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德克弯身向着一张北大西洋海底等高线地图,手里玩弄着一根小小的指示棒。他先看看冈恩,又看看微型海景图那边站着的皮特。

“我不明白。”静默一会儿以后他说,“如果那个喇叭是个标志的话,泰坦尼克号却没有在大家设想的那个地方。”

冈恩拿起一支尖端是毡呢的笔,在地图上做了个记号。“它沉没之前最后一次报告的位置是这儿。北纬41°46′,西经50°14′。”

“你在哪儿找到的喇叭?”

冈恩又做了个记号:“我们发现法利的短号的时候,塞福一号母船在海面上的确切位置是在这里,这说明我们应该在这儿,大约是东南方六英里以外。”

“相差六英里,这怎么可能呢?”

“关于泰坦尼克号下沉位置的证据是互相矛盾的,它的船长说的位置还要往东,读数是根据太阳测定的,这比泰坦尼克号的四副在撞到冰山后计算出来的位置准确得多。”

“可是把人营救起来的那条船,我想是叫喀尔巴阡号。”桑德克说,“按照泰坦尼克号无线电报务员报告的位置驶过去,不到四小时就直接碰上了那些救生艇。”

“喀尔巴阡号的实际行驶距离是不是象它的船长想象的那么远,是有疑问的。”皮特道,“如果是这样,他们可能在泰坦尼克号无线电报告的位置东南几英里看到难船和救生艇。”

桑德克懒洋洋地用指示棒敲敲地图框:“先生们,可以这么说,现在咱们是进退两难了。咱们硬是在北纬41°64′-西经50°14′这段海域里进行搜索吗?还是把宝押在捡到格雷厄姆·法利短号西南六英里的地段呢?要是这一宝押输了,上帝才知道我们必须在大西洋海底把水下电视摄影机拖多远,才能碰上这只破船。你看呢,鲁迪?”

冈恩没有犹豫:“既然我们在众所周知的泰坦尼克号出事地点周围用塞福一号进行搜索的方式已经失败,我看咱们还是在捡起法利的短号的地方把电视摄影机放下去好了。”

“你呢,德克?”

皮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我赞成推迟四十八小时。”

桑德克隔着地图沉思地凝神看着他:“我们一小时也等不起,更不要说四十八小时了。”

皮特也盯着看他:“我建议不用电视摄影机,就采用下一个步骤。”

“什么步骤?”

“派一艘乘人的潜艇到水下去。”

桑德克摇摇头:“没有用。水面船只拖着的电视摄影机橇比行动缓慢的潜水艇快一倍,探测的地域多四倍。”

“如果我们事先确定沉船位置,就不见得会这样。”

桑德克的神色是阴沉的:“那么你打算怎样完成这个小小的奇迹呢?”

“我们要收集有关泰坦尼克号最后几小时的一切点滴资料——有关速度、互相矛盾的位置报导,水流、波浪下沿动角度等一切记录,加上短号所在处——什么都要,把它编成程序,输入海洋局的计算机。如果走运,读出数据可能直接指出泰坦尼克号前衍的位置。”

“这倒是合平逻辑的方法。”冈恩承认道。

“在这段时间里,”桑德克说,“我们要损失两天时间。”

“我们什么也没有损失,先生。我们倒赚了。”皮特认真地说。“肯珀海军上将已经借给我们莫多克号。眼前正停在诺福克码头,整装待发。”

“当然啰!”冈恩脱口说道,“还捎带着海蛞蝓号。”

“完全正确。”皮特答道,“海蛞蝓号是海军最新型的潜水艇,专为深水打捞营救而设计制造的。它就放在莫多克号的后甲板上。再过西天,鲁迪和我就能把这两艘船弄到大致是沉船处的海域上面,准备开始搜索活动。”

桑德克用指示棒的棒尖摸摸下巴:“这以后,如果计算机能解决问题,我就告诉你沉船的修正位置。是这么个打算吧?”

“对,先生,是这么个打算。”

桑德克离开地图,坐到一把椅子上。然后抬头看看皮特和冈恩的刚毅面庞:“好吧,先生们,该看你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