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儿子提到过‘丹尼森’这个名字吗?”本-加迪兹问。

“没有。”

“真见鬼!你上一次和他谈话是什么时候?”

“我丈夫死了以后,当时他在巴黎。”

雅可夫松开抱在一起的胳膊。他已经听到了他想听到的话。“自从你丈夫死后,那是不是你第一次开口说话?”

“自从他被谋杀以后,”爱新纠正说,“虽然那时我还不知道是谋杀。”

“回答我的问题。自从你丈夫死后,那是不是你第一次讲话?”

“是的。”

“那么,那是一次令人伤心的谈话啰。”

“那还用说,我得告诉他。”

“好的。那样的时刻会使人神志不清,那时候说的事情很难清清楚楚地回忆起来。就在你头脑不情醒的时候他提到了‘丹尼森’这个名字。他告诉你,他正在去往日内瓦的途中,可能和一个叫丹尼森的人在一起。你可以把这些转达给冯·泰波尔吗?”

“当然可以,可是他能相信吗?”

“他没有别的办法,他想找你。”

“我也想找他。”

“给他打电话吧。记住,你现在几乎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一个惊恐不安的女人是无法控制自己的。用你的声音把他搞得心慌意乱。高声说,低声说,结结巴巴地说。告诉他,你到水上飞机基地要找你的驾驶员。那儿杀人了,到处那是警察,把你吓得不知怎么办才好。你做得到吗?”

“你就听着吧。”爱新说着,拿起了电话。

协和旅馆的交换台把她的电话接到了旅馆的贵客——约安·丹尼森的房间。

雅可夫听着爱新的表演,心中赞叹不已。

“你得控制住自己,赫克洛夫特太太。”协和旅馆里的陌生人说。

“那你就是我儿子说起的丹尼森啦?”

“是的。我是他的朋友。我们在巴黎见过一面。”

“看在上帝的份上,你能帮帮我吗?”

“当然可以。我愿为您效劳。”

“诺勒在那儿?”

“恐怕我不知道……他在日内瓦有事要办,我没参与他的事。”

“是吗?”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哦,对。我们以前在一起吃过饭——也就是昨天晚上——然后他就去找他的同事去了。”

“他说没说他去哪儿?”

“大概没说。你看,我是去米兰途中……在巴黎的时候,我对他说,我和他一起在日内瓦停留一下,再领他逛逛这座城市。可他根本就没来这儿。”

“你能不能见见我,丹尼森先生?”

“当然能。你在哪儿啊?”

“我们得小心点。我可不能让你但风险啊。”

“我没有什么风险,赫克洛夫特太太。我在日内瓦可以随便活动。”

“我可不行。默道克的那件事太可怕了。”

“好了,你太紧张了。不管怎样,我敢肯定那件事与你无关。你在哪儿?我们在哪儿见面?”

“火车站。候车室北面的入口处。四十五分钟以后。上帝保佑你。”

她迅速挂上电话。雅可夫满意地笑了。

“他一定十分谨慎,”以色列人说,“他准会采取防卫措施。这样会给我们更多的时间。我这就去协和旅馆。我得分秒必争。”

冯·泰波尔慢慢挂上听筒。他想,这是个圈套的可能性增大了,而不是减少了,不过还没有根据下最后的结论。

他故意说赫克洛夫特从来没来过日内瓦,这是假话,老太太也明白。另一方面,听她的声音,确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而且象她这般年纪的妇女,在慌张的时候总是想让别人听她讲话,而不大注意听别人在讲什么。可以认为,她没有听到那句话,或者说,即使她听到了,也觉得没有她自己的事重要。

就算赫克洛夫特用了丹尼森这个名字,也符合这个美国人的性格。他易于感情冲动,常常说话不加思考。理查德·赫克洛夫特死在纽约的消息很容易使他感情冲动起来,不知不觉地说出丹尼森这个名字。

另一方面,这个美国人曾经出人意料地显示了很强的意志力。告诉他母亲这个名字不符合他以往训练有素的表现。

再说,约安知道他与一个能获得假证件的女人打交道,这个女人在里斯本失踪了。他要百倍小心,不能上一个惊慌失措——或者假装惊慌失措——的老太太的圈套。

电话铃响了,打断了他的思考。

“喂?”

