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东京的卖淫业

  峰岸五都告别伊庭叶介后,步行返回警视厅,并向当地裁判厅提出申请,要求搜查在港区饭店的美国中央情报局地下活动点。

  得到搜查许可证时已是夜里了。在通常情况下,禁止在日没以后搜查民宅,在情况紧急时也必须从裁判厅得到夜间搜查的许可。搜查证的发行是以有证据为基础,所以拿不出证据就很难得到许可。若是象峰岸这样,只有无确切的消息来源的情报,那么裁判官就会干涉这种证件的发行。峰岸捏造的目击者,让一名搜查员作为目击者,在事件发生的当天,目击野麦凉子被外国人带进了那座房屋。然后,根据目击者的情报写了一份紧急调查书,欺骗了裁判厅。

  出了警视厅,已是夜里十点过了。峰岸带了七名搜查员和其他的鉴别人员去。在饭店里的那座房子上,挂着D·尼克洛逊的门牌,即使不能说它是一幢豪华的别墅,但也相差无几。

  峰岸站在大门口,五名搜查员注视着万一会出现的逃亡。一个从面颊到下颊都长满胡须的男子走了出来。峰岸向他亮出搜查证,那男子好象不懂日语。

  “是警察。”

  峰岸推开那男子。

  共有七间屋子,搜查员分别进行搜查。峰岸打开了一间房屋的门,室内有一男一女,男的是外国人,女的是日本人,赤裸裸的搂在一块儿。虽然门已开了,可那男人却连头也不回,仍然蠢态百出地大动。

  “不准动!”

  峰岸愤怒地喊道。简直是目中无人,恬不知耻。

  听到这声音,那男人回过头来问道:“你要干什么?”可仍将女人抱住,女人似乎还罪于情欲亢备之中,没有注意到自己暴露无余的胴体,处于众目睽睽之下。

  “是警察!”

  “没看见我们在做爱吗?你这是失礼!”

  男人站起来表示抗议。

  “少说闲话。到大厅去,这女人也去。”

  隔壁的房间传来了女人的悲鸣,从稍远的房间里也传来了同样的声音。峰岸走出房间,看到从各个房间走出来的男人、女人,无一例外,都是外国男人和日本女人。全部人数为四男四女。鉴别人员开始取指纹。

  “你们警察太粗暴了,我要向外务省提出抗议!”

  峰岸带出来的那个男子,用一口流畅的日语说道。

  “请便。你是尼克洛逊吗?”

  “是的,我是美国大使馆的二等秘书。”

  “谁叫贝克?”是从伊庭那儿得到的那张照片上男子的姓名。

  “贝克,是谁?不知道。”

  “不会不知道的,这是贝克的地下活动站。”

  “确实不知道。”

  “你们得了多少钱?”

  峰岸转向了这些女人。

  “钱?没有钱。”一个长脸的女人回答。四人都是二十四、五岁的模样,带着孩童般前眼神。

  “不说,就带走。”

  “……”

  峰岸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这些女人。这是意外的收获,可以作为进攻的武器,迫使尼克洛逊说出贝克的地址。当然,通常是不能指望尼克洛逊说些什么。名义上他是大使馆的成员,可是无论哪个大使馆的成员,大部分都是间谍,这是一个常识,只不过是打着外交官的幌子进行间谍活动罢了。大体上可以认为,尼克洛逊也是这样。

  峰岸的眼中,射出了憎恨的光芒。尼克洛逊一定是贝克的同伙,而且知道野麦凉子已带往何方。也许他就是同谋,自始至终参与了这一事件。

  用大使馆成员的招牌将罪恶掩盖起来,这是不能允许的。

  “好,讯问开始,自报住址和姓名。”

  “栗田广子。”如同彻底悔悟了一样,自报叫栗田的女子低头小声说着自己的住址。

  “职业?”

  “公司职员。”

  栗田之后,另外三人也都自报了。

  “你们四人互相认识吗?”

