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最近没戴那副耳环啊?”上班前,松永像是突然想到似地对送到门口的弓子说。

“啊,对不起,一直想告诉你,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弓子为难地说。

松永谈到的耳环,是订婚时他送给弓子的。薄薄的、呈贝壳形,是丹麦一位有名的银饰工艺师的作品。弓子非常喜欢,但最近没见她戴过。

“怎么回事?”

“对不起,因为是你送我的珍贵礼品,总怕丢了,收藏时过于慎重,结果忘了收在什么地方啦。我想过一段时间它就会出来的,请原谅。”弓子缩着身子道歉说。

“咳,原来是这么回事呀,丢了你就说丢了好啦。不就是耳环吗,无论多少钱都可以给你买嘛!”

“真对不起,我想不会丢。肯定是放在了什么地方,过一段时间自己就会出来。其实我正担心怕你什么时候问起这件事呢。”

“真糊涂,我又不会像歌舞伎中演的为打破一个盘子把你推到井里淹死。你想想耳环和你哪个重要呀!”松永轻轻地拍了拍妻子的肩,开门走了出去。

2

“咦!这是什么?”

清扫波尔卡鸟笼的夏枝发现笼底有个沾满鸟粪的奇怪的东西。她用手指尖捏起来仔细地看来看去,原来是个用薄薄的金属片做成的银色小贝壳。

“这大概是耳环吧。”夏枝嘟囔着。

这确实是银制耳环的碎片,但夏枝没有这样的耳环。最近虽然每天清洗鸟食罐,但鸟笼一直没有清扫。上次清扫时,没发现这个东西,所以一定是那之后掉进去的,但这个东西是什么时候,从哪儿跑进笼子里来的呢?

“真奇怪!”夏枝歪着头思索着。

如文字所示,笼中鸟波尔卡是关在笼子里,怎么会从外边把这种东西衔进来呢?

“那为什么……”

夏枝清扫着鸟笼,抬头看了看放在预备鸟笼中的波尔卡。波尔卡装模作样地用最近刚刚记住的“早上好”报以回答。听到波尔卡的学舌,夏枝猛然想起以前在清洗食罐时,波尔卡曾跑出去过。如果是波尔卡从外面衔回来的,只能是那个时候。

以往的记忆又出现在夏枝的脑海中。从笼中逃出去的波尔卡,飞进了与夏枝在同一座楼的412号房间。追到412房间的夏枝在那里发现了村冈的尸体。

波尔卡有啄东西的坏习惯。如果是叼在嘴上,那警察肯定会发觉。大概是在412室把这个东西咽了进去,回到笼中又排泄了出来。如果是这样,这个耳环就是412室那个人的。可412室住的是个单身男人,也许是哪位来看他的女人掉下的。夏枝的脑海里浮想联翩。杀死412室那个人的凶手并没有断定就是男人,如果凶手是个女人,那这耳环的碎片也许就是凶手留下的。而波尔卡毫无所知地把它叼了进来。想来想去耳环进到波尔卡笼子里的机会只有那个时候。虽然还没有断定这耳环一定就是凶手留下的,但可能性还是存在的。如果波尔卡把凶手留下的东西叼了进来,就意味着转移了重要的物证,那作为喂养波尔卡的主人,自己也难逃其责。

“这可不得了!”

夏枝被自己联想的结果吓得脸色苍白。即使联想错了,因为耳环也不是她的,最妥当的办法就是把它交给警察。

3

松永弓子突然受到警察的传讯使其在精神上受到很大打击。在警察的伴随下,来到的地点竟是负责杀人案的搜查总部,弓子马上脸色苍白。担任向她询问情况的调查官是新宿警署一位叫牛尾的上了年纪的稳健男子,令人丝毫也感觉不出是位警察。在他的旁边坐着同是新宿警署的青柳,单臂,35岁左右,一副精明强悍的样子。另外还有警视厅的栋居、玉川警署的永井。

“今天麻烦您来一趟很过意不去。”牛尾为了缓解弓子的紧张温和地说。

“什么事呀?”弓子提心吊胆地问。

“实际上是想问问您和我们负责的案件有关的一些情况。”牛尾轻松地说。

“什么案件呀?我想我不会知道对警察的调查有所帮助的什么事情。”

由于牛尾温和的应答,弓子看起来也慢慢镇静下来。

“您认识村冈静男先生吗?”

“村冈……”

“钻石娱乐旅游观光公司的营业部长。”

“不知道,是第一次刚刚听到这个名字。这位村冈先生怎么啦?”

“1月25日深夜,他在自己的家里被人杀了。”

“被杀了!”

“是的。是被利刃刺伤胸部死的。”

“那这件事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不知道就算啦。还有一件事想问问您,对北崎政光先生您知道些什么吗?”