是首席议员。他们还在设法寻找赫克洛夫特太太讲给协和旅馆的电话号码的确切地址。一个官员已经派出去,到国家电话总局查阅档案。

冯·泰波尔冷冰冰地回答他。

“等他找到地址的时候,对我们就无济于事了。我已经和那女人取得了联系。立即派一名警察开着警车到协和旅馆来。就说我是政府贵宾,需要以私人礼节与人会见。让他十五分钟之内到达门厅。”

冯·泰波尔没等对方答话。他放下电话,回到桌前。

桌子上放着两只手枪,因擦拭已被拆散了。他要马上组装起来。这是鸩鸟最喜爱的两只枪。

如果爱新·赫克洛夫特胆敢下钓饵,她也就会知道她绝不是狼穴首领的对手,她的钓饵就全反弹回去,把她的牙齿打碎。

以色列人隐蔽在协和旅馆对面的一条小巷里。

旅馆的台阶上,冯·泰波尔正在轻声地和一个警官说话,给他下达指令。

他们谈完以后,警官朝他的汽车跑去。金发男人走到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旁,钻了进去,坐在方向盘后面。冯·泰波尔此行可不想要司机为他开车。

两辆汽车沿着格朗日大街向前驶去。

雅可夫一直等到看不见两辆汽车的踪影才提着皮包朝大街对面的协和旅馆走去。

他来到服务台,模样就象一个疲惫不堪的政府官员。他叹了口气,对服务员说:“我是警察局的检查员,他们把我从床上叫醒,让我来再从死者房间里取点碎屑。就是那个叫埃里斯的家伙。那些监察官们非得在大家都睡觉的时候才想出点子。几号房间?”

“三楼,三十一号房间,”服务员说着,同情地笑了笑,“外面有个警官值班。”

“谢谢。”本-加迪兹走到电梯旁,按下去五楼的电钮。

约翰·丹尼森登记的是512房间。没有时间同值班警察玩游戏了。他要抓紧每一分钟,每一秒钟。

身穿日内瓦警察制服的男人穿过火车站的北面入口,他的皮鞋后跟在石板地上发出哒哒的响声。他来到了坐在头一排长椅尽头的老太太身旁。

“是爱新·赫克洛夫特太太吗?”

“什么事?”

“请跟我来,太太。”

“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

“我陪您去见丹尼森先生。”

“有这个必要吗?”

“这是日内瓦市的一种礼节。”

老太太站起身,随着穿警服的人往外走。他们走到北面入口的双层门的时候,外面又出现了四名警察,守在门前。不经允许,谁也不准从他们身边通过。

在外面的平台上,还有两名穿警服的人站在路边一辆警车的两侧,其中站在车蓬附近的那个警察为她打开了车门。

她钻进汽车,她的陪同对下属说:“按照命令,在二十分钟之内,任何汽车或出租汽车都不准离开终点站。如果有人违令,拿过他的身分证明,并把情况用无线电报告给我的车。”

“是,先生。”

“如果没有意外,二十分钟后这些人可以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警官钻进车内,发动着了汽车。

“我们去哪儿?”爱新问。

“去日内瓦首席议员的地产上的一个宾馆。这位丹尼森先生一定是位大人物。”

“在许多方面是这样。”她回答说。

冯·泰波尔在驾驶座位上等侯着。他的车停在通往车站北面入口处的坡道以外五十码的地方,发动机没有熄火。他看着警车驶往南里,向右拐去,然后,他等了一会儿,直到看见那两名警察站好了位置才开动汽车。

