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9日星期四

“亨利·斯皮尔曼站在他的办公室的窗户前,看着外面的雨滴。大滴大滴的雨水落到了草坪上,然后渗到了地下。他一动也不动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他转身朝办公桌走去。桌子上,部分已经完成的课程提纲在等着他看呢。

他已经同意在秋季学期开一门新课,一门他已经二十多年没有教过了的新课。在那个时候,他一心一意地教着本科生,向他们介绍这门学科的新领域,让他们及时了解自己最新的研究成果和这个领域其他人的研究新成果。现在,他认为,努力地把经济学的基本知识讲授给那些刚刚接触这个学科的学生们听将是一件充满乐趣的事。他曾经要求伦纳德·考斯特给他分配一门经济学原理的课程。这门课只限定有30名学生,而斯皮尔曼会全权负责。经济系感激涕零地接受了斯皮尔曼的请求。跟哈佛的其他院系一样,经济系也被本科学生批评过。这些学生想更多地接触到哈佛的明犀教员。

这位教授再次坐回到了他的办公桌旁边,看了看他在如同法律文件纸张大小的黄色便签纸上写下的东西。经济学历史的原始资料就穿插在一本经济学的标准介绍性教材中。这种合并,斯皮尔曼认为,将让学生们可以正确评价这门学科的发展直至它现在的模式,还能避免让他们误以为所有的观点都是新观点。

这位瘦小的经济学家太专注于课程提纲的设计了,都没有听见轻轻的敲门声。在来者更大声地敲了第二遍后,他抬起头看了看,稍微提高了嗓门,召唤拜访者进来。是系里的一位秘书,她进来了。“打搅您了,斯皮尔曼教授,我并不想打扰您的,但是我想我应该马上把这封信送来的。这封信才从院长办公室送来。

上面标明了‘机密文件,本人亲收’字样。“

“好的,希尔达,非常感谢你。”他伸出手接过了信。她离开后,斯皮尔曼取出信里的内容,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开始看备忘录,电话就响了。是布里奇打来的。

“亨利,我只是想提醒你,帕蒂大约一小时后就要从费城回来了。她说她在动物园升职了,她带了些香槟回来以便庆祝。”

“恐怕你们得自己庆祝了。我的课程提纲才完成了一半。我必须明天早上之前给打字员,以便第一天的课上能用。”

“但是亨利,帕蒂会失望的。”

“我想她会理解的,”亨利回答说,“我可能很晚才回家,所以告诉帕蒂我明天会见她并恭喜她的。”他放好话筒,又回到了院长的通知上。这份通知是写给维勒莉·丹泽,亨利·斯皮尔曼,索非亚·乌斯提诺夫和卡尔文·韦伯的。

主题:职称和终身制评定委员会为了保持去年的有关晋升的政策和程序的连贯性,我请求各位再一次在职称和终身制评定委员会工作。另外,我会选择三名新成员以使委员会恢复到以前的人数。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们有人想放弃的话,我会完全理解的。请在未来十天内让我知道你的答案。

在信的底部,署名是:院长奥利弗·吴亨利·斯皮尔曼把这份通知放在面前,放了好一会儿。当那些痛苦的回忆如潮水般涌出时,他感觉到一种悲伤。他又一次从桌子那里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看着外边倾盆的大雨。他想起了丹顿·克莱格的悲剧,还有丹尼斯·戈森、福斯特。贝瑞特和莫里森·贝尔可怕的命运。他们的死亡这一事实提醒了他——他自己的必死性和脆弱性。他意识到他的时间的边际效用正在开始快速增加。

他又想到了帕蒂和布里奇。然后又想起了一件事。在约翰。

梅纳德·凯恩斯临死前,人们问他有没有遗憾。“只有一个,”

凯恩斯爵士回答道,“那就是我没有喝到更多的香槟。”

亨利.斯皮尔曼的嘴唇微微笑了笑。他从衣帽架上取回他的雨衣和雨伞,然后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