  “是的。”

  栗田点点头。

  “是谁把你们介绍给这些男人的?”

  “是在街上认识的。”

  “到这里聚会,今天是第几次了?”

  “第二次。”

  “得了多少钱?”

  “……”

  “没有给钱,”尼克洛逊插嘴说,“是自由恋爱。”

  “你住嘴。真不要脸。”峰岸把尼克洛逊带到另外的房间。

  “若不说,就要进行彻底的调查,并在报纸上公布。要这么做才好吗?”

  “每人得了三万日元。”

  “用三万日元,就将你们买下了?……

  “……”

  “若回答了,又怎么样?”

  峰岸抑住内心的愤怒。对象不是这些女子,而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成员,太肮脏了。对于所在国警察的干涉,他们竞如此泰然自若,觉只是沾上了一个小小的污点一样。但只要把这伙人把野麦凉子交出来,这一事情也可以得到解决。

  “是的。”

  栗田好象彻底悔悟了似的。

  “你们和尼克洛逊同寝,是第几人了?”

  “是第二人。”别扭的回答。

  “尼克洛逊!”峰岸转向尼克洛逊,“我可以用卖淫嫌疑逮捕你。”

  “我是大使馆成员。”

  尼克洛逊奸笑道。

  “那又怎么样?”

  “要看身份证吗?”

  “还没到那一步。你就是使馆成员也可以带走,我还可以将这个卖淫行为在报纸上公布。”

  “……”

  “贝克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尼克洛逊摊开双手,耸耸肩膀。

  “好,在搜查完毕以前,先把这伙人关进房间。”峰岸命令搜查员。

  搜查员把八个人赶进了房间。

  “大使馆会不会提抗议?”峰岸的部下担心地问。

  “别担心。要是在这儿发现了野麦凉子的指纹,岂止是抗议,甚至还会发展成日美两国间的政治问题呢,这伙人就不能不把贝克引渡给我们。”

  “要是没发现指纹,那会怎样呢?”

  “那种事,不考虑。”

  峰岸回绝了。

  峰岸心里很清楚,要找到野麦凉子的指纹可能性很小。倘若是美国中央情报局的要员……即使是会惹起政治问题,他也干得出来,不能认为这是峰岸的疏忽。同样道理,也不能想象野麦凉子会被幽禁在这里,仅仅是抱着一线希望,即贝克可能在这儿。哪怕贝克不在这儿,搜查也不能不进行,要进行到底!一方面,他总抱着可能会偶然地发现指纹——这样一种侥幸的心理;另一方面,作为对中央情报局要进行搜查的负责人,还是应保全面子。

  搜查和取指纹工作仍在继续。峰岸坐在沙发中等待。搜查完毕时,已临近深夜十二时了。

  指纹没有查出,也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把尼克洛逊带来。”

  他命令部下。

  “怎么样,有收获吗?”

  尼克洛逊露出了略带讥讽的奸笑。

  “搜查结束了,”峰岸又说,“但是,你记住,我一定要把你们这些污秽的行为揭露出去。”峰岸走了,留下了这句话。

  “好一句下台话。”

  尼克洛逊在背后说。

  装着没听见一样,峰岸走出了大门。

  “这些女人怎么办?”

  四个女人被放在巡逻车里。

  “放出去。”

  峰岸坐进了车里。

  不能说已经输了——抓到贝克的可能性并未完全消失,这里还有照片,是在酒吧间里拍的合影。但那个女人住在什么地方呢?据猜测,她可能是贝克的女友,到酒吧间去打听一下,或许还能发现什么线索。

  一想到尼克洛逊的讥讽话,峰岸不禁咬牙切齿。的确,不能逮捕作为使馆成员的尼克洛逊,但是如果发现了野麦凉子的指纹,尼克洛逊就要悄悄地回国去了。然而,无法证明他是否犯罪,就不能要求遣送回国。若是贝克已经回国了,这一事件就很难弄清了。大概贝克在处理完野麦凉子的事之后就已回国了。

