来巨大冲击,她的离奇死因被媒体大加炒作,引来了全社会的好奇心。

媒体与社会的好奇心都集中在中森光子最后的情人身上。美貌的女议员、政治改革的女斗士、冲破派系的新型政治领袖、女权运动的旗手,这么多头衔,炒作的材料应有尽有。

媒体纷纷奔走,找寻神秘情人,传闻满天飞。棒球选手、著名歌星、政治评论家、律师被一个个作为情人抬了出来,可这一切,都只是传闻而已。

某大报纸挖出了中森光子和一家证券公司的关系。中森本人曾通过该公司买卖股票。仅仅买卖,并不违法。可是调查表明,股市下跌造成亏损,证券公司采取所谓VIP交易方式,填补了其中的损失。

也就是说,在这样的交易系统内,VIP决不会亏本。证券交易法明令禁止证券公司为顾客填补损失。

离奇死亡之外,又暴出了证券黑金交易丑闻,政界为此名誉扫地。舆论哗然,国民、尤其是女性大为失望。正因为人们将其视为女性运动的象征,中森光子不可告人的一面让许多人深受打击。政界更是心惊胆战。

每一个政治家手里,都有受到证券公司保障的证券交易。中森光子仅仅是个导火线,也许明天这火就会烧到自己身上,这一事件,给政界、财界投下了意想不到的阴影。

03

事件当天,桐生上白班,发现中森光子尸体的时候,他也在场。这还是他当上宾馆警卫以来第一次碰到死人。

死因不是凶杀,而是性行为造成心脏病突发,听到这个,桐生心中不由谢天谢地。作为负责安全的人员,他的责任重大,而且,那个至关重要的情人去向不明,也实在让警卫丢脸。

宾馆在保障顾客安全的同时,也要维护客人的隐私。隐私与安全本是一组矛盾,如果优先考虑客人的隐私,客房内无论发生什么,宾馆都不可以干涉。

因为一个同事生病没来上班,桐生干完夜班便连着做了白班,正巧遇上了这突发事件。

中森光子的猝死的那段时间,他正在宾馆里巡逻。也许那个情人正在他眼皮底下扔下了中森光子逃之夭夭。如果那时光子还有一口气,那个情人只要通报一声,也许还能有救。

虽说她的死因并不是凶杀。可是在桐生看来,抛下她逃走的那个情人,正是杀害她的凶手。

她最后的情人,竟是个毫无男子气概的胆小鬼。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可他至少应该有所对策,哪怕只是和急救队、医生或是宾馆方面说一声。

即便是中森光子因为身体不适让他先走,如果他还关心她,应该察觉她后来的情况。他就这样见死不救,将光子送上了绝路。

光子的死在政界、财界掀起了层层波澜。桐生作为发现尸体的一员,也接受了新宿警署的调查。

对桐生问话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警官叫牛尾。问过一遍事件前后经过,牛尾用平和却又透着锐利的目光看看桐生,问:

“前天晚上七点左右,你有没有去过新宿陀螺剧场背后的巷子?”

桐生一惊,盯着牛尾。那天夜里他和翔子一起看了电影,就在牛尾说的地方遭到一群流氓的骚扰。难道他看到了那时的情景?桐生一时间分辨不出牛尾提问的意图,犹豫着不知如何回答。

“你真厉害,一会儿工夫把六个人都给放倒了。我连个插手的机会都没有。”

牛尾的话音带着由衷的佩服。果然是被他看到了。

“实在是丢人现眼了。后来想想,都直冒冷汗,如果他们有一个人带着家伙,我就惨了。”

这时的桐生的确在冒冷汗。他没想到会有一个新宿警署的刑警目睹了那场斗殴。

“哪里哪里,凭你那身功夫,就算有一两支家伙,也不在话下吧。你的身手比枪都快。”牛尾的话并非讽刺,看来他是真心夸奖桐生。

“我再不会那么干了,为了保护身边的人,来不及想太多。”

“那时候,你说是那个女孩子的保护人对吗?”牛尾连这个都听到了。

“就是那个样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桐生像是在找借口。牛尾也不再继续追问。

这时,桐生似乎觉得牛尾知道翔子被袭的事情。可他如果知道,早该问了。如果警察听说了那个神秘的狙击手,一定会问他的。桐生否定了自己的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