他驶出车站开到大街上。按照预定计划,他要跟在警车后面,保持一定距离,注意是否有其它汽车对这辆车有兴趣。

一切意外情况都得考虑到,连老太太可能随身携带电子导航装置,给她雇用的狐群狗党发信号的可能性也不例外。

一小时之内,代号“狼穴”行动的最后一个障碍就会被清除掉了。

雅可夫·本一加迪兹站在冯·泰波尔的门前。门上贴着“请勿扎扰”的牌子。

以色列人跪在地上,打开了公文包,拿出一支形状奇特的手电筒。他打开了电门,手电筒发出了一道几乎察觉不到的绿光。

他用电筒照着门的应下角,接着慢慢移向对面的那个角,再往上移,越过门的顶端。他是在寻找几根线,或者头发——这是微型警报器;如果打人移动,说明屋子有人进去过。

电筒照见了横放在下面的两根线,然后是垂直的三根线,上面还有一根线。

雅可夫从电路盒里拿下一根暗藏的钢针,在每条线旁边轻触了一下;细针留下的记号极其细微,肉眼看不见,却可以用绿光测知。

他又跪在地上,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根小金属筒。这是一种极力精密的电子橇锁装置,是特拉维夫的反恐怖分子实验室研制的。

他把金属筒的筒口盖在锁的上面,开动转动探针。锁一下打开了。雅可夫用左手手指仔细地滑过门的四边,移去那几根线。他慢慢把门松开,拿起公文包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墙边有一张小桌,他小心翼翼地把线放在桌上,用金属筒压住,然后又打开了手电筒。

他看了看表。他必须用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排除冯·泰波尔设置的各种警报器,找到“太阳儿女”的名单。

放在门上的几根线是个好兆头。它们不是平白无故放在那儿的。

他用绿色光亮的手电照了照起居室四周,发现有两个衣橱和通往卧室的门都关闭着。他首先排除了衣橱:没有细线,没有弹簧锁,什么都没有。

他走近通往卧室的门,借着电筒查看了门的边沿。没有细线,但有别的东西。

在离地面约两英尺的地方,电筒的绿光测到了从门框和门之间反射出来的一道微小的黄色光点。

本-加迪兹马上明白了他看到的是什么:一支微型光电管,与安装在木门边缘的另一个光电管相通。

如果门被打开,接点就被切断,触发警报器。这种装置极为可靠,没有办法可以让它失灵。这种带嵌入式计时器的小管子,雅可夫以前见过。一旦装进去,它就在要求的特定时间内工作,很少短于五个小时。无论是谁,连安装光电管的人都无法在计时器定完定时以前使它停下来。

这就是说,如果冯·泰波尔想进屋子,就得等到接点切断。也许会出现紧急情况,需要他把警报器接通。

这是什么样的警报器呢?响声可以排除在外,因为一旦出现大的声响,这间屋子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无线电信号倒是一种可能,可是信号的有效范围太有限了。

都不是。这个警报器本身必须能在保护区域附近释放出一种阻碍物。这种阻碍物将把侵入者置于瘫痪,而冯·泰波尔本人却可以不受伤害。

电击不可靠,酸又无法控制;冯·泰波尔可能因此而遭到永久性的损伤和破相。是不是一种气体?一股烟雾?……

毒气。一种汽化毒物。毒性的气体。其威力是可以使一个侵入者失去知觉。一副毒气面具就可以不受毒气的影响。如果冯·泰波尔使用氧气面具,就可以随意进入房间了。

催泪毒气和伤眼化学毒气对于雅可夫这一行的人来说并不陌生。他回到放公文包的地方,跪下身子,取出一副带着一小罐氧气的防毒面具。他把它戴在头上,插上呼吸管,又回到门前。他迅速将门推开,往后退了一步。

一股喷发出来的气体罩住了门框。这团气体停留了几秒钟,很快就消散了。那块地方十分清畅,就好象什么也没出现过一样。

本一加迪兹的眼睛周围稍稍有点刺痛的感觉。只是有点发炎,并不影响视力。但是雅可夫明白,如果呼吸进去,产生刺痛感的化学药品就会使肺部发炎,他马上就会病倒。

这正是他寻找的证据。“太阳儿女”的名单就在那间屋子里。

他从门口进去,走过一个三角架;一枚毒气罐安然放在上面。为了清除毒气可能遗留的痕迹,他打开了一扇窗户,冬天寒冷的空气吹进来,刮得窗帘翻卷飘动。

本一加迪兹回到起居室,拿起公文包,然后返回卧室开始搜查。他设想名单应该保存在一个能防火的钢制容器里,所以他掏出一个装有夜光刻度盘的小小的金属扫描器。他从床的附近开始搜索,慢慢向屋子四周移动。