  究竟美国中央情报局与杀害原田光政事件有无瓜葛?——这是一个无法解开的谜。

  伊庭的情报若是正确的,那就是说贝克与杀害原田光政无关,只是在克拉哈陪送下通过原田光驶的家门时,偶然地碰上了这一事件。那么可以这样断定:凶手没有预料野卖凉子会来访问原田家,也不能认为凶手是在等待野麦凉子;大概美方人员也不是为了在情况紧急时,接应凶手而在那里等待;否则克拉哈就不会故意穿着引人注目的军服了。

  确实,贝克在听到野麦凉子的讲述之前,与此案无关。

  可以这样认为,由于野麦凉子对贝克的讲述,使她自己陷入了不幸的境地。

  贝克表示关心的是“找警察,库拉西布兰克”,并再三追问。

  是“拉”还是“乌”,不清楚。是不是什么暗号?峰岸突然想到。倘若不是暗号,那么实在难以想象贝克对这句话有什么关心的必要,因为这是一句极普通的话。

  不,峰岸否定了,不会有这种暗号。再说一个生命危在旦夕的男子,当然不应该去说什么暗号。它的真正意思是:快去叫警察,说这里有惨案。

  是惨案吗?贝克竟会如此嫌隙。

  峰岸的脑子里突然一闪,如同灵感来临一样,出现一个新的念头——库拉西,原田光政说的不是“找警察,有惨案”,而是说的“找警察,库拉西”。库拉西是岛中教授作为军医大佐时曾被派遣去的那个岛屿的名称。

  “是库拉西岛吗?”

  峰岸脱口而出。

  峰岸欣喜若狂,可又极力克制住高涨的情绪。可以认为谜是解开了,至少是解开一半了,若不是库乌西而是库拉西,就能讲通了。野麦凉子赶到行凶现场时,诧异万分,不会听不清库乌西和库拉西。她在对克拉哈讲述事件经过时,可能是一边流泪一边重复恋人父亲临终前的话。

  “找警察,库拉西。”库拉西岛对贝克说来是一个特别关心的岛屿。在哪儿可能发生过什么事情,一定是特别重大的事情,以致国家权力也涉足于此,并绑架了野麦凉子。

  大概见克在一瞬间意识到了在原田光政之死的幕后,一定有什么事情,因而才想回避警察。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

  “布兰克”,毫无疑问,是人的名字,听起来,显然是英文名。这事件,与美国人有什么关系吗?

  武川惠吉异常惧怕“大佐”,那个大佐就是岛中教授,岛中教授曾被派往库拉西岛,终于武川还是被岛中杀害了。

  觉察到这件事的原田光政异常吃惊,但即使是知道伙件们依次遭害,灾难也将降临到自己头上,却又不能告诉警察,只能计划悄悄逃亡。最后,仍然被杀了。在临终之际,原田终于下决心告诉警察了——亲生女儿竟然在自己眼前惨遭奸污、杀害,这对原田说来,已经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隐匿的了。

  野麦凉子并不是必然要死,而是偶然对贝克讲述了之后被强行绑架的。

  据说武川惠吉、北条正夫、关根广一、原田光政等四人曾被派往特尼安岛,成为俘虏之后又被带到科罗拉多州,因而可能和克有点什么关系。

  贝克极感兴趣的不是特尼安岛而是库拉西岛,岛中军医大佐也曾被派往库拉西岛。

  武川惧怕岛中大佐,武川被杀,包括原田在内的其他三人也被岛中大佐派人杀害。这关键的一环是衔接上了。不,应该连成一圈的地方,仍然存在缺环。

  缺少关键的一环——这就是“库拉西”和“特尼安”。原田等四人所在的部队若不是在特尼安,而是在库拉西岛,那么这关键的一环就完全衔接上了。

  原田等四人没有兵籍簿,这是为什么?

