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过知道他们是一起的。有迹象表明他们两人分吃了一个桔子。而且,在我和宫子说话时,那个男的一直像是不好意思似的面向车窗。那时候,带着女伴的男人就是这样。”

    “不错。”部长微笑着问道:“可你还记得那人的样子吗?”这对警察来说是个重要问题。因为那人是凶手,看来是确定无疑的了。

    但这对我来说实在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我的确见过那人的脸。但是,现在问起他是什么模样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前些时候,初花酒店的女招待打听时也是这种情况。现在,就是警察询问,也还是记不起来。

    但是要说完全不记得也不合适。总应该有点模糊的形象留在记忆的某个地方。的确是亲眼所见,不应没有印象。可奇怪的是想不起来。

    “怎么也想不起来吗”?警察问了几次。“记不清了。”我搔着头回答。警察拿来很多人的照片。

    “你好好看看这个。”

    侦察部长一个劲儿的说:“这是一些前科罪犯的照片,你把其中模样相像的挑出来。比如说,轮廓是这种样子、发型像这张像片、额头像这个、眉毛像这个、鼻子像这张、嘴唇这个样子,下巴是这个。就是这样,把这些像片看下去,或许能想出来。仔细看,不要着急,慢慢考虑吧。

    我一张一张的翻看着这些头像。

    大多与我的印象截然不同。但也有觉得轮廓像这张,眉毛像那张。不过,我的记忆靠不祝结果,越看越胡涂,头脑发昏了。

    “怎么也记不住了,请您原谅。”我汗流夹背的向他们告辞。

    侦探们都露出一种非常遗憾的神色。

    田村部长也显出无论如何不甘心的样子说;“那么,今天回去好好想一想,说不定今晚睡梦中能想起来。”

    就这样,终于让我回家了,那天晚上,躺在被窝里,自然是什么都没想出来。

    从那以后,警察又来过多次,问道:“您么样?清楚了?想起来了?”但终于失望,最后不来找我了。

    据报纸报道,似乎对宫子被害事件也搜查过一阵,但最后好像搞不出眉目来,就那样不了了之了。

    可没想到现在这封信,又把九年前的那件事以这种形式带到我的面前。他让我看看那个可疑的人,还特意要到京都去看。

    九年前的那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已经记不起那个人的模样了。到现在如果再见到那人,更不可能认出来。

    怎么办呢?寄来的四千日元汇款成了我的负担。如果不寄钱来,也就不管它了。

    而且这人没写住址,写的是旅行中的落脚点,退也退不了,回信也没法写。而且,他指定的时间也就要到了。

    这个人自称是宫子的亲戚。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杀害宫子的嫌疑犯的。不过,时至今日才找到那人,大概也是缘份吧。他或许需要一个证人,所以才叫我看看是不是当时的那个人。

    我感到为难,不知怎么办。因为以前那事的关系,我想只有和警察商量。

    在警察局和田村先生谈了情况。把那封信给他看了。

    “吓,果然不错。”田村把信反复读了好几遍,也检查了信封的邮戳,是京都局的。因为田村是当时宫子被害事件的搜查主管,当然对此事热心。

    他站起来,拿着这封信走出房间,显然是去和哪位上司商量。

    过了三十分钟左右,田村侦察部长回来了,他的脸发红,似乎有些兴奋。

    “石冈,你到京都去。”他就像下命令似的,用一种充满信心的语调说:“就按这封信所说的去做。”

    “可是,部长先生。我就是看到那人的脸,也不相信自己能记起来呀。”

    可是他却说:“不,也不一定像你想的那样。看到本人,或许会想起来的。此一时,彼一时嘛。总之,请你去一趟京都。我们派两名侦探跟去。”

    “不过,信上写的,要见到本人后,才能和警察局联系。”

    “好了。我们也有我们的考虑嘛。你要仔细看清这梅谷利一的长相,因为侦探都要隐蔽起来,不能让他知道。”

    “啊?什么?”我感到吃谅。“那么,你是说,写这信封的梅谷利一可疑吗?”

    “石冈,”田村从桌子对面探出身子,凑近我的脸,压低声音说道:“在警察局看来,事件解决之前,任何人都值得怀疑。我们认为,这个叫梅谷利一的人的确奇怪。为什么这么说呢。写这封信的人知道你在火车上见过与宫子同行的男人。这件事当时在报纸上登过,但没登出你的姓名。这人从哪儿知道那就是你呢?”

    “……”

    “你的这件事,最早初花酒店的女招待们知道。以后也许她们又告诉了其他人。可是,你自己呢?”

    “我只告诉过这酒店的人,没对其他人说。因为到这里来后,部长曾经制止过我。”

    “是这样。这么说,那些女招待传话的范围,就在这八幡市内,更广一些,就算包括北九州吧,也只是这一地区有人听到过。但也不可能连你的姓名、地处都了解得那么准确。因为一般没有必要说这些,而听的人对这些也不感兴趣。做为初花酒店的女招待,大概就是说:经常来的客人石冈……因为她们一不清楚,二也没有必要。可是,写这封信的人是从哪儿知道的呢?连你的地址、姓名、门牌号码都写得一清二楚。这些都是从什么地方调查来的呢?即使进行调查,名古屋的人也不是什么都知道的。也就是说,这个人无意中把自己通过调查得知的事情,当做谁都了解的事情写下来了。噢,这个人在信封上没写发生事件当时你的地址,而是搬家后现在的地址。这不就是他关心你的情况,因而进行调查的证据吗?这里面就大有文章了。假如当时他打听到你的地址,这封信就会写着当时的地址八播市通町,而且应该附有邮局附笺送来。但是这信上明明准确无误地写着现在黑崎的地址。这就说明,他居然连你搬家的事都清楚。这人不小心把自己了解的情况写上了。对吧。由此可知,这个叫梅谷利一的人似乎一直在不断调查你的情况。虽然不知他出于什么目的,但我们想知道这个人的真面目。石冈,所以你一定要去一次京都啊。”田村一口气说了以上的话。

    我听了这些话,感到有点恐惧,就答应下来。这件难以捉摸的事情之所以落到我的头上,就是因为九年前那个时候,在火车上遇见宫子的缘故。

    为了能按信中指定的四月二日下午两点半在京都车站见面,我和两名侦探一起,在此前一天,一日的晚上,从折尾车站乘上二十一点四十三分发车的“幻怪”号。

    我是第一次去京都,二位侦探好象也是头一回。紧张中,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愉快的心情。

    在火车上,没有睡好觉。从清晨六点,才开始昏昏入睡。

    坐在对面座位上的两位侦探老早就睡了。

    猛地醒来,天以经大亮了。早晨的阳光从窗口射进来。

    两位侦探愉快地吸着烟。

    “啊,睡得好啊。”

    “噢,谢谢。”

    互相寒暄后,我拿着漱洗用具去漱洗。洗完脸,回到座位上时,窗口越来越亮了。

    火车行使在海岸上,早晨的阳光在宁静的海面上晃动。

    对面的淡路岛缓缓的后退。窗外的松林却飞快地掠过。

    “这里是须磨·明石的海岸吧?”