到了衣橱前面,指示器的指示一下子跳到前边。电筒的绿光测出了门栓里熟悉的黄色的微小光点。

他找到了保险柜。

他打开门,毒气突然喷出来,充满了衣橱,就象刚才充满门槛一样。只不过这一次气体停留的时间更长,烟雾更浓。即使第一个警报器失灵,这毒气也足以置人于死地。

在衣橱的底部,有一只短途旅行用的小提箱;它那暗褐色的皮革十分柔软奢华。

雅可夫知道这可不是一件普通的行李。提箱的前后没有皱纹,它的上顶和两侧却有,皮革里面加了一层钢板。

他捻亮绿光电筒,看看是否有细线和记号没有。他把提箱放到床上,然后按动手电筒的第二个纽。

一道强烈的发黄的白光代替了绿光。他查看了两只锁。它们不一样;无疑,每个锁都连着一个警报装置。

他从衣袋里掏出一支很细的撬锁工具,插入右边的那只锁里,小心地把手尽量离运些。

嗖地一股风声,一根很长的针从锁的左侧弹了出来。针尖处冒出液体,一滴滴地落在地毯上。雅可夫掏出手帕,把针擦干净,然后小心翼翼地用橇锁工具慢慢把针推回原来的小孔里面去。

他把注意力转向左边的那只锁。他侧身站在一边,用橇锁工具重复了刚才的动作;弹簧锁咔嗒一声打开了。又是一股风声。这次不是针,而是射出了一块什么东西,嵌入屋子对面一张扶手椅的布面里。本-加迪兹跑过去,用手电筒照了照布面上的洞。在物体进入布面的地方,四周湿了一圈。他用橇锁工具把它挖了出来。

原来是一个金属尖胶裹。它穿入肉体就象穿破布面一样容易。里面的液体是一种强烈的麻醉剂。

本-加迪兹满意地把胶囊放进衣袋里,回去打开了提箱。里面是一个和钢板层连在一起的金属封套。他排除了一个个警报装置,在层层设防的保险柜里找到了保险箱。现在保险箱终于落在他的手中了。

他看了着手表,这次行动用了十八分钟。

他掀起金属封套的盖子,取出了文件,一共十一页,每一页有六栏——名字,电话地址和城市——每页可能有一百五十个名字,共计约一千六百五十人。

这就是“太阳儿女”的精华,控制“狼穴”的人物。

雅可夫·本-加迪兹跪在公文包前,取出一架照相机。

“太感谢您了。我们在半小时之后给您去电话。谢谢。”

凯瑟勒挂上电话,对诺勒摇了摇头说:“没有。你母亲没给协和旅馆打电话。”

诺勒站在精益旅馆房间的窗前。

“他们肯定吗?”

“一直没有找赫克洛夫特的电话。我连交换台都问过了,生怕服务员万一会出去过一会儿,你不是听见了吗。”

“我真不明白她到底怎么回事。她在哪儿?几小时以前她就该打电话。贺尔汀也没音信。她说她在星期五晚上给我打电话,他妈的,现在已经是星期六早晨了。”

“快四点了,”埃瑞克说,“你实在应该休息一会儿了。约安正想尽一切办法寻找你母亲。他请了日内瓦最能干的人来帮助我们。”

“我没办法休息,”诺勒说,“你忘了,我刚刚杀死了库腊索的一个人。他的罪过就是帮了我的忙,我却送了他的命。”

“不是你,是谍报小组干的。”

“那我们总得干点什么呀!”赫克洛夫特吼叫着,“冯·泰波尔有身居高位的朋友99lib.net。把这件事告诉他们!英国情报机构还欠着他一笔帐呢;他把鸩鸟交给了他们!让他们还帐!现在就还!让整个混蛋世界都知道这群狗娘养的!我们还等什么?”