  此刻的峰岸似乎很有闲情逸致,安之若泰地观赏着车辆川流不息的街道。

  8针锋相对

  在中央医疗中心的走廊上,铺着厚厚的绒毡,走路完全听不见脚步声,沙发也设置其间,显得格外地毫华。

  原田义之的身体埋在沙发里。

  走廊里有漂亮的女招待。这里是不用扩音设施的,直接由招待来接待病人,然后再由护士出来接进去。相应地病人也都是与此相称的人,不论哪个病人都沉浸在特权意识之中,作出一副雍容大雅的派头。

  原田联想到大学医院和市内医院的情景。在那里,无论老人、重病人或是小孩——各种各样的人,不论什么时候都要毫无怨言地等待,而诊断其有两三分钟,最多数分钟。即使如此,病人出出进进还要作出一副谦恭畏怯的样子。

  “院长先生要会见您。”招待员在招呼原田,露出一种女性的妖媚笑容。

  在护士的引导下,原田向院长室走去。院长室在大楼东北角上,铺着嫩绿色的粗毛地毡,长长的毛连踝骨也能淹没。

  房间中只有岛中教授一人。

  “你请坐。”

  岛中的声音显得厚重。

  原田默默地坐下。从学生时代到实习医生时代,甚至可以说直到昨天,从教授的口中,发出的都是庄重的声音:一种充满医学上的自信情绪环绕在这魁伟身躯的周围,有一种压迫感。

  可如今已不复存在了。原田的双眸如剑似地注视岛中。

  “听说你昨晚会见了井上君?”

  岛中的视线一直射向原田。

  “是的。”

  “据说你认为我杀死了病人。”

  “说过。”

  “为什么你要说出那种妄想狂似的预言?”

  “妄想,你是这么认为吗?”

  原田单刀直入地打断了他的讲话。

  原田决定给他一个正式的警告——这是昨晚一夜考虑的结果。井上医生会这么做,若见到岛中一切就清楚了。如果他已经报告了,那再得到证据的希望就彻底破灭了。余下的就只能是正式的宣战!原田认为应该给予警告。若是清楚地告诉他,要夺走他的生命!岛中也许会动摇,动摇就可能会在谈吐中露出一些破绽。

  哪怕摆在前面的是一条无比崎岖泥泞的险路,原田也还是决心走下去!

  原田目不转睛地盯着岛中。

  “不是妄想,又是什么?”

  岛中呈现出苦涩的表情。

  “在你的行动中,有一些令人生疑的地方。”

  “你说的是那位病人吧?他大脑受到损害,有生命危险,我便接过来了;因为井上君感到棘手。事情仅仅如此,是谁委托你前来的?”

  “当然不会有别人委托。”

  “那,是为什么呢?”岛中显得焦躁不安,用一只手拿住桌上的打火机,“这次的不幸事件,给予你很大震动,这我是知道的。究竟该怎样来安慰你呢,我一时也找不到恰当的词句。你是一个有前途的男子,这点在你还是学生的时候我已看出来了,若是由于这次不幸事件使你离开了医学界的话……”

  “请不要说了。”

  原田打断了谈话,感到一阵恶心。在通常情况下,没有哪个医生从教授的口中,听说自己有前途而不感到喜悦的。但是,此时的岛中说出这话,怎么也觉得虚假。即使是在大学纷争以前,教授虽然没有权力,但也仍在金字塔的顶端。

  “对我进行恫吓是行不通的。实话对你说吧,我已辞去了医生的职务。”原田毅然决然地将岛中教授满带威胁的话顶了回去。

  “借治疗的机会,杀死了掌握着自己秘密的病人——向这种教授学习,我感到羞愧。对吧?你不是医师,而是一个杀人的魔鬼!”