“北崎政光……不知道。”弓子慢慢地摇了摇头。

“是嘛。北崎先生和村冈先生一样,也在钻石娱乐公司工作是营业科长。也是去年11月20日在自己家里被杀死的。”

“啊!”弓子显出吃惊的样子。

“夫人是不是想到了些什么?”牛尾和单臂刑警注视着她的脸。

“我怎么会想到些什么呢?这些人我根本不认识。”

“出于谨慎再问您一下,去年11月20日、今年1月25日深夜到次日天明之前,夫人在什么地方?能不能请您谈谈。”牛尾步步紧逼上来。

“为什么我必须告诉你们呢?”

“是作为案件的参考问您的。如果没什么妨碍的话,能不能请您说给我们听听。”

“我记不清啦。不过,被杀的两个人我根本不认识,为什么我必须说出自己在不在现场这类的情况呢?”

“夫人真不认识这两个人吗?”牛尾直直地看着弓子。

虽然自始至终目光温和,但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这双眼睛。

“不认识。”弓子肯定地说。

“那可就有大麻烦啦。”牛尾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

“为什么不认识、这两个人就有大麻烦呢?”脸上微微带有不安神色的弓子反问道。

“实际上呀,有人证明夫人在婚前曾与被杀的北崎同居过。”

“和北崎同居……”弓子的脸一下子僵住了。

“夫人七年前在横滨市鹤见区上末吉的安心庄和北崎同居过吧?”

“从没有同居过。这是讹诈!”弓子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没有同居?但安心庄房东证明你和北崎同居过,而且肯定是你。”

“那不是我,是和我长的相似的其他人。”

“夫人对您丈夫的朋友明石也说过相同的话吧?”

弓子一听明石这个名字吓了一跳。

“明石先生说七年前的8月10日在川崎市幸区古川街见过夫人。据说他在问夫人这件事时,您回答的也是这句话。”

“因为我完全没那回事,所以才那样说的。”

“那就是说在安心庄和北崎同居的女人也只是长得和你相似的其他人啦?”

“是的。我完全不记得有那么回事。”

“决不是长得和你相似的其他人!”牛尾毅然决然地说。

不失稳健而又有单刀直入紧逼的锋芒,使弓子的身体不由得一颤。

“我已经说过不记得有那种事。”弓子强忍着心灵上的打击,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反驳说。

“您认识这个东西吗?”牛尾用指尖捏着一件小东西放在弓子对面的桌子上。牛尾一边观察着弓子面部表情的变化一边对满脸惊讶的弓子叮问道:“请拿起来好好看看。”

在牛尾的催促下,战战兢兢伸手去拿桌上东西的弓子突然大惊失色,手直愣愣地僵在空中。

“怎么了?好像是想起来啦。”

“像是耳环。”在牛尾的追问下,弓子猛然间缓过神来,勉强地说。

“是不是夫人的东西呀?”

“觉得像是有这么一副耳环,但因首饰太多记不清啦。”

“不,这肯定是夫人的耳环。订婚时您丈夫送给您的礼物,已经向您丈夫核对过了。”

“如果是那样,大概就是我的。因为收藏时过于谨慎,结果倒忘了放在什么地方啦,我还在找呢。这东西怎么……”弓子从开始的惊慌中镇定下来后问道。

“把丈夫送的订婚耳环丢掉可不应该呀!您认为这是从那儿发现的?”

“我也感到非常奇怪。本不该丢掉的东西不知不觉中就不见了,简直太奇怪啦,也许是被偷走的。”

“有谁会偷这耳环的碎片呢?刚才说忘了放在什么地方,现在又说是被偷了?”牛尾毫不留情地追问着,语调虽然委婉但就像一堵墙一样压了过来。

“什么时候,丢在了什么地方记不清了。”

“那我们就帮助您想起来,这个耳环掉在了村冈被杀现场。”

“决,决不会……”

“我们在搜查现场时并没有发现。”

“要是那样,怎么能说这东西在犯罪现场呢?”弓子很快从受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在案发后相当一段时间内发现的物品就不能再作为与作案相关的证据。

“但这件东西确实留在了犯罪现场。”牛尾的话充满了自信。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呢?”

“这个耳环是在和村冈先生住在同一座楼的住户家中发现的,在鹦鹉的笼子里。”

“鹦鹉的笼子里……”

“作案后,鹦鹉从笼子里跑出去,飞进村冈家,然后吞进了凶手留下的耳环。这时鹦鹉的主人追寻过来发现了死尸,在不知鹦鹉吞下耳环的情况下,将其带回放入笼中。除此之外,耳环没有机会进到笼子里。您说您与村冈无任何关系,那为什么您的耳环会掉在毫无关系的村冈家里呢?为了便于理解请您解释清楚。如果您不愿意解释,我们就将您的指纹与作为凶器使用的花瓶上的指纹进行对照检查,请协助。”牛尾抓住关键,给了弓子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