凯瑟勒朝着诺勒走了几步,两只同情的眼睛盯着他。“我们在等最最重要的事情。在银行的会晤、密约。这件事一了结,我们就什么也不用做了。而我们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你所说的‘整个混蛋世界’就自然听到了。还是依赖于我们的密约吧,诺勒。它能解决许多问题,你的问题,你母亲的问题,贺尔汀的问题……许许多多的问题。我想你明白这些。”

赫克洛夫特慢慢地点点头,他嗓子沙哑,头昏脑涨。“我明白。都是因为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听不到,我才发疯的。”

“我知道你处境很难。不过马上就会过去,一切都会好的。”埃瑞克微笑着说,“我去洗一洗。”

诺勒走到窗前,日内瓦在沉睡之中——巴黎、柏林、伦敦和里约热内卢也曾象这样沉睡过。他曾经站在多少个窗户前,眺望夜里那些沉睡的城市呢?太多了。时过境迁,一切都与以往不同了。

不同了。

赫克洛夫特皱皱眉。是不同了。连他的名字也不同了。他的名字。他是用弗莱斯卡这个名字登记的。不是赫克洛夫特,而是弗莱斯卡!贺尔汀竟要给这个名字打电话!

弗莱斯卡。

他转向电话机。何必让埃瑞克打电话,协和旅馆的接线员能说英语,他又知道电话号码。他开始拨号。

“协和旅馆,晚上好。”

“接线员,我是赫克洛夫特先生。凯瑟勒博士几分钟前跟你谈过我正在等的口信。”

“请再说一遍,先生。凯瑟勒博士?你找凯瑟勒博士?”

“不是,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就在几分钟以前,凯瑟勒博士向你谈过我等的口信。还有一个名字,我想问问你:‘弗莱斯卡’。‘N·弗莱斯卡。’有没有留给N·弗莱斯卡的口信?”

接线员停了一下。“协和旅馆没有叫弗莱斯卡的人,先生。你是不是要我给凯瑟勒博士的房间打个电话?”

“不是,他在这儿。他刚才和你通过话的!”

真见鬼,诺勒心想,这女人能说英语,可是又好象听不懂英语。这时他想起了服务台上的那个服务员的名字,他告拆了接线员:“我跟他谈谈好吗?”

“对不起,先生。他已经离开三个多小时了。今天夜里他不值班。”

赫克洛夫特屏住呼吸,眼睛望着浴室的门。他听到流水的响声,埃瑞克听不到他的声音。接线员也完全听得懂英语了。

“稍等一下,小姐。让我把这件事弄明白了。刚才你没和凯瑟勒博士谈过话吗?”

“没有,先生。”

“交换台是否还有另外一个接线员?”

“没有。这个时候没有多少人打电话。”

“那个服务员半夜的时候就离开了?”

“对,我刚告诉过你。”

“那么,没有给赫克洛夫特先生的电话吗?”

接线员停顿了一下。她说话的时候有点犹豫,好象在回忆什么。“我想有的,先生。在我刚接班不久,一个女人打过电话。他们让我把电话转给领班。”

“谢谢你。”诺勒轻轻地说,挂上了电话。

浴室里的流水声不响了。凯瑟勒走出来。看见赫克洛夫特的手按在电话机上,学者的眼睛再也不那么和善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诺勒问道,“你根本没和服务员讲话,也设跟交换台讲话。我母亲几小时以前就打来过电话。你却不告诉我,你撒谎。”

“你可不能着急,诺勒。”

“你跟我撒谎!”赫克洛夫特咆哮着,从椅子上抓起茄克,走到床前去取雨衣。原来他把雨衣扔在了床上,手枪就放在雨衣的口袋里。“她给我打过电话,你这个狗娘养的!”

凯瑟勒跑到门厅,用身体挡住门。“她根本不在她说的那个地方!我们很着急。我们正想办法找她,保护她。保护你!冯·泰波尔懂得这些事情,他干过这些事,请他来做决定好了。”

“决定!什么他妈的决定?他根本不为我做决定!你也一样!别挡着我!”

凯瑟勒不动,于是诺勒抓住他的肩膀,一下把他摔到屋子的另一头。

赫克洛夫特一步跨到门厅里,朝着楼梯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