  “这……”岛中掠过一丝苦笑。“你还不知自己精神失常了,好象是遭意外的刺激所致。”

  岛中的目光变得冷酷,如同给病人诊断时那样。

  “这是你的拿手好戏吧?你听说武川惠吉认出你是大佐并对其家属说想换医院后,就编出因脑伤害而出现幻想、幻影之类的谎言。这些谎言你能欺骗武川的家属,却欺骗不了我。”

  “你说的是……。

  “你好好听着!”原田愤怒地吼道,“实话告诉你吧:我要到这里来的原因是我迟早要杀死你,目前只是在收集证据。你要想听听,我就告诉你吧。你不仅杀死了武川惠吉,还杀死了北海道的北条正夫,大阪的关根广一,以及我的父亲和妹妹。除了武川惠吉以外,你没有直接染指,而是通过杀人凶手——你所恐惧的就是大佐,你对于三十年前恶梦前复苏感到胆怯了!包括我父亲在内的四个下级兵士是知道这一恶梦的,迟早我也要把它揭露出来,并在得到确认后再杀死你。我不指望法律,我所寻求的目标——你的命,要如同我父亲、妹妹所遭的残杀那样,来杀死你!”

  原田的宣言结束了。由于激动,岛中的手颤抖了。

  “你这家伙,真是在说梦话。”岛中的脸色发青,“妄想狂在战争中我确实是大佐,这一点只要调查兵籍簿就可以明白,但象你说的那种恶梦是不存在的。我被派遣的部队番号、驻地以及战历,也可以从防卫厅战史编纂室那里得到的。如果从普通的意义上讲,那种恶梦也是有的,可是在三十几年后的今天,一定要杀死几个人的恶梦,难道还存在吗?不,这是极为荒唐的。那种事,你只能从小说中找到。首先,你父亲以及你刚才叙述过的人,我不认识,大概由于某种原因你弄错了吧?你要冷静地想想。确实,据说武川惠吉对他的家属讲过‘大佐’的话,而且我是大佐,要说联系也就只有这一点。偶然的,纯属偶然的!而且,武川由于脑器质性损害,正处于产生轻度幻影的状态!因而可能是在战争中被大佐虐待的记忆突然复苏了吧?但这究竟与我是怎样联系上的,我倒很想请教请教。很显然,你的这种妄想正在支配着你,要寻找我的杀人证据,那就寻找吧!要杀我,那就杀吧!你的那个要搜查证据的设想,只是一片幻想的荒原,只能在幻想中追寻、前进,然而不久,你的幻想就会荡然无存——我要奉劝一句,你最好是去找找精神病医生。”

  把危险的对手,指责为神经失常,进而剥夺他的说话权力,是岛中的拿手好戏。原田心里一清二楚,他强抑怒气,紧抿双唇。

  血色仍然没有返回岛中的脸上,已不存在尊贵和傲慢的表情,在这张竭尽全力想抹掉所谓妄想的面孔中,渗透着惊悸恐怯。

  “是吗!”

  原田站了起来。

  “再等一会儿。”岛中说道,“本来,这种事对我的名誉有很大的损害,作为我完全应该去告诉警察。可是,你我之间还毕竟有一些关系,所以我不忍心这么干,并且我还有帮助你治愈病症的愿望。无论如何,我们再谈一次,好吗?”

  “又在预谋一个把我送进精神科,然后杀死的计划吧?你单方面把我强制入院是可能的,可我会俯首贴耳地去做吗?我不可象父亲、妹妹,或者武川那样,是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男子。若要去告诉警察,那又怎么样?”

  “住嘴!你,”岛中恼怒地咆哮,“说起来真是没完没了。”声音颤抖着。

  “你应该采取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把我交给杀人犯,不过,你记住好了,无论如何,我要亲手杀死你的!”

  原田举起这双颤抖而紧握的拳头,在拳头中握着父亲和妹妹惨死的尸体。

  “……”

  岛中什么也没有说了,眼睛瞪得大大地望着原田,目光呆滞。在这呆滞的目光里面,隐藏着无限的杀意。

  原田转过了身去。

  背后那阴冷的杀气,直浸骨髓,原田能够体会得到。

  原田自身,体内也聚积了越来越多的杀气。他脾气愈益冷酷暴躁,也许,岛中说对了,自己该去看看精神病医生了。平素正直善良的原田,